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混战的民国时代,可谓为武夫当政,各路军阀层出不穷地涌现,也出现了许多奇葩人物,比如“倒戈将军,狗肉将军,三多将军、风流将军”之类,可谓是臭名远扬。拿后来老蒋败退后总结失败的原因所说:军队就成了“无主义、无纪律、无组织、无训练、无灵魂、无根底”的“六无”之军,将领成了“无信仰、无廉耻、无责任、无知识、无生命、无气节”的“六无”将军。他还痛心疾首地说:大多数国军高级将领精神堕落、生活腐化,信心根本动摇,责任观念完全消失,组织瓦解,纪纲废弛,道德败坏毫无斗志,到处是平平庸庸的高级军官,到处是贪污和欺诈。搜刮民财,巧取豪夺,寡廉鲜耻,骄奢淫逸,尽情享受。
而反观我军“一、组织严密,二、纪律严厉,三、精神紧张,四、手段彻底,五、军政公开、六、办事方法、调查、立案、报告、审查、批准、执行、工作检讨;七、组织内容:干部领导,由下而上,纵横联系,互相节制,纠察彻底,审判迅速,执行纪律……”,“干部不准有私产”,各级领导干部品德高尚,勤俭节约,意志坚定,责任心强,大公无私,全心全意为民众谋福祉。两者一比较,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应当承认的是,老蒋对自己的失败能总结到这个程度,不能说不深刻。实事求是地说,解放战争时期,我军意气风发,气势如虹,以摧枯拉朽之势,挥师各地节节胜利,而对手的国民党军队,可以用兵败如山倒,一败涂地来形容,许多国军将领战场表现无能、胆小、虚伪、自私,堪称灾难,不堪一击,有的成了俘虏,有的火线阵亡,仅有剩余少量的人马,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四处逃散,拿国军中将沈醉被俘后《讲述高墙内的战俘生活》一书说的:有这样一群人,怎么能取得胜利呢?
同时,沈醉在书中特别介绍了多名中将级别的将领,在领兵打仗的时候,这些人欺上瞒下,虚报编制和伤亡,吃空饷,中饱私囊,层层加码,甚至是克扣基层士兵口粮,这些进了他们口袋的钱,中下级军官时,每到一地,柳巷花街总少不了他的足迹。官大的当了师长,钱多了,便讨上一个小老婆,但还不能满足。当了军长后,小老婆便有好几个了。这些所谓的军队指挥官梦想的是过上帝王般的生活,有一些得了同治皇帝一样的病症,成了战犯管理所的一大笑话。
更让沈醉不可思议的是,他介绍了一名“包围圈里当新郎”国军中将,那便是淮海战役期间,所部被我军包围在陈官庄一带,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但这名中将却在视察灾民的过程中,发现一名女学生非常漂亮,原来是当地学校有名的校花,灾星未退,色心又起,便叫部下去找那个女学生的父母商量,想娶那个女学生当姨太太,条件是负责供应她父母和两个弟弟的口粮。为了有口饭吃,女孩子父母便答应了他。于是在那战火纷飞的包围圈内,这名年近半百的国军中将,与那名仅18岁(亦有资料说16岁)的美少女,在防空洞里堂而皇之地举办了结婚仪式,此中将便是徐州“剿总”办公室中将主任郭一予。
郭一予,1904年出生于湖南浏阳柏加镇,祖辈务农,经济中等,他小时候,父母省吃俭用供他上学,小时候虽然是顽劣,有一点读书成绩还是出类拔萃的,他在老家上完中学后,因成绩优异考取了解放前的长沙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要知道,这所学校在当年来说,那可是人文蔚起,名人辈出,上世纪风云变幻的历史进程中,该校涌现众多杰出英才,一度成为华夏大地的主角,郭一予有幸进入这所学校读书,由于他学习成绩好,且天资聪颖,有理想有抱负有志青年,很快就加入先进组织,并被何老叔衡先生推荐并顺利考入了黄埔第一期,黄埔毕业时因成绩优异,留任军校入伍生总队排、连长,参加第一、二次东征和北伐战争。
据郭一予的《泉田郭氏七修家乘》一书卷二的“荣显表”中记载,郭一予的这个家族出了不少的人物,什么提督、总兵、参将、游击、都司、守备、知县、教谕等官职比比皆是,学历都很高,处国留学有数人都一一记载。
