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魔刀玄剑录》第十二章风水先生

刀白说小说 2025-02-27 20:40:01
杨继周看到了那座茅屋,忽然觉得脚步竟是万分沉重起来。他不知隐藏在闹市中的风水先生侯先生是何等一个人物,颛孙子规为什么把小普陀门这件如此重要的信物托他保存?按理以颛孙子规在江湖中的威望和以及颛孙世家在西北的庞大势力,他不该是个怕惹祸上身的人,而且十一大派就算大举前来,只怕也动不了颛孙子规分毫。地处阴山的颛孙世家不但有上千家黑白两道武林门派的拥戴,就连金国第一高手完颜小我也不得不派人前来笼络,有着如此庞大的人缘,颛孙子规“害怕”什么呢? 杨继周正在思忖之间,两人的脚步已经到了茅舍前面,只见竹门轻掩,门边挂着一个木牌,写着:“风生水起求吉路,倒转乾坤弄风流。” 蝙蝠上前拍了拍门,闷声闷气地问道:“有人在吗?” 只听里面传出个沙哑的声音,道:“今日万事不吉,恕不接待,要看风水,改日再来吧!”蝙蝠嘻地一声笑道:“老子就只有今天心情好,明天心情不好,所以非今天看风水先生不可。不看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鸟巢。”杨继周暗暗好笑。 两人推开竹门,走了进去。只见一个长发披拂,衣着褴褛,花髯垂胸的老人,有气无力地坐在一张缺了条腿的木桌后,一支竹杖就放在椅子扶手边上。杨继周见了不禁眉头一皱,心中大为意外,道:“不知爷爷何以会把小普陀门的重要信物保存在这样一个人手中?” 蝙蝠把一把椅子抓过来放在侯先生对面,皮笑肉不笑地说:“少爷请坐。”杨继周见侯先生脸色发白,准是被蝙蝠一时狰狞一时笑意盈盈的神色吓得半死,想笑也只得强行忍住,道:“前来惊扰,还望海涵。”侯先生有些哆嗦地说:“老朽以微薄所得勉度岁月,客人上门自是越多越好,如果都没人来看风水,老朽岂不活活饿死?不惊扰,不惊扰。” 杨继周从进屋起就一直在暗中留神打量侯先生的一举一动,除了他被蝙蝠吓了一跳之外,其他并无可疑之处,这才缓缓地说道:“在下不是特地来求看风水的。”侯先生奇道:“那两位来此作甚?”蝙蝠依旧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道:“我家孙少爷来此打听一件事,你若如实相告,我这里有一份丰厚的谢仪拱手相赠,以后你也用不着靠给人看风水度日了。”侯先生看了他阴晴不定的脸色,更是惊慌,连忙摇手道:“老朽老矣,尚有一技之长,一应用度勉强都够了,意外之财,老朽岂敢接受?······”蝙蝠道:“不要也得要,我手里给出去的东西你敢不要,那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我的宝剑过不去了。”不过杨继周连同侯先生也都未看见他手里或者身上带有宝剑。 杨继周道:“老前辈多年前接到一位老朋友送来的东西,如今这位老朋友让我来取。请侯先生把那件东西交给我吧。”侯先生啊了一声,宛若忽然之间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顿时变了脸色,颤声道:“你是什么人?” 杨继周道:“咱们不妨开门见山。晚辈杨继周,小普陀门弟子。” 侯先生右臂忽然一动,靠在扶手边上的竹杖捏在手中,宛若毒蛇吐信,手中竹杖电光石火一般指向杨继周前胸。 看似一个羸弱得连风都吹得倒的人,居然身怀绝世武功。就在对方杖头快将碰到自己的衣裳,杨继周坐着的身体忽然无风自动,向后倏移三尺,侯先生手中竹杖招数放尽,这一位移,正好避过侯先生竹杖闪电般的一击,一旁的蝙蝠左手微微一动,一道银光从他袖子中飞了出来,喀喀两声,缠住了侯先生的竹杖。两人出手都堪称奇快,电光石火之间已然交了一招。 侯先生一声闷哼,手中竹杖轻轻一抖,宛若毒蛇般缠在竹杖上的蝙蝠的软剑铮地散开,他攻势并不因此而减弱,反倒变得更加凌厉,杨继周连人带椅刚刚避开他致命一击,第二招又带着隐隐风声,接连拆了出来。