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银行家属院墙角,捡到一件旧衣,从此发生改变

时光旧梦醒 2025-01-10 10:01:37

"哎呦喂,这破烂玩意儿也捡?"老伴儿扯着嗓门喊,"咱家都什么年代了,还跟以前似的。"

我蹲在银行家属院的墙角,盯着那件沾了露水的蓝灯芯绒外套,手一直悬在半空。

初秋的露水打湿了外套的一角,在晨光下泛着潮湿的光。这光景让我想起了在边防站岗时,每到清晨,军装上总会沾满露水。

那是1986年深秋,北风呼呼地刮,梧桐叶子打着旋儿往下落。

家属院里的自行车棚顶上落满了枯叶,空气里飘着煤炉的味道,远处传来收煤气罐的吆喝声。

我在工商银行家属院当了整整八年门卫,早就习惯了清晨五点就得起床开院门。每天听着院里人上班的脚步声,看着他们匆匆的背影,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要不是当年老领导张德福看在我是转业军人的份上,我们一家子还不知道在哪儿漂着呢。

记得刚转业那会儿,找工作找得真叫一个难。我拿着转业证书,顶着大太阳跑遍了整个县城,鞋都磨破了。

有些单位一听说我是从边防退下来的,连门都不让进。那时候我心里头像堵了块石头,憋得慌。

老伴儿心疼我,总偷偷抹眼泪。她嘴上不说,可我知道她在想啥,都怪我没本事,让她跟着受苦。

好在张德福领导也是老军人,说是要为战友分忧,二话不说就把我安排进了银行当门卫。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儿子孙建军刚考上大学,每个月光学费就要四十多块。上大学这事儿,可把我们愁坏了。

老伴儿还患了风湿,得吃药,工资刚发完就见了底。要不是我们平时省吃俭用,连这日子都过不下去。

每天看着儿子啃咸菜配馒头,我这心里头就跟刀割似的。有时候半夜醒来,听见老伴儿在被窝里抽泣,我就假装没听见。

"瞧你那样儿,跟个收破烂的似的。"老伴儿还在后头嘀咕。

我也不搭话,弯腰把外套捡起来,心说这料子还挺厚实,洗洗还能穿。年头不好过,家家户户都得精打细算。

掸掉上头的灰尘,我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 —— 还真让我摸着点东西。这一摸不要紧,可把我吓了一跳。

红色的存折在晨光下泛着微光,翻开一看,储户"魏长河",存款金额整整五千块。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可不是小数目。

那会儿我一个月工资才六十多块钱,五千块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想想隔壁李师傅家买了台十四寸彩电,花了一千二,就知道这钱有多重了。

老伴儿凑过来看,眼睛一下子亮了:"天上掉馅饼了这是?咱儿子的学费有着落了!"

我瞪她一眼:"这话多难听啊,人家的血汗钱,能贪吗?"说这话时,我想起了在部队时老班长教导的话:军人要讲忠诚,做人要讲良心。

可这钱搁在身边,心里总是痒痒的。儿子开学时买的那身新衣服还欠着裁缝十五块钱,老伴儿的药也停了几天。

连门口那个坏了的暖水瓶都舍不得换新的,每天都用毛巾包着用。日子过得真是紧巴巴的。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存折上那一串数字。老伴儿也睡不着,轻声说:"要不咱先用着,等有钱了再还?"

这话把我吓出一身冷汗。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边防线上,战友们正看着我,目光炯炯。

梦里头,我还看见了那个牺牲的小张。他临走前把私房钱交给我,让我帮他寄回家。这些年过去了,那情景还跟刚发生似的。

"爸,这事儿必须得报告领导。"儿子放假回来,知道这事后说得斩钉截铁。

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看着我们两口子的犹豫,他板着脸说:"您是老军人,这点小事还用考虑吗?咱家再困难,也不能昧着良心啊。"

听了儿子这话,我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找到张德福领导。张领导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孙啊,你这心正,好样的!"

