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漠狂龙传》第二百四十七章神鹊残阳
刀白说小说
2025-01-02 17:59:08
至于妙慧师太和赵青枚夫妇以及汪伊雪是怎么下山,则是另外的缘故。妙慧师太自女儿惨死,几乎心智失常,多亏无忌细心调养,一直到今,总算病体痊愈,精神亦复,武功也越发精进。令她欢喜的是她的小徒弟汪伊雪也到了天山。接着不久孟玉珠和司马易也来和妙慧师太相会。妙慧师太身体大好,思念无忌,动了下山的心思。孟玉珠夫妇和汪伊雪本来坚决不让她下山的,无奈妙慧师太自姐姐卓夫人来访之后,对无忌思念越重,知道无忌此时正是需要帮手之时,便要大伙随她一起出山。
大伙止不住她的心思,无可奈何,只好陪她一起出山。一行人走出沙漠,路过石家堡,石慧对赵青枚说道:“石家堡是给石乙徐贞夫妇弄坏了金字招牌,二伯石钟却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家父石翀没什么主见,唯二伯马首是瞻。当时若不是在关键时刻石乙和徐贞突然回来打乱了计划,石家堡早就换了新主。师父要灭三世家,若能把二伯请出来,岂不如虎添翼吗?”
赵青枚却怕岳父顽固成性,听不进忠言逆耳,对石慧入堡劝说父亲颇有疑虑。司马易笑道:“石钟的名气以前我也听说过,知道他是个忠厚君子,老老实实的人。赵老弟心中没有把握,就由我陪你们小两口走一趟吧。”
石乙夫妇从西安逃回石家堡之后,徐贞着了无忌的独门辣手点穴,石乙遍求良医高手,也无法救治,徐贞没多久就筋脉错乱、口吐鲜血而暴毙。石乙又惊又怒又害怕,更不知什么时候无忌就会找上门来,也吓得得了一场重病,金石无方,没一年也一命呜呼。这也是这对夫妇的报应,当年天山玉碎,首恶元凶就是王二十八和徐白露、石乙和徐贞四人,他们打开了通往天山剑宫的三道天险,官兵才得以长驱直入,一千多弟子血染冰河,天山剑宫只留得一片瓦砾。无忌杀了徐贞,为天山除掉一大枭恶,正所谓“天道玄远,报应不爽,候至方验”,亦可警告世人,不可随意为恶者也。
石慧和赵青枚进了石家堡,才知已换新天,石钟做了真正的堡主,整饬门风,不许石家堡的人在江湖上胡作非为,忽然见到石慧和赵青枚回来,喜不自胜。石翀庆幸当年好在没派人追赶女儿,听了兄长的话,没在歧路上越走越远,见到女儿,又惊又喜,又满面惭愧,对以前的所作所为,深为自责,如今女儿认回自己,正是因祸得福。司马易把来意一说,石钟慨然说道:“儆恶锄奸,亦是我辈之本分,苍域修罗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岂能坐视!”便叫门下弟子谨守石家堡,和石翀带了石家堡的精干人手,连夜和妙慧师太等人启程上路,一路打听消息,赶到神鹊山。
妙慧师太他们一来,正好和神鹊山中濮阳世家的人势均力敌,濮阳渊不禁有点慌神!只听唐莫愁笑道:“濮阳老怪,咱们三十年前在关外一战未决雌雄,正好让老朋友看一看这些年来你的武功进境如何?”笑声一收,立即一掌劈出!濮阳渊硬着头皮闷哼一声,立即拐杖一抡,向唐莫愁迎头回击!原来三十年前唐莫愁负剑远游,在关外和濮阳渊相逢,两人在天池边上比武论剑,五百招内,难分高下。天池一战之后唐莫愁回到川中唐门,成为唐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刑堂长老,再也没去过关外。现在“旧友”相见,已成水火,不由分说,接手就是恶战。
唐莫愁见濮阳渊残废双腿,居然半分不逊于自己,亦不禁有点惊讶,唰唰唰一连几剑,纵声笑道:“濮阳老怪,你这三十年来果真是一天功夫也没拉下,好,机会难得,咱们好好较量一番!”使出冲天剑法,剑尖一翘,反指濮阳渊胸口的“愈气穴”,濮阳渊端坐车上,拐杖抡圆,杖影重重,布起了一道铜墙铁壁,唐莫愁接连使出杀手,竟是攻之不入,无法靠近!原来濮阳渊也知今日之战非同小可,已是将自己的绝技的擒龙杖使出来了。
这擒龙杖法乃是濮阳先祖所创,经过精研,每一杖打出,都有千钧之力,端的是厉害无比!唐莫愁见他杖法凶猛,只好不求速胜,凝神接敌。两人各展绝学,越斗越烈,濮阳渊的擒龙杖用的全是真力,每一招都似金刚猛扑,岱岳飞来,隐隐挟着风雷之声,唐莫愁每一剑发出,也是寒光卷地,势如排山倒海。这竹林中的竹子棵棵粗壮,在这两大高手激战之下,也给震得竹叶纷飞,竹竿摇动,泥沙乱飞!
