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年我高考落榜,后娘冒着大雪追了我一里路,只为撑起我的一片天

活老马聊生 2025-03-20 09:10:44

那年冬天,我高中毕业就没考上。爹拍板说:"考不上就去当学徒!"后娘颠着小脚追出门,雪花打湿了她的头巾……

还记得1981年那个腊月,北风呼啸,窗外的积雪厚厚地压在屋檐上,眼看就要掉下来似的。我趴在炕头,盯着高考分数单发愣。

这是我第二年高考了,跟录取线还差了十四分。爹从砖窑回来,麻糙的手接过分数单,手上的裂口渗着血丝,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用手指头弹了弹纸。

"行啦,明天跟我去找老裴,学点木匠活儿。"

爹是村里有名的瓦工,踏实肯干,可就是不喜欢说话。从我记事起,他就是这副模样,黑黝黝的脸,眼角的皱纹挤在一块儿。

后娘坐在脚踏缝纫机前,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那台缝纫机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黑色的漆面上贴着一张小喜鹊的贴画,踏板下还有个滑溜溜的铅笔头,听说是为了让机器转得更顺当些。

"老王,让大伟再读一年吧。"后娘抬起头,眼睛不敢直接看爹,"这孩子脑瓜子灵,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抬头看了看后娘,她名叫张秀英,是在我娘去世两年后,经人介绍嫁到我家的。她个头不高,瘦瘦的身子骨,脸上常年挂着笑,眼角的鱼尾纹像是刻在那里一样。

爹不吱声,拿起搪瓷缸子灌了口水,缸子上的红色标语已经磨得看不太清楚了,只能依稀辨认出"为人民服务"几个字。

"老裴说厂里正缺人手,赶明儿就能去,不用再花冤枉钱了。"爹声音不大,却字字有声,"再说了,读那么多书有啥用?厂里当学徒,三年出师,一个月也有四十多块钱。"

后娘放下手中的活计,轻轻放在一边,起身走到爹跟前:"咱家又不是揭不开锅,让孩子再试一年又咋啦?你瞧瞧村口老李家,他儿子不也复读了三年,今年不就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吗?"

爹一拍桌子,搪瓷缸子里的水溅了出来:"那是人家的命!咱家大伟就这个命,认命吧!"

后娘没说话,转身又回到缝纫机前,埋头缝起了衣服。针脚密得出奇,一针一线,出针入针,比往常快了许多。我知道,她心里有气。

晚饭时,饭桌上格外安静。爹吃完饭就出去了,说是去看看明天要盖的房子。后娘坐在油灯下,用针线给我缝补着校服袖口的破洞。

"明早我跟你一块去县城,"后娘轻声对我说,"我想找找你高中的赵老师谈谈。"

我点了点头,心里头没底。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爹就起来了,背着工具箱准备去工地。

"老王,"后娘递过去一个用报纸包好的馒头,"今天早点回来,我想跟你好好说说大伟的事。"

爹没答应,接过馒头装进口袋,转身就出门了。

后娘叹了口气,回身叫醒了我:"大伟,起来吧,咱们赶早班车去县城。"

我穿好衣服,后娘已经准备好了干粮,用块红格子手帕包着。她从柜子深处拿出个旧铁盒,里面装着她平日攒下的零钱,抓了一把塞进衣兜里。

村口的大喇叭正在播放着早间新闻,几个老人围坐在喇叭下的石凳上,听着地区台播报的评书节目。我和后娘匆匆走过,赶往三里外的公路边等班车。

天空飘起了雪花,后娘从包里掏出一条旧围巾给我围上,是她去年用毛线钩的,蓝色的底子上有几道黄色的条纹。

"大伟,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她一边帮我系围巾,一边说,"这么多年上学,你哪门课不是名列前茅啊?就是这次考试紧张了点,再来一年,肯定能行。"

班车晃晃悠悠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县城。后娘直奔我的高中,问了几个人才找到赵老师的办公室。

赵老师看到我们,笑着把我们让进屋:"张大姐,你来得正好。我刚想找时间去你们村一趟呢!"

