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漠狂龙传》第二百五十二章终必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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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1-05 18:02:31
戒定法师与无忌和双霸天见礼毕了,一起进入山庄,分宾主坐下,庄而重问道:“元元大师没来吗?”戒定法师合掌道:“师兄法体欠和,此番不敢奔忙,特令老衲致歉。”庄而重道:“元元大师没来,是少了一个主持人物,好在法师也足以稳定军心了。”戒定法师道:“但愿我佛慈悲,助我们度过这一次武林浩劫。不知逐鹿侯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无忌说道:“自派人送信,逐鹿侯始终还未露面,他们的人在什么地方也还未知。”戒定法师道:“逐鹿侯向来神出鬼没,诡秘得很,山庄虽是易守难攻,也要多加人手防范才好。”一瓢道人也道:“不错,这几个月来,亦有不少心怀叵测之徒混在香客之中,骚扰武当门户不下十余次。他们对武当山尚毫无顾忌,也一定不会把山庄放在眼下。” 无忌点头道:“不错。两位提醒极是。”
宇文雷道:“管他那边有多少人,难道还能强得过这次齐集神鹊山的各派英豪?”戒定法师缓缓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心驶得万年船,以逐鹿侯那边的人的实力而论,只怕一般人还对付不了!”无忌吃了一惊,这才发觉戒定法师脸色似是郁郁不乐,忙问道:“难道法师来的路上遇见逐鹿侯了吗?”
戒定法师枯瘦的手指轻轻拨弄手中的佛珠,说道:“逐鹿侯没来,但他请来的几个人,却是在半道上和我们小小接了一仗,相当于向 我们示威一般。”众人都觉一愣,得这位少林高僧的话里透着蹊跷,但谁也不敢多问,只能听他说来。
原来少林诸僧从嵩山起行之时,有四个怪模怪样的人忽然不知从哪里出来,挡在下山的大道上,并照武林的仪礼,投递拜帖,求见戒定法师。戒定法师是佛门高僧,从南少林来到中岳嵩山后,极少接见外客,也从未遇见过半路拜见他的人,收了拜帖一看,拜帖上的名字,一个是东海飞龙岛岛主坎离散人,一个是青海怪杰牟中岩,还有一个则是天南剑派掌门离云子,最后一个名气最大,乃是太华山上紫阳宫主人李逍遥。这四人销声江湖已久,年纪稍轻的江湖下一代,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戒定法师是有道高僧,年轻时便云游四方,见了四份拜帖,心中一惊。心想这四人应是相互并不是熟人,为何会凑在一起?尤其是紫阳宫主李逍遥,更是和当年的武林四绝几乎齐名的一代怪杰,剑法之高,罕见罕闻。对方既以礼见,他当然以礼相迎,哪知投递拜帖的飞龙岛主坎离散人却在行礼之时,突然施展坎离绝技,向戒定法师发掌暗袭。亏得十八罗汉中领头的降龙伏虎二尊者见微知著,见四人面相不善,早加防备,各伸一掌,分头接招。二尊者的江湖声望不在戒定法师之下,武功之高,连掌教元元大师也甚为推崇。哪知三人三掌一接,降龙尊者只觉对方出手如雷,却是悄无声息,竟然用的是早已在江湖中绝迹的一种邪派神功玄阴掌。
但降龙伏虎二尊者是何等样人,坎离散人双掌尚未沾身,二尊者心念一动,护体神功便已发出,噼啪两声,三人一触即分,各无损伤。坎离散人哈哈大笑道:“少林武功,果然神乎其技,贫道大开眼界!我们在黑沙岭恭候十九神僧大驾光临!”言罢各自大笑,转瞬即去。
“不问可知,这四个人敢于向法师出手暗袭,当然是有恃无恐。这四人武功之高,已是一般江湖人物难于望其项背,只怕逐鹿侯亲来,那就更可怕了!”降龙尊者说完之后,又接着说道:“在此之前,江湖上虽然有许多关于逐鹿侯的传说,说他是如何长袖善舞,善于笼络,门下奇人异士浩如烟海,贫僧还不大相信,如今看来,这老怪的神通恐怕远在我们想像之外!”
