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玩笑引发战争,一场战争改变两国

平民历史 2024-04-08 20:50:50

“夏以妺喜,殷以妲己,周以褒姒,三代所由亡也”,《左传》在概括夏商周灭亡原因时给了这么一句话。

由此妹喜、妲己、褒姒被历史定为三大红颜祸水,而她们的媚笑被称为“亡国三笑”。

妲己笑,是因为炮烙之刑惨无人道;褒姒笑,是因为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妹喜笑,是因为听到“裂缯”的声音。

妲己、褒姒、妹喜果真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具体史事不好推测,但把亡国罪名强加给三位美女,这纯粹是耍流氓。

其实还有一种笑,叫玩笑。

因为一个玩笑导致差点亡国,这在历史上确有其事。

齐顷公

开玩笑种下仇恨

故事发生在公元前593年,也就是晋景公八年,而齐顷公六年。

“(晋景公)八年,使郤克于齐。齐顷公母从楼上观而笑之”,公元前593年,晋景公派郤克到齐国出使,齐顷公他妈从楼上看到外国来使,竟哄然大笑。

齐顷公他妈这一笑媲美与“亡国之笑”而被载入历史。

各位看官要问,齐顷公他妈为什么会笑呢?

“所以然者,郤克偻,而鲁使蹇,卫使眇,故齐亦令人如之以导客。”——《史记·晋世家》

“偻”是指驼背,“蹇”是指跛脚,“眇”是指一只眼睛失明。

司马迁紧接着解释齐顷公他妈嘲笑的原因:之所以这样子,晋国使臣郤克是个驼背,就是日常所说的罗锅;而鲁国派来的使臣却是个跛足,走路有点瘸;卫国所派使臣一只眼睛失明,是一个独眼。

晋、鲁、卫三国使臣天残地缺的凑在一起实属不易,也难怪齐顷公他妈会笑。其实,这三国使臣凑在一起,是否暗含了晋、鲁、卫藐视齐国?

如果说出于外交礼节面对外国使臣要克制情绪,那么齐国的无礼行为实在让人憋不住笑了。

齐国选择了三个同样残疾的侍从在前面引路,驼背带着驼背,瘸腿领着瘸腿,瞎子引着独眼……

相对于《晋世家》,《齐世家》记录比较隐讳含蓄,“六年春,晋使郤克于齐,齐使夫人帷中而观之。郤克上,夫人笑之。”

第一,未记录同时出使的鲁、卫使臣,也未描述三位使臣的外貌;第二,隐藏了齐顷公之母围观的信息,没有提前坐在高处看热闹的意思;第三,未能明确齐顷公之母嘲笑的原因。

通过《晋世家》记叙来看,齐顷公这个玩笑开得确实有点过火。在楼上观礼的齐顷公他妈看到那场景,再也控制不住了爆笑喷涌而出。

至于,鲁、卫使臣怒气如何司马迁并未记载,郤克却是愤怒异常。

“郤克曰:‘不是报,不复涉河’”,郤克虽然怒气冲天,但并未在齐国发作。“归至河上”,渡过黄河回到晋国境内,郤克在黄河边发咒毒誓,“不报此仇,不再过河。”

“至国,请君,欲伐齐”,郤克回到晋国,拜见晋景公汇报了出使情况,并提出要求攻打打齐国。晋景公问了郤克其中缘由。

“子之怨,安足以烦国!”晋景公否决了郤克的请求,个人恩怨,不值得牵连国家。

相对于《晋世家》,《齐世家》记叙简洁,而内容相当,“归,请伐齐,晋侯弗许。”

郤克报复齐国

齐顷公为何敢开如此的“国际”玩笑?

齐顷公姜无野是齐惠公姜元之子,而齐惠公是齐桓公之子。从齐桓公死到齐顷公六年,不过五十年时间。

究其原因,不外是齐桓公给齐国打下了丰厚的家业:一是经济、军事实力雄厚;二是春秋首个霸主的“国际”影响仍在,齐国可以继续号召诸侯盟会。

正是这份丰厚的家底才使齐顷公狂傲,然而这也正应了那句话“不作不会死”。

晋景公虽然说个人恩怨不能烦劳国家,但是这并未安抚郤克。仇恨如同杂草,在郤克心田肆意疯长。

“魏文子请老休,辟郤克,克执政。”魏文子为躲避郤克,以年老为由请求退休。晋国朝政大权逐渐由郤克把持独揽。

“齐使至晋,郤克执齐使者四人河内,杀之”,齐国派四名使者到晋国,郤克竟然将使者捆起来杀掉了。即使如此,齐国也只能忍气吞声。晋景公又不主张擅启战端,所以齐晋又平静的度过了一年。