当然,这个家族最荣耀的,自然是郭一予,族谱上还有专题给他作传,其上记载:一予、益儒、墨林,由蒙泉两等转金江高等长郡中学,入省立第一师范晋东南大学,取入黄埔军官学校一期毕业,学习航空,任航空队长,调守虎门关兼福安军舰,办理广东税务部,随充党部代表兼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第一军第二十二师九团部参谋长,升司令部参谋总长,调淮北盐务缉私水陆警第二大队长,河南十县菸酒公卖局总局长兼郑州冬防保卫处长、陆军七十师政治训练处长兼总部第二大队长、军事委员会重庆行营政训处长,第十六集团军总司令部政冶部主任、徐州“剿总”办公厅主任,陆军中将衔。
然而,郭一予所处的这一个时代就是大浪淘沙的年代,有的人始终坚定着最初的信念,顽强地坚持到底;有的人面对困难压力或者被利益诱惑,则放弃了最初的誓言和信念,投入到了敌人的怀抱,到头了,却后悔莫及。郭一予就最典型,善于投机的他对先进组织没有了信心,于是放弃了自己最初的信念和理想,投向了敌对的阵营。
刚开始那阵子,老蒋为了笼络人心,给点糖吃让他尝到甜头,郭一予在仕途上可以说顺风顺水,先后担任过团长、旅参谋主任、参谋长、副旅长、军政治部主任,不到30岁就成为一名上校。不过,接下来老蒋对这样的墙头草毕竟不放心,虽然表面上看位置很高,但不是参谋就是副职,没有他唱主角的时候,直到黄埔一期毕业十多年后,才搞了一个少将主任,这个时期同期生大都有职有权,有的甚至成了集团军总司令,军衔比他高几级,因此,他总感觉到很憋屈,沈醉分析郭一予升不了官有三点:品德问题、能力问题、站队问题。
当然,郭一予自己则认为学术渊博,能力很强,分析问题、处理问题逻辑性强,而且毛笔字写得好,自认为怀才不遇,所以总是发牢骚,那时,他读书看到唐宋八大家之一欧阳修,本是宰相人选却退了下来,然后自嘲为“六一居士”,并写了一篇《六一居士传》的文章,客问曰:何为六一,欧阳修答:我家有一万卷书、家藏夏商周三代以来所收藏的金石遗文一千卷、我有琴一张、我有棋一局,我还有酒一壶。客人说这不对呀,才五个一呢。他说还有一个老头子就是我,加起来便是“六一”了。
郭一予对欧阳修的文章和书法都是十分推崇,从他留下的书法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在书法方面,他还是颇下了一番功夫,从下面他这短短的几个字来看,确实是儒雅斯文有君子之风,用墨厚重,体丰骨劲,结体收放,浑厚敦实,别具风韵,肥而不腻,尤其是笔势遒劲,中宫敛结,长笔外拓,英俊洒脱,显示出纵逸豪放的雅韵,并充分发挥倾侧的动向美感。
再看郭一予写字的笔势,笔画多取横势,字势舒展俊朗,跌宕起伏,变化出新,极具挺拔之态。回笔至左顿腕,实画至右住处,却又跳转,正如阵云之遇风,往而却回,下笔着意变化,收笔处回锋藏颖。善藏锋,注意顿挫,给人以“沉着痛快”的感觉。此字运笔运笔一波三折,线条凝厚雄健且挺拔,结体上兼收博取、自抒新意,给人以古拙逸宕、姿态横生之感。更由于他是军人,所写之字没有丝毫无病呻吟,每个字表现出力透纸背,充满张力,的确令人耳目一新,叹为观止。
自认为才华横溢的郭一予在军队中没有受到重用,便拿出自己的强项:考试和进修读书。所以有人说他本领不大,官瘾不小,为了能出人头地,升官发财,他是一个最爱接受老蒋培训的人,于是,这些年来他六个“第一期”受训:黄埔军校第一期、陆军大学甲级将官班第一期、航空学校第一期、高等教育班第一期、庐山训练团第一期、中央训练团第一期。并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拿到了毕业证,这在国军将领的序列里并不多见,即使是拿到一二个第一期毕业证成了各单位的顶梁柱,飞黄腾达的不在少数,而他参加了六个一培训,却常年坐着冷板凳,自己感觉到与自己的偶像欧阳修有得一拼,故自取号为“六一居士”。