后娘紧张地搓着手:"赵老师,大伟这孩子能行吗?再复读一年?"

赵老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后娘:"能行!大伟的底子不差,就是这次理科差了点火候。再练一年,准能上线!"

后娘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笑得像朵花:"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我家大伟有出息!"

离开学校时,雪下得更大了。后娘拉着我的手,直奔供销社,在柜台前挑了本《高中理科全解》,又买了几支铅笔和两块橡皮。

"大伟,咱们买点东西回去,明天我就去跟你爹说。"后娘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喜悦。

我们在车站等了好久,雪越下越大,班车晚点了。等到班车来时,天已经黑了。

一路上,后娘一直在盘算着怎么说服爹让我继续上学。车还没到村口,就看见爹站在路边,手里提着马灯。

"老王!"后娘一看见爹,就喊了起来,"赵老师说大伟能行,再读一年准能考上!"

爹的脸在马灯的光影下显得格外严肃:"我都安排好了,明天去老裴那报到。"

后娘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爹打断了她的话,"咱家不比别人家,再花一年的学费,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后娘咬了咬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王,咱们省点别的不行吗?我可以多接些缝补的活儿……"

"行了!"爹一挥手,"这事就这么定了!大伟,明天早上六点,我带你去县城。"

我低着头,不敢看后娘的眼睛。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爹就叫醒了我。后娘早就起来了,灶台上热着稀饭,桌上放着几个刚出锅的馒头。

"吃了再走。"后娘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夜没睡。

爹闷声吃了两个馒头,起身就往外走:"走吧,赶早班车。"

我背起后娘给我收拾的行李包,里面装着两身换洗的衣服和一双新袜子。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刚走出村口,就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后娘穿着单薄的棉袄,顶着风雪追了上来。

"老王!老王!"她气喘吁吁地喊着,"让大伟再读一年吧!"

爹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后娘不依不饶,小跑着跟上来:"老王,你想想,大伟要是考上大学,将来可就是国家干部啊!咱们农村人家,哪有这么好的机会?"

爹还是不答话,步子迈得更快了。

后娘追着喊:"老王!你种地不也有打不着粮食的时候吗?考学也一样,不能一次不成功就放弃啊!"

"老王!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也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啊!再咬咬牙,熬一年!"

雪越下越大,后娘的头发和肩膀上都落满了雪花,脸被冻得通红,但她还是不停地追着,一路小跑,喊着各种理由。

走了足足一里多路,眼看着就要到公路边了,后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扶着路边的一棵老槐树,喘着粗气,忽然哭了起来。

"老王,你忘了当年是怎么答应大伟他娘的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说过,会让大伟好好念书,考上大学的!"

爹的脚步停住了。

我从没听后娘提起过我娘的事。爹告诉我,娘是在我五岁那年得了重病去世的,之后两年,爹就把后娘娶进了门。

后娘擦了擦眼泪,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我不是大伟的亲娘。可这些年,我把他当亲生的一样疼。求你了,老王,再给大伟一次机会吧!"

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雪花落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积了厚厚一层。

良久,爹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清楚,只听他沉声说:"好,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考不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后娘破涕为笑,连连点头:"一定能行的!一定能行的!"

回家的路上,爹走在前面,我和后娘并排走在后面。后娘的手冰凉冰凉的,但她紧紧握着我的手,像是怕我跑了似的。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母爱。

回到家,后娘立刻张罗着帮我安排复习计划。她找来村里教初中的李老师,请他每周来辅导我几次。李老师是村里少有的大学生,在县城教书,周末才回村。

"大伟啊,"李老师看了看我的试卷,"你数学基础不错,就是物理差了点。这样,我每周六给你补物理,你平时按这个计划复习。"

后娘站在一旁,连连点头:"李老师,您尽管安排,只要能让大伟考上大学,我们家一定记您的恩情!"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后娘已经做好了早饭,然后一整天都在埋头苦读。晚上,后娘总会端来一碗红糖水或是一杯热牛奶,放在我的书桌上。

