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灭吴之战(上):西晋水陆大军六管齐下,东吴万里防线摧枯拉朽

抗抗说历史 2023-02-24 07:53:06

衣赐履按:司马炎子弹上膛了,东吴灭亡进入倒计时。

公元279年,晋朝益州刺史王濬上书说:

孙皓荒淫凶暴,荆州、扬州一带,士人百姓无不怨恨,现在正是征讨他的有利时机。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时运就有可能发生变化。假如孙皓突然死了,吴国新立一个明主,就可能成为我们的强敌;老臣造船,已历七年,如果再往后拖,船只就会朽烂;老臣已经七十,没几年活头儿了,这三个条件,只要有一个不存在了,那么伐吴大业就难以实现(三者一乖,则难图也),老臣恳请陛下一定不要失去上天赐予的良机啊!

衣赐履说:老王同志确实耿直,居然说出“三者一乖,则难图也”这样的话来。他说,一旦他死了,益州的水军就难以完全发挥作用,进而导致伐吴不能成功,这话可能是对的。但自己个儿在奏书中这么写,不但皇上司马炎看了不舒服,朝里其他人恐怕都会认为这个老汉太狂了吧!

司马炎终于下定决心讨伐东吴。正当此时,安东将军王浑上书表示,孙皓打算北上,吴国边境地区已经戒备森严,朝廷于是商议明年再出兵。王濬的参军何攀奉命出使正在洛阳,他上书说,孙皓必然不敢出兵,应当乘着吴国防备严密而突然袭击,这样更容易取胜。

衣赐履说:何攀出使洛阳,《晋书·何攀传》的确有所提及,但那是在羊祜去世之前的事,不晓得司马光记录这段内容的原始出处在哪里。

镇南大将军杜预上书说:

自从闰七月以来,东吴严加守备,但只是嘴上喊得起劲儿,实际上并没有从下游派军溯江而上。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东吴恐怕已经陷入困境,他们兵力不够,只能全力防护夏口(湖北省武汉市)以东地区,根本没有余力派军西上,因为那样就会导致建业防守空虚。但陛下却误听了某些人的意见,打算放弃原定的讨伐大计。这次出兵,是国家的重大战略措施,如果我们预计一定会失败,那么当然可以推迟等待良机。

但当前的形势是,如果举兵得胜,则陛下开太平之基;即使没有成功,也不过浪费了一些时日罢了,为什么不能试一下呢!如果还要往后推,天时人事都可能发生变化,臣担心到时情况会更加困难。陛下本已下定决心,命臣等分别进驻边界,从东到西,数路大军一同进击,根本不必担心失败。出征东吴,我认为一定大获全胜,我不敢以暧昧之辞来应付陛下,为国家召致后患。请陛下明察。

奏书呈上,杜预就掐着手指头儿等待批复,掐了一个来月,也没等到,于是再次上书,说:

羊祜当初并没有广泛地与大臣们商议,只是与陛下共同秘密策划伐吴大计,所以才会引发朝臣不同的声音。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权衡利弊。征讨东吴,获胜的可能性有八九成,无功而返的概率不过一二成,而且,也仅仅是无功而返而已。朝臣们大肆渲染失败可能带来的害处,只不过是因为讨伐大计不是由他们提出来的罢了,即使得胜,于他们也没有功劳,因此,他们羞愧于之前的言论,就会固执己见以保全脸面。

近来,朝廷讨论事情,不管大事小情,都是各种意见蜂起,吵得不可开交,虽说人的想法可能确实不同,但也是由于他们倚仗陛下的恩宠,并不曾深入考虑后果,就轻率地提出不同意见。自入秋以来,我们讨贼的行动恐怕已经露出端倪,如果现在突然中止,孙皓那边儿得到消息,就可能想出应对之策,如果他迁都武昌,加固长江沿线各城的城防,把老百姓都迁徙到腹地,则我们攻城不易,又无可掳掠,我军的舰船都挤在夏口,一无所用,那么,明年讨伐的计划可能就搁浅了。

杜预的奏书送到时,司马炎正在和中书令张华下围棋,张华推开棋盘,拱手说:

陛下圣明英武,朝野清明,国富兵强,号令如一。吴主孙皓荒淫骄虐,诛杀贤能。现在去讨伐他,一定可以不劳而定啊!

司马炎思忖良久,将手中棋子“啪”地落于棋盘之上,说,就这么办,杀他一条大龙!

