【人物篇】曼陀菲尔22:阿登战役的结局最能体现战争的实质

巴巴维维 2024-05-29 08:43:09
【人物篇】曼陀菲尔22:阿登战役的结局最能体现战争的实质

1944年的最后几天,阿登地区大规模的交战停了下来。双方都在调兵遣将,盟军首先要确保德国人打不过马斯河,然后再图反攻;德军的前线将领心里明白进攻已经彻底失败了,但希特勒坚持要打下去。

以巴顿为代表的大部分盟军将领希望能就地围歼突入阿登地区的德军,(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和第5装甲集团军是西线德军的精华,如果他们退回齐格菲防线,仍是盟军攻入德国本土的主要对手。

巴顿主张在阿登地区的“南肩角”和“北肩角”实施突击,切断德军东撤的退路。但他的主张遭到霍奇斯(美军第1集团军司令)的反对,他的理由是“北肩角”地区不利于大规模坦克集群机动。

美军第7军军长柯林斯又建议从突出部的西北方向东进,与北上的美军第3集团军在圣维特会师。这一次蒙哥马利表示反对,他的理由是“德军在阿登地区仍然没有耗尽进攻能力”。

蒙哥马利在这件事上是有私心的,他想借机从艾森豪威尔手上拿走地面部队的全部指挥权。不过后者摆了他一道,结果是蒙哥马利写了封“阅后即焚”的投名状才平息了一场盟军高层的纷争。

希特勒也意识到打过马斯河已经不可能了,但他坚持要拿下巴斯托涅。阿登反击进行到这个地步,他已经把攻取巴斯托涅视为胜利的象征,尽管这样的胜利对整个战局毫无影响。

当1945年即将到来时,阿登地区的态势可以用“两个口袋”来形容——各地赶来的盟军已经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围住了突入到阿登地区的德军,与此同时德军也从西、北、东三个方向围住了巴斯托涅。

曼陀菲尔部分同意希特勒的决定,只不过他不是把夺取巴斯托内视为反击的终点,而是希望夺取该城后,继续实施莫德尔在战前提出的“小目标”,即沿着马斯河北上,寻歼一部分盟军主力。

莫德尔和伦德施泰特不反对曼陀菲尔的想法,他们只是担心重新部署势必要主动放弃一些阵地,但希特勒是绝不会同意这么做的。最终,两位西线统帅同意继续打,但前提是部队调动必须得到他们的同意。

为了集中兵力于巴斯托涅,曼陀菲尔命令克吕格尔的第58装甲军接管兵力损失过于严重的第47装甲军的一部分防线,两个装甲军以罗什福尔为界,一北一南,顶住从马斯河方向掩杀过来的盟军。

(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各部已经抵达,他们一部分坚守在突出部北翼,另一部分向巴斯托涅集结。

第39装甲军军长德克尔火速从国内调到前线,他负责指挥在巴斯托涅的第26国民掷弹兵师、第167国民掷弹兵师、第3装甲掷弹兵师、第340国民掷弹兵师、党卫军第9和第12装甲师,以及一些炮兵和支撑部队。德克尔的任务就是拿下这座久攻不下的城市。

上述部队统统划入临时成立的“吕特维茨集团军级集群”,由原第47装甲军军长吕特维茨指挥。

被艾森豪威尔“制服”的蒙哥马利也做出妥协,他同意将反攻时间定为1945年1月3日,不过盟军的反攻目标并非包围和彻底歼灭突入阿登地区的德军,而是“将德军赶出突出部”。

12月29日,曼陀菲尔召开作战会议,宣布进攻巴斯托涅的具体部署——

元首警卫旅将与第3装甲掷弹兵师一起从西边进攻,通过锡布雷向东南推进;

党卫军第1装甲师在第167国民掷弹兵师支援下从东向西南进攻;

第15装甲掷弹兵师和第26国民掷弹兵师负责警戒和掩护巴斯托涅北翼;