“八年,晋伐齐,齐以公子强质晋,晋兵去”,齐顷公八年,晋国攻打齐国,齐国迫不得已将公子姜强送往晋国作人质,如此晋国才撤兵。

在《晋世家》中也此记录,“九年,楚庄公卒。晋伐齐……”晋国南方劲敌解除了威胁,楚庄王死了。于是,晋国趁机出兵攻打齐国。此处,记录时间为晋景公九年,与《齐世家》齐顷公八年有出入。

“十年春,齐伐鲁、卫”,齐顷公十年春,齐国出兵攻打鲁、卫两国。“鲁、卫大夫如晋请师,皆因郤克”,鲁、卫两国请求晋景公出兵救援,两国找的中间人都是郤克。

毕竟,魏文子退休之后,郤克完全把持了晋国朝政,找其他人都白搭。这正好呼应了前文魏文子退休的记叙。

在《齐世家》中,晋景公派郤克“以车八百乘为中军将,士燮将上军,栾书将下军”出击齐国,以救鲁卫。在《晋世家》中,“晋乃使郤克、栾书、韩厥以兵车八百乘与鲁、卫共伐齐。”

对比之下会发现细微差别,士燮和韩厥竟然分别出现。

“六月壬申,与齐侯兵合靡笄下”,六月壬申,晋、鲁、卫三国联军与齐倾公靡笄附近短兵相接。“癸酉,陈于鞍”,癸酉,在鞍(今济南西南)摆阵对垒。齐晋之战打的很艰苦,战线很长,而且持续时间也不短。

鞍之战,齐顷公做战前动员,“驰之,破晋军,会食”。齐顷公鼓励将士们勇敢冲锋,打败晋军后一起会餐庆功。可见,齐顷公信心满满。

齐顷公惨遭调戏

“射伤郤克,流血至履”,郤克上阵被射了一箭,鲜血顺着腿流到脚上。“克欲还入壁”,郤克打算退回自己的阵营,包扎伤口,休息一下。

但是,被马夫阻止了。“我始入,再伤,不敢言疾,恐惧士卒,愿子忍之”,马夫说他刚上阵已经两处受伤,忍痛不说,就担心影响士气,希望郤克一样忍耐一下。

“遂复战”,郤克听从车夫劝告,忍着伤痛,继续投入到战斗中。郤克虽负伤但作战勇猛,一下子激发了晋鲁卫联军斗志。

“战,齐急”,战斗持续中,齐军告急。因为齐顷公的战车被树木绊住了,“丑父恐齐侯得,乃易处,倾公为右”。“丑父”姓逄,是齐顷公的护卫,即“逄丑父为齐顷公右”。他担心齐顷公被俘虏,于是两个人调换了位置。

“晋小将韩厥伏齐侯车前”,晋国年轻将领韩厥赶到齐顷公战车前,调笑他们战车上三人,说:“寡君使臣救鲁、卫”,晋景公派我来救援鲁卫。

幸亏韩厥年轻,竟然不认识齐顷公,如果是郤克,齐顷公的历史就此需要改写了。《齐世家》中晋国将领名单并没有韩厥,是因为当时他太年轻尚未委以重任。

“丑父使倾公乃下取饮,因得亡,脱去,入其军”,逄丑父和齐顷公早已互换位置,逄丑父命令齐顷公下去找水喝,齐顷公趁机逃脱跑回齐军阵营。“得亡”、“脱去”、“入军”,司马迁连续动词透露齐顷公坎坷的逃亡之路。

“于是晋军追齐至马陵”,郤克一路追杀齐军到马陵。“齐侯请以宝器谢,不听”,齐顷公主动要求呈献宝器讲和,郤克不允许。

郤克讲和的条件是什么呢?“必得笑克者萧桐叔子,令齐东亩。”“萧桐叔子”,是指萧国君桐叔的女儿,即齐顷公他妈。“东亩”,是指让齐国田间沟垄改成东西向,方便晋国马车随时驰骋。

齐国虽然输掉了战争,但是没有舍弃为人子的孝道,拒绝了交出齐顷公他妈。只是按照晋国要求返还了侵占鲁、卫的城池。

结束语:

老子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老子的意思是,福祸相依,变幻莫测。

作为战争的胜利方,“晋初置六卿,赏鞍之功”,为了赏赐鞍之战的有功将领,晋国设置了六卿。从此,晋国王室的权力逐步被六卿架空。

而战败方齐国,顷公不再狂傲了。为表示臣服于晋国,拥护晋景公称王,晋景公表示不敢接受。晋景公见齐顷公已经服了,所以干脆放他回了齐国。

“归而顷公弛苑囿,薄赋敛,振孤问疾,虚积聚以救民,民亦大悦”,齐顷公回国后不再游猎玩乐,专心政事,一系列政策赢得民心,百姓和乐满足。直到齐顷公去世,诸侯列国再也不敢侵犯齐国。

齐晋鞍之战起因是仇恨,而仇恨却仅仅是因为一个玩笑。所以说玩笑不能过分,更不能以冒犯别人的尊严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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