【张华:皇上,干吧!】

司马炎任命张华为度支尚书,总体筹划各种漕运物资。

贾充、荀勖、冯紞(读如胆)等人继续坚持反对伐吴,摆出各种伐吴不利的理由,司马炎大怒,贾充立即脱帽请罪。仆射山涛退朝出来,对别人说:

古人云,只有圣人能做到内外无患。假如不是圣人,外部安宁了就必然有内部的忧患。以大晋目前的情况来看,放着东吴作为外部威胁,难道不是很好吗!

衣赐履说:《通鉴》上山涛的原话是: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今释吴为外惧,岂非算乎!山涛似乎主张,就这么着挺好的,因为如果统一了天下,晋朝内部一定会出乱子,咱留着东吴,把它当成一个外部的鞭策力量,这样就能刺激我们励精图治,维护政局稳定。这个话,有点意思。前面我们说过,山涛是竹林七贤之一,七贤在表面上是尊奉老庄的,这段话确实有点老庄的那个味道,跟“无为而无不为”啊、“退就是进、进就是退”啊这种调儿调儿颇为相合。

但山涛和阮籍、嵇康不同,他深谙官场之道,即使内心认同籍、阮,在言辞上也极为谨慎,我个人认为,他不大可能在朝堂讨论时一言不发,而一下朝就对别人说出这么不讲政治的话来。讲真啊,这话从学术角度看,是有一定道理的,有点“鲶鱼效应”的意思;但对于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开国之君来说,都挺扯淡的,一块肥肉放那儿不吃,肯定不是为了刺激分泌唾液,保持口腔健康,而是或者牙掉得差不多了,或者消化严重不良,真的吃不下去而已。

另外,山涛这段话,我在《晋书》里没找到,不知道《通鉴》是引自哪里的,因此,有点儿怀疑是司马光大爷编造出来的。目的有可能是为大宋打不过北方的辽找个借口——不是灭不了它,而是留着它让我们大宋的朝廷更加团结有力。当然,有可能我冤枉司马大爷了,有知道山涛此话原始出处的读者,请不吝告知。一旦证实我错了,我立即向司马大爷赔不是。

十一月,晋朝对东吴发起灭国打击。

镇军将军、琅邪王司马伷(时驻下邳)攻击涂中(安徽省滁州市东南滁河中游),安东将军王浑(时驻寿春)攻击江西地区(安徽省和县一带),豫州刺史、建威将军王戎攻击武昌(湖北省鄂州市),平南将军胡奋攻击夏口,镇南大将军杜预(时驻襄阳)攻击江陵(湖北省江陵县),龙骧将军王濬和巴东(重庆市奉节县东)监军、鲁国(山东省曲阜市)人唐彬从巴、蜀顺长江东下,六路大军,东西并进,共二十余万人。

衣赐履说:司马伷是司马炎的叔叔,是宗室;王浑出自太原王氏,世家大族,儿子王济娶了司马昭的女儿常山公主,也是司马家的姻亲;王戎出自琅邪王氏,世家大族,竹林七贤之一;胡奋,老爹是魏国车骑将军胡遵,家世将门;杜预出自京兆杜氏,世家大族,老婆是司马昭的妹妹高陆公主,也是司马家的姻亲;王濬,家世二千石;唐彬,鲁国人,字儒宗,老爹是太山太守,从“儒宗”二字来看,出身应该不低。

司马炎任命太尉贾充为使持节、假黄钺、大都督,行冠军将军杨济当贾充的副手。贾充坚持东吴不可讨伐,并且自己年老体衰,不能担当元帅重任。司马炎下诏说,老贾,如果你不去,老子亲自出征。贾充不得已,只好接受了符节和黄钺,率中军进驻襄阳(湖北省襄阳市),总责各路人马的部署、调度与节制。

【坚决反对伐吴的伐吴总司令贾充】

衣赐履说:晋朝授节制度有三等:上等“使持节”,权最重,无论平时或战时,都可诛杀二千石以下;中等“持节”,权次重,平时不可以诛杀官员,只可诛杀平民,但战时可诛杀二千石以下;“假节”,权最轻,只可在战时诛杀违犯军法的人。

另外,任命贾充为总指挥,杨济为副总指挥,贾充以善于观察上意著称,在司马昭、司马炎父子面前,从来都以柔顺的面目出现,而此次伐吴,其自始至终坚决反对,似乎“刚”得相当过分,杨济则是杨皇后家的外戚,这两个任命,非常值得玩味,我们以后再行探讨。