无忌想了想,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想派人前往天石园刺探逐鹿侯的动静,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戒定法师道:“不可,如今江湖武林之中风声鹤唳,逐鹿侯自会严密防范,孤军深入,为敌所乘,损兵折将,反为不美。”无忌点头道:“大师说的是。”韩飞虎和玉凝霜站起来说道:“丐帮寸功未立,就让我们去吧。”无忌道:“大哥此去小心,不可和逐鹿侯正面接战,一有消息立即回转。”韩飞虎淡淡一笑道:“放心,我理会得。”宇文雷夫妇和铁甲飞龙蒲元修夫妇也相继站起,说道:“目下不缺人手,我们和韩帮主夫妇一起去。”降龙尊者合掌笑道:“有这三对夫妇出马,多半神鬼避让,魔头束手。”众皆大笑,无忌率众将六人送出庄外,殷勤叮咛而回。
这三对夫妇一路上果然着意小心,不露声色。韩飞虎特令丐帮西北分舵的几位追踪高手沿途相助,走出百十来里,没有碰到一个逐鹿侯那边派出来的人。过了三天,一行人过了野狼峪,来到黑森林,也没逐鹿侯那边来人的消息,倒是黑沙岭荒谷之中,有了甘凤池和凌霄派活动的痕迹。前方丐帮弟子按照韩飞虎的吩咐四下活动,仍是一无所获。韩飞虎和宇文雷一商量,暗暗担心,只恐行踪已给朔漠山那边的人发觉。
到了过了黑沙岭向东二百余里,就是逐鹿侯的朔漠山势力范围,为何对方毫无动静?韩飞虎派出负责刺探的为首一人名叫王连胜,是西北分舵的高手,壮岁之时曾游江南,与江南武林同道比武,一日之间连胜七人,而今虽然年已五旬,仍是老当益壮、精神健烁。他的副手张金堂四十左右年纪,没加入丐帮时曾在地方做过几年捕快,天生善走,在西北分舵中也是顶儿尖儿的人物。当下二人回来拜见韩飞虎,说道:“如此不是办法。不如让我们长驱直入,来个打草惊蛇,不知帮主意下如何?”
韩飞虎沉吟半晌,说道:“敌人凶狠狡诈,诡计多端,你们小心从事。”王、张二人抱拳道:“不劳帮主吩咐。”扎束停当,带了三四个帮手告辞去了。韩飞虎六人随后跟去,不知不觉,进入黑森林山区,各人更多了一分戒备。中午时分,昊日当空,走了半天,人疲马渴,恰好路边有座风化的沙丘,沙丘之下,有一对老夫妇在沙漠的商路之上卖茶为业,见了六人,连忙上前,殷勤款待,六人开了张桌子喝茶。
铁甲飞龙蒲元修从神鹊山出来,随身带着自己昔日在义军时上阵常用的一张铁胎弓,喝茶时解下靠在凳子上。那老人端茶送点心来,一眼望见那张铁弓,不禁笑道:“客官这张铁弓总有五六十斤吧?我们草原上的最佳猎手开这样的大弓,恐怕也不能够呢!”蒲元修笑道:“也不必多大的气力,我这张铁弓是八石强弓,有七百斤的气力就够了。”
老人笑道:“能开弓尚且不难,难的是百步穿杨,一箭射中铜钱的方孔,当日卖油翁说陈太尉,便是一个脍炙人口的典故。”蒲元修见老人谈吐不俗,不禁一怔,随即笑道:“老人家说的有道理。射箭气力还在其次,最紧要的是讲准头。看不出来老人家是行家呀。”老人手抚白须,哈哈一笑道:“小老儿年轻时,亦曾纵马沙场,射杀鞑虏,如今老了,也只能在沙漠中卖茶做向导为生了。”他身边的老婆婆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老人说道:“有什么好忌讳的,我看这几位客人都不是坏人,别的本领我没有,看人是好是坏,我还是看得准的!”
蒲元修抱拳道:“不敢请教老人家高姓大名?”
老人微微一笑道:“老夫秦川丘大明。”
蒲元修吃了一惊,连忙拱手说道:“原来是追魂拳丘老前辈!失礼,失礼!”
丘大明哈哈一笑道:“难得还有晚辈知道我的贱名,请问高姓大名?”
蒲元修道:“我是铁甲飞龙蒲元修。”
丘大明眉头一耸,沉思片刻,问道:“姓蒲的人可不多呀,不知江湖上以前有个叫蒲元甲的,和你有没有关系?”