神鹊山除开濮阳父子从朔漠山带回来的药人之外,还有濮阳世家自己的人手,这些人中,和濮阳德一样武功高强的人比比皆是。无忌和明月不及和妙慧师太他们说话,直往人多的地方杀进。他们得了唐莫愁的提醒,除掉“药人”,已有其法,仗着绝妙身法纵横来去,但见两道剑光,好似银龙入海,巨鲸飞天,如入无人之境,转眼之间,也杀到了濮阳渊和唐莫愁恶斗之处。这时上官好好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濮阳渊乘坐四轮木车,手挥拐杖,正在恶斗,无忌和明月突出人群,双剑联手杀来,正要和唐莫愁并肩联剑,杀掉濮阳渊,猛可里两条人影不知从何处飞来,无忌定睛一看,来的一个是濮阳子鱼,一个竟是恨崖主人爱新觉罗·阿慧。濮阳子鱼是心慌父亲落在重围,不敢和濮阳子瑜缠斗,急忙赶回,爱新觉罗·阿慧却是随后追进林中。
无忌猛的看见爱新觉罗·阿慧,心头一震,强自镇定心神,讷讷问道:“你,你怎么也来了这儿?”爱新觉罗·阿慧“哼”了一声,淡淡说道:“你来得,我就来不得吗?”无忌道:“你,你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走就走了?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爱新觉罗·阿慧冷冷地道:“你有旧爱,何必记着我这个不相干的新人?”嘴角噙着冷笑,打量着明月,峭声说道:“这就是你的明月姐姐吧,果然是空谷幽兰,我见犹怜,真是你的良配!──”无忌不耐和她斗嘴,说道:“你怎么样?你是来做什么的,来帮我的吗?”爱新觉罗·阿慧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以前你帮我我帮你,我们差不多扯平了,今后我做我的恨崖主人,你做你的苍域修罗,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无相干!”
她脸上淡然,让人瞧不清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但冷光凛凛,直盯着白发飘扬的濮阳渊,显出怨毒的神情,无忌看她的脸色瞬间万变,猛地一惊,叫道:“你是为濮阳渊来的?我们目的相同,何不联手——?” 刚要伸手去拉她的衣袖,只听“唰”一声,爱新觉罗·阿慧抽出宝剑,一剑挥下,无忌一惊缩手,稍一迟疑,只见爱新觉罗·阿慧冰冷的剑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在树林里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不记得?从那天树林一会,我们已成陌路,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难道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从今之后你是你,我是我,我和你彼此各不相关,只当以前没有相识这一场!”
语气神情,都冷到极点!无忌还是有点不死心,他知道爱新觉罗·阿慧是个聪慧的女子,行事为人往往带有深意,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急忙又上前两步,说道:“你,你听我说······”爱新觉罗·阿慧道:“我什么也不愿再听,你记住我说过的话,我会说到做到的!请你别拦着我的去路,让开!”凄然看了无忌一眼,腾空飞起,出手如电,“当当”两声,登时濮阳渊的拐杖杖头削了一段,濮阳渊大怒,拐杖一挥,向她双足击去,哪知爱新觉罗·阿慧的武功剑法远在他想象之外,他猛力发招,却给爱新觉罗·阿慧剑光一圈一划,千重杖影一时尽散!