两路攻击部队以切断“美军走廊”为目标。

部队集结调动期间就状况不断。党卫军部队强调自己不仅有优先补给权,还拥有道路优先通行权。国防军上下无不对这种“尊卑有别”表达了愤怒,但就连曼陀菲尔对此也无可奈何。党卫军部队有希特勒的庇护,后者似乎也从来不介意党卫军的放肆。第26国民掷弹兵师师长科科特写道:“这些部队极度自负而且傲慢无礼。他们缺乏纪律,而且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各种情况均表明,党卫军对于任何作战体系都是一种障碍。”

盟军方面。

坚守巴斯托涅的仍然是第101空降师和第10装甲师B战斗群,他们得到了大量补给和400名补充兵。师长泰勒已经于12月26日接管了部队指挥权,这位曾被全师官兵爱戴的师长现在也不怎么受待见。《兄弟连》的主人公温斯特就在泰勒视察前线后写道:“他走之前下达给我们的命令是‘盯住你们面前的林子’,该死,他以为自己在华盛顿的时候我们在这里扯淡吗?”。

坚守走廊地区的仍是实力消耗严重的第4装甲师。12月30日,巴顿从这片区域进入巴斯托涅城内,并向守城的有功将士颁发了勋章。

前沿的一名炮兵观察员突然发现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来,他大骂对方赶紧下去,可不承想领头的是三星中将巴顿。

就在当天德军在巴斯托涅发起了进攻,突遭打击的美军第35步兵师被消灭了两个连。关键时刻仍是炮兵力挽狂澜,尤其是“无线电近炸引信”炮弹给予德军极大的杀伤(德军自称一发炮弹曾创下“打倒了50多名德军”的记录)。

赶来增援的第4装甲师遭遇伏击,德国人宣称击毁美军坦克超过50辆。

无论德军的战果是否属实,德军的这次进攻最终失败。党卫军将这次失败归咎于第5伞兵师,他们指责对方怯战,还宣称“伞兵与美军已经和平共处,甚至在地下室里把酒言欢、互道兄弟”。

第5伞兵师师长海尔曼大骂党卫军散布谣言,反过来指责党卫军军纪败坏,并列举出他们如何闯入平民住宅,然后捣毁那里的一切。

美军第4装甲师的损失应该不小,证据就是巴顿很快就把他们撤下来休整,然后由齐装满员的第6装甲师顶了上去。

随同第6装甲师一同纳入第3集团军战斗序列,并部署在阿登突出部南翼的美军还包括诸如第17空降师、第11装甲师、第87步兵师这样的缺乏作战经验的部队。这些部队装备精良,比如第6装甲师就部分换装了配备76毫米火炮的新型谢尔曼坦克,不过他们在随后的作战中表现差强人意。

1945年1月1日,巴顿命令第87师和第11装甲师在巴斯托涅地区投入进攻。但是他们在德军第3装甲掷弹兵师和元首警卫旅的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第11装甲师初到战场就遭遇重创,师长基尔伯恩几近崩溃,各级军官甚至已经无法掌控部队。

不过第11装甲师有宣泄的出口,他们在这一天枪杀了60名德军战俘。巴顿在日记中不无忧虑地写道:“第11装甲师非常稚嫩,蒙受了不必要的伤亡却一无所获……发生射杀战俘的不幸事件希望可以瞒天过海,毕竟美国国内正严厉谴责德军在马尔梅迪制造的大屠杀。”

1月2日,曼陀菲尔也灰心了,他向莫德尔提出从巴斯托涅地区撤退的请求,吕特维茨也要求将第58和第47装甲军撤过乌尔特河以东,这样可以极大缩短战线。

莫德尔拒绝了,他可以确定希特勒绝不会同意。

此时德军官兵的心态已经发生了近乎病态的转变。不再有人指望上司会同意撤退,要么战死,要么冒着极大的风险投降,至于送上火车的伤员也不知道终点是哪里。绝大部分官兵选择在冰天雪地里继续抵抗。气温已经下降到零下20摄氏度以上,很多武器在严寒下失灵,但战场上的枪炮声依旧此起彼伏。