蒲元修道:“那是家兄,不过家兄去世已久了。”
丘大明叹了口气说道:“可惜。金蟾寺这一支只怕从此之后再无传人了。”
蒲元修道:“前辈认得峨眉金蟾寺的明野禅师?”
丘大明哈的一笑道:“我年轻时和明野禅师不打不相识,明野此人虽有点邪气,和我倒是莫逆之交,我认识明野禅师时,你的兄长还未入门呢。明野收的三个徒弟,我也是和他在峨眉分别十年之后才见到,你的兄长宅心仁厚,就是有点迂腐,不过他得了明野禅师的衣钵,武功相当不错,在江湖之中算是顶尖人物了。但他的师弟师妹,嘿嘿,那可就未必了。”
蒲元修黯然道:“韦陀门掌门陈公岳几年前带信给我,说家兄一念之仁,结果给朗屠户和病西施这两个不肖之徒暗害打伤,不幸身故的。不过好在害他的凶手已给陈公岳他们亲手除掉,家兄也不算有憾。”丘大明嗟呀惋叹,问道:“你们六位要去往何方?”蒲元修一说,丘大明笑道:“我退隐江湖之后,和山妻来此靠替沙漠中的商队做向导为生,后来年纪渐大,腿脚不便,才开了这片茶摊,聊以糊口。这大沙漠中方圆四百里内,没有我不熟悉的。”蒲元修大喜,说道:“请丘老前辈指点。”丘大明道:“你是故人晚辈,难得有缘到此,些许小事,何谈指点?”指尖沾上茶水,就在桌上指画,将附近山势一一说来,头头是道。
六人仔细听看,不由发出啧啧之声,甚为惊异赞叹。原来天石园的路径竟是如此险恶,直是易守难攻,今日若非巧遇丘老英雄,贸然上去,只怕损伤不小。韩飞虎惊叹之状,拿起茶杯说道:“晚辈丐帮韩飞虎以茶代酒,敬老英雄一杯。”丘大明哈哈一笑道:“稍事指点之劳,只是为武林略尽绵薄而已,何劳丐帮帮主如此大礼。”也把茶水一口喝尽,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顿,口中叫:“快哉,快哉!今日得见长江后浪,心何喜之!可惜沙漠无酒,否则老夫今日一定与诸位痛饮百杯!”
几人正在畅谈,忽听得前面一声急啸,韩飞虎一愣起身,说道:“王连胜他们遇上敌人了!”六人急忙向丘大明告辞,不及上马,循着啸声疾奔过去。刚刚转过几个沙丘,兵器交加之声已是清晰可闻。韩飞虎奔在前面,但见一名白袍青年正在发出枭鸣一般的笑声,指挥人手,将王连胜和张金堂围在垓心,被围的还有一名身背大包袱的美艳少妇。几名丐帮弟子躺在沙里,不知死活,王连胜和张金堂以及那美艳少妇,已是血迹斑斑,带伤在身。那少妇长发散乱,长剑飞舞,正咬牙恶斗。那白衣青年手下两人尤其逼得紧迫,不多时张金堂左肩闪电般吃了一掌,踉跄倒地。蒲元修生平最恨以多欺少,在坡上看见,勃然大怒道:“蒲爷今天带的箭够你们受用了,一人一枝,见者有份!”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儿,弓开如满月,嗖的一声,箭似流星,对准打伤张金堂的那人咽喉射去。
岂知那人武功极高,把手一招,那枝箭已被他接到手中,但听“喀嚓”一声,箭已给他折为两段!这时宇文雷和叶灵犀夫妇已是跑到跟前了。他们夫妇和韩飞虎夫妇同时奔出,宇文雷夫妇先到一步,叶灵犀唰的一剑,有如长虹射日,直取接了蒲元修箭的那人咽喉。叶灵犀武功虽不算强,剑法却是名家传授、乃父严加指点,精妙非常。但听“当”的一声,原来是那人举起一支怪模怪样满身枝桠黑沉沉的兵器一格,挡开一剑,同时也就不及再伤那美艳少妇了。叶灵犀放过美艳少妇,把青城绝技尽数施展,寒光闪闪,剑剑直指敌人要害。
那人手上一支怪兵器是奇门鹿角,挥动起来呜呜作响,鹿角尖锐锋利,挑、拦、卷、封、闭、擒、撕、拨、压,在叶灵犀的霍霍剑光之中,反而攻多于守,一派进手,步步紧逼。但不论他如何迅疾凶狠,总沾不着敌人,反觉敌人剑光矫若游龙,在自己面门乱晃!那人一急,连用猛招,岂料这样一来,更是心躁气浮,章法大乱!那人斗了半晌想不出解拆叶灵犀剑法之法,一急之下,一招“抽撤连环”,铁鹿角尖锋猛点叶灵犀酥胸,叶灵犀一个斜步翻身,连避三招,蓦地欺身直进,疾舒玉臂,喝声:“着!”剑尖从那人身边一擦而过,那人挥起铁鹿角只一荡,火光乱飞,连退几步。
