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伏魔演义第八章据宛城刘秀竖反旗破铁门文叔逐枭恶

刘秀进了宛城，来李忠庄上相会。李忠早得了消息，与众人一道在门口迎接，见刘秀来了，连忙降阶相迎。众人彼此见礼，然后请到庄中落座。李忠命仆人奉茶，拱手道：“刘兄，匆忙之下，礼貌不周，望多多原谅。”刘秀忙站起来道：“既是脾胃相投的朋友兄弟，如何这般客套？大家不必拘束，不必拘束。”众人才依次落座，李忠问道：“刘兄大概不知，我们也曾在长安赶考，人群中听说蔡阳刘秀也在场中，只恨无缘认识。我等乃是大汉子民，王莽毒死孝平皇帝弑君篡逆，堪称国贼。李某幼读诗书，粗知礼义，受汉朝水土之恩，不愿贪图富贵，有心反抗，恨力未能逮耳。今遇明公，有心追随，做一番事业，未知明公肯纳否？李某若有虚言，叫我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刘秀大喜道：“我自父母亡后，隐居蔡阳有十年之久。过去虽有些兵力，奈何众兄弟为我收天下民心，四处分散，尚未全聚。刘某有心光复汉家天下，除暴安良，必然兴兵灭莽，正要请天下英雄助我一臂之力。”李忠、景丹、坚镡、臧宫听到这里，赶紧跪倒：“如有用我等之处，愿效犬马，生死相随。”刘秀忙将四人搀起：“吾视朋友若手足兄弟，千万不可如此。若有心者，日后当与诸君痛饮天下！”四人这才落座。 如此一来，刘秀身边，便有了邓禹、盖延、铫期、杜茂、马武、贾复、冯异、祭遵、坚镡、臧宫、景丹、李忠、耿纯、耿弇、王霸、任光十六位上将，外加李忠弟李愍、李霸，济济一堂，盛会群豪。刘秀并让邓禹写信，去召吴汉、邳彤、刘隆、马成、王梁、朱祐将蔡阳兵会合一处，前来宛城相会。 二十八星宿，已有二十二人归附刘秀，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前有青狮寨为基，后有蔡阳县为根本，宛城迟早也在囊中，南阳府有刘玄在，皆在肘腋之间，可资利用。 刘秀问众人道：“逆莽兵多将广，后来该当如何？” 邓禹笑道：“只先将这宛城握在手中，南阳府指日可下，加上蔡阳兵马一到，算来已有十万之众，足够与逆莽一争高下，文叔毋庸忧虑；如今我有军有将，又有青狮寨的粮草，河南府内，是个自古粮仓，兄可张挂大汉旗帜，振臂一呼，号召天下，推翻逆莽，则水到渠成也。”众人都点头赞邓禹胸罗锦绣，当下就在李忠庄上赶制旗号，打造刀枪，收买牛马，预为准备。不数日忽然起兵，杀进宛城府衙，将知府杀了，收了大印，宛城守将急忙逃走了事。 宛城城中有四万驻军，听说刘文叔乃大汉高祖九世玄孙，在蔡阳地方已闻其名，大部愿改邪归正，少部不愿留者，刘秀下令不许留难，每人发给路费，打发回乡。众军见刘秀如此仁义，欢声雷动。蔡阳军马闻讯而归者五六万人，宛城城上张挂汉朝旗帜，刘秀自称光武侯，自此“刘光武”三字震惊天下，英雄豪杰，望风来投。不数月又收了南阳府，治下数县皆在掌握，并解救阴丽华之父阴烈等人，就在军中请人做媒，迎娶阴丽华过门。因有儿时指腹为婚郭圣通乃原配，虽未入门，依然为大，丽华其性不妒，甚贤，自有威仪，众将无不尊服，谓之“大嫂”而不名。丽华尝在军中，参与谋划，指指点点，无不中的，刘秀心甚喜之，称“贤内助”是也。 刘秀新婚三日，商议进军事宜。邓禹道：“宜用蚕食之策，令逆莽首尾难顾。湖阳就在左近，宜先收之。”当下准备祭天。