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23年春天,汉武帝派遣大将军卫青率领大军向东进发,直趋匈奴的本部单于庭,队伍中,鲜衣骏马的霍去病随军出征。
此战,霍去病率领八百骑兵,风驰电掣般直插匈奴后方,孤军深入数百里,找到匈奴单于大帐,斩首两千二十八级,得相国、当护,斩单于大父行籍若侯产,生捕季父罗姑比。
公元前121年,十八岁的霍去病被封为骠骑将军,领兵出征河西走廊。此战,浑邪王和休屠王大败,霍去病河西受降。
此后,汉武帝在河西设武威郡与酒泉郡,汉军如愿进据祁连山一带,至此,汉朝通往西域的大门訇然中开,实现了张中国之左掖,断匈奴之右臂的目标。
继失去了河南地之后,又失去了河西,匈奴不禁为此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得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面对匈奴军队的屡次失利,伊稚斜单于愤恨不已,于是派遣数万匈奴精骑大肆进攻大汉的右北平和定襄,杀掠千人而还,还俘虏了几千汉朝百姓充为奴隶。
汉武帝听闻消息后大怒,于是决定出师漠北,准备对匈奴进行犁庭扫穴的歼灭战。然而此战中,霍去病获首功,卫青没能完成任务,未获封赏。
有人说,卫青漠北之战失利,都是因为飞将军李广拖了后腿,李广因此自刎而死。那么,李广真的是卫青失利的最终原因吗?他又做了什么导致自刎而死?
一切,还要从卫青两出定襄说起。
李广难封公元前123年春天,为了寻求机会歼灭匈奴主力,大将军卫青率领十余万人马攻打匈奴本部,集中行进,五部配合,大兵团集体展开行动。
卫青率领大军出定襄向北推进,刚出定襄,就与匈奴一步打了一场遭遇战,成功击溃匈奴,斩首三千级。
休整之后,卫青再出定襄,向北挺进数百里,到达阴山主脉地区后,忽然发现匈奴主力伏兵在此,匈奴左贤王突然从东北攻来。
汉军前军赵信和右军苏建猝不及防,遭匈奴军队冲杀,死伤者甚众,卫青当即命令前军赵信与右军会合,以保护汉军主力右侧。
此刻,汉军右军已然锐气受挫,鏖战久之,死伤殆尽。关键时刻,赵信突然临阵倒戈归降匈奴,赵信一降,苏建也支撑不住,部下几乎全部战死。
眼看汉军就要大败,卫青挽狂澜于既倒,指挥主力汉军反败为胜,大败匈奴大军,斩首一万九千多人。
漠南之战大胜后,匈奴远遁漠北,降将赵信向单于进言,汉军不会路远迢迢进军漠北,因此,匈奴上下对汉军派兵深入漠北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公元前119年,汉武帝下令出击漠北,对于这次出兵,汉武帝可谓是穷尽心力,倾尽国力。
他将汉军主力分为两部,每部主力皆有五万骑兵,其余包括步卒,辎重兵,运送辎重的百姓,浩浩荡荡几十万人跟随出征。
两部汉军分别由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统领,右部军主帅卫青,麾下率前军将军李广,左军将军公孙敖,右军将军赵食其,后军将军曹襄,还有河西太守常惠和云中太守遂成。
左部主帅霍去病,麾下率统领赵破奴、卫山,右北平太守路博德,以及李广之子李敢。
卫青、霍去病出征前夕,汉武帝下令,征发民间私马十四万匹,由此可见,大汉几乎是倾尽国力而出,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漠北一战,全歼匈奴。
根据当时获得的情报,汉武帝判定匈奴单于率领主力在西,于是命令霍去病率精锐出定襄,直击匈奴单于主力,卫青则率领右部赶赴代郡。
当霍去病刚从定襄出发后,活捉了一匈奴俘虏,俘虏供称匈奴单于主力大军在东边,因此,汉武帝又当即下令,改派霍去病为右部,出代郡,寻找单于主力,伺机歼灭。
卫青则被改为左部,领兵出定襄。
匈奴得知汉朝大军北征后,召集诸将商议对策,此时的赵信仍认为,汉军即便到达漠北,人马定然疲惫不堪,匈奴大军只需坐以待之,就可以将汉军一举拿下。
没成想,伊稚斜单于真的听从了赵信的建议,一方面开始集中兵力,另一方面则将辎重军需运往了更北的地方。
而此时的汉军,卫青出定襄之后,从匈奴俘虏口中得知单于的真实所在,于是亲自率领精兵快速进击。
他改令前军李广与右军赵食其出东路,作为自己军队的掩护,由于东路路线绕远,且沿途水草很少,李广便自告奋勇请求卫青道:“我部本为前将军,大将军您该道让我们东出,我希望您能收回军令,我李广自结发便与匈奴开战,如今才能得与匈奴单于主力正面交锋的机会,我希望您还是派我为前锋,我即便战死也甘愿!”