不过,郭一予“六一居士”的名号终于传到了老蒋的耳朵里,老蒋一琢磨,也真难为他了,这么多年一直想读书进阶,每期培训都不落下,常以“校长”自居的他对这个学生真动了恻隐之心,封了他个“中将”头衔,反正那时有句顺口溜说国军队伍“上校多如狗,少将满地走,中将到处有”,更何况当年世风日下,败迹显露。于是封了他个中将,那时,老蒋叫徐蚌会战,我军由叫淮海战役正式打响,郭一予被任命为徐州“剿总”办公室中将主任。
这办公室主任,并非只是“迎来送往,吃饭捧场,带着鼓掌”的角色,首先是不需要上战场打仗的,负责管理野战部队的人事、军法及后勤,日常事务包括文件处理、会议安排、人员管理等。调各部门工作:确保各处室之间的沟通和协作顺畅,确保“剿总”的各项指令能够得到有效执行其次是。后勤保障:负责“剿总”的物资供应、装备维护等后勤保障工作,确保前线作战部队的基本需求得到满足。可谓是位高权重,担任了这个有实权的职务,坐着小汽车检查工作,还带上了一个相好的女职员,一路听着收音机,如同出门旅游一般自在,这一下,郭一予总算是摸到了权利的门槛。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就在郭一予要放开手脚大干的时候,蒋军大势已去,升官发财的美梦注定破碎。徐州“剿总”司令刘峙一看局势极有可能失控,已经没有打败我军的可能性,所以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把几十万精锐部队,都丢给了杜聿明去指挥。杜手里有近百万部队,虽然兵多将广,但面对被动的局势,却犹如困兽一般,淮海战场,我二野三野大军,将敌人分割瓦解逐个击破。
战役期间郭一予虽然在军界混迹多年,但是没怎么指挥过部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军功,自然也谈不上什么胆大心细。淮海战役之后,杜聿明在老蒋瞎指挥下,带着部队放弃了徐州坚城,结果八个军22个师,再加上从徐州裹挟进来的地方官员,资本家,银行家,地主,学生,工人,加起来有30多万人。被围在以陈官庄为中心,南北两公里,东西15公里的狭小区域。我军的策略是采取包围压缩、围而不攻、诱降瓦解、分进兜击等战法,对国民党军杜聿明集团发动了一次村落攻坚战。
此时,被大军围困在包围圈里的数十万大军的军长师长们,觉得穷途末路,禁不住悲从心来,潸然泪下。一个个都在为自己的性命、前程担忧的时候,身为徐州“剿总”办公室中将主任的郭一予,在这个时候却做出了三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真令人哭笑不得。
第一件事是抢夺飞机。老蒋为了不让这支精锐之师困死,一面命令固守待援,一面命令外围部队火速救援。同时,动员了全部的空中力量,昼夜不停地向陈官庄空投补给。但是大兵团作战,这点空投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加之当时正值严寒冬季,气候恶劣,军队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尤其是那些受了伤的高级军官,无药无医特别危险。这一天,派出一架小型双座教练机降落在陈官庄的简易机场,要接走身负重伤的70军军长高吉人。
当勤务兵手忙脚乱把军长高吉人抬到机舱,飞行员准备起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驾驶座上,竟然坐着一个衣装光鲜的军官,肩章上有两颗烁烁放光的将星。“原来是个中将。可中将又能咋样?”飞行员嘟嚷了一句,然后对着这位叫中将说:“长官,教练机带不了那么多人,请你下去。你占了我的位子,我怎么开飞机?”此时,这位中将开口了:“我都是搞飞机出身的,你逛得了谁,你将就起飞吧”,并以命令的口吻说:“立即起飞!”
这飞行员摇了一下头,说:“这个真没法将就,哪有两人同在驾驶舱开飞机的,请您赶紧让开。”这位中将突然变了脸,喝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徐州剿总办公室主任、陆军中将郭一予。中将不配坐飞机吗?甭说那么多,赶紧起飞,再不走就谁都甭走!”