韩飞虎紧步逼前,双掌一探,劲风呼呼,直劈那白袍青年胸臆。那白袍青年心中一凛,掌势由虚化实,一个反手穿掌,四指并拢,猛截韩飞虎脉门,韩飞虎一个穿花换步,单掌斜飞,按向那白袍青年左肩,那白袍青年不敢硬接,掌随步转,倏地身躯一矮,变为“猛虎伏桩”,掌削膝盖,把韩飞虎的攻势解了。韩飞虎蓦的双眼一睁,喝道:“原来你是葱岭妖人!”
那白袍青年乃是刚刚从葱岭逃出来的上官坚。他好不容易从上官泰掌下逃生,不敢进关,一路向朔漠山疾驰。别看他武功不济,却是识路的好手,他害怕上官泰追来,带着上官兆等几人选了一条很少有人走的荒漠之路,逃到朔漠山请求逐鹿侯的庇护。他们一行人又累又渴,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为求活命,只好在贡布的威逼之下交出新制鸦片的秘方。那张秘方是上官坚辛辛苦苦从上官好好的手中骗来,还没看到效果,一文钱也没赚到,谁知贡布趁人之危,要他们拿秘方换得暂时藏在朔漠山。
上官坚又气又恨,自忖不是贡布和他的爪牙的对手,更不能就此和逐鹿侯撕破脸皮,否则他们离开朔漠山,也无家可归,只能答应“交易”。贡布虽然凶狠,到底不如逐鹿侯那么无情冷酷,拿到秘方,得意大笑,率领自己的手下扬长而去。上官坚隐瞒了葱岭大火的实情,半分没透露给贡布,交出秘方之后,跑到贡布给他安排的地方躲命去了。他恨贡布落井下石,于是挖下了一个大“坑”,叫贡布一头撞去送死。他知道只要苍域修罗知道他们在朔漠山,一定会找上门来,上官坚不费吹灰之力,就可移祸江东,叫逐鹿侯的人替他抵挡苍域修罗,自己躲在暗处,渔翁得利,可笑贡布却是尚不自知上官坚的毒计。
上官坚他们到天石园时,逐鹿侯已经闭关,天石园中由贡布主事,贡布见钱眼开的,收了上官坚的秘方,瞒着正在闭关的逐鹿侯和上官坚约定,将鸦片卖到各大海港之后再来算账。上官坚满口答应,暂时在天石园住了下来。张玉珑暗地打算带两个孩子离开天石园,迷途知返。可惜她计划虽密,却不知逐鹿侯生性多疑,早已安排逐鹿擎云暗中监视。幸喜张玉珑也甚精明,从密室的夹层中听到逐鹿擎云在暗中监视她,便沉下心来,静候良机。三五日后,趁逐鹿擎云和贡布去密室给逐鹿侯护法练功时,由侍女春桃掩护,带着两个孩子,仓惶逃出了天石园,只可怜春桃不会武功,落在后面,白白送了性命。
张玉珑一走,逐鹿擎云便要带人追赶。岂知逐鹿侯在练功的关键时期,身边不能没有人看守护法,逐鹿擎云只好回山,转而叫上官坚带着葱岭的人去追张玉珑,务必要追回张玉珑带走的孩子。张玉珑一路逃命,沿途血战数回,终于逃出了天石园的范围,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正在危急之时,遇上了韩飞虎派出来的探子王连胜和张金堂。王连胜和张金堂并不知张玉珑的身份,却是出于抱打不平,才截住上官坚这帮人,引来了韩飞虎和宇文雷等人。
当下宇文雷一声长啸,宝剑出手,这一剑迅如闪电,转瞬欺到身前,上官坚吃了一惊,疾展家传剑法,一圈银虹,将宇文雷拦住,剑招一变,从“魑魅魍魉”化为“穷凶极恶”,两剑并作一招,也是快到令人不及眨眼。他的剑法尽得家传,出手又快又狠又疾,不想宇文雷的剑法比他高多了。太极剑法倏地展开,但见身周上下,一圈圈的银波四下荡开,真如骇浪惊涛,天风海雨,迫人而来。上官坚暗暗吃惊,剑锋一掠,偏锋急上,向宇文雷的右肩削来,这一招用得阴狠之极,宇文雷宝剑一缩,上官坚以为得计,哪知宇文雷一声喝道:“宵小之辈,有何可恃!”剑光一卷,剑势左偏,连人带剑,疾抢空门,挥剑猛攻,连环剑起,杀得上官坚退步不迭!