蝙蝠突然横里一探身,手中那口指头粗细的三棱软剑带着一线流光,登的一声,刺在竹杖中段,侯先生竹杖向旁一滑,杨继周的青釭剑也已出手,青光闪耀之下,只听夺的一声,蝙蝠三棱软剑砍不断的竹杖在青釭剑的威势突临之下,立刻断了四五寸长短的一段。杨继周低声喝道:“且慢动手!” 侯先生竹杖横在胸前,冷笑一声道:“你是欺我老眼昏花好戏弄吗?” 杨继周为之愕然,道:“此言何意?”侯先生又是一声冷笑,道:“你昨天刚刚取走信物,为何去而复返?”杨继周大吃一惊,道:“什么?”侯先生道:“你明明昨日到此拿走了那件信物,为何去而复返,来个翻脸不认账?这件事事关重大,老夫并非不知,你这么做岂不是陷老夫于不义?”蝙蝠冷笑道:“义气从你这人嘴里说出来,老子实在不信。为了钱你挑拨人家两家生死相斗,你说你自己有义气,你自己信不信?反正老子是不信的,嘿嘿。”杨继周心神大震,道:“我昨日还在阴山,难道我有分身之术,能瞬间回还,前来取走信物?”蝙蝠突然冷冷插了一句:“老头子,我们焉知是不是你暗中藏起信物,假托有人冒充前来取走而不交给我们?” 侯先生沉吟了一阵,冷笑道:“老夫纵然老眼昏花,青天白日又怎能认错人?如若那人是假冒而来,老夫又焉能相信你们不是假冒?”蝙蝠冷笑连声,道:“你不妨想一想,这人冒充小普陀门弟子,有什么好处?以小普陀门和十一大派的血海深仇,十一大派若然得知小普陀门弟子现身江湖,当即群起而攻之,他岂非自寻死路?”杨继周只觉背心沁凉,宛若坠入万年冰潭之中,半晌才道:“请你仔细想一想,那人当真和在下长得一模一样?” 侯先生冷哼一声道:“当然一模一样,只是声音尖细了一些,不如你说话声音沉闷有力。而且他出示了颛孙世家的‘铁剑令’,铁剑令背面刻着‘神魔铁剑,天下无双’八个字,那八个字乃是五种坚硬的宝石研磨成粉,请能工巧匠镶嵌而成,这难道也会有假?!”杨继周道:“你可问了那人姓名?” 侯先生冷笑道:“当年老夫受人所托之时,有言在先,不问来人姓名,只要出示颛孙家的‘铁剑令’,说明信物是一样什么东西,我便二话不说,立刻把信物交还。如这瘦子所言,小普陀门仇人满地,只要和小普陀门有关的人、物、事,到处都有人暗中监视,老夫如若盘问那人姓名,或将泄露小普陀门行迹,此人若死,老夫在此枯守多年,还有什么意义?老夫受人所托,忠人所事,自不会擅背誓言,盘问来人的姓名。”无如可知,如果这位侯先生使出来的武功都是无相神尼秘密所传,那么他也是无相神尼埋下的棋子中的一颗。 杨继周叹道:“我们星夜奔驰数百里赶回西塘镇,想不到还是被人抢了先机。” 侯先生缓缓坐下,道:“你当真是无相神尼的关门弟子?” 杨继周道:“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把恩师的容貌形容给你听,总该可以了吧?”侯先生道:“令师在世之时,以一介弱女子之身纵横江湖、名震四海,江湖上见过的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你能说出她的形貌,其他见过无相神尼的人也能说得出来,这点委实不足为怪。如今之计,老夫倒有一个建议。” 杨继周道:“愿聆高见。” 侯先生道:“小普陀门有三招无法拆解的救命剑法,你若能使出这三招剑法,老夫就足以相信你就是无相神尼的后人。”杨继周摇头道:“这法子虽好,可惜那三招救命剑法在下却从来未曾练过。”侯先生道:“为何?”杨继周道:“三招救命剑法杀气太重,一旦出手,两败俱伤,向来最被恩师视为不详。只是这门剑法乃是祖上所传,后代弟子为求保命,不得不学,不得不练。在下从第一日拜入师门,恩师就从未打算将这三招剑法传授给我,小普陀门铁血十二剑也仅有大师姐七难一人学过,其他人限于天赋,连这三招剑法见都没见过,更别提去练了。” 侯先生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才是那个冒充王家后人的人了!”竹杖一挥,一招“横扫千军”,呼地一声,拦腰横扫了过来。