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把潘金莲娶进门之后,潘金莲便仗着西门庆对她的宠溺,恃宠生娇,颠寒作热,把西门庆家原本清净的后院,闹得日夜不得安宁。
为了在家中立住根基,作为新人的潘金莲先后向两位旧人——二娘李娇儿、四娘孙雪娥,主动发起试探性的攻击,并且取得了初步的胜利。
不过回旋镖来得很快,潘金莲很快就遭到了让她始料未及的、猝不及防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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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大萝卜西门庆在迎娶潘金莲之后,没过多久又色心不改,就在丽春院中梳笼并斥二十两白银的巨资,包养了李娇儿的侄女,色艺俱佳的妓女粉头李桂姐。
因为贪恋李桂姐的美色,西门庆竟然长达半个月之久流连在烟花寨之中,“此间乐,不思蜀”,没有回到他那所位于县前大街的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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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其他的妻妾倒也相安无事,该干嘛干嘛,只有这潘金莲“欲火难禁一丈高”,居然饥不择食地把家中年仅十四五岁的小厮琴童来解馋,这主仆二人之间便有了奸情。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潘金莲私通小厮琴童的丑事,很快就东窗事发,被潘金莲的对手李娇儿和孙雪娥,联手告发到西门庆的正头娘子吴月娘那里。
但是任李娇儿和孙雪娥说破了嘴,吴月娘却再三不信,反而责怪二人“不争你们和她(指潘金莲)斗气,惹的孟三姐不怪?只说你们挤撮她的小厮。(因为琴童是孟玉楼陪嫁过来的小厮)”
原来潘金莲自从进门之后便刻意交好吴月娘,所以吴月娘此时竟被潘金莲制造的假象所迷惑,对她还颇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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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娇儿和孙雪娥见吴月娘不信,便又一起去见刚从丽春院李桂姐那里回来的西门庆,把西门庆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潘金莲在家偷养小厮一节,从头到尾诉说一遍。
素有“打老婆的班头,坑妇女的领袖”恶名的西门庆,见潘金莲竟然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便要对她家法伺候。取过一根马鞭,喝令潘金莲脱去上下衣裳,跪在面前。
潘金莲见势不妙,面对西门庆的质问,百般抵赖狡辩,一旁的心腹丫鬟春梅也帮着做伪证。但即便如此,还是狠狠地挨了西门庆一马鞭子。并且警告潘金莲一定要下不为例,“我今日饶了你,我若但凡不在家,要你洗心改正,早关了门户,不许你胡思乱想。我若知道,定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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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自从那日挨打之后,知道西门庆这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不愧是“打老婆的班头,坑妇女的领袖”,所以西门庆到她房里来时,便小心翼翼地伺候茶汤脚水,百般殷勤服侍,把小意儿贴恋。
尤其是每到了夜里,在枕席之间颠鸾倒凤、鱼水欢娱的时候,更是屈身忍辱,无所不至,极力满足西门庆在床上各种病态的性行为。
并且跟西门庆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我的哥哥,这一家都谁是疼你的?都是露水夫妻,再醮货儿!惟有奴知道你的心,你知道奴的意。旁人见你这般疼奴,在奴身边去的多,都气不愤,背地裏架舌头,在你跟前唆调。我的儍寃家,你想起什么来!中了人的拖刀之计,把你心爱的人儿这等下无情折剉。常言道:家鸡打的团团转,野鸡打的贴天飞。你就把奴打死了,也只在这屋里,敢往那里去?……我自不是,说了一声,也是为你好——恐怕他家里粉头掏渌坏了你身子。院中唱的,只是一味爱钱,和你有甚情节,谁人疼你?谁知被有心的人听见,两个背地捎成一帮儿算计我。自古人害人不死,天害人才害死了!往后久而自明,只要你与奴做个主儿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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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的这番话巧舌如簧,真真假假,神鬼莫辨。
首先是把自己比作成了那个无辜被打得团团转的可怜的家鸡,即便是自己前日被西门庆抽了一马鞭,自己对西门庆也是没有任何怨怼,自己“活是西门庆的人,死也是西门庆的鬼”。此其一。
其次对西门庆留恋李娇儿的侄女,那个妓女李桂姐,其实并不反对,只是提醒西门庆不要被掏渌坏了身子而已。何况她们院中唱的,爱的是你的钱,爱的不是你的人。此其二。
至于李娇儿和孙雪娥,上次的事都是这两个人背后搞鬼算计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希望西门庆能够为自己做主。此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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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潘金莲的这个口才——借用书中那个时代的表达——是“端的厉害”。作者兰陵笑笑生交代道“(潘金莲)于是几句把西门庆说的窝盘住了”。
三箭齐发,不要说西门庆,就是我们这些拥有全知视角的读者,恐怕一不小心也会被潘金莲的这番巧言令色的话给“窝盘住了”。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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