希特勒要求再尝试一次。1月4日,曼陀菲尔奉命重新向巴斯托涅进攻,这一次打头阵的是党卫军第9和第12装甲师,身后是两个国民掷弹兵师。

在巴斯托涅以北,第101空降师第502伞兵团交到了好运气。德军进攻前,一名掷弹兵在冰天雪地里迷路,他看到有一名士兵背对着自己站在散兵坑里,于是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希望可以知晓自己现在的位置。

对方转过身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因为散兵坑里站着的是美军伞兵。一番拳脚厮打后,饥肠辘辘的德国兵被C口粮投喂得饱饱的美军制服。

经过审讯,对方供认自己是一名通信员,而且他身上还携带着一份德军的详细进攻计划。起初美军认为其中有诈,毕竟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很可能是敌人制造的陷阱,不过美军指挥官最终还是确信对方并没有撒谎。

第101空降师将所有可用的野战炮和迫击炮都准备好,待德军集结时发起了一次猛烈的炮击。战后,党卫军第9装甲师承认这次炮击给进攻部队造成了严重干扰。

党卫军第12装甲师(即“希特勒青年团”)还是给守军制造了极大的麻烦。第327机降团防线崩溃,第6装甲师的增援也没能奏效,当一个营被打垮后,全师被迫全线后撤,最后依旧是炮兵的密集火力才挽救了美军彻底崩溃。

第6装甲师与第11装甲师不同,他们是最早一批投入西线的装甲师,而且在“冲出诺曼底”的作战中战绩斐然。但就是这样经验丰富的部队在阿登地区也迷茫了,该师作战科长写道:“我们对自己的侧翼太敏感,除非有人掩护我们的侧翼,否则部队就待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替换第11装甲师的第17空降师也好不到哪去,该师在1月4日的战斗中损失惨重,有的营战斗减员达到40%。他们的对手是久经战阵的元首警卫旅和第3装甲掷弹兵师,第17空降师自己也承认:“敌军一开枪,我们的那些补充兵就趴在地上,甚至都想不起来还击。”

身处火线上的比利时人有着不同的遭遇。那些提前逃到马斯河对岸的居民是幸运的,而留守在家园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被摧毁。阿登地区并不富裕,当地人习惯于简朴的生活。党卫军首先破坏了军纪,然后国防军也跟着效仿。谷仓和房屋都被洗劫一空,德国人甚至连饲料也都拉走了。

比利时人找到的弥补方式是收集战场上遗留的各种车辆和物资,比如一辆半履带摩托车就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从废弃车辆里抽出的汽油,以及工具箱、车胎、方向盘都被拿走了,还有人捡到了一些手榴弹,它们可以在明年用来炸鱼。

一些笨重的物件也被拆下来,比如火炮轮子,但村民们发现它们太重了,以至于一匹马都拉不动。车辆上的座椅被搬到了家里,有的人家曾足足用了30年。

壮丁大多数被抓走了,德国人让他们负责清理道路上的积雪。到了晚上,这些人就被集中关在谷仓里,门窗上系着手榴弹。还有些人被带回了德国国内充当苦力,他们有的死于盟军空袭,幸存者在战后返回自己的家园。

德军会把妇女和儿童驱赶到雪地里,然后烧掉他们的房子,双方的炮火都无法顾及或无视这些人的存在,至于误入雷区的平民同样凶多吉少。

水源被燃烧弹里的白磷污染了,被打伤的牲畜只能躺在地上哀嚎。饥肠辘辘的狗等不及它们咽气,就冲上去撕扯它们的肉。

一户人家返回房子时,远远地就看到似乎人类尸体被挂在天花板上,走进去才发现那是一头猪。估计德国人是想杀它吃肉,但动手前盟军就打过来了。

家里所有的吃的都被搜刮一空,幸运的是一头大公牛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围圈里。这户人家直接杀掉了它,然后把食物分给了村民。