韩飞虎在旁看了几招,已知宇文雷不逊于上官坚,大声说道:“宇文兄,我不帮你了,你自己小心!”宇文雷连声大笑,一轮急剑把上官坚杀退,中指一弹剑身,说道:“好,韩兄,你也保重!”韩飞虎眼光一转,见张玉珑已是招架不住,转眼之间,又给那手挥鹿角的人打了一鹿角,满身是血,摇摇欲坠。他急忙飞身一纵,半空中一掌拍下。使铁鹿角的那人乃是上官坚的左膀右臂夏天芒,武功极高,挥起鹿角,横截韩飞虎胸腹,只听当的一声,铁鹿角竟给一剑挡开,定睛一看,原来又来了一位风姿绰约、碧眼卷发的少妇。
那少妇是韩飞虎的妻子玉凝霜,使出天山剑法,步步紧逼上来。夏天芒眼看就可擒住张玉珑,没想半道杀出个女程咬金,气得七窍生烟,鹿角招式倏地由虚化实,尖锋一剪,锁腕切胸,锋利的尖角直戳玉凝霜面上双睛!两人相距较近,夏天芒雷霆震怒,一招使出,雷霆万钧,要将玉凝霜毙在鹿角之下,哪知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掌风呼呼,直罩顶心,韩飞虎从天而降,身法快到无以形容,劈空掌力,竟硬生生将夏天芒的铁鹿角凭空推开数尺,夏天芒方始一惊,陡然间但觉微风飒然,掠身而过。夏天芒暗叫不妙,防人偷袭,一个“陆地飞腾”,身形斜掠,鹿角护身,哪知还是迟了一步,只觉眼睛一亮,玉凝霜的宝剑又已攻到面前,剑尖之上寒芒尽吐,夏天芒怪叫一声,腾空飞起,后心剧痛,闪电般吃了一剑,扑通一声,跌了个四脚朝天、灰头土脸!
韩飞虎拍掌笑道:“凝霜好剑!”夏天芒受伤不轻,暴跳如雷,跳起身来,舞起铁鹿角,形同拼命,但听鹿角带起阵阵风雷之声此起彼伏,寒光闪耀,周围丈许,全在他铁鹿角笼罩范围以内!韩飞虎正待上前,玉凝霜喝道:“飞虎去帮那位小妹,这个老怪交给我了!”身形一飘一闪,倏地反剑一挥,一招两式,几乎不分先后发出,但见两道剑光夭矫如龙,招数刁钻古怪之极,夏天芒见所未见,正用铁鹿角荡开她长剑,忽觉眼睛一花,玉凝霜的宝剑竟贴着铁鹿角上端飞过,夏天芒是个武学行家,一见玉凝霜怪招连绵不断,方叫不妙,急急忙忙铁鹿角一收,铁鹿角挥舞的范围陡然缩小,铸起了一道护身铁墙。
但见玉凝霜宝剑风驰电转,一剑竟似化身千亿,白森森的剑尖从四面八方向夏天芒攻来。夏天芒铁鹿角奋力一劈,玉凝霜柳腰后折,云鬓几乎贴地,突然间宝剑向上挑出,挟着劲风,唰的一声,竟又把夏天芒的鹿角荡歪,一声清啸,剑光直似银蛇游走,飘忽左右,难以捉摸。幸好夏天芒武功不俗,变招又快,半攻半守,鹿角护身疾奔三步,铁鹿角旋风疾舞,好不容易才把玉凝霜这一招古怪之极的一招给解了。
玉凝霜宝剑一指,喝道:“老怪,看不出你还有把刷子,看剑!”身子腾空飞起,剑光翻飞,夏天芒空有一身气力,给她诡谲矫健的剑法杀得手忙脚乱。恶战中玉凝霜宝剑剑尖嗤嗤作响,一股劲风罩顶,夏天芒的铁鹿角分量甚重,竟给她一剑震得露出空隙,夏天芒身子一转,玉凝霜剑光早到,嗤的一声,夏天芒肩头又吃一剑,身子一晃,铁鹿角反手疾挥,“嗤”的一声,也将玉凝霜的袖子绞去一截。原来双方都是快攻快守,玉凝霜胜在招数刁钻,但夏天芒却是上官世家有数的高手,功力老而弥辣,趁玉凝霜挥剑急攻,虽然得手,缩手之时,不免稍慢,故此也给夏天芒还了一招!
