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3月10日,一个破衣烂衫、瘦小干枯的人走进了菲律宾的卢邦岛基地,他将自己的军刀和武器上交给了菲律宾军队,宣称自己向菲律宾军队投降。这一幕乍一看似乎非常滑稽,因为日本早在1945年就投降了,怎么1974年还有日本兵投降呢?然而,这还真不是滑稽剧,因为此人真的独自在敌后负隅顽抗了三十年,是史上最缺心眼的日本兵,更是困扰了菲律宾人数十年的灾星——小野田宽郎。
1944年末的菲律宾已经是变了天了,驻扎于菲律宾的日军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眼看整个菲律宾都要被美军给解放,等待着日军的除了投降就只剩下死亡。而位于卢邦岛上的小野田宽郎及其同僚则接受了长官谷口义美的命令,谷口义美要求他们进山打游击,并表示日军的撤退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日军就会打回菲律宾,而小野田宽郎的任务就是在敌后搜集情报和执行破坏行动。
事实上,小野田宽郎和其同僚都是来自日本的三十三中队,也就是日本陆军的中野学校的分校,目的是为了培养能在敌后潜伏的特工,训练科目包括但不限于游击战、格斗暗杀、野外生存、通讯技术和工具维修等等。同时这些人被灌输了一个教条,那就是哪怕是天皇的命令也有可能是伪造的,他们必须严格执行自己的任务,除非直属上司出现,否则就必须严格执行任务,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弃心理。
如果日后的日军的特工学校知道小野田宽郎到底有多缺心眼,那么相信他们就不会这么教导小野田宽郎了,因为小野田宽郎实在是太特么缺心眼了。谷口义美下达了命令之后,小野田宽郎就带着自己的部下钻进了卢邦岛的山林之中,等到菲律宾日军投降之后,谷口义美也没想起这小野田宽郎,还以为小野田宽郎已经投降了,毕竟没人真能一直打游击吧?就算这小子真的缺心眼,他还能不被美军击毙?
事实证明,小野田宽郎的命不是一般的硬,在卢邦岛被美军攻占后,日军的游击部队就化整为零,小野田宽郎带着伍长岛田庄一、上等兵小冢金七、一等兵赤津勇一躲在林子里一直没被美军找到。而美军也知道肯定有日军在山里负隅顽抗,所以曾多次广播和撒传单,试图让这些日本兵走出来投降。大多数日本兵都认清了现实,唯有小野田宽郎带着自己手下那三个倒霉蛋拒不投降。
如果采取就事论事的态度,小野田宽郎的本事还真不错,最起码他真的带着手底下的人藏住了,哪怕美军搜山都没能找到他们。可这小野田宽郎的实在太缺心眼了,面对美军的传单和喊话,他坚决不承认日本已经投降了,反而认为这是美军的心理战,并鼓舞手下要坚定信心,等待日军反扑的那一天。这缺心眼的玩意儿还弄了个收音机,靠听新闻来猜测战争情况,在脑子里脑补了一个二战出来,一门心思等着日军反攻菲律宾。
就这还不算完,这小野田宽郎还带着手下人和“美军”战斗——今天打死菲律宾警察,明天偷菲律宾人的粮食,后天还火烧农田,反正就是怎么缺德怎么来。要说菲律宾方面也是迟钝,愣是过了好几年才发现有这么一伙日军残兵搞事,遂调集人力试图围捕小野田宽郎等人。奈何小野田宽郎等人本事高超,愣是躲过了菲律宾几次追捕,还打死打伤多名菲律宾军警,搞得菲律宾方面没了脾气。
不过,小野田宽郎的魔怔行为说到底是脑子有病,队伍里的赤津勇一在熬了几年后彻底受不了了,在1950年寻了个机会就向菲律宾人投降去了,不久后又带着菲律宾军警来劝降小野田宽郎。小野田宽郎看到赤津勇一“叛国投敌”是气急败坏,但考虑到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只能带着剩下的两个人往山沟沟里钻,算是躲过了菲律宾方面的新一轮追捕。
而菲律宾方面为了让小野田宽郎出来也是想了不少办法,甚至从日本找来小野田宽郎的家人来劝降。可惜小野田宽郎已经是彻底疯了,坚信自己的家人是被要挟来的,还脑补出了一堆暗语,认为是家人传递信息让他继续抵抗。就这么一来二去,这小野田宽郎是铁了心带着人负隅顽抗,打死不肯向菲律宾军警投降。可这种抵抗的效果几乎没有,反倒是让岛田庄一、小冢金七先后在1954年和1972年被击毙,只有小野田宽郎幸运的活了下来。
只能说,赤津勇一算是个明白人,要不然他估计也得和那两位一并去世,这小野田宽郎正经是个活爹,谁特么能比他活得长啊?而独身一人的小野田宽郎就在幻想中活着,一边在山沟沟里过野人的生活,一边等待着他幻想中的日军来营救他们。而这种日子直到1974年2月20日,小野田宽郎遇到了日本探险家铃木纪夫,铃木纪夫本就是来寻找小野田宽郎的,还告诉他战争已经结束了,赶紧投降回家吧。
但小野田宽郎对此还是将信将疑,宣称只有他的上司谷口义美亲自来宣布命令,他才肯向菲律宾军队投降。铃木纪夫没了办法,只能拍了照片后回国去找谷口义美。而谷口义美被找到的时候也很懵,他就没想过这小野田宽郎还活着,只能和铃木纪夫去菲律宾找小野田宽郎,最后在1974年3月9日成功和小野田宽郎汇合,并当面宣读了当年山下奉文下达的投降命令,这才让这个缺心眼的小野田宽郎认清了现实。
听起来这是个荒诞的故事,对吧?但小野田宽郎代表了当时许多的日本军国主义,他们就是这样不敢认清现实,哪怕日本投降后他们都心怀幻想,而小野田宽郎则是最为极端的那种类型。当然了,小野田宽郎的幻想终究只是幻想,他的坚持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不过是给后人徒增笑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