返回家园的村民还会经历意外。一户人家在收拾被炸毁的家时,发现了躲在废墟里的德军士兵。对方自称是奥地利人,他害怕被抓回部队,乞求村民把自己交给盟军。

对待战俘是有区别的,这一点在党卫军俘虏身上尤为明显。

负责甄别审讯的军官已经摸索出一套经验——面对心灰意冷的战俘应该善待,一支烟、一顿饭就可以让他们开口,很多时候会得到盟军想要的情报;至于那些自视“高人一等的雅利安人”,就一定要严厉,只要对方不开口,连一口水都得不到。

还有一种情况是战俘身上穿着盟军的衣物或皮靴。他们的待遇是立即脱下来,然后被扔到野地里受冻。

有很多人反对优待俘虏的行为。第28师的一名军官说:“对战俘太好不利于我方官兵的情绪,我们要灌输‘当俘虏绝不是什么好事’;另外我们的士兵来这里是杀德国佬的,而不是来照顾他们的。”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医院,这一点对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

一名美军伞兵受伤被俘后,被送到了一家德军野战医院。他回忆说:“我快要吐了。那里有6张围满了医生的桌子,他们身上的橡胶围裙沾满了鲜血,每张桌子都摆放着德军伤员或是冻僵的士兵。地上的水桶里满是脚趾、手指或者是其他肢体。正在手术的伤员虽然进行了局部麻醉,但医生的工作还是让他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和呻吟声。”

一名比利时人回忆道:“从水桶里倒出来的肢体很快就能引来狗。那些在手术台上死去的人就堆在外面,尸体冻得硬邦邦的,身上挂着厚厚的冰凌。”

最恐怖的是截肢,而且在美国军医眼里,德军的野战医院对截肢甚至不加考虑,整个过程如流水线一般。

当然美军的野战医院也好不到哪去。一名护士回忆了一天夜间转运伤员的经历:“我负责两名伤员,一名是失去双腿和一只手的二等兵,他的胸部创口很深,肠子也被打出来了;另一位伤员是个坦克兵,他的脊柱断裂,腰部以下瘫痪……他们的母亲没有看到儿子死去的一幕其实是件好事。”

非战斗减员数量在节节攀升,其中大部分是冻伤,尤其是腿部和脚部冻伤。这类减员在11月和12月累计达到2.3万人。

还有一种伤病是美军官方认同的“战斗疲劳症”。它的症状是恶心、哭喊、极度紧张和胃部痉挛。有上述病症的官兵会被送到医院里,因为前线指挥官担心他们会迅速“传染”给身边的战友。在军队里,对意志的摧残甚至比敌人更可怕。

1月8日,希特勒终于松口,他允许将部队撤到乌尔特河以东,但仍然拒绝曼陀菲尔提出的完全撤出阿登地区的请求。

德军统帅部担心的混乱并没有出现。曼陀菲尔指挥部队交替掩护,井然有序地撤到指定地区。

1月10日,莫德尔传达了统帅部密令:“党卫军第1和第2装甲军向后方集结,迅速补充装备,立即执行”。

这道命令让国防军将领火冒三丈,因为他们被要求继续守住防线,可党卫军则可以先撤下去休整。

第553国民掷弹兵师师长布鲁恩后来说:“我们的精英被大量飞机和坦克消灭,而同样装备它们的部队既没有真正的士兵,也不想去打仗。这是世界史上最大的讽刺,也是最可悲的一页。”

盟军对当面的撤退束手无策——浓雾很好掩护了德军的行动,奇寒和坚硬光滑的道路也无法行进。

第12集团军群被授权可以使用毒气弹,因为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信息,对面德军高层的往来电报曾5次提到“毒气”。

1月12日,苏军在东线维斯瓦河畔发起大规模攻势。希特勒在这一天正式下达“从阿登地区撤退”的命令,随后他本人也启程返回柏林。

战争的动机是什么?

战争的实质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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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维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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