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侠卫空空》笫六十六章置死后生

刀白说小说 2024-09-11 18:27:48
公孙一琇听到此处,不禁叹道:“早知有如许风波,当初若是不练,那该多好!”黑尸脸色一变,道:“我不杀人,人便杀我,有什么道理可讲?江湖仇杀,永无休止,人心险恶,甚于猛虎毒虫,不练武功,我夫妻早已死于道路,哪得幸存至今?!”她却不知公孙一琇剑法神妙,但却是自小在皇宫内院长大,心无城府,天真烂漫,更不善人情世情,否则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卫空空想起师父临终之嘱,道:“只怕尘世中事,往往未必能如人所愿。没有蒋天士的女儿来烧山谷毁掉‘尸血兰’,恐怕还会有李天士、王天士、张天士的家人来找你们的麻烦。” 黑尸闻言一呆,缓缓地说道:“我们夫妻技不如人,败在你二人剑下,虽死不恨。你动手罢!” 卫空空道:“好,既然你夫妇一念求死,卫某就成全你们!”右掌缓缓举起。黑尸见他走近,也不在意,自分必死,只微微叹息,将白尸抱在怀中,低头闭上了双眼。卫空空一掌拍落,势沉力疾,啪的一声,击在白尸顶门正中“百会穴”上。“百会穴”是人身最要害所在,任你武功何等高深,即便被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人打中,也有非死即残之虞。卫空空一掌拍中白尸顶门,白尸头骨喀地一响,全身一震,登时气绝。 黑白双尸在世上纵横多年,身边既无好友,亦再不复有亲朋,几十年来休戚与共,风雨同舟,未曾半日分离,感情至深,实是世上再也无物无人可与相比。卫空空一掌击毙白尸,黑尸心中一惊一痛,抱着丈夫身躯摇了几摇,叫道:“大哥,大哥!”但见白尸嘴角流血,双眼俱闭,鼻孔中已无出气,伸手到他心口一摸,心跳亦止。 黑尸悲怒交集,嘶声叫道:“你……你……你为何不连我一起杀了?!” 卫空空淡淡地道:“贤伉俪当年重手打伤灭度尊者的妻子,造下一尸两命的人伦惨剧,灭度尊者这一二十年来泣血悲忧,以亲见贤伉俪之死而后快,以平积年仇恨。现在黑白双尸二去其一,灭度尊者,你胸中这口气可稍平些了么?” 灭度尊者见卫空空说杀便杀,话音一落便将白尸毙于掌下,本来也讶异无比,听卫空空如是一问,心中顿时一片茫然,张口结舌,什么也说不出来。 要知这二十年来,灭度尊者处心积虑,便是要寻到黑白双尸,报这杀妻之仇、害子之恨。这二十年来,当日黑白双尸在北漠的熟知好友,至少也有十数人丧在他兄弟二人掌下,这报仇的手段可谓血腥之至。待见白尸依言受死,不可谓之不是死得光明磊落,内心深里,隐隐已觉此事做得未免过分。黑白双尸害他妻死子夭,确为人生一大惨事,他自忖这二十年来自己为报这血海深仇所杀之人,又岂是个个怙恶不悛、人人该死?他少年时豪气干云,得奇人学成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一心一意要在武林中扬名立万,做一个名垂青史的人物。他与妻子成婚不久,妻子便珠胎暗结,只需十月,便能有一个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来的麟儿。 不料风云激荡,奇变陡生,妻子不幸去世后,他那原本充满阳光与希望的人生一下子坍塌了,他整个人都变了样子,甚么本族事业、名利财宝,在他心中皆如糞土,日思夜想,想的只是如何手刃仇人,以泄生平之恨。他本是个豪迈诚朴、无所苛求的草原豪爽汉子,心中一旦有了“仇恨”二字,即便他剃度皈依,心中的仇恨日积月累,性情却是越来越乖戾。他在草原深山重闭门潜居十数二十年,昼伏夜出,勤练武功,除了兄弟羊头陀之外,一年之间竟难得与人说一两句话。谁知突然之间,二十年来恨之切齿的大仇人一个已死在自己面前,按理说自己该当十分快意,但其实他的心中却忽然有着无尽无边的寂寞凄凉! 他转眼向跌坐地上的另一个大仇人黑尸望去,只见黑尸双眼又闭,满脸绝望,嘴角边却是微带笑容,倒似卫空空一掌再击,自己一命呜呼,竟远似比活着还更快乐。顷刻之间,灭度尊者心下一片茫然:“仇人死了,我的大仇报了。但以后我到哪里去?