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平元年(公元190年),东郡太守桥瑁为了策动各地豪杰起事讨伐董卓,假借三公名义写了书信,分发各州郡;信中陈列董卓的诸多罪状,呼吁大家支持袁绍,一起讨伐董卓。
冀州牧韩馥接到信后,召集文武,问道:“现在的局势,我是帮助袁绍,还是帮助董卓呢?”冀州大吏治中刘子惠直言道:“此番兴兵是为国除害,何言袁、董!”韩馥听后,面有愧色。
刘子惠见状,宽慰道:“战事凶险,您不可出头,可先观望,一旦成气,再参与不迟。我们冀州实力不差,日后地位自然举足轻重。”
韩馥觉得有道理,就写信给袁绍,支持袁绍起兵。
韩馥虽说支持袁绍讨董,但看到袁绍很得人心,韩馥越发不能自安,心道: “袁绍日益得众,他作为我州下面的一个郡守,必不能知足,势必要图我。”
冀州长史耿武看出韩馥心事,道:“袁绍势单力孤,只能仰仗于我们的接济,就如哺乳的婴儿,一旦绝其乳,立可饿杀。”韩馥采用了这个办法,对袁绍减少各种供应,试图削弱袁绍的力量。
袁绍的谋士逢纪,把这些形势看在眼里,劝袁绍道:“将军首举大事,却全靠别人给输送粮食,而没有一个州作为依据,是难以自全啊。所以,不如将军夺了冀州,有兵有粮,方能成大事。”
袁绍道:“冀州兵强,我们的士卒既疲惫又缺粮,如果去打冀州,一旦失利,我们就无处容身了。”逢纪道:“我有一计,可让韩馥乖乖让出冀州。”
袁绍一听,忙请逢纪道来。逢纪道:“我们派人去劝说幽州的公孙瓒南下攻取冀州,韩馥必然恐惧。此时,将军即可游说他放弃冀州给咱们了。”
袁绍大喜,忙书信遣使去幽州。幽州在冀州以北,幽州的中郎将兼领辽东属国长史公孙瓒,听了袁绍使者的游说,当即响应。
于是,公孙瓒打着讨董卓的旗号,带着人马向南进发,抵达冀州北界的安平。韩馥觉得公孙瓒来者不善,但自持冀州兵精将勇,决定发兵迎击。
双方在安平稍试兵锋后,韩馥立刻觉得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绝非浪得虚名,他们彪悍勇猛,使得冀州军处于劣势。随即公孙瓒进入冀州境内,伺机攻打韩馥,以占冀州。
这时,韩馥麾下大将麹义投奔袁绍去了,冀州军力为之一损。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四月,后将军袁术的部将孙坚,此时在河南郡南部的阳人城休整了一年后,挥动军队向北来到大谷,紧逼此处以北九十里的洛阳。
董卓出洛阳城外的毕圭苑,亲自南下到大谷,与孙坚在一片古陵墓区大战。董卓不敌孙坚,回城后带着吕布等众人离开洛阳去长安了。
孙坚踩着废墟率军开进洛阳,洛阳因为头一年被烧了,现在到处都是残破的城头和夕阳照耀下的死尸。
孙坚当即率军追赶董卓。此时,后面的州郡义军却没有跟上来。原来,各路州郡一边虚张声势讨董卓,一边趁机互相兼并扩大自己的地盘,以求强大。
袁绍一直想取冀州,知道公孙瓒入驻冀州已经有一两个月了,如果此时去讨董卓,就错过了取冀州的良机。
于是,袁绍给各州郡发出书信,内容为:因常年在外,粮草不足,又有未扫平的黄巾贼余党,现诸君停止追击董卓,先回境安民,待肃清乱贼,再讨董卓不迟。
各州郡长官鉴于本部粮草也不足,又得了盟主袁绍的命令,都引兵各回本州郡去了。袁绍带着自己的渤海郡兵,向东返回本郡。行至黄河南岸渡口延津,便停止前行,按兵不动。
韩馥正在防着公孙瓒,突然又看到袁绍对自己虎视眈眈这个架势,知道要面临着两线作战的困境,顿时惊慌失措。
就在这时,袁绍派使者高干、辛评、荀谌、郭图等人来到。
高干道: “公孙瓒率大军乘胜而来,沿途诸郡纷纷响应,可说是锐不可当。另外,袁将军也带兵东进,动机不明,我们很为您的前途担忧啊。”
韩馥一听,顿时慌了手脚,忙请教众人如何应对。荀谌道:“依将军估计,在对人宽厚仁爱方面,比袁绍如何?”韩馥回答不如。
荀谌又道:“在面临危机,智勇过人方面,比袁绍如何?”韩馥还是认为不如。荀谌接着道:“那么,在世世代代广布恩泽,让天下得到实惠,您比袁绍又如何呢?”韩馥依然承认不如。
看着韩馥垂头丧气的样子,荀谌道:“将军您这些条件都不如冀州危急啊。而袁绍与将军乃是旧识,将军若将冀州让与袁绍,他一定会重重报答的。
韩馥生性胆小怕事,越想荀谌的话越有理,将冀州让与袁绍还会得到一个让贤的美名。
韩馥手下的文官武将知道后,立刻来找韩馥,力劝不可。耿武道:“冀州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袁绍势单力孤,全仗着我们接济,才得以存活。只要断了供给,他自然灭亡,如何将冀州与他啊!”