玉凝霜袖子掉了一截,固感意外,夏天芒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原来玉凝霜用的剑法,乃是韩飞虎的师父喜马拉雅山怪杰寒云老人的独门剑法,而夏天芒当年和符天霸在西域作恶时,曾交过一个朋友紫炁天君,紫炁天君偷袭寒云老人,就请了夏天芒和符天霸帮忙。不过寒云老人武功极高,夏天芒和符天霸还没来得及出手,紫炁天君已给寒云老人掌力震伤,落荒而逃。夏天芒和符天霸见状不妙,也急忙逃走。两人回到葱岭之后,拿寒云老人的剑法请教上官潮,上官潮冷笑道:“寒云老人何许人也,岂是偷袭就可以杀得了的?
就算我亲自出马,也无绝对胜算!对付他那样的人,非得用我们的毒药将他毒倒,方有机会取胜!你们和紫炁天君交情不过一般,又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何必为了他冒杀身的危险,去招惹寒云老人?”从那以后,夏天芒再也不敢踏足喜马拉雅山,对寒云老人的剑法也极为忌惮。想不到玉凝霜使出的剑法,正是叫他胆战心惊的寒云老人的传世剑法!
原来玉凝霜和韩飞虎成婚之后,夫妇之间的武学交流自是一日比一日亲密,正派武功,相通之处甚多,韩飞虎见妻子精于剑术,便在师父寒云老人牌位前敬告之后,将寒云老人的剑法传给了妻子。玉凝霜潜心苦练三年,已是尽得神髓,剑法上的功力,比丈夫韩飞虎也不遑多让了。
但夏天芒和符天霸曾是上官世家老主人上官潮的贴身侍者,武功绝非一般可比。夏天芒挡不住玉凝霜的奇诡剑招,只好咬牙狠心,使出了铁鹿角最凶猛的招数,要和玉凝霜拼个两败俱伤!本来高手较技,绝无不顾自身安危之理,夏天芒是穷极拼命,威力凭空增强一倍,眨眼之间,又过了十数招,双方立时都是险象环生。若论招数的刁钻诡谲,纵算是夏天芒老于江湖,也无法和玉凝霜相比,玉凝霜自小练剑,对剑法的领悟尤胜于夏天芒,但论功力精深,玉凝霜却要稍逊于夏天芒,夏天芒则内力深湛,怒极拼命,招数实是凌厉难当。
韩飞虎跑过去救了张玉珑,正要问她姓名,张玉珑双眼一翻,扑倒在地,昏过去之前,还在喃喃说道:“我的孩子,孩子!”顾雪云在不远处看见,急忙飞跑过来抱起张玉珑,却忽地咦了一声!原来她看见张玉珑的眉头眼角隐隐露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心中不禁一惊,但听张玉珑双眼微睁,忽地抓着了顾雪云的手,气息微弱地对顾雪云低声说道:“你,你是谁,认不认识苍域修罗?我,我是他的师姐张,张玉珑!麻烦你转告他,我,我做错了很多事,我,我对不起他,但,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请你把我的孩子交给苍域修罗,告,告诉他,请他代我把孩子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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