那两层竹楼来去不过四丈见方,侯先生竹杖一舞,室内登时风声嗡嗡作响,足见功力不凡。杨继周喝道:“蝙蝠坐下,不要过来!”他左足站地,一个“金鸡独立”式,整个人犹如钉在地上,又稳又定,双掌拍出,一股热气,向侯先生直逼过去,用的正是断玉神功中的大般若神掌。侯先生听得风声猛恶,热气逼人,不敢正面接掌,纵跃闪避,寻隙还击。杨继周双掌横挥直压,威不可当。侯先生曾是无相神尼的侍者,拆得十几招,已知杨继周功力不弱,起手挥掌,内力源源不断,直是无歇无止,甚为惊人;但他的临敌经验却还尚缺,时刻一长,只要自己用心找寻对方破绽,百十招内,也许能将他击败,于是立意与之游斗,只待杨继周锐气一挫,再行反攻。 岂知两人再斗十余招,杨继周非但未露败相,就连侯先生偶然还能看到的几个小小破绽,也在瞬时之间被他迅速弥补,一支竹杖反被他双掌困得伸展不开。初时只听得一两声夺夺声响,那是侯先生的竹杖被杨继周掌力牵得撞上竹楼板壁的声音,到得后来,夺夺之声越见频繁。侯先生越斗越惊,怒意稍减,内劲稍懈,渐落下风。 两个斗到三十招开外,侯先生听得背后风响,衣上微有所感,就在这一瞬之间,反手横劈,使的正是小普陀门中弟子大多学过的一招“锁雀尾”,好比手抓猛雀,抓在猛雀的尾巴上,猛雀振翅回头,狠啄一口,捉雀的手立时鲜血淋漓,这一招便由此变化而来,是一路极为刚猛的反击手法。杨继周见这掌功力深厚,自己已迫得过近,当下不敢硬接,身子向后急仰,两个筋斗倒飞开去,喀地一声,侯先生手腕剧震,手中那支竹杖竟被杨继周回击反扫的掌力震断成三截。他那支竹杖虽非异常之物,但以竹子柔韧之极,绝非脆物,竟当不得杨继周看似轻飘飘的一掌,侯先生心中吃惊,暗叫:“惭愧!”双掌错处,转身拒敌。 杨继周踏步进迫,把侯先生一步步逼向厅角。侯先生移步转身,猛觉一股凌厉掌风扑向前胸,疾忙侧身相避,已被掌风带着,身子晃了两下,退开两步,不由得暗暗吃惊:“自离小普陀门以来,所遇少年高手一个接着一个,这小子真是师父的后辈吗?居然有如此功力!”他虽只是无相神尼的侍者,但平日称呼,也和其他在室弟子一般以师父尊称,无相神尼待要不允,又拗他不过,也只能随他。当下定睛看时,但见杨继周右掌一晃,左手忽地逞虎爪之形伸出,五指带风,抓向自己胸口,这一抓既快且狠,正是大般若神掌中的“般若三抓”擒拿绝技,辅以掌力后随,只要抓中了,掌力随即一吐,立时便是骨折心碎。侯先生避让不及,急忙转身,同时又是一掌反手猛劈。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各自转身,侯先生连打三个圈,才能站稳身体,杨继周却是抱元归一,气定神闲,岿然不动。 其实以杨继周此时的功力,要高出侯先生好多,但他心存试招,又不想伤了侯先生的性命,因此手下多少留有余地,否则互换一掌,杨继周全力以处,侯先生非被当场震得口吐鲜血不可。 转眼间两人拆了四十余招,侯先生各种怪异的掌法拳法层出不穷,但用尽全力,也只是堪够自保,这才知眼前这位少年杨继周武功实高出他甚多,要想取胜,实在难能。再斗十余招,杨继周掌法陡变,指掌相交,声东击西,身法迅捷之极。侯先生一个招架不及,屁股上中了一腿,险些跌倒,稍一迟疑,杨继周故技重施,依使“般若三抓”,伸手向他肩上抓去。侯先生形格势禁,匆忙间身形一矮,顺势翻过手掌,扑地往敌人腿背上拍下。这一招是他在危急乱打,全无章法。杨继周陡地飞身而起,左手抓拿侯先生顶心,侯先生见敌人这招迅猛之势尤过刚才,心中登时怯了,一掌拍到半路,立即收回,侧身相避。 杨继周踏上两步,呼的就是一掌。侯先生斜身绕步,回掌挡格,哪知杨继周的手臂犹似忽然没了骨头,手掌顺势转弯,啪的一声,侯先生眼前金光乱闪,脖颈之间竟是中了一掌,登时头晕脑胀。这一掌打得侯先生极为疼痛,却并未有伤,全是杨继周下手留情之故,否则全力拍出,侯先生脖颈断裂,自是难免一死。他中了这一掌,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这不是师父曾经传授过的‘灵蛇三转’么?