可是,卫青对李广的请求没有答应。一则是因为卫青出征前,汉武帝曾亲自交代,李广年老数奇,千万不要让他独当匈奴单于。
另一则是因为,当时卫青的好友公孙敖在上一场战役中兵败,被夺取爵位,用钱赎得性命,出于私心,卫青便想让公孙敖与自己一起迎击单于主力,立功后能恢复爵位。
因此,于公于私,卫青才做出了让李广改道的决定,而李广见卫青面对自己的请求仍坚持己见,非常不悦,不辞而行。
卫青率领主力出定襄后,向北疾行千余里,终于遭遇到匈奴单于主力,卫青当即下令以武刚车环绕为营,然后派出五千骑兵主动进攻。
匈奴不甘示弱,也派出一万骑兵迎敌,两军开打,直打得天昏地暗,且双方战力都不弱,一直打到傍晚黄昏,两军依旧杀得难解难分。
突然之间,大风刮起,沙砾击面,吹的两军战士连敌人的面容都看不清,趁此机会,卫青镇定指挥,急派汉军左右翼迂回,包抄单于主力。
直到此时,匈奴单于见自己已然处于弱势,唯恐自己兵败被俘,当即乘坐骡车在数百名精兵的护卫下,北逃而去。
此时已经是傍晚,天色暗淡,汉军和匈奴军都不知道单于已经跑了,双方还在进行殊死决战,死伤相当,知道汉军活捉一名匈奴军官,才得知单于已经跑了。
卫青立即派遣轻骑追击单于,之后,匈奴大军得知自己的单于弃军而逃,也无心恋战,当下便四散溃逃。
汉军追击一夜,直到黎明时分,追出二百多里地,依然没能生擒单于,然追击过程中,汉军斩首一万九千级。
而后,卫青一直率军北进,杀到真颜山赵信城,缴获匈奴的辎重军粮堆积如山,汉军在此休整一天后,振旅而还。
卫青率大军回到漠南后,才遇到李广和赵食其大军,他们在沙漠中迷了路,从而失去了和匈奴主力对阵的机会。
之后,卫青为向汉武帝禀报军情,于是派军中文吏到李广军中询问迷路的过程,并且召李广到大本营。
李广听闻卫青召见,羞愤难当,对部下悲愤地说:“我从少时起,与匈奴作战七十多次,如今有幸随大将军出征同单于主力交战,可大将军改调我部走迂回绕远的路,偏偏又迷路,难道不是天意吗?我如今已有六十,不可再受那些刀笔之吏的污辱!”