全军开出宛城城外，邓禹等二十二将陪同刘秀，亲往城头，祭告天地，文曰：“皇天后土，神灵有知，我天汉自高祖皇帝翦灭暴秦，传百二十数年，是爱民有德。故安汉公、兵部大司马王莽窃据天京神器，弑君篡汉，败坏纲常，四海不安。今高祖九世玄孙刘秀在南阳兴兵，率领勇烈，为国除奸，为民除害，讨贼成功，使天下万民安居乐业。惟赖神祇保佑，必四时享祭，不敢有缺。”叩拜毕了，众将随起。一声炮响，刀斧手杀三牲祭旗，撤去香案。邓禹传令，命坚镡带两千人马，逢山开道，遇水搭桥，兵锋直指湖阳，后面刘秀邓禹为首，督催大队人马开拔进发。 却说坚谭为先锋，杀奔湖阳，一路于百姓秋毫无犯，直抵湖阳城下。那湖阳城群山围绕，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城下列队，连珠炮响，守将出城迎战。那员大将名叫韩威，从王莽篡汉有功，封湖阳郡男、兵马都督，镇守湖阳，手下兵强将勇，韩威又是左道出身，深谙用兵之道。探马报知刘秀前锋队半路杀到，早安排下埋伏，单等瓮中捉鳖。人马出城，也不多言，就便交锋，两边正在混战，东、南、西三面炮响，山林中四五路火起，坚镡人马先乱阵脚，不战自溃，暴风骤雨一般，被韩威杀得七零八落，夺路而逃，韩威把枪一招，大军潮水般涌来，坚镡连败八十里，站脚不住。 正在惶急，北面炮声响起，刀枪塞路，旌旗蔽天，刘秀大军来到。韩威这里见敌人大部到了，也不恋战，收兵回城去了。坚镡带领残兵败将，来见刘秀请罪，刘秀要斩，众将慌忙劝止：“临阵杀将，于我不利。”刘秀怒气稍豫，斥曰：“为将不知兵，不知形，必败无疑；孙子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汝为我先锋大将，且宜自醒。今次看众将面子，暂寄你项上人头，再有下次，定斩不饶！左右，拉出去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坚镡乃二十八宿之一，也是刘秀亲近，满营将士见刘秀毫不徇私，法条严厉，当下令行禁止，无不凛遵，坚镡受责，羞惭而退。 刘秀大军行至湖阳城外十里，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放下流星哨马，一夜无事。 次日天明，三声炮响，大军列阵出营，到湖阳城下索战。到了城南，射住阵脚，刘秀在中军看时，城上守把严密，丝毫不漏，显见主将善晓兵法。一问左右，原来韩威乃东莱牟平人，太尉韩嵩之侄，兖州刺史韩震之兄，先汉为扬州刺史，兵法娴熟，使一对水磨钢挝，有万夫不当之勇。刘秀兵到，威将孟党出迎，破口大骂，朱祐便出与孟党交战。不数合，孟党拨马败走，朱祐紧追，孟党看看追得近，手起一流星锤，正打在朱祐左手锏上，火星迸散，朱祐趁势赶上，只一锏，将孟党打下马来，枭了首级。 城上韩威见孟党失机，喝令放箭，箭如雨下，朱祐急回军。城上一声炮响，韩威侄韩永开关杀出，刘秀背后转出两员健将：一人乃寿春人司马真，一人乃上蔡人王平。二人皆遭世乱，在江湖上劫掠为生；久闻刘秀为汉室宗亲，礼贤下士，故引其党五百余人，来投邳彤。邳彤大喜，用为校尉。闻秀在宛城收兵，与邳彤同归刘秀麾下。刘秀见司马真与王平两人勇武，用为近卫，见韩永杀出，双刀并举，一同拒敌。 司马真拍马舞刀，战住韩永，王平用赤铜刀，迎战永部将庞尊。战不三合，被王平拦开庞尊大斧，就马上生擒过去，拨马回阵。司马真见赢了兄弟，大喝一声，声如巨雷。韩永惊骇，撒手丢刀，几乎落马。