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春晚后台的化妆间里,暖气开得很足,沈腾对着镜子涂抹粉底,眼神专注得像个认真作画的孩子。镜子里映出他微微发福的脸庞,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痕迹。
“今年是第十二次上春晚了吧?”主持人递过话筒。
“是啊,都说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对我来说,每年这天都是大考。”沈腾笑着说,眼里闪着紧张的光。
“过年最想吃什么?”
“饺子吧。”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包着钱的饺子!”一旁的马丽打趣道。
沈腾眼睛一亮,接梗道:”我们家基本上都不包别的馅,为了吉利,都包钱。这样一顿饺子下来,能吃回一年的工资。”
化妆间里爆发出一阵笑声。这个被称为“长在笑点上的男人”,总能在最平常的对话中迸发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幽默。
可在这轻松的表象下,沈腾的心里其实压着一座山。每年春晚,他都会提前两个月开始准备,从剧本到表演,一遍遍推敲,力求完美。
“观众对我们的期待越来越高,不能辜负啊。”他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
八十年代的齐齐哈尔,沈腾家开着一家小饭馆,父母起早贪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女身上。
“我妈总说我是从'笑'里生出来的。”沈腾最爱讲一个童年趣事:上中学时,姐姐回家说班上有个男生比弟弟还帅,母亲立马骑着自行车杀到学校,“我妈说了,这世界上要有比她儿子更帅的人,那就是在打她的脸。”
说这话时,沈腾眼里满是温柔。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永远是那个把爱藏在严厉下的人。小时候学习不好,母亲陪他背课文,一遍遍重复,自己都背熟了,再问小沈,啥也没记住。
“我妈气得直跳脚,说我这脑袋里装的都是段子。”沈腾笑着回忆,“可她从来没放弃过我,就觉得我这张嘴早晚能派上用场。”
果真,小沈虽然学习不出众,但特别会说,走到哪都是开心果。“记得有次考试,我写作文写了个笑话,语文老师在全班念出来,笑得直抹眼泪。”
临近高考,父母为儿子的前途发愁。最后一家人商量,让他去考解放军艺术学院。这个决定,彻底改变了沈腾的人生轨迹。
2003年,大学毕业的沈腾收到一份剧本,是个叫”开心麻花”的小剧团发来的。当时他刚做完痔疮手术,面试时只能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导演田有良进门看到这一幕,不但没生气,反而被他的率真打动,当场拍板录用。
“那时候真是傻人有傻福。”沈腾说,“我躺那儿纯粹是疼得没办法,谁知道导演觉得我这样特有个性。”
2012年,沈腾首登春晚,饰演研究“人体表皮污垢学”的郝建。为了这个角色,他和父母跑遍北京城借衣服。父亲大半夜出门,挨个找亲戚朋友借合适的演出服;母亲在商场里,把每个可能用得上的摊位号都记下来。
“那时候我就想,这辈子得好好演戏,不能辜负爸妈的心血。”沈腾说这话时,眼里闪着泪光。
当晚,他穿着红毛衣黑马甲,库呲一声从电视机里钻出来,拖着长音喊“妈妈~”,一夜爆红。母亲正在家包饺子,电话响个不停,都是亲戚朋友模仿儿子的腔调喊“妈妈”。
“我妈说,都甭学了,我儿子生下来就会喊妈,喊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出绝活了。”沈腾模仿母亲的语气,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从此,“郝建”成了沈腾的化身。他在春晚舞台上演绎了《扶不扶》《投其所好》《占位子》等经典作品,用笑声戳中社会痛点。赵本山看完《扶不扶》,称赞这是《不差钱》之后最好的小品。
2014年,开心麻花决定进军大银幕。拍《夏洛特烦恼》时,沈腾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就为了把每个笑点都演到位。他说:”观众花钱买票看电影,我得让他们笑够本。”
努力没有白费,电影票房超过14亿,沈腾成了新晋喜剧之王。韩寒评价说:”沈腾有种特别的魔力,有些话别人说不好笑,他说就能让人笑出眼泪。”
2021年,他凭借《你好,李焕英》成为中国首位“200亿男演员”。可在这些光环背后,沈腾始终记得自己是谁。每年春节,他都会回到齐齐哈尔的老家,陪父母包饺子、看春晚。
“我一直以为我爸挣的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他说,“现在才明白,那都是他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2024年春晚,沈腾又带来新作品。他扮演一个执着于“寻找年味”的父亲,用笑声诠释最朴素的亲情。台下笑声如潮,可他的眼睛却有些湿润。
“人回来了,就有年味了。”这句台词,仿佛也在说着他自己的故事。
舞台上的沈腾光芒万丈,可在父母眼里,他永远是那个爱说爱笑的小儿子。每年春节,他都会坐在母亲包的饺子前,笑着说:“妈,这饺子里能不能少包点钱?我现在挣得比钱多。”
母亲总是笑着说:“你现在是大明星了,但在妈眼里,你永远是那个贪吃的小沈腾。”
这大概就是最温暖的“年味”了。台上的笑声再响亮,也比不上家里这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