濮阳渊双眼一睁,猛的心头一震:“这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思尤未了,爱新觉罗·阿慧已是“嗖”的一声,身形疾起,有如怪鸟穿林,倏地扑来,濮阳渊虽是双腿无用,功力好生了得,百忙中横拐一挡,爱新觉罗·阿慧力透剑锋,一剑穿过杖影,当的又是一响,剑杖相交,爱新觉罗·阿慧退了三步,濮阳渊拐杖着地一撑,左臂疾伸,五指如钩,硬来抓她的脉门,爱新觉罗·阿慧一招“云横秦岭”一剑横削,濮阳渊挥动拐杖,左拒唐莫愁,右挡爱新觉罗·阿慧,以一敌二,并无惧色,无忌无暇多看,
因为这时竹林中的人越来越多,除了濮阳渊用笛声催动的“药人”之外,濮阳世家的几大高手也已倾巢而出,濮阳子鱼正在和堂兄濮阳子瑜缠斗,毋丘良和风激雷带着赵廷光和不忍头陀等人已赶到竹林,毋丘良一剑刺出,铮的一声,长剑震荡不休,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不知年岁的尼姑,正挺剑向他冷冷睥睨。那尼姑乃是妙慧师太,她虽是年老,这些年无忌给她养病,天山上的奇珍异草采了不少给她服用,是以她虽是花甲之年,容颜却好似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一般,功力之强,也远胜于十年之前。毋丘良料不到她的剑法如此精妙,“哎哟”一声,四周无忌带领明月和恶来等人,已在捉对厮杀!
石慧的对手是一个老头,长髯飘拂,一口长剑神出鬼没,把石慧紧紧迫住,攻多守少,石慧抵挡不住,斜刺里只听一声大喝,石钟和石翀双双闯来,石慧究是女子,三十招过后,正感到力不从心,见到二伯和父亲杀来,心中大喜,急忙退开,在人群中寻找赵青枚去了。石钟接了那老头几招,剑法一变,使出一百零八路须弥大悲神剑,一招紧似一招,一剑紧似一剑,仗着极雄浑的内力,那老头的剑点每每给他荡开,加上石翀的帮忙,那老头的剑光圈子给老兄弟俩压得越缩越小,渐渐精妙非凡的剑法,也感到有点施展不开了。
那老头命叫缪千里,有个外号叫做神龙剑客。传说他是在天南成名,因恨自己晚生几十年,未能领教当时武林第一剑客神龙先生的剑法绝技,因此给自己取了个“神龙剑客”的绰号,其实以他今时今日的剑法修为,和当年的神龙先生差了何止千里万里,就连神龙先生的徒孙无忌,也是远远不如。他一剑刺出,陡觉眼睛一花,石钟知道他这个外号的来历,平空拔起,喝道:“就凭你这几手三脚猫的剑法,也敢谬称‘神龙’!”声到人到,猛地急扑下来,疾似离弦之箭,倏地到了缪千里面前,“嗤”的一声,剑尖正好刺中了缪千里的虎口。缪千里大叫一声,踉踉跄跄倒退了六七步,石翀在后,剑尖亦是嗤嗤声响,运剑如风,奇诡莫测,片刻之间,已闪电般连刺了七八剑,缪千里有护体神功,剑尖一刺中他的身体,立即给他卸开劲力,身体虽未受伤,衣裳已给刺穿了无数小孔!
赵廷光和缪千里是一对好友,见到老友连吃剑招,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急扑而至,挥剑来救,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乱军中一位既高且胖的和尚声到人到,半路拦截,一掌向他头顶劈去!