公元280年,一月,杜预向江陵进发,王浑从横江(安徽省和县东南长江渡口)出兵,攻击东吴帝国沿边城池、营垒,所过皆破。

衣赐履说:杜预和王浑的军事能力都是可圈可点的,我们简单摆两句。先说杜预。羊祜死后,杜预接任镇南大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杜预到任后,袭破吴国的西陵督张政。张政是吴国的名将,驻守要害之地,因为没有防备,被杜预打了个措手不及,丢不起这人,就没有向孙皓报告实情。杜预真是阴坏,张政你不是不报实情吗?我替你报!于是,杜预把俘虏的张政手下官兵,全给放回去了。孙皓这才知道张政谎报军情,立即将其召回建业,改任武昌监留宪(《晋书·杜预传》为刘宪)为西陵督。东吴这次换将,严重影响了西陵地区的防务,对下步晋军正式攻击极为有利。

再看王浑。王浑先是监豫州诸军事,领豫州刺史,因战功升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镇守寿春。在任期间,烧了吴国在皖城屯田所积粮食一百八十余万斛,稻苗四千余顷,吴军战船六百余艘,极大地打击了边境吴军的士气。

二月一日,王濬、唐彬击败东吴丹阳(湖北省秭归县东)监盛纪。吴国在长江要塞处,用铁链横断封锁,又铸造一丈多长的大铁锥,沉入长江之中,用以阻挡晋朝战船通过。

吴人是何时以铁链封锁江面的呢?我们回头讲一讲这位益州刺史、龙镶将军王濬。

早在公元272年的夏季,汶山郡(四川省茂县)白马胡部落欺凌、掠夺其他民族,益州刺史皇甫晏打算征讨。典学从事、蜀郡(四川省成都市)人何旅等人劝谏说:

胡人互相残杀,历来如此,这是他们的天性,对我们根本就没所谓。况且,现在正是盛夏,如果出兵,就会碰到雨季,可能引发疾病,甚至瘟疫,真想出兵的话,还是等到秋季或冬季再说吧。

皇甫晏不听。

皇甫晏率军行进到观阪(四川省都江堰市),牙门将张弘等人因为汶山道路险要难行,又害怕胡人凶悍,就于夜间组织了一场暴动,把皇甫晏给杀了。军中一片混乱,兵曹从事、犍为(四川省彭山县)人杨仓率军平叛,反被张弘所杀。张弘于是宣称,皇甫晏谋反,已被我们诛杀。随即,派人把皇甫晏的首级传送到洛阳。皇甫晏的主簿、蜀郡人何攀,此时正在老家为老娘守丧,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前往梁州州政府(南郑县,陕西省汉中市),上表为皇甫晏鸣冤,发誓皇甫晏不可能造反。张弘等人放纵兵士四处抢劫。广汉郡(四川省射洪县南柳树镇)主簿李毅对时任太守王濬说:

皇甫晏就是一介书生,他为毛要造反?广汉就在成都(益州州政府所在县)边儿上,而广汉属于梁州(四川省东北部及陕西省南部),朝廷设置梁州就是为了卡住益州的脖子,防范今天这种突发事件。益州发生动乱,就是我们广汉郡的忧患。张弘是个烂人,根本没人愿意帮他,我们应当立即讨伐,不要失去机会。

王濬表示动兵应该向朝廷请示诶。

李毅说,谋杀长官是重罪,应当立即剿灭,不必受正常程序的约束,有什么可请示的?

王濬听从李毅的建议,出兵讨伐张弘。

正在此时,司马炎下诏任命王濬为益州刺史。王濬大破叛军,斩张弘,夷三族,封关内侯。

王濬是弘农郡(河南省灵宝县东北)人,家世二千石。王濬博览典籍,英俊挺拔,但是不大注重名声,因此,老家的学究们并不看好他。经年之后,王濬改变志节,爽朗旷大,气度恢宏,胸有大志。王濬修建宅第,把门前的路拓宽到数十步。有人问,你把路修那么宽干嘛?王濬说,我打算让此路容得下长戟幡旗的仪仗。所有人都笑了,笑得肚皮疼。王濬也笑了,说,陈胜有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王濬被征召为河东(山西省夏县西北)从事。刺史、燕国人徐邈有个闺女,又有才又贤惠,正打算找个合意的女婿。徐邈就把手下的一众干部都叫过来,开个酒会,大家喝得都很嗨,谁也不知道,徐小姐正跟内室瞅着他们选老公呢,瞅过来瞅过去,徐小姐一指王濬,对母亲说,就是那个帅哥。于是乎,王濬成了徐刺史的女婿。后来,王濬做了征南将军羊祜的参事,羊祜非常欣赏他。羊祜的侄子羊暨说,叔啊,王濬这个人,志向很大,奢侈没有节制,不可以让他专任一方诶,得能拿得住他才行。羊祜说,王濬有大才,足够撑得起他的欲望,可以放心使用。