韩馥道:“我本是袁绍故吏,且才德名气都不如他,度德而让,古之所贵,有什么不对呢?”
这时,韩馥的部属都督从事赵浮、程涣听到消息后,实在咽不下心中那口气,带着万余水兵、步兵赶到。二人请战,不出十天就可将袁绍打垮。
韩馥坚决不同意,于是,派人拿着印绶,跟着高干,南下到黄河岸边迎接袁绍。
袁绍过黄河,引军北上,进了州治邺城,跟韩馥交割完毕,遂成了新的冀州牧,此时,已是夏天七月。
韩馥被袁绍封了一个奋威将军的虚职,其旧部自然归到袁绍的阵营。
河内郡人朱汉,本是韩馥的旧部,现在做了袁绍的都官从事,专门检举其他人违法乱纪的问题。朱汉以前被韩馥羞辱过,心怀旧恨,一直想找机会发泄私愤。
朱汉看到韩馥并不被袁绍重视,于是便擅自率兵包围了韩馥的府邸,口口声声说韩馥暗通董卓,首鼠两端,阻滞义军等罪状。
士兵拔刀翻墙冲入府中,韩馥见情况不妙,躲入楼上。韩馥的长子不及逃走,被抓住砍断双脚。
正在混乱,袁绍闻讯大惊,忙带兵赶来。袁绍救出韩馥,抓了朱汉,就地正法,然后好言安慰韩馥。
袁绍走后,韩馥余惊不散,暗自思讨:即便袁绍没有杀我的意思,但当初确实猜忌袁绍,阻挠义军。原来自己的旧部大都与自己不睦,日后难免又生事端。
韩馥决定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于是来请示袁绍。袁绍关心地问韩馥要去哪里?韩馥道:“想去陈留郡,太守张邈是我的旧友。”
陈留郡属于兖州,袁绍对韩馥的选择表示理解,并为他送行。韩馥来到陈留,张邈迎接了他,并进行了安置。
一日,袁绍派使者来到张邈处商讨机密要事,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好像有所计议。这一切原本与韩馥无关,但恰好被韩馥看在眼里。
想到此,韩馥已然是惊弓之鸟,肝胆俱裂,他已经无法自持,彻底绝望了。于是,他跑到厕所里,自杀了。
袁绍对袁术不肯附和自己推举刘虞称帝很是不满,而袁术则想着自己当皇帝,两人因此渐生嫌隙。
袁绍便趁着孙坚还在向西讨董卓的余部,派大将周喁南下去偷袭孙坚的老窝豫州。
此时,孙坚屯兵豫州西北角颍川郡的阳城,与董卓的残留部将攻战,离豫州腹心较远,周喁趁机杀入豫州,断了孙坚的粮道。
孙坚得到消息,慨然叹道:“本来都是同举义兵,以安汉室。如今董贼垂破,州郡义兵却如此行事,我当和谁戮力共事呢?”
孙坚无法,只得下令从阳城回转去夺豫州。袁术得知,也派出援兵从南阳出发奔向豫州,两处合兵,把周喁赶跑了。
袁绍害怕袁术与公孙瓒联合起来攻击,于是便派人和荆州刺史刘表结盟。因袁术所在的南阳郡是荆州北部的一个郡,刘表自然不满。见到袁绍派人来结盟,自然答应。
袁术闻讯,觉得应该先攻刘表。于是,派孙坚南下去攻打荆州。孙坚接到命令后,命程普、黄盖等准备兵器粮草,即日发兵。
刘表,荆州刺史,闻报孙坚大军从豫州越过南阳郡扑杀荆州而来,就自守荆州南郡(南阳郡南)。
同时,刘表派大将黄祖前去应战,黄祖渡过襄阳城北的汉水,和孙坚在河北岸的樊城遭遇,被孙坚杀得大败。
黄祖撤回襄阳来见刘表,刘表忙请来蒯良前来商议。蒯良主张向袁绍求救,而刘表后妻的哥哥蔡瑁却要迎敌,刘表听从了蔡瑁的意见。
蔡瑁带领一万人马和孙坚在砚山相遇,孙坚的大将程普出马直取蔡瑁。蔡瑁也举抢迎敌,二人战不上数合,蔡瑁渐渐不支。
蔡瑁见不是程普对手,转身败走。孙坚大军随后掩杀,直至襄阳,将城团团围住。蔡瑁败回襄阳,刘表无计可施,便听从了蒯良的建议,写信向袁绍求救。
刘表命吕公突围前去送信,蒯良把黄祖叫道一边,附耳授了一个计策。到了傍晚,吕公带了数百人马出东门突围。
孙坚得报,忙带了几十人追去。孙坚马快,不一刻,就独自一人跑在前面,看看追上吕公。
忽见吕公闪进一片树林,孙坚追了进去。突然林中万箭齐发,原来蒯良命黄祖在这里埋伏了弓弩手,孙坚中箭而亡,时年三十七岁。
黄祖、吕公忙放出信号,并领军杀向孙坚部队大营。襄阳城里得到信号,也立刻派兵杀出,两面夹击,孙坚人马大败。
直至天明,孙坚的部队退至汉水。孙坚之子孙策得知父亲阵亡,放声大哭。孙策派军吏桓楷去见刘表讲和,请求刘表将孙坚尸体给回发丧。
刘表同意,孙策撤兵回去,将孙坚安葬在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