"别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她会这样轻声说道。

爹很少过问我的学习情况,依旧每天早出晚归,在工地上忙活。但有一天晚上,我发现书桌上多了一个小收音机,是那种半导体的,旋钮上有些划痕,像是用了很久的。

后娘告诉我:"这是你爹从集市上买回来的,说是听听新闻也好。"

我知道,爹是想让我休息时听听广播,调节一下心情。虽然他从不说,但他的心里也是希望我能考上大学的。

冬去春来,转眼就到了高考前的最后冲刺阶段。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废寝忘食地复习。后娘总是默默地给我送饭,有时候我忘了吃,她就坐在一旁看着我,直到我把饭吃完。

高考那天,爹罕见地没去工地,而是和后娘一起送我到考场。

"尽力就好。"爹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说了这四个字。

后娘塞给我几颗糖果:"大伟,记得审题要仔细,别着急。"

三天的考试结束后,我感觉考得还不错。回家的路上,后娘一直在问各科考得怎么样,我一一作答,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爹走在前面,没说话,但我注意到他的背挺得比平时直了一些。

录取通知书是在八月中旬到的,那天我正在地里帮爹收麦子。邮递员骑着自行车,一路铃铃地响着来到地头。

"王大伟!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邮递员老张扯着嗓子喊道。

我愣住了,后娘放下手中的活计,飞奔过来,一把抓过那个黄色的信封。

"真的吗?真的吗?"后娘的手有些发抖,竟然一时打不开信封。

爹也放下了镰刀,走了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省农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附了一张交费单和入学须知。

"考上了!考上了!"后娘一把抱住我,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我就知道我家大伟能行!"

爹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他接过通知书,轻轻摸了摸,然后突然把通知书举过头顶,对着天空大喊:"老婆子,你看到了吗?咱儿子考上大学了!"

我愣住了,这是爹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我的亲娘。

后娘擦了擦眼泪,笑着拉住爹的手:"老王,咱们今天杀鸡庆祝一下吧!"

那天晚上,家里难得地热闹了一回。爹破例喝了两杯酒,脸涨得通红,拉着我说了许多话,都是平时不会说的。

"大伟啊,"爹醉醺醺地说,"你娘在世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好好念书,将来出人头地。她要是知道你考上大学了,九泉之下也会笑的。"

后娘在一旁笑着,时不时给我和爹夹菜。她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有我最爱吃的红烧肉和清蒸鱼。

爹举起酒杯,对后娘说:"老张,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大伟哪有今天啊!"

后娘摆摆手:"说啥呢,大伟是我儿子,我不为他操心谁为他操心啊!"

那一刻,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大学四年过得很快,我学的是农业机械化专业。每次放假回家,都能看到家里的变化。院子里添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后娘买了一辆新自行车,爹的工具箱也换成了新的。

毕业那年,我被分配到了县农机站工作。后来,我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

如今,爹和后娘都上了年纪,住在我在县城买的新房子里。爹的背有些驼了,后娘的头发全白了,但精神还不错。

每当我看到后娘坐在阳台上,戴着老花镜摆弄智能手机时,我就会想起那年冬天,她顶着大雪追着我们一里多路的情景。

如果不是她的坚持,也许我现在还在某个工地上打着零工,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一次,我问后娘:"当年你为啥那么坚持让我上学啊?"

后娘放下手中的活计,看了我一眼:"因为我知道,教育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自己就是因为没上过学,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我不想让你重复我的人生。"

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前几天,我送孩子去上学,路过那条通往老家的公路,忽然想起了那个雪花纷飞的早晨。于是,我停下车,在那条路上走了走,试图寻找当年的痕迹。

虽然路已经拓宽了,沿途的景色也变了,但那份温暖和感动,却一直留在我的心里,从未改变。

现在想来,人生路上,总有那么一段路,是别人替你走的;总有一个人,在你最迷茫的时候,为你指引方向。对我来说,那个人就是我的后娘——一个心比天大的普通农村妇女。

各位友友,你们的生命中是否也有这样一位默默付出的人呢?欢迎在下方留言,分享你们的故事。

 

0 阅读:2
活老马聊生

活老马聊生

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