李广说罢,当即拔剑,自刎而死。
李广是陇西成纪人,其祖先李信是秦朝末期名将,曾替秦国生擒燕国太子丹,因此李广也算是武艺传家。
青年时期的李广武艺超群,最善于射箭,百发百中,当时,他能骑在快马之上,连发十箭,箭箭正中靶心。
天上飞过一只鸟,他只要瞧上一眼,张弓搭箭,抬手就可以把那只鸟射下来,可以说是箭无虚发。
公元前179年,李广以世家子的身份参军,成为了一名骑兵,还参与了萧关之战,射杀不少匈奴骑兵,立下战功,受封为郎官。
当时,他被调往长安守卫宫殿,由于武艺超群,又展现出军事才华,特别受汉文帝的赏识,将他提拔为武骑常侍。
公元前156年,汉景帝即位,李广又被升为陇西都尉,到了汉朝七王叛乱的时候,李广跟随太尉周亚夫参战,又立得大功。尤其在昌邑之战中,李广身先士卒,作战勇猛,威震全军。
之后,由于匈奴常常入侵汉朝边境地区,汉景帝就将李广调任到上谷郡任太守,身兼行政和军事长官两职,最主要的目的便是防御匈奴来犯。
随后,汉景帝派遣亲近的中贵人跟随李广整训士兵,顺便劳军。在巡视过程中,这位中贵人率领几十名骑兵在附近游猎,忽然遇到三名匈奴人。
中贵人想将匈奴人抓回来以此请功,于是率领骑兵上前攻打,岂料这三个匈奴人箭术十分厉害,不仅射伤了中贵人,还将其所带的骑兵全部歼灭。
中贵人带伤逃脱,回营后将情况报告给了李广,李广思索片刻说道:“如此精妙的箭法,这三人一定是匈奴的射雕手。”
于是,李广立刻率领一百多名骑兵出营追赶那三个匈奴人,当时,匈奴人并未骑马,只是徒步行走,已经走出了几十里地。
李广骑马追上后,当即命骑兵散开,从左右两面包抄,并亲自射击三人,当时便射杀掉其中两人,活捉一人,待捆绑好俘虏查问,这三人果然是匈奴的射雕手。
正当李广准备率兵回营的时候,忽然发现远处出现了几千名匈奴骑兵,匈奴骑兵发现李广之后,以为是汉军诱敌的骑兵,大吃一惊,连忙上山布阵。
李广的一百骑兵见状非常恐慌,想上马奔驰转回,李广连忙阻止道:“我们现在距离大军几十里远,若是这样逃走,匈奴人骑马追赶,用箭射击,我们必定全军覆没。若此时留下,匈奴会认为我们是为大军诱敌,必然不敢袭击我们。”
接着,李刚下令前进,于是率领一百多骑兵迎着匈奴大军就往前走,行进到距离匈奴军阵地二里远的时候,李广又下令,命骑兵全体下马,解下马鞍。
当听到李广命令的时候,其手下的骑兵皆心惊胆战,于是有人劝道:“匈奴这么人多且离得又近,若是我们此刻解下马鞍,匈奴真的逼上来的话,我军必定溃败。”
李广解释道:“若是我们不下马,匈奴人便会认为我们是准备伺机逃跑,现在我们解下马鞍,就表明我们根本不想跑,如此匈奴便会更加坚持认为我们是来诱敌的错误判断。”
就在此时,有个骑白马的匈奴将军出阵,监护他的兵卒,李广见状,立刻飞身上马,率十几名骑兵奔驰而去,射杀了匈奴的白马将领。
而后,他又退回骑兵中间,解下马鞍,命令士兵将马放开,悠然自得地躺在草地上。一直到了傍晚,匈奴骑兵自始至终都对李广这些人的行为十分奇怪,也不敢贸然进攻。
到了半夜,匈奴更是认为附近肯定有汉军伏兵,想趁着夜色袭击他们,惶恐之间,竟然全都撤退了,直到天亮,李广才谁啊领手下一百多名骑兵回到大本营。
由此可见,李广的胆量与智谋。后来,李广又被汉朝政府改任陇西、北地、雁门、云中等地太守,皆因奋力作战而出名,其率领的军队最主要的职责就是防御匈奴。
可以说,李广是当时汉朝将领中,对战匈奴的百战良将。
公元前141年,汉景帝驾崩,汉武帝刘彻即位,李广调任未央宫禁卫军长官。
公元前135年,匈奴再次要求和亲,趁此机会,汉武帝乾纲独断,在马邑埋伏了三十万大军,想要围歼匈奴,李广当时任骁骑将军,后因走漏风声,诸路汉军无功而返。
公元前129年,汉武帝又遣四路大军进攻匈奴,卫青、公孙敖、公孙贺与李广各率一万骑兵,分四路出击匈奴。