这少年用的这种功夫,可不是西藏红教的瑜伽功夫。”要知西藏瑜伽从天竺传来,练到登峰造极时,身体任一部分能够随意扭曲,用在武功中,那就是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手段,任意一个部位,都能骤起击人,神妙无比。蓦地里只听杨继周一声大喝,左掌挥出,拍向侯先生额角,趁侯先生一闪,右掌一拂,将侯先生震得凭空倒飞出去。 他落下地来,只觉气血翻涌,玄功三转,才把身上不适消去,双掌一错,改使一路红砂毒掌。这路掌法在江湖中失传已久,虽然厉害,却非贴近敌人身体施展不能见效,此乃杨继周神功初成的第一战,新练成的断玉神功得心应手,侯先生别说想要击他一掌,就算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以内,那也是份所难能,好几次险些被杨继周掌风扫着,好在他闪避得法,身形又快,否则难免要落个重伤呕血的下场。原来侯先生旧时也曾是横行一时的一位黑道枭雄,以功力深湛被无相神尼收在门下做了侍者,若非如此,只怕在杨继周大般若神掌威力无比的力压之下,走不到三十招,早就要力拙难支了。 看看两人斗到第四十招上,杨继周倏地掌法一变,左掌忽伸忽缩,打击侯先生上身空档,右掌或开或合,似抓似拍,将侯先生逼得不敢近身。原来大般若神掌的掌力与别家大不相同,五指能分开用力,五股力道,各自不同,侯先生虽在三尺之外,杨继周右掌张开时,五指之力交互发作,劲风可及身外四尺,若是一个不小心给他拍中头颈,内劲一发,一个脑袋登时就得碎成一团肉泥,死得惨不堪言。 侯先生到此也再不敢轻敌冒进,心中暗暗惊恐。待得见他双手分开之际,胸口空档大露,明明是个致命的空档,但自己掌力不但穿不到那个空档中去,就连发出掌力,也宛如遇上了一滩粘稠无比的烂泥,收招不及,敌人一掌便要拍将过来。杨继周双手如铁,出招辛辣,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是风仪俊雅,神形端丽,举手投足间飘飘有出尘之姿,寻思:“天下之大,果真能人辈出。这少年身法拳脚凌厉得紧,不用五年,我只怕连他十招都接不了。”忽地一声怪啸,突然跃将起来。但见他双膝不弯,全身僵直,双臂伸得笔直,向杨继周迎面就抓。 杨继周见他突使怪招,心中闪电一念,错步闪开,道:“原来这侯先生竟学过辰州僵尸门的独门武功。”原来辰州僵尸门乃是江湖中名不见经传的神秘门派,门下弟子,多以赶尸、扶虬等鬼事为生,但四十多年前,辰州僵尸门中曾出现过一母同胞的四兄弟,号称“尸家四圣”,以四人合使一套繁复诡谲的“僵尸拳、掌”闻名一时。这四兄弟不但掌法拳法颇有独到之处,掌上用的毒素也是世间极为少见的“尸毒”,厉害非凡,江湖中人大多不愿与僵尸门弟子打交道,“尸家四圣”也只是在江湖中出现了一段时间便不知所踪,此后便再无这四人的传言。没想到四十年后,杨继周却亲眼看到了当年“尸家四圣”仗以成名的绝技“僵尸拳”。 但见侯先生左手使出“僵尸拳”拳法,轻飘飘一拳打出,拳风呜呜作响,一股腥气扑面而来。杨继周暗道:“这老头子手上油光光的,莫非涂了辰州僵尸门的独门毒药‘尸毒’?听说此毒无解,我倒要小心了。”转眼一闪,望见侯先生满身褴褛,不觉童心大发,恶作剧之心顿起,道:“把他衣服撕烂,拿来包我的手掌,你‘尸毒’再毒,以你的功力,自还做不到‘隔物传功’的高深境界。” 适逢侯先生纵身攻到,杨继周身躯一转,左掌一探,一股劲风,把他长袍吹得向上卷起,杨继周眼疾手快,并指如钩,嗤地一声,果然把他那件到处补丁的长袍下摆撕了一块下来,三缠两缠,把手包得严严实实。侯先生长袍被他撕烂,气得破口大骂,劈面就是一掌。杨继周侧头避让,双臂一错,左手一晃。侯先生哪知对方使个虚招,情不自禁身体微微一侧,杨继周紧接着手起一拳,砰地一声,正中侯先生鼻梁。侯先生哇哇大叫,又酸又痛,鼻血横流,眼泪也掉了下来,一个懒驴打滚,身形急窜,飞进了左首边一个房间。 