此时,郭一予的蛮横行径,已经招来了一大堆高级军官和家属,在这混乱的紧要关头,大家都争相想逃命,见能坐飞机逃出包围圈,他们嚷嚷着“要走就大家都走,要么就谁都别走。”他们过来,七手八脚地拽着郭一予和飞行员,纠缠不休。一个个都想往飞机里面挤,正在争吵不休的当儿,一发解放军的炮弹打到了简易机场上。“轰”的一声,震得人群稍稍有些松散。飞行员一看这架势,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便不管别人,一屁股坐到了郭一予的腿上,拧动钥匙启动了引擎,计划将就起飞算了,逃命才是第一要务。
哪知道引擎启动时,飞机螺旋桨下站着“剿总”的总务处上校科长黄少昆,也想趁机上飞机,螺旋桨一转,他的手臂立刻被打断,他腰上带的金条和银元,也被打得满天飞。这一下撞击,螺旋桨发生了变形,发动机也不动了。此时,炮弹又飞过来了,炸起的碎片正好命中了飞机的左翼,机尾和起落架也都受到了伤害。这回是真动不了了!
看到此情形,刚才嚷嚷着要坐飞机的人,都一哄而散,连警戒机场的士兵都不见了。慌乱中,郭一予早已不知去向,只有高吉人还在后座上,虚弱地喊着救命。不过话得说回来,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这高吉人因重伤被我军俘虏后,很快被送到了后方医院接受治疗,总算保住了性命。而当时他的那些同僚们,杜聿明、郭一予等人也在战场上沦为了俘虏关押多年,邱清泉则死在了战场之上。后来,随着高吉人伤势逐渐痊愈,他却不安分起来,竟然趁着看管松懈,私自离开医院化装潜逃,到了台湾之后,高吉人被任命为重建的第5军军长,后来还担任过台北驻防司令官。1979年8月,高吉人在台湾病死,终年78岁。而郭一予抢夺飞机之事一直被人唾弃。
第二件事情是别出心裁的突围。飞机虽然坐不成了,插翅难逃的郭一予,自然不想在陈官庄等死,思来想去决定向我军投诚,毕竟自己曾经是组织成员,还认识不少的高级领导人呢,与军部队中的黄埔系军官很熟,还有不少是同乡、同学,看在这此情谊上,想想他们可能会网开一面吧,当然,这个自然不能跟上级领导说,要不当“叛徒”临阵倒戈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就在这个时候,得知阵地上的我军,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允许包围圈内没有武器的难民逃亡后,顿时大喜,他找到自己的同学、上司杜聿明,说是要给部队“减负”,要带一部分混出包围圈。杜聿明觉得,能走这么一大帮闲人,可以减少自己的粮食消耗,便同意了。这一天,郭一予找来一块白布,拿出自己的强项——书法,龙飞凤舞地写上“非战斗人员还乡团”八个大字。别说,郭一予擅长书法,这字写得是真好。紧接着一大帮人簇拥在这块白布之下,一步一步地往前沿阵地走去。沿途还有不少要跑的军官、家属和士兵加入,形成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据当事者回忆,这支队伍竟然达到了8000多人!
郭一予率领这八千人的“还乡团”,浩浩荡荡经过国军13兵团防区,还把那面白布打得非常醒目,要进入对峙的解放军阵地时,坚守阵地的我军以为敌人发起冲锋呢,哪里管得了白旗上的字,认为只要不投降,那就都是敌人,于是炮火和子弹倾泻而出。这时国军13兵团见我军已经开火进攻,赶紧命令部队还击,可怜的8000多非战斗人员,一下子被夹在两股大军之间,成了名副其实的饺子馅,死伤惨重!
