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徐竹青那次挨了阎锡山的一茶壶后,一气之下,便回到娘家。他把阎锡山的种种无理哭诉给父亲徐一敬之后,徐一敬气得翘着胡子,破口大骂:
“我看他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我这一辈子啥都不后悔,就是后悔当初瞎了眼,把你嫁给这么一个灰鬼!”
闻讯赶来的叔父徐一清劝说着:
“算啦,算啦,这些小事,已经过去了,就不必计较了。
哪料徐一敬听了这话,更是火上加油,继续骂道:
“他还象个人吗!狗都不如,不讲一点礼义廉耻,还当什么都督哩,呸,恶心死人啦!就是嘛,怪不得人家蒋介石把他撵得跟贼似的,到处乱钻。”
忽而,他又指着徐一清数落起来:
“你这个保人是咋当的?”
徐一清苦笑着说:
“咳,人家是甚等人,我能管得了!”
徐一敬说,
“他就是当朝一品,也得讲个礼性,也不分君臣父子,亏他还念过书,又进过洋学堂,伦理道德、三纲五常都学到哪儿去啦,哼,不通人性的东西。”
徐一清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接上说:
“倒也是这样,可古人也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已经是这样子了,老住在娘家也不是个法。再一说,阎锡山现在正落了魄。咱要老憋住不回去,外人会咋议论哩。了解的说是阎锡山的不对,不了解的岂不要说咱势利吗?”
徐一敬听后,沉吟半响,叹口气道:
“唉,都怨我前世没行好,碰上这么个茬。和他老子一个样。你再劝劝竹青。这样吧,你就把她送回去,看他是啥样子再说。”
经过叔父比方比圆好一阵劝说,徐竹青才又勉勉强强地回到河边。
后来阎锡山出任太原绥靖公署主任,她没有跟着去,一来是还正在气头上,二来是自己即使去了,还不是遭白眼。还是经过婆婆陈秀卿再三劝说,说是“锡山再不对,总是你的男人,他如今又出来做事,别人若问起来也不好说”,徐竹青一听觉得也是个道理,再者,长住在这河边,也不是办法,于是,才和婆婆一道去了太原。
到了太原后,她让已当上省银行行长的叔父徐一清给她在南华门外买了一处院子,独自一个住在那里。
想起自己遭到这番不幸,全怪不会生育,若有个一男半女哪里会是这种光景,而自己不会生育,可能都是前世没有修行下,于是设了佛翕,过起吃斋拜佛的生活,在香烟缭绕中,寻找自己的欢乐,慰藉自己的心灵。
徐竹青这一“闭门自省”,倒正合了阎锡山的心意,省得她成天在自己耳朵边象苍蝇似的“嗡嗡”。
没有了徐竹青的约束,阎锡山的行为更加放荡起来。以前是偷偷摸摸,如今是明目张胆,不但和二姑娘阎慧贞、五姑娘阎慧卿,还和他的一个姨妹经常胡来,并且对聘请来给志宽、志敏、志慧三个儿子孜孜不倦当家庭教师的几个姑娘、媳妇也动手动脚戏耍玩弄。没有一个能逃脱得了他的魔掌。
这些被他奸 污的家庭教师,有的慑于他的淫威,怕一旦不从,自己亲人跟上遭殃,有的则是心甘情愿,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好处,不过这种人仅仅是一两个,前者还是多数。阎锡山为了遮人耳目,主要的也是为把这些家庭教师牢牢握在手中,以供自己任意玩弄,倒也给了她们一些甜头。
有一个叫陈大姑娘的,不知怎的哄得阎锡山高兴,后来就给她委了个女子职业工厂的厂长,阎锡山常在晚上身穿便服,头带风帽,坐上人力车从督府后门悄悄溜了出去,到陈大姑娘的住处与陈大姑娘幽会,他为了行动方便,又把陈大姑娘的丈夫委了个河东盐运使的肥缺,打发得远远的。
还有一个叫刘亚仪的姑娘,被阎锡山奸 污怀孕后,阎锡山感到无法处理,后来灵机一动,成立了个“亚仪育婴堂”,叫她去那里当了院长……
对于阎锡山的胡作非为,徐兰森曾规劝过不知多少次。可是阎锡山不是矢口否认,概不认账,就是大骂旁人故意给他脸上抹黑,损坏他的声誉。有那么一两次被徐兰森当场碰见,他当时虽然赔礼道歉,过后却借故对徐兰森大发脾气,要她以后少管闲事,少操闲心。
然而不知是由于女性那种对这类事情的敏感,还是为了维护自己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消除那些潜在的威胁,或是对受害者的怜悯,以及对自己丈夫的爱护,她仍是处处防范,注意阎锡山的举动,当陈大姑娘被委任为女子职业厂厂长后,又新聘来一个年轻的家庭教师,来了没多久,徐兰森便发现阎锡山对她心怀叵测,经常趁机会想要侮辱,但由于她时时留心,阎锡山都没能得手……
有一天,从绥署很晚才回到坝陵桥阎公馆的阎锡山,见徐兰森一个人正在灯下翻看着一本画报,他问道:
“你还没睡?”
阎锡山见她那样专心地在看,只回应了声“嗯”,有些不高兴,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来,往手心里倒了几粒小药片,吞下去后,不耐烦地咕哝着“不早了,睡吧,这两天真够呛,从早到晚,没有一点消停的空儿。”说着便独自一个人上了床,他又催了一遍叫徐兰森睡,徐兰森说:
“你先睡吧,娃们还在楼下补习功课,我再等他们一阵。”
“啊!”阎锡山似发现什么,眼珠一亮,问道:
“赵老师没回去?这几天都是这样给娃们补习功课!”
“人家可太辛苦啦”,徐兰森高兴地说:
“为了这,我专门在楼下给她腾出了两间房,太晚了就住下来不回去。”
“唉!”阎锡山自责自怨地说:
“你看,我成天忙得啥也顾不上,志宽他们几个学的昨个样也顾不上问。”
他说着下了床,一边扣着衣服,一边向外走去,徐兰森问他:
“你做啥去?”
“我去看看他们。”
阎锡山说罢已经消失在门外。
“你看一看就回来!”
……
这被聘来不久的家庭教师姓赵,名叫艳如。老家就在太原城外的晋祠附近。家中有一个年迈的母亲和一个比她小四岁发弟弟。在舅父的资助下,去年底在太原女子师范学校毕业后,在幼时老师的帮助下,就在晋祠附近的一所小学校里教书。有一天,老校长把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心事重重地对她说:
“艳如,省政府的一家官员想叫你去给他当家庭教师……”
老校长的话还没说完,赵艳如便说道:
我哪里也不去,在这儿就挺好。”
老校长说:
“你在我这里快一年了,学校的其它老师和孩子们的家长都说你不错。我也确实不愿意让你走,可是……”
说到这里,他“唉”地叹了口气。
“可是你老钻在这个小地方,也发挥不了你的才能。再说到了人家那里,每月的薪水肯定要比在这里高得多,你家境不富裕,这样就更好照顾你母亲和弟弟。再一说,从各方面来考虑,我看你还是去吧,听我的话。”
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赵艳如不禁动了心。她问道:
“校长你所说的这家官员是谁?”
“阎省长!”老校长一字一板地说。
“他!?”赵艳如吃惊地叫道,急急地摆着手说,
“不行,不行,我不去!”
“为什么?”老校长惊奇地问
赵艳如忸怩地低下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