城上暗放一冷箭，正中司马真左腿，翻身落马，邳彤急上前救起，还营拔箭，以金疮药敷之。两军混战，从晨至昏，不分胜败。当夜坚镡自告奋勇，短衣持刀，爬上城头放火。韩威方在帅府，见城上火起，上马投东门而走，背后邳彤引军赶来。四处火起，刘秀大军猛攻湖阳，出榜安民，韩威逃往铁门关去了。 刘秀就马上吩咐进军铁门关，严令不许一人掳掠，鸡犬不惊，人民皆悦，赍牛酒到寨劳军。秀以金帛答之，欢声遍野。韩威败军，愿从者从，不从者给赏归家。湖阳之民，无不仰颂，由是兵势大盛。秀斩庞尊于城，以马武乃湖阳人也，使马武与坚镡二将守湖阳城，重赏坚镡，温言抚慰，坚镡感之，无不用命。秀大军南取铁门关。 铁门关守将乃是韩威同僚房盛，西汉太尉房光之子，王莽篡汉，封河阳侯，用兵八万，把守铁门，闻韩威兵败，接入关中，遣部将张贵、王程守住铁山、西宛两处要冲。闻刘秀兵至，房盛令弟房瑜出兵，会于铁门桥。房瑜横刀立马于铁门桥上。刘秀大军到处，先遣盖延出马。比及盖延杀到桥上，乱箭射倒房瑜之军，盖延大喝一声，飞身下马，提斧砍杀。房瑜不支，向后退走。盖延引军直杀到城下，城上打下擂石灰瓶，箭如飞蝗，盖延遂退。连困三日，铁门关无人出战。秀引众军，将铁门城围得铁桶也似。 房盛与韩威同上城楼观风，悚然曰：“刘秀势大，只可智取，不可力敌！”遂具本申奏，求取救兵。武关守将济南侯王骏闻报，早知青狮寨守将张魁失守，遣部将淳于鬼领兵两万，星夜驰援，绕过青狮寨从沔水东进，三日之间，来到铁门关上与房盛韩威会师。淳于鬼有异术，与房盛、韩威引兵会合，陈兵于山陰之野。两阵对圆，刘秀出马，谓三将曰：“吾兴仁义之兵，来安铁门，汝何故不助汉，反助贼？”淳于鬼大骂曰：“贼心不死！既得湖阳，又并铁门！今日特与韩总兵雪仇！”刘秀大怒，回顾左右：“谁与我杀贼！？”臧宫早骤马出阵，淳于鬼部将苏文拍马舞刀，与臧宫战不数合，房盛弟房瑜杀出助战，刘秀阵中景丹飞马接住交锋。鼓声大震，互相鏖战。 十合之中，臧宫老将奋起神威，大喝一声，只一鞭打苏文于马下，房瑜见输了苏文，急待要走，被景丹眼疾手快，挥起画戟月牙小枝，一戟砍伤房瑜肩膀，败下阵来。淳于鬼大怒，纵马使锤，一人敌住二将，斗不数合，淳于鬼祭起浑天珠，一珠将景丹打下马来，众军忙抢回去了，臧宫见他练有法术，不敢恋战，回归本部。淳于鬼收兵回城，刘秀这里退过铁门桥下寨不提。 话说淳于鬼将景丹一珠打得筋断骨折，回到营中，寒气遍体，口不能言，昏迷不醒。邓禹来看了伤势，道：“此乃毒珠，三日上下，景孙卿性命危殆。臣辞主公，往富春江走一遭。”刘秀曰：“顿兵坚城之下，军营群龙无首，仲华不可逗留，使孤悬望。”邓禹曰：“臣此去多则两日，少则一日，即时就回。主公只令坚守营盘，不许出战。”刘秀许之。邓禹交代已毕，驾土遁至富春江。到了富春江边，放眼四望，但见烟霞散彩，满山青染，万节修篁，一色苍苍。奇花布锦，瑶草生香；仙鹤清唳，瑞鸾翱翔；白鹿玄猿山中隐现，青狮白象任意悠闲。果然一处绝好地方。邓禹不敢贪看山景，径入富春山中，到了太岁崖景阳宫外，但见两个童子在门外丢松果玩耍。 邓禹上前稽首曰：“童子！与吾通报，就说南阳邓仲华前来拜访。”童子见邓禹道骨仙风，知是非凡人物，忙入宫启曰：“南阳邓仲华在外请见我师。”一名青年道人在八卦台上点头：“侯他多时，正要他来。”童子出宫，口称：“师叔！师父有请。”邓禹入宫，稽首曰：“师兄别来无恙？”那道人见了邓禹，连忙下座，向前执手笑曰：“你来得正好，可是有富贵送与我么？”邓禹笑曰：“小弟岂敢。