那和尚乃是秋山大师的侍者悟鸣,秋山大师去世前托他将五卷戒日神功的秘籍送到天山交给无忌,并叮嘱他不要再回天龙寺。悟鸣到了天山之后,一住就是十年,这是十年之后他第一次踏足天山以外。他本是以刀法见长,十年清修,早已不用兵器,两手空空,没用兵器,但天龙掌法凌厉无极,非同小可。好在赵廷光有了防备,身形一晃,使出独门点穴手法,反手便点悟性要害!赵廷光的点穴手乃是西藏红教密宗的秘传,悟鸣是名门弟子,一望便知他的点穴法厉害,也有些忌惮,为免两败俱伤,反掌一拂,一闪闪开。
若说悟鸣以前的武功,差不多和石乙夫妇差相仿佛,清修十年,功力与日俱增,赵廷光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险些吃了一掌,勃然大怒道:“秃驴,看你厉害到哪里去?”脚尖一点,疾如飞箭,紧紧跟着悟鸣的脚步,似影随形,剑光铺天盖地而来!悟鸣双手空空,给他迫得步步后退!看看就要伤在赵廷光剑下,忽见四人迎面而来,其中一人喝道:“拿家伙对人家空手,你也好意思?我来和你斗几招!”原来来人是风雷门掌门宗天华和他的三个师叔。他们是半路和无忌遇上,一同来到神鹊山的。宗天华让过悟鸣,立即拔剑,连人带剑,化成一道银虹,向赵廷光疾刺!
宗天华是风雷门掌门,这一剑势重力沉,赵廷光是个剑法行家,见状不由心头一凛,硬生生将去势煞住,挥剑格挡,只听唰的一声,剑光掠过,鬓角头发被宗天华削了一绺!宗天华一剑不休,飞身而起,掠过赵廷光头顶,长剑向下一指,一股劲风,扑向赵廷光顶门。这时缪千里和石钟斗转斗进,也盘旋杀到,就在这刹那,秦一夫和赵一飞双双平地拔起,像两头大鸟,从宗天华和赵廷光头顶直飞过去,人未落地,秦一夫已是一掌劈出,赵一飞随着身形落下,五指如钩,抓向缪千里的手腕。
缪千里本来和石钟斗得旗鼓相当,秦、赵二人一来,他当然是再不能遂心如意了,已经发出的剑光,也给两人的掌力震得星流云散!但赵一飞抓向缪千里手腕的一招,也给他暗运玄功,双臂一振,弹了出去。不过,他虽然暂时摆脱了石钟和石翀的纠缠,却又落进了风雷三老的包围中,这下想走可就越难了。
无忌、爱新觉罗·阿慧、唐莫愁和明月四人,与濮阳渊父子的恶战也似渐渐分出高下,濮阳父子在重围之下,已是弃攻为守,虽然还可以勉强支撑,业已末路穷途。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关键时刻,传来“嗤”的一声轻响,紧接是刺耳的“叮”的一声,跟着明月一声低低的呻吟。无忌虽非暗器名家,也知明月是着了暗算了。他刚骂得一声:“······”就听一个放荡娇媚的声音笑道:“苍域修罗,你的女人中了我的赤焰针,除非有我的独门解药,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你女人的祭日!”
暗算明月的人正是上官好好。原来大战一起,上官好好便想偷偷溜走,无奈竹林内外,到处是人,以她自己的本领,除非她肋生双翅,否则绝无法轻易逃离,她只好又跑了回来,躲在暗里,向无忌发射毒针。不想无忌身形移动实在太快,上官好好在三丈以外,赤焰针根本射不中无忌,只好趁无忌没注意,倏地纵步上前,右手一扬,打出了一枚剧毒赤焰针。明月眼角余光瞥见她右手挥动,一个飞身挡在无忌身后,结果只觉后肩一麻,闪电般中了上官好好的一枚赤焰针,剧毒即时发作,倒在地上。
无忌把明月抱在怀中,见她星眸微闭,脸上浮现出一团黑气,嘴唇微微颤动,忙把一朵雪莲干花塞在明月嘴中,喝道:“妖妇,你待如何?”