回大漠草原吗?我已年过花甲,岁至迟暮,回去了又能做什么?放羊牧马,驰猎获奇,还是继续在名利场上打滚,浪迹天涯、四处飘流?” 只听卫空空道:“你们四位仇恨相续二十年,正好都无子息,只要黑白伉俪一死,你四人之间从此恩仇了了,再无怨怨相报之时,死者往生极乐,生者忘却恩仇,正好两全其美!”说着提起手掌,向黑尸头顶一掌拍下。果然又是啪地一声轻响,黑尸头顶中掌,口中一股鲜血直喷了出来,软软伏倒在地。 灭度尊者阻之不及,抢过去一看,但见黑尸呼吸停闭,口鼻眼耳血似泉涌,眼见已是气绝身亡,一时脑中一片空白,呆呆望着杀妻害子的仇人黑白双尸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倒卧雪中,再无一丝动静,不禁双手微微发颤。雪风刮面似刀,呼啸而过,羊头陀连着叫了他几声,他也充耳不闻,浑似不知。 卫空空对灭度尊者道:“我不替上人报仇,谅上人也放不下心中仇恨。心有旁鹜,难说便杂念丛生,日后心魔越重,悔之无及。” 公孙一琇也道:“是呀,卫大哥说得对。” 卫空空问灭度尊者道:“上人心中郁积了二十年的仇怨,如今都能放下了么?” 灭度尊者长叹一声,合掌道:“正所谓‘人死如灯灭’。黑白双尸纵与贫僧有杀父弑母之仇,到此也该放下了。” 卫空空道:“好。卫某要的也正是你这句话。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上人也是该知道的。我若将双尸救活,上人也不会再追究他们杀妻害子之罪了,是么?”灭度尊者全身一震,道:“双尸命丧卫掌门铁掌之下,贫僧兄弟有目共睹,他们死而复生,那是一段缘法。贫僧何德何能,怎能继续纠结往日仇怨,令死者泉下不安?” 公孙一琇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上人愿意解释缘缠,善莫大焉!” 羊头陀道:“只是人死焉能复生?” 卫空空道:“双尸武功虽高,到底流于邪派,功德未满,内魔已生,他们功力未殝圆满,竞番恶斗,内伤太重,以至‘尸厥’,故此卫某先将双尸‘击毙’,待他们全身僵冷,体内戾气自行发散,再以无上正派内功心法导邪归正,施行救治,令其筋络全顺,方能奏‘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奇效。” 灭度尊者心头微凛:“天下哪有先将人打死再行疗伤之法?这青年岂不言过其实,故意夸大天山武功何等了得么?” 卫空空似是已知二人心中之疑,说道:“西域武学虽不如中原门庭广大浩如烟海,奇人异士也比比皆是。先师漫游西域,曾见小雷音寺有一门玄功名为‘龟息阴阳大法’,虽是邪派武功,亦有可取之处,回山之后便闭门坐关,以‘龟息阴阳大法’练功原理为基,创了四十八路寸金铁指法。”说罢将黑尸扶坐在地,伸出中指,微一凝气,指尖按在黑尸后脑风府穴上,指力源源透入。 那风府穴属于督脉,甚为紧要,乃人身二十六处隐穴之一,故隐于发际附近,后脑枢区。跟着出指如电,左手挥动,带得黑尸身躯旋转,依次以指力疾点黑尸紫宫、大横、幽门、章门、晴明诸穴。寸金铁指乃纯阳指力,纯阳之力便能将黑尸体内邪毒、戾气自诸穴中炼化、泄出。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但见黑尸头顶冒出蒸蒸白气,但听卫空空指力激空,嗤嗤声响,纯阳内力一一透入黑尸体内。黑尸端坐不醒,全身阵阵震动,卫空空内力进入黑尸体内,正、邪二气在黑尸体内争斗缠绞,黑尸头顶白气愈发浓密。又过须时,卫空空左掌提起,一掌拍在黑尸身上,大刚至猛的天山须弥大悲掌掌力由黑尸丹田而至肩、臂诸穴,从清冷渊蜿蜒直上,护住黑尸心胸颅脑,右手中指落指不停,真气激荡,嗤嗤有声,疾点黑尸四渎、三阳、会宗、外关、阳池、液门诸穴,聚起黑尸体内残存的真气,驱使黑尸体内真气顺经脉而行,真气一入膻中,便以掌力缓缓替她散入各处,此乃内家导气归虚之法,经卫空空正大无比的天山内功将黑尸残存的真气归入内府,助其稳固,修络养元,以后便受用菲浅。 随着卫空空助黑尸将真气内力逐步藏入内府,黑尸忽然喉间咯地一响,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黝黑的脸上忽然泛起淡淡的红润,接着睁开了双眼,望见卫空空端坐身前,不禁又惊又疑! 