今有汉高祖九世孙刘秀起兵南阳，剿灭逆莽，拯黎民于苦海，还世界以清平，在铁门关外被左道旁门之术阻住，打伤女士蝠。小弟法术微末，不能制服，特地来请师兄大发慈悲，去救女士蝠一命。” 道人笑曰：“你将位极人臣，受享国禄，凡间之事，我贫道怎管得你？你怕左道旁门，我可助你一臂之力。情状如何？”邓禹便将前因后果一说，道人笑道：“那淳于鬼乃万年乌龟修炼成人，那颗珠子是他英灵所在，吞星吐月，摩弄阴阳所得，因此带有天地万物之毒，等闲凡间丹药，无法可治。我与你丹药一丸，先去救女士蝠。那千年乌龟有些来历，杀他不得，日后才有分数。文叔威镇寰宇，诸侯悦归，汝今保光武灭残莽，正应上天垂象，仁合天心。逆莽王气黯然，一传而尽，再无后嗣可以续统。文叔与我有无缘分，只看日后。我这里不留你，你且去罢。”邓禹不敢多言，辞别出宫，树叶上抓一把露水，驾水遁飞回铁门关来。 原来那道人名叫严光，字子陵，乃刘秀同乡人，因参道大悟，在富春江数十载寒暑之功，直练到丹成九转，龙交虎成，乃是东汉天下第一等奇人。邓禹的法术都是子陵一手代师传授，因此邓禹尊他为师兄，知道他造化高，手段神妙，不敢强求，只能拜别先回。邓禹遁术精妙，不多时回到铁门关前，刘秀等迎接至中军坐下。邓禹问：“淳于鬼可曾来搦战？”刘希摇头曰：“不曾。”邓禹往后营，看景丹伤势，将丹丸用水化开，一半内服，一半外敷，不多时寒毒褪尽，景丹一时大好，谢了邓禹，深恨淳于鬼。刘秀大喜，传令军中设宴，与邓禹共饮。问道如何破贼，邓禹伸出两个手指，指点如此如此，刘秀大喜。 次日，擂鼓聚将，邓禹升帐，传令诸将，令耿弇耿纯：“带柴火火油，如此这般。”又令贾复冯异：“你们只要前去讨战，不许胜，不许败，如此如此。”四将领命去了。邓禹再发令箭：“即刻退军。马成杜茂带兵，退向湖阳城，改后队为前队，缓缓而行，不可慌乱。”放起号炮，拔营起寨，偃旗息鼓，向湖阳而退。城上淳于鬼和韩威房盛房瑜等听说刘秀大军退却，心中大喜，忙统军杀出城来。远远望见刘秀和邓禹在后压阵，见追兵杀到，脸色惊慌，打马疾走。 不知邓禹邓仲华妙算神通，早已安排罗网，只等四将来追。淳于鬼在前，见刘秀和邓禹慌慌张张进山去了。淳于鬼把马一拍，一马当先，跟进山谷。猛可里一声炮响，震动山岳。左有耿纯、耿弇，右有贾复、冯异，背后马成、杜茂也驱兵反攻，将铁门关几万兵马，包了个囫囵饺子。但见山谷中遍地汉兵，灯球火把，照耀得天地血红，喊杀声山摇地动。淳于鬼情知中计，与韩威房盛房瑜三将不战自走。只杀得天崩地裂，鬼哭神愁；里外夹攻，遍野横尸，血流成河。新军只是叫苦，弃鼓丢锣，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乱军从中盖延一斧砍房瑜下马，景丹一箭，将房盛后脑射穿，掉下马来，死于乱军之中。韩威有法术，和淳于鬼一道借遁走了。刘秀收兵，大获全胜，收得马匹金鼓粮草无数，新军投降士卒，共计三万余人。刘秀遂占了铁门关。 话说韩威和淳于鬼大败亏输，逃到南乡暂住，写了奏表，派人飞马送往长安。太师王鉴看本，大吃一惊：“刘秀反叛，东南两路渐成燎原，王骏加派人手，依然不能取胜。如之奈何？非大将之才不能克服，老夫甚忧。”门生上前曰：“国内无人，不若先奏陛下，然后去见国师乙光，就让乙光于三山五岳之访问奇人异士往南乡助韩威和淳于鬼两人，大事可定。何劳太师费心？” 欲知后事，且来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