此次战役,卫青直捣龙城,斩杀匈奴七百人。公孙贺出云中,未遭遇匈奴,一无所获。公孙敖半路遇到匈奴军队,经过激烈拼杀,损失七千骑兵,大败而归。
李广率领一万骑兵出雁门,正好遇到匈奴单于主力,寡不敌众,被匈奴军队打败。由于当时李广名广于匈奴,单于下令活捉,李广被俘。
匈奴骑兵活捉李广之后,将其束缚在两匹战马中间的网上,走到半路,李广突然挣脱束缚,抢夺了一匹匈奴骑兵的战马,向南跑了数十里,回到塞内。
数百名匈奴骑兵追击而来,李广用多来的弓箭射杀追兵,最终逃出生天。回朝后,李广因此战失利,原该下狱斩首,后以钱赎为庶人。
李广治军以仁德著称,每次带兵出征,凡是缺粮少水的时候,都是让士兵先吃饱,先解渴,因此,其手下将领皆愿为他拼死效力。
所以,当李广自杀的消息传出之后,整个汉军将士一半皆哭,汉朝的老百姓听闻这个消息后,识与不识,不分老少,皆为其哀伤落泪。
李广虽然自杀身亡,但是汉军大胜是不争的事实。而东线上,霍去病率领五万骑兵出代郡,一路轻装前行,在兴城与右北平太守路博德和渔阳军队会师。
而后,霍去病率军挺进两千多里,遭遇匈奴左贤王,双方展开大战,汉军气势强盛,以一当十,打得左贤王大败。
汉军得势不饶人,穷追不舍,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一直追击到狼居胥山,杀得左贤王部落星散,斩杀其九成兵马。
汉军大胜后,霍去病率领军队在在姑衍祭天,登临瀚海,最后振旅而还,从此,匈奴远遁,漠北无王廷。
这次,霍去病所率领的汉军转战两千多里,生擒屯头王、韩王等匈奴王三人,匈奴官员八十三人,斩首七万四千多级,左贤王部落基本被全歼。
此次漠北之战,卫青、霍去病被汉武帝封为大司马。尔后,汉武帝单独下诏褒奖霍去病,增封五千八百户。李广因迷路自杀,其子李敢因功得封关内侯,卫青未能完成擒杀单于的任务,未获封赏。
有人说,如果汉武帝没有因为匈奴的口供改弦易辙,依旧让霍去病左出定襄,或许匈奴单于就会被汉军活捉,或者当场击杀,因为霍去病部队比卫青部队能打,也敢打。
还有人将卫青的失利归咎于李广,漠北之战李广向汉武帝请战,编入卫青麾下,卫青命李广从右路迂回,击穿单于主力,是其常用的战术之一。
在河西之战中,卫青也采用了相同的战术,由霍去病迂回到单于身后,与公孙敖两面包抄,只是作为正面进攻的公孙敖也迷路了,结果霍去病一人打穿了河西走廊。
若是将卫青与李广角色互换,卫青同样能出色帝完成任务。
所以强者从不抱怨环境,而历史也没有如果。
此次大战,汉军虽然凯旋,但付出的代价巨大,飞将军李广自裁,数万汉军精锐战死,出塞马匹十四万,归来不足三万。
此后,大汉因为军需战马匮乏,再也不能大规模征发骑兵部队出击匈奴,漠北之战成了卫青与霍去病军事生涯的绝响!
最后李广死的时候,长子李当户与次子李椒都已经过世,其子李敢听闻父亲死讯后,认定是卫青调离李广导致父亲羞愤自杀,因此打伤了卫青。
李敢以下犯上,此举当以军法处死,但是卫青出于国家民族大义的考虑,瞒下了李敢的罪责。此事被霍去病知道后,因气愤李敢所为,在甘泉宫狩猎时,射杀了李敢。
漠北之战两年后,霍去病忽然暴病去世,痛失良将的汉武帝悲痛万分,铁甲列阵,从长安到茂陵,他将霍去病的坟墓修建成祁连山的模样。
公元前106年,卫青病逝,汉武帝为纪念他的彪炳战功,在茂陵东北修建了一座阴山形状的墓冢。
回望大汉与匈奴持续战争的十四年,汉军八次出塞,七次大捷,匈奴从此远遁,卫青与霍去病成就了汉武帝的千秋伟业。
而李广难封,也许是生不逢时,让他遇到了卫青、霍去病,但绝不是时运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