上官好好狞笑道:“苍域修罗,对不住,我不是要救人,也懒得用我的独门暗器了。你搅黄了我们的好事,我们无法立足,只想留得性命回到葱岭,从此再也不管江湖是非!我对天发誓,毕生不再踏足江湖,只要你放过我们老爷和大少爷,我就把赤焰针的解药给你救你的女人,如何?你可想好了,你的女人还有半个时辰的性命,要是你舍得她死,我们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无忌忽地喝道:“用不着想,把解药交出来吧!”
上官好好冷笑道:“交易可不是这样做的!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头,你先叫你的人都停手!”
无忌冷冷地道:“苍域修罗从来说话算话,我放濮阳父子走,你把解药留下!这个交易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上官好好可没想到无忌这么强硬,不禁惴惴想道:“你若是一个人,老娘可不怕你,我不给你解药,谅你不敢将我怎样!”于是说道:“好,你叫你的人退开一条路,我们立即离开,出了竹林,我就把解药给你!”无忌冷笑道:“我懒得杀你这妖妇,你不把解药交出来,休想离开此地!”走上几步,喝道:“我再问你一遍,解药你到底拿不拿出来,迟疑片刻,我们的交易可不作数了!”
上官好好忽然哈哈大笑。
无忌道:“你笑什么?”
上官好好道:“我本来要杀的是你,不料竟然伤了你的姐姐情人,这难道不滑稽?”
无忌冷冷说道:“你死到临头,居然还笑得出来,也算得是个人物!不管你怎样说,你伤了明月,不交出解药,我就把你碎尸万段!”
上官好好纵声狂笑,接着叹了口气,说道:“哈哈,苍域修罗自认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大豪杰,给我的赤焰针困住,也同样的难奈我何!”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顿了一顿,把瓷瓶丢给无忌,说道:“苍域修罗,但愿你说话算话!”到了这四面楚歌的境地,她自知她提出的条件无忌不会轻易答应,江湖上对上官世家和她上官好好的名声一点信任度也没有,现在只好硬着头皮赌一把,赌无忌给明月解毒之后,会高抬贵手,放自己和濮阳父子一马了。
无忌接了瓷瓶,冷冷说道:“你们在此等着,明月的剧毒一解,我立即放你们走。否则,你们三人就要给明月姐姐陪葬!”汪伊雪和孟玉珠上前接过明月,给她用药。那解药果然灵验,明月服下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脸上的黑气全部去尽,呼吸也渐渐粗壮起来,不一会儿吐出了一大口又腥又臭的黑水,睁开了双眼。唐莫愁给他把脉,点头说道:“好了,明月姑娘的剧毒差不多已全解了。”
无忌冷冷点头,挥手叫大家让出一条路来,对上官好好说道:“好,你在江湖上声名狼藉,总算这一回说话算话,我也兑现我的承诺,放你们离开!”上官好好推着濮阳渊的四轮木车,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多谢你手下留情!”
无忌忽地扬手说道:“且慢!我还有话问你!”
上官好好面带惊慌,说道:“怎么,苍域修罗,难道你想毁诺吗?!”
无忌冷笑道:“对待你们这样的虎狼之徒,就算我毁诺,也没有人会因此将我非议!不过我苍域修罗不和你们是一路人,我说过的话掷地有声,从来算话!我是有话问你!”
上官好好身躯颤抖,说道:“你想问什么?”
无忌走上两步,目光炯炯地逼视着她,问道:“我问你,‘药人’的制作手法乃是唐门的不传之秘,你们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秘方的?”
上官好好嗫嚅道:“这个······”
无忌冷冷说道:“你怕这个秘密说出来,有人会杀你,对不对?”
上官好好道:“不错!”
无忌道:“你是宁愿给那个盗走唐门秘方的人杀掉,还是留住一条性命?你自己想清楚!你这次走了,难保那人不会来杀你,就算濮阳父子保得了你一时,岂能保住你一世?但你告诉我那人的名字,我却可以赶在你给他杀掉之前,先把他揪出来斩草除根!两者相权,你自己决定吧!”
上官好好缓缓说道:“不错,我几乎忘了,你是要把他揪出来报仇的!好,我告诉你,他,他是白药师白三厚!”