卫空空收功已毕,对黑尸道:“诸业皆是自作自受,休咎祸福,尽从心生。黑尸,你可记得我们交手比武之前立下的赌约么?愿赌服输,你怎么说?划条道儿出来罢!” 黑尸不及开言,试一运气,但觉体内真气充沛之极,绝非自己起始修炼玄阴铁爪所得阴寒之气,真气流转,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暖洋洋说不出的舒服,稍微活动一下肢体,只觉一股真气从丹田中涌出,冲至肩臂,而至心胸颅脑,一股气流在脏腑中流来流去,随己所欲,全身上下,只觉舒坦无极,掌心掌背,一团紫气一现即逝,心中又惊又喜,不及站起便双膝脆地,连连叩首,口称:“救命之恩,形同再造!我愿从此追随公子,为仆为奴,决不食言!只是,只是……” 灭度尊者上前一步,怒道:“只是什么?难道你还想再死一次不成?!” 黑尸匍伏不起,哀求道:“蒙公子救回贱命,无限感激,岂敢再有二心!只是我夫妻虽非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请公子法外施恩,救救我的丈夫吧!” 公孙一琇将她搀起,对卫空空道:“大哥,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夫妻情深,殊为难得,大哥看在小妹面上,救她丈夫吧!” 卫空空微笑道:“琇妹也为他夫妻求情,我自是要尽力而为。只是忙了半日,天已垂暮,腹中肌饿之极了。” 羊头陀一笑道:“此事易耳。我兄弟在大漠草原以狩猎为生,多么凶猛的猎物,也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做这件小事,实是易如反掌。大伙儿稍待,洒家去去就回。”走出谷去。灭度尊者亦去伐木,在谷中无雪之处烧起篝火,火光冲天,照耀夜空。不多时羊头陀去而速回,手中拎了四头肥大的野兔,肩上扛着一头半大的岩麂,就在溪边宰剥干净,架在火上烧烤。五人饥肠辘辘,吃得津津有味,虽无盐粉,肉味极鲜,个个皆赞羊头陀烧烤野物手艺着实了得。羊头陀听了哈哈大笑,极为自得。 卫空空吃饱肚皮,在漠边净手回来,让黑尸扶起白尸道:“你丈夫功力较你为深,伤得也较你为重,此番用功,颇费手脚。待会儿我导气行功,真气外溢,大是凶险,我不能分心顾你,你离我四丈以外替为护法罢。”灭度尊者仍有戒心,合掌道:“卫掌门,你只管用功,贫僧便坐在你身前,敌人若突如其来,他的武功再厉害,贫僧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外敌伤了你一根毫毛。”他声音冷冰冰地,语气中对黑尸颇有敌意。若在平日,以黑尸傲狠之性,一闻此语怕不要立时翻脸动手,拼个你死我活,但她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对卫空空感激至深,且卫空空出手救的又是自己生死牵念的丈夫,当下更是毫无怨怼,依言走出四丈,与公孙一琇一起坐在一株大树之下。羊头陀在后,灭度尊者在前,盘膝坐下,用心提备。卫空空自为白尸疗伤,火烧木柴,哔波有声,除此之外,自无他响。 黑尸的性命虽是卫空空所救,只是他夫妻关心,她虽是静息端坐,心似大浪淘沙,依是起伏难定。但无论如何,卫空空不计前愆,出手为丈夫疗伤,不管结果何如,丈夫一条命可算是保住了,她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放心,适才卫空空以绝顶神功替自己疗伤,自忖卫空空年纪尚轻,但一手神功足以睥睨当世,要治好丈夫,自是绰绰有余。一想到此,起伏不定的心绪逐浙安宁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只听谷外传来擦擦轻响,竟是有人脚下踩着雪地,偷偷进谷。黑尸心中一惊,睁开双眼,正好望着公孙一琇那对儿明亮亮的眸子。但见公孙一琇轻轻摇头,发出细如蚊蚋的声音道:“来的是官兵,不是江湖中人。你坐着莫动,让我去看看来。若听见我三声长啸,则来敌甚强,你再出来帮我。”