郭一予总算没有被子弹打中,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但他仍然不死心,几天之后又如法炮制,凑了一支1000多人的队伍,想看看有没有奇迹发生。这次,又高举白旗,不过这次把“还乡”的路线选在邱清泉兵团的方向。其结果与第一次一样,被痛打了回来,1000多人又损失了不少。而且,郭一予本人,还因为“扰乱军心,擅离职守”的罪名,被邱清泉关了起来,直到杜聿明出面才把他放了出来,这一次郭一予别出心裁的突围,以失败告终,这件事情让许多损失家人的军官深恶痛绝,后人一提起对他咬牙切齿。
第三件事情是包围圈里当新郎。郭一予看来逃跑是没有指望了,望着身上这么多的金条和银元,还有手中的权利,他想起了“宁为花下死,作鬼亦风流”的俚语,便决定要及时行乐。这一天闲来无事,郭一予在外边闲逛,竟然发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妙龄少女,虽然眉目清秀,但却蓬头垢面,衣衫单薄,面色蜡黄。显然,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吃饱穿暖了。郭一予突然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抢着帮助。于是他就走过去,跟姑娘搭讪起来。
一询问,姑娘名叫珊珊,虚龄年方18岁,是徐州一所中学的校花,再仔细一瞅,姑娘面如银盘,眼似秋水,肌肤白皙,娇躯略显丰满,曲线窈窕。明明满身灾星,却又起了色心郭一予,其人性扭曲到了极点,手段阴险,仗着自己手里有军粮的郭一予,于是派遣部下去找珊珊的父母,如果能娶小姑娘做妾,便保证珊珊的父母和两个弟弟吃喝不愁,甚至以后能做官。
因为包围圈层层收紧,粮食代表着活下去的机会,珊珊一家原本就势单力孤,而来提亲的敌军官,个个能把牛皮吹上天,将郭一予描述成宅心仁厚的“大善人”,绝口不提还乡团的惨剧。珊珊被逼无奈,在战场的硝烟当中,被迫与这名大了自己近30岁的大叔成婚。
更为离奇的是,郭一予自己跟沈醉描述,我与珊瑚结婚是明媒正娶,不是偷偷摸摸干那些苟且之事,如此漂亮的女子,我情愿把家庭、名誉、地位,甚而至于生命,也可以丢弃,我是爱她的,可谓是情真意切。便在防空洞里举行了隆重的婚礼,洞房花烛夜来“贺喜”的宾客虽然不算多,但也包括了几名蒋军将官,而所谓的贺礼,多数都是一盒两盒的军用罐头,或者是半斤八两的米面粮油。中将结婚,贺礼看似很简单,但放在淮海战场来说,已经算得上厚礼。
郭一予在包围圈中上演了一出国军版的“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闹剧,这事情要是如果放在古代,军队一线指挥人员倘若临阵娶妾,那可是大罪,是要被砍头的,更何况还是知法犯法的办公室中将主任。但当时在包围圈里的最大领导杜聿明也是自身难保,知道他临阵当新郎的事,也只骂了一句“无耻”了事。
不过,年近半百的中将郭主任做新郎没有过完蜜月,轰隆隆的炮火就把“老新郎”的美梦炸醒,淮海战役全部结束,从副总司令杜聿明到兵团司令黄维和许多军、师长与‘剿总’总部的高级军官,全成了俘虏,‘老新郎’也演了一场‘新婚别’。”
据同在战犯管理所的同学沈醉回忆,郭一予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说梦话,念叨珊珊的名字,以及分别时说的那句:“我等你早日相见……”沈醉还曾“善意”地提醒他:别在睡梦中喊那位可怜的少女“珊珊”了,他可能早已“罗敷有夫”、名花有主了,“绿叶成荫子满枝”了!你就别惦记了!只能怪自己艳福浅呀。但郭一予依然喃喃地低声说跟她约好了,她一定会等着自己。一提起珊珊就泪流满面,可能还真的动情了。
作为军人,最怕沾的是三件事情:贪财怕死好色。郭一予三样全齐,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不打败仗那真的是怪事,况且在国民党部队的高级将领中,郭一予绝对不是个例,甚至比他还不堪的人比比皆是。要说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人,能打胜仗吗。可以说,老蒋失败的重要原因,作为一名中将,郭一予在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这三件事情是最有说服力的。
不过,郭一予的结局还不错,虽然他自从新婚别之后,再也没有见到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珊珊,直到关押26年特赦之后,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自己的一生做了全面的反思,成了文史研究员,写下的《对黄埔军校的片段回忆》、《徐州“剿总”司令部资料》等材料,后来都成为了重要的史料。这些贡献为郭一予挽回了一些声誉,让他得以安享晚年,直到1982年5月因病去世,终年78岁。他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曾经娶过的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