没几天,存折主人魏长河就找上门来了。那天下着小雨,他穿着打了补丁的藏青色中山装,头发花白,脸上的褶子里都是风霜。

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他说着就要给我鞠躬,我赶紧把他扶住,心里一阵难受。

原来他是山东来的,在建筑工地干活。说起那天的事,他声音都在发抖:"那外套破是破了点,里头可装着我十来年的心血啊。"

"闺女明年要考大学,这钱要是丢了,我可怎么跟她妈交代..."说这话时,他的眼圈都红了。

听他说话,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父亲为了女儿上学,起早贪黑在工地上搬砖的身影。那背影和我为了儿子上学拼命省钱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

魏长河说,他是趁工地发工资那天来存钱,谁知道一大早银行还没开门。他把外套脱下来擦汗,这一放就给忘了。

"要不是遇上您这样的好人,这钱可就打水漂了。"魏长河眼眶红红的,从裤兜里掏出两包大前门,硬要塞给我。

我连连摆手:"这哪成啊,我当门卫的,就是该管这些事。"想到自己差点动了歪心思,我心里还有点愧疚。

过年那会儿,魏长河特意带着他闺女魏小花来看我。姑娘清秀乖巧,说话轻声细语的,特别懂事。

老伴儿见了就喜欢,拉着人家聊个不停,还非要留他们吃饺子。她包饺子的时候,眼睛都笑眯了。

魏长河从褪了色的挎包里掏出两斤花生糖,说是自己包的,非要送给我们。那花生糖是用报纸包的,沾着些许灰尘。

那顿饺子吃得热闹,魏长河给我们讲他们老家的故事。说是去年老家遭了水灾,地里的麦子都泡汤了。

他爱人又病得起不来床,就指望着这笔钱。"闺女从小就爱学习,考试次次都是第一名,要是能考上大学,就是我们魏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转眼到了87年夏天,魏小花真的考上了北京财贸学院,跟我儿子是校友。这孩子特意绕道来家属院,给我们报这个喜讯。

看着她眼里的光彩,我想起当年在部队时,战友们盼着家书的模样。那种期待和喜悦,是一模一样的。

日子一天天过,两个孩子常在一块儿学习。老伴儿总说:"你瞧,这缘分多奇妙。"

魏小花特别照顾建军,知道我们家困难,总是把自己的饭菜分一半给他。我和老伴儿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可好景不长,那年冬天,魏长河在工地出了事。听说是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把腿摔断了。

我和老伴儿拿出积蓄买了些补品,坐了大半天车去看他。工棚里冷飕飕的,魏长河躺在小床上,看到我们来,眼泪就下来了。

"叔,您这是折煞我了。"魏长河红着眼圈说,"要不是您,我闺女现在在哪儿漂着呢。"

那天晚上,我们在工棚里守了一宿。老伴儿给魏长河熬了红糖姜汤,我帮他揉着疼痛的腿,听他讲着这些年的打工经历。

后来的事儿,就像老电影似的在眼前慢慢展开。魏小花和建军处对象了,两个孩子在学校里互相照应,感情慢慢就来了。

大学毕业后,他们双双考进了银行工作。我和老伴儿也搬进了新房子,魏长河一家也在城里安了家。

婚礼那天,魏长河喝得脸通红,拉着我的手说:"老哥啊,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谁能想到当年那件破外套,居然成了这么大的福气。"

我也喝得不少,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不是破外套的功劳,是咱们都存着一颗善心啊。"说完,我们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眼泪就下来了。

现在啊,每到过年,魏长河总爱提起那件旧外套的事。他说:"命里该有的东西,真是躲不掉。"

我就笑,心想还不是因为那年秋天,我没嫌那外套破。那时候谁能想到,一件破旧的外套,竟然能织就这么温暖的一段缘分。

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孙子都会打酱油了。他老爱缠着我讲故事,我就给他讲那个关于旧外套的传奇。

每次讲完,他都会问:"爷爷,那件外套现在在哪儿啊?"我总是笑而不答。

那件旧外套早就不知去向,可它带给我们的温暖,却一直留在心里,就像那年深秋的晨光,温柔又明亮。

有时候想想,人这一辈子啊,没准儿就是一件旧外套,破是破了点,可只要心地善良,总能织出一段温暖的故事来。这话,我一直记在心里,也一直讲给孙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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