黑尸凝神细听,听脚步声竟有不下五十人,而且来人走路有铮铮轻音,果是身带甲胄的官兵。不禁对公孙一琇的听力大是敬佩。 公孙一琇去不多久,黑尸在树后便听她一声娇叱道:“你是何人?”暗夜中只听一人哈哈大笑,又有人尖叫一声,黑尸再探头一看,但见一团白影带着一道剑光在雪地上飞来滚去,突然又是几声尖叫,显见有人又被公孙一琇刺伤。陡然间只听得吱吱连声,山坡乱草之中,到处窜出带甲官兵,那团白影早已不知去向,大约官兵人多,把公孙一琇给困住了。 黑尸大怒,蓦地从树后闪出,双掌一错,喝道:“狗崽子,叫你们知道厉害!”爪似流星,倏地探出。呼啸声中,前行一名将官模样的人惨叫一声,被黑尸五爪洞穿咽喉,倒毙地上。黑尸又是一声怪啸,玄阴铁爪爪力再发,第二人连盔透顶,又被黑尸抓出五个血洞,一声未哼,已然毙命。众官兵见她发似乱草,面目狰狞,形如鬼魅,来去无声,也不知到底来的是人是鬼,吓得魂不附体,发一声喊,四散便逃。只听黑暗中有人叫道:“吃我一箭!”真气充沛,竟似一位内家高手。只听“唰”地一声,一支利箭飞来,射中黑尸身边一块人高岩石,箭、石相触,火花乱飞。 说时迟,那时快,弓弦响处,第二箭又惊飚闪电般劈面射到。黑尸一个筋斗倒飞起来,那箭擦着足跟飞过,那人叫道:“能躲我林飞虎两箭,也算硬份!”呼哨声中,一人从火光中现身出来。那人手提长剑,身材高大,一部胡须长及胸腰,甚有威仪。只听嗖嗖之声,那人说话时尚在七八丈远,一阵风响,已到黑尸跟前! 新月在天,夜寒沁人,黑尸迎着那人反手一抓,长袖一甩,那大汉只觉微风飒然,敌人手爪已到顶门,大骇之下着地一滚,跳起身来,唰地就是一剑。黑尸一声冷哼,疾地收步回身,掌心往外一登,竟在间不容发之际腾空飞起。那使剑的大汉虽然躲闪得快,肩头还是给黑尸掌锋扫了一下,跌出数丈之遥,又惊又怒,一跃而起,却幸没有受伤。夜色中弓弦急响,几支飞箭又向黑尸射到! 黑尸纵声尖笑,竟似毫不在意把手一抄,就将射来的利箭尽皆抄在手中,叫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双指连弹,将接到的箭一一弹出,但见数枝羽箭散布空中,四面飞下,手法之妙,令人矫舌难下!几名官兵还未看清楚,哎哟连声,都已应声倒在地上。黑尸连声叱咤,手起爪落,又连毙了几人,忽听背后风响,当即身形一晃,双爪反推,但见一口长剑指着自己胸下的乳突穴。黑尸武功何等高强,倏地一矮身躯,双指一弹,掌心一带,那大汉一个筋斗倒翻出去,右手虎口隐隐酸麻! 原来这长须大汉便是点苍掌门林飞虎。 王占魁王占标得了蒲卢坚的唆使从陈玄礼府中离开之后,并未等到天黑去杀玉辰公主。兄弟二人对奸杀玉辰公主的主意举棋不定,便回到点苍门中,拜见师父林飞虎。林飞虎老奸巨滑,一听便知王氏兄弟中了蒲卢坚的“离间”之计。他责备王氏兄弟道:“混账东西!玉辰公主何等身份,你们杀了她,逃得出成都么?老皇帝虽是个落毛凤凰,手下尚有几千军士。公主遇害,他一声令下,成都九门紧闭,你两个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更何况玉辰公主出入宫禁,有大内三大高手的秦鄂和尉迟玄随身伴驾,别说就凭你们这几手低浅的功夫胜不了这两人,为师出马,也无绝对的胜算!那个使者在哪里?我倒要亲自去问问他们出这主意到底是何居心?!” 王氏兄弟被林飞虎骂个狗血淋头,不敢多说,忙道:“还在大将军府中。”林飞虎道:“你二人还要这条小命,就给我乖乖留在这儿不许妄动。”忙备了一份名帖,命王氏兄弟看守门庭,自己赶到陈玄礼府中求见。公孙一琇跟着王氏兄弟,见林飞虎匆匆出门,跳下去将王氏兄弟暴打一顿,给玉辰公主出了一口恶气,拍拍手扬长溜走。王氏兄弟鼻青脸肿,筋断骨折,气得跳脚大骂,又不知何方神圣出手殴伤自己,只好打断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且去裹伤不提。 再说林飞虎拜见陈玄礼,见将军府中乱成一团,一问才知有人前来行刺捣乱,两位“使者”自恃武功,已跟去捉拿。陈玄礼往日也受了林飞虎不少好处,又知林飞虎乃一派领袖,武功高强,忙对林飞虎道:“我要赶到宫中去见皇上,林掌门可点我府中亲兵五十人,帮使者捉拿叛逆。