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亚大量民族被“突厥化”,波斯为何没有“突厥化”?

宇全玩转过去 2025-02-27 04:32:32

按亚欧历史规律,公元500~1500年,亚洲腹地的突厥语各族大规模扩散,建立政权。促使古代生活在中亚、东欧与小亚细亚、高加索的民族地区的非突厥语民族(主要为印欧语民族),改说突厥语,发生民族和文化融合,最终演化为现代的各大突厥语民族。这种历史现象,被冠以“突厥化”称呼。

突厥崛起于阿尔泰山脉,随后占领蒙古草原和中亚草原,继而向更发达的定居文明区扩散,“突厥化”现象,也多出现在内陆亚洲和欧洲。而诸多客观的历史巧合,又加速了“突厥化”。

公元6~8世纪,受突厥汗国的影响,阿尔泰山以西的草原地带,已基本突厥化。公元7~9世纪,在突厥、回鹘和黠戛斯的统治下,蒙古西部突厥化。公元8~10世纪,骨利干(雅库特人)北迁,征服当地通古斯土著,西伯利亚发生突厥化。公元9~12世纪,喀喇汗王朝扩张,攻灭于阗等印欧佛国,塔里木盆地诸绿洲渐渐突厥化。公元11~13世纪,塞尔柱王朝崛起,突厥语部落大量进入小亚细亚,小亚细亚开始突厥化。公元13~14世纪,由于蒙古西侵造成中亚人口锐减,突厥语部落快速填补空白,至使中亚的河中、花拉子模等地区也有所突厥化。公元14~15世纪,帖木儿王朝推广察合台语,取代了中亚许多地区的波斯语书写习惯。公元20世纪初,苏联在中亚进行民族识别,大量布哈拉和撒马尔罕的塔吉克人被识别为“乌兹别克人”,乌兹别克斯坦突厥化程度加深。公元20世纪,伴随着土耳其推行民族同化政策,清洗希腊、亚美尼亚等族,小亚细亚已经基本突厥化。

而在这一波波突厥化浪潮中,位于亚洲中西部的历史古国——波斯,却保持了相对的独立性,未能彻底被突厥同化。即便,伽色尼王朝、塞尔柱王朝、帖木儿王朝等突厥政权统治过波斯,但波斯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传统体系。

那么,波斯是如何在“突厥化”冲击下屹立不倒的呢?这背后究竟蕴含着什么层次的历史因素呢?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有一点:“突厥化”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波斯化”。

公元11世纪的《突厥语大辞典》有句谚语道:

“没有塔特(波斯)就没有突厥,没有头颅就没有帽子。”

从历史的角度看,波斯文化(伊朗文化)对突厥影响较深。

公元6世纪,萨珊朝波斯人,以及操伊朗语的中亚粟特人,就频繁进入突厥汗国经商。粟特带来波斯的锦帛、地毯、甲胄、武器等物质物产,以及祆教、摩尼教、景教等宗教信仰。不少粟特人,还进入突厥汗国的权力阶层。

公元8世纪,波斯因阿拉伯征服而逐渐伊斯兰化,然波斯同时也将伊斯兰教波斯化。随后,波斯将这种波斯化的伊斯兰体系,传播到突厥语民族地区。

公元9~10世纪,波斯萨曼王朝全面复兴了波斯文化,发展了新的波斯语。

自萨曼王朝起,波斯-伊斯兰文化、新波斯语、波斯《列王纪》等民族史诗,就大量渗透到突厥语各族的习俗传统中,形成突厥-波斯文化。

波斯(伊朗)对突厥语民族的影响,至今仍清晰可见。中亚各国、土耳其和阿塞拜疆的新年都是波斯诺鲁兹节,语言中存在大量波斯语借词,文化艺术也体现出波斯的影响。

中亚各国的诺鲁兹节

而突厥语各族,在吸收波斯文化的基础上,其同化能力就提升很多。

例如公元11世纪,喀喇汗王朝东扩,正是靠着学到的突厥-波斯文化、伊斯兰教信仰,才同化了西域绿洲的佛教-本土印欧文化;公元12世纪,突厥语各族带着突厥-波斯文化涌入小亚细亚,同化了小亚细亚的希腊-东正教文化。

公元14世纪的奥斯曼帝国,在强盛之前就受到过波斯文化的浸染。奥斯曼帝国引以为傲的兵种“西帕希”(Sipahi)就来自于波斯语借词。奥斯曼帝国的苏菲旋转舞,来自于波斯的苏菲诗人鲁米。

而突厥语族在吸收波斯文化的同时,也会对波斯造成“反噬”。公元15世纪帖木儿王朝的察合台语,正是以波斯语文学为蓝本,不断发展成熟,自成体系,最后竟然蚕食了中亚的波斯语地盘,客观上削弱了波斯的影响力。

诚然,波斯并非完全没受突厥的影响。比如公元15世纪崛起的萨法维教团,就以土库曼红头军为武装力量,此后的阿夫沙尔王朝和恺加王朝,也均有红头军的影子。波斯语的“可汗”、“土曼”等词汇来自突厥语和蒙古语。但从整体层面来看,波斯没有被突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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