无忌尽管早就有疑心,听见“白药师”这三个字,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震!他锐利的眼光缓缓扫视了上官好好一眼,看不出她的脸上有丝毫作假之色,只看到惊慌和不安,这种惊慌和不安是没法装出来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上官好好有多沉着,如果她说了谎,一定会露出马脚,一定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他轻轻一挥手,厉声说道:“你们离开神鹊山,永远不许贩卖鸦片,也不可踏足江湖,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一直杀到你们两家鸡犬不留为止!”上官好好和濮阳父子听见他斩钉截铁的话,都不约而同感到心头颤栗,哪里还敢多说半句?匆匆忙忙地出林而去,再也不敢回头。
濮阳子瑜走近无忌身边,拱手说道:“多谢高兄手下留情。我代他们父子谢谢你的活命之恩。”
无忌打断他的话道:“子瑜兄大可不必如此,但愿他们以后不再作恶吧!他们再要胡作非为,我就无法兼顾子瑜兄的交情了。”
濮阳子瑜道:“就是这个意思,这样的结局,我回到域外也能向家父交代了。”
无忌一愕道:“怎么子瑜兄和大嫂要走吗?”
濮阳子瑜淡淡一笑道:“此间事了,何苦淹留?我这就和阿雪回去了。阿雪已有身孕,我不能让她把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生在家门之外,家父家母也盼着他们的儿媳早日回去,尊意难拂,愿高兄不怪我失礼。”
无忌握着他的手,十分感慨地说道:“和子瑜兄相聚日短,难免不舍,希望我们以后还有见面之时。”
濮阳子瑜哈哈笑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高兄,我们以后会有机会再见的。临行之前我有一个建议给你,那就是尽快广邀江湖同道,一起铲除逐鹿侯这颗‘毒瘤’。否则以你目前的力量,应是不足以与逐鹿侯相抗,硬拼之下,不过徒添损伤而已。”无忌道:“我和江湖中不少门派误会已深,恐怕没多少人愿意听我的。”濮阳子瑜一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所谓事在人为嘛。”举手向群雄致意,带着轩辕雪去了。
濮阳父子走后,他们的党羽早已逃得干干净净,无忌再不以为意。不多时天机道长从林外进来,他满身血渍,但精神尚可,大约是和“公羊无伤”苦斗数百招,才将无知无觉的“药人公羊无伤”彻底杀掉。无忌赶忙上前问道:“师叔,你没事么?”
天机道长苦笑道:“这回公羊无伤已是死得彻彻底底的了,我还好好的,只是受了点轻伤罢了,没事的。”大伙儿跟天机道长走出林外,但见四处都是无生无知的“药人”的尸首,真是令人惊心动魄!
天机道长和无忌走到林边,但见地下倒卧一具无头尸首,看他身材短小枯干,已有七八成可以确定那是公羊无伤的尸首无疑。无忌叹息一阵,叫赵青枚把公羊无伤的首级捡回来,好好埋葬,对群雄说道:“天色已晚,我们就到濮阳世家的山庄去过一晚,明日再做计较吧。”爱新觉罗·阿慧走到他的身旁,冷冷说道:“我告辞了。”无忌踟蹰一阵,说道:“我本想今晚邀你喝几杯的,你······”
爱新觉罗·阿慧依旧冷冷说道:“不必客气,我已说过,我们之间缘分已尽,你不要强求,再说,你的明月姐姐对你那么好,情愿不顾自己的安危性命,用自己的身体给你挡剧毒暗器,这一点我是自愧没法做到。不过临走之前,有一句话我必须提醒你。”
无忌道:“什么话?”
爱新觉罗·阿慧道:“你答应过我的事,希望你言而有信。”
无忌点头道:“苍域修罗说话什么时候都言而有信,你大可放心。如果你愿意的话,希望你也最后助我一臂之力,濮阳上官两家虽已承诺从此退出江湖,但只怕江湖武林,还有风波。”
爱新觉罗·阿慧道:“当日的约定,是我们双方的约定,要是你需要帮助,我理所当为!”说着再也不看无忌一眼,自顾自走出竹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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