两位‘使者’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林掌门可要将他们二位一起带回才好交差。” 林飞虎正要好好将他巴结,立时拍着胸脯夸下海口道:“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包在林某身上了。”但也未敢过于大意,心想那“刺客”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跑来大将军府行刺,身上非有惊人艺业,决然不敢,遂拿了陈玄礼的金花令箭,点了五十精壮,又派人到点苍门庭,请本派“点苍五老”前来助阵。他们刚进山谷,便遇着了公孙一琇,公孙一琇也正是被“点苍五老”缠住才一时未能脱身。 林飞虎连吃两招,又惊又愕,忙撮唇一啸,召唤点苍五老。自己斜闪两步,浓眉直竖,霍的一声,宝剑一缕寒光,再向黑尸猛攻过来。黑尸浑然不惧,双爪掩胸,封紧门户。林飞虎剑尖一指,一招“精卫填海”,剑势轻灵狠辣,黑尸喝声“好”,一飘一转,身形顿时反了过来,一下就抢到了林飞虎的上手主位。林飞虎吃了一惊,想不到黑尸身法迅捷,形同鬼魅,这一个飞身抢位,自己的左、右、中三路,都已给对方双爪攻势制住了。瞬息之间但见黑尸凌空飞起,猛喝声“去!”人影一闪,林飞虎身形又已被迫在一丈开外! 这时当空又落下几条身影,五个装束古怪的老者各持长剑骤然现身,一个白色身影一闪,公孙一琇手挺精金短剑尾随杀到,与黑尸会合一处,双爪一剑,将林飞虎与点苍五老拦在卫空空和白尸四五丈以外。黑尸自与公孙一琇见面,没来由地便对这美丽的少女心有无限好感,关心一起,尖声问道:“小姑娘,你怎样?”公孙一琇嫣然一笑道:“我很好,我没事!”倏地纵出数步,但见她青锋斜削,俨如狂风扫叶,剑尖直刺,有如暴雨摧花,剑光缭绕之中,但见四面八方都是她白色窈窕的影子,剑光忽东忽西,忽聚忽散,翩若惊鸿,宛如游龙,看得人眼花缭乱! 点苍五老名重西南,剑下不知击败过多少英雄豪杰,见这阵势,也各自吃了一惊,不识对方底细,五口长剑只得封闭门户,缠身游斗。酣斗间五老之一智苍道人一剑斜劈,被公孙一琇剑尖一挂,把他长剑轻轻黏出外门。智苍道人这一剑用了八成功力,一剑扑空,身子猛地一个前倾,扑前两步,虽然立即凝身站定,前攻之势已被公孙一琇牵动,门户封闭不住,连忙飘身后退。其余智圆、智清、智环、智悟四道赶忙四剑齐出,阻住公孙一琇短剑攻势。 点苍五老连拼十数招,见这妙龄少女剑法精奇,有天山剑法的招数,又有天台剑的招数,飘忽之处极似蹑云剑,凝重之处又宛似少林达摩剑,奇招妙手层出不穷,却没一人识得她剑法真正来历,越斗越惊。斗到分际,公孙一琇身子忽然向后一挫,身形疾起,剑光如虹,凌空下刺!智圆智清二老左右分击,各自身躯一矮,趁公孙一琇娇躯下落之时,双剑左右齐发,向她拦腰劈去。这一招乃是点苍剑阵的杀手妙着,除了立刻以旱地拔葱急忙让开,别无他法可破。二老火候老到,经验极丰,使出这一神招,自己心中也颇得意,满拟这小女娃娃怎能闪躲得开?不料双剑去势未竭,也不知公孙一琇用了什么手法,只听她娇喝一声“着!”二老只觉手背一阵剧痛,已各吃了公孙一琇一剑,两口长剑脱手飞出,夺夺两声,插在一株古树之上,入树盈尺,坚不可拔。 只听黑尸尖声冷笑道:“吃饭的家伙都没了,你这几个老杂毛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又有人笑道:“堂堂点苍五老,斗不过人家一个小姑娘,可怜孤云道长几十年威名在外,至于今日,荡然无存!卫老弟,别来无恙么!” 火光照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旁若无人走近前来。高的那人神清气爽,面色红润,三绺长须迎风飘摆,腰间插着一支黑黝黝的判官笔,乃是铁笔神医欧阳化;矮的那人手拄一根龙头拐杖,鸡皮鹤发,老态龙钟,却是公孙一琇的师父朝花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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