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中吴月娘可怜又可笑的的“满心欢喜”

文一史二讲吧 2025-02-03 04:08:39

在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中,形容一个人非常高兴,最常用的词汇就是“满心欢喜”,在整本书中,“满心欢喜”次数最多的恐怕要算是西门庆吧。

属于吴月娘的“满心欢喜”次数不多,但也有几次,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让这位西门庆的正头娘子,如此的满心欢喜。

第一次,在小说的第十回“武二充配孟州道,妻妾宴赏芙蓉亭”,西门庆通过行贿将误打死皂隶李外传的武松发配充军,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暂时解除了被这位打虎英雄武松追杀的警报。

这一日,心情大好的西门庆在家中的后花园的芙蓉亭上摆设家宴。西门庆与吴月娘居上,其余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潘金莲,都两傍列坐,传杯弄盏,花簇锦攒饮酒。

这时,小厮玳安领来一个小厮、一个小女孩,拿着两个盒子,说道:“隔壁花太监家的(指花子虚的老婆李瓶儿),送花儿来与众位娘戴。”

揭开盒子一看,一盒是朝廷上用的菓馅椒盐金饼,一盒是新摘下来鲜玉簪花儿。吴月娘见了满心欢喜,说道:“又叫你娘费心!”

一个“又”字,说明李瓶儿给吴月娘送东西已不是一回两回了,虽然书中此前并未交代,但通过这个“又”字,作者做了一个补叙。把这一男一女两个送礼的小孩打发走了之后,吴月娘便对西门庆说道:“咱这里间壁住的花家,这娘子儿倒且是好,常时使过小厮丫头送东西与我,我并不曾回些礼儿与她。”

看来吴月娘的满心欢喜,还是非常廉价的。看到同为漂亮女性的邻居的太太,给自己送来精致的礼物,便喜上眉梢,满心欢喜。却不料,李瓶儿这招投石问路,已经在为日后嫁进西门庆家来提前做准备了。

第二次,在小说的第三十二回“李桂姐拜娘认女,应伯爵打诨趋时”,西门庆双喜临门,先是因为重金贿赂当朝太师蔡京,捞了个山东理刑副千户,由平头百姓摇身一晃,跻身朝廷命官的行列。与此同时,西门庆的第六房小妾李瓶儿又给他生了个唯一的宝贝儿子,为了纪念自己升官,特意给他取名“官哥儿”。

补充一句,西门庆虽然享受妻妾成群的齐人之福,但除了结发妻子给她留下个女儿西门大姐,现在的一众妻妾,肚子都不怎么生气,吴月娘和潘金莲据说都有流产的历史,始终没有怀上。

当西门庆当上了五品衔的理刑副千户(这时主管当地司法治安的官职,权力极大,级别按现在说大概相当于厅级左右吧)的消息传来,丽春院的妓女,西门庆之前的相好李桂姐就想着要来攀高枝。

毕竟按照大明朝的规定,现任官员是不能够逛妓院嫖娼的。所以李桂姐就采取“曲线救国”的策略,以认吴月娘为干娘的方式,和西门庆攀上关系。既然吴月娘是她干娘,不用说,西门庆自然就是她干爹了。有了这层关系,李桂姐今后出入西门庆家就名正言顺,也不怕有人来说什么闲话了。

这一日,李桂姐买了盒菓馅饼儿、一副豚蹄、两只烧鸭、两瓶酒、一双女鞋,教丽春院的保儿挑着盒担,一大早就坐着轿子先来,要拜吴月娘做干娘。一进来先就向吴月娘笑嘻嘻插烛也似拜了四双八拜,然后才与他姑姑李娇儿和干爹西门庆磕头。

李桂姐的这番操作,先拜吴月娘,后拜李娇儿和西门庆,顿时让吴月娘十分受用,把她哄得满心欢喜。

吴月娘为人有时还真是头脑十分简单,被李桂姐的这套小把戏轻松拿捏,而不自知。还真以为自己魅力了得,被人所敬重。话又说回来,就是被李桂姐这样的妓女敬重,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第三次,是在小说的第四十一回“西门庆与乔大户结亲,潘金莲共李瓶儿斗气”,这一年的正月十四,吴月娘应邀率领家中的一众姐妹和嫂子吴大妗子,全都是盛装打扮,乘坐六顶轿子浩浩荡荡到乔大户家赴宴。

对于这次的家宴,乔大户娘子非常重视,主客是吴月娘等人,另外还请来了尚举人娘子、朱台官娘子、崔亲家母,和自己的两个外甥侄女儿——段大姐及吴舜臣媳妇儿郑三姐,作为陪客。还专门叫了两个妓女在席前弹唱助兴。请妓女来家中的酒席弹唱助兴,从《金瓶梅》小说的描写来看,在当时似乎是一件非常时髦上档次的事情。

一句话,排面非常之大。席间,吴月娘被安排在坐了首位,其他人尚举人娘子、吴大妗子、朱台官娘子、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乔大户娘子则依次落座。

酒席宴上,好酒好菜不断,各种美味佳肴,轮番上阵。这时,作者兰陵笑笑生特别写道:月娘坐在上席,满心欢喜,叫玳安过来,赏一疋大红与厨役;两个妓女每人都是一疋。

乔大户高规格的接待标准,让吴月娘非常受用,也难怪她会“满心欢喜”。平时把钱财看得特别重的吴月娘,这次难得的出手大方了一次,给了厨役和妓女一些钱物,对他们进行打赏。

难怪,清朝康熙年间批点《金瓶梅》的彭城才子张竹坡对吴月娘几乎全是皮里阳秋的差评,什么“如此贤妇,世上有几?”“奸险好人”,又说“《金瓶》写月娘,人人谓西门氏亏此一人内助。不知作者写月娘之罪,纯以隐笔,而人不知也“,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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