杨继周不知对方要弄什么玄虚,不敢轻易跟进。片刻但见软帘一掀,侯先生缓步走了出来,右手多了一把乌油油的匕首,轻轻顶在喉头,气急败坏地道:“老子打是打你不过,你却挡不住老子自己去死。存在我这里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老子如今已不怕死。今日我倒要和你拼个死活,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老子就赚了!不论你们用什么方法,休想让我说出一点秘密来,我姓侯的手黑心不黑,事先说明白,老子这把匕首乃是见血封喉汁液中泡了三年的,既然你们逼上门来,老子打你们不过,这把毒刀就是送老子归西之物!” 杨继周道:“请你放下毒刀,咱们有事好商量。”侯先生道:“不用商量了,我已知你是谁。你想冒充故人之后取得那件信物,那是白费心机。就算你们来上一百人一千人,我姓侯的也照样不放在心上,哼哼,大不了一命换一命,老子一点不吃亏。”杨继周只好道:“眼下既然你把咱们看成敌人,想必要取信于你,实是难比登天。我们不想害你性命,蝙蝠,我们走罢!”蝙蝠笑道:“少爷胸襟气度果然非同凡响,也罢,反正丢失的东西自己也不会跑回来,我们再跟他打三天三夜,他打不过少爷,想必惭愧无地,真的拿那把匕首自杀了也未可知。若然如此,这老家伙的死活今后就跟少爷无关了。走吧!” 两人走出竹楼,走了一段路,蝙蝠道:“少爷真的就这么算了?”杨继周道:“看他神色激忿,不似伪装做作,只有另想他法。这老头子武功虽然歹毒,毕竟在我先师身边做过侍者,倒不似是江湖中那些巧言令色的卑鄙小人。”蝙蝠眼睛一转,道:“不如咱们隐藏起来,看看那老家伙有何举动,如何?”杨继周笑道:“偷窥人家隐私,未免不太正大光明。”蝙蝠呸了一声道:“那老家伙的武功确有独到之处,但小普陀门的信物和你关系重大,少不得只好事便从权了。”杨继周道:“兵不厌诈,偷窥手段虽有欠光明,但也算不了什么,只怕他坚不吐露,又当如何?”蝙蝠忽然一牵他的袖子,低声道:“有人来了,咱们先藏起来再说。” 只听不远处马蹄声响,不片刻,但见一匹白马缓缓而来。马上坐着一位十八九岁的蓝衣少年,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腰间挂着一柄长剑。那少年策马走到侯先生茅舍外,轻身下马,朗声道:“请问侯先生在不在?”竹门打开,侯先生走了出来,道:“你来此何干?”那华衣少年说道:“先生何必死守这片破烂茅屋?”侯先生冷冷地道:“人各有志。老夫不愿身陷江湖,请上复贵友,就说我已无心江湖,愿茅茨终老,相望江湖,请你们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那少年还待开口再劝,侯先生却已进了茅屋,关上了竹门。那少年望着竹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纵身上马。他去势如风,眨眼之间,走得踪影不见。杨继周和蝙蝠正要出去,忽听有人道:“阿弥陀佛,老衲少林法聪,不揣冒昧,前来打扰。” 只听侯先生在屋内高声说道:“大师第二次光临寒舍,可是想找我去看看你选好墓地的风水吗?”法聪道:“非也。何处黄土不埋人?给自己选墓地的事,那就别说了。侯施主隐藏行迹多年,老衲访查许久才找到侯施主豹隐之处,此来只想和侯施主谈一段武林公案。”侯先生冷笑一声,道:“老夫替人看风水度日,对江湖中事早已不问不闻,大师找错人了吧?你要谈武林公案,应该找十一大派去谈,却不是来找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法聪道:“老衲要来谈的,正是小普陀门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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