后来,王濬做了巴郡太守,与吴国相邻,兵士苦于战争徭役,当地百姓生了男孩多不养育。王濬于是制定严格法条,减轻徭役课税,凡生育者,都可免除徭役,因了这些政策而活下来的男子有数千人。后转任广汉太守,施恩惠,布政令,百姓仰赖而安。有一天,王濬晚上睡觉,梦到三把刀悬于卧室的屋梁之上,突然之间,又多了一把刀,王濬惊醒,心里不太痛快,就把这个梦告诉了主簿李毅。

李毅拜了两拜,表示祝贺,说,三个刀就是“州”字,又益(增加)一把,莫非明府要主掌益州了吗?等到张弘杀害益州刺史皇甫晏后,果然朝廷任命王濬为益州刺史。王濬与少数民族和睦相处,树之以威,取信于民,蛮夷境外之民,多来归降。朝廷征召王濬入京,拜右卫将军,任大司农。时任车骑将军羊祜密表司马炎,陈述灭吴大计,认为可使王濬率水军从巴蜀东下,于是,司马炎重新任命王濬为益州刺史,加龙骧将军,掌管益州、梁州诸军事。

司马炎命令王濬解散屯田部队,用以建造战船。别驾何攀认为:

屯田士兵只有五六百人,用这点儿人造船得造到猴年马月去,而且,后面的船还没有造好,前面已经造好的船也该朽烂了。应当召集各郡士兵,动员个万把人,这样,用不了多久,造船任务即可完成。

王濬想先向朝廷请示,何攀说:

朝廷突然听到要动员一万兵士,肯定不会同意。不如先自做主张干起来,假如被拒绝,工程人力已定,他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王濬采纳了何攀的建议,命令何攀掌管制造战船及所需用具、兵器。于是制做大型战船,长一百二十步,能装载士兵二千余人,船上有建木制城楼,又筑瞭望高台,四面开门,甲板上能够奔驰战马。

【王濬楼船下益州】

衣赐履说:王濬不经请示就率军越过州界,又不经请示召集万余士兵,司马光选取这两次擅作主张的事例,似乎有特别的用意。《晋书》王濬与何攀的传里,都没有王濬擅作主张的记述,甚至,根本没有王濬平叛张弘的记录。如果该两事均为真,那么,不管王濬功劳有多大,如果朝里没人罩着他,这两件事就极有可能成为搞死他的罪证。

王濬造船,如火如荼,砍削下来的木片废料,辅满了江面,一路顺水流到吴国境内。吴国建平郡(重庆市巫山县)太守、吴郡(江苏省苏州市)人吾彦看到汹涌而来的造船废料,大吃一惊,向孙皓报告说:

晋朝一定有攻击我们的计划,最好增加建平郡的兵力,在此堵住他们东下的通道。

孙皓没有批准。

吾彦得不到增兵,就用铁锁横拦江面,阻断江上通路。

好,我们回到公元280年。

王濬统兵东下。先前,他在巴郡当太守时救活那几千男娃,现在都长成半大小伙子了,其中很多都从了军,爹娘们告诫娃娃们说,你们的命是王府君给的,你们一定要为王府君而战,千万不要怕死!

羊祜在世的时候,曾经抓获吴国的间谍,对吾彦的大铁链、大铁锥的事儿都已知晓,王濬让人造了几十个大木筏,每一个木筏,长、宽都有一百余步。王濬让人扎了许多草人,草人披铠甲,拿兵器,放在大木筏上,让水性好的兵卒乘木筏开路,遇到铁锥,铁锥就扎到木筏上,被木筏挂走。王濬又造了许多大火把,长十余丈,有几十围粗(注:一围可指两手姆指和食指合拢的长度),火把上浇灌麻油,遇到铁锁就点燃火把,一会儿功夫,铁锁就被火把烧化而断开,于是,江面之上,战船就无所阻挡。

【铁锁横江】

衣赐履说:讲真,用木筏挂走铁锥,火把长十余丈,不是太好想像。

二月三日,王濬攻下西陵,斩西陵督留宪(接替原西陵督张政的那位)等。

二月五日,攻克荆门(湖北省枝城市西北长江西岸)、夷道(湖北省枝城市)二城,斩夷道监陆晏(陆抗的儿子)。

杜预派牙门周旨等人率八百名奇兵,于夜间泛舟渡过长江,袭击乐乡(湖北省松滋县东北)。周旨树起许多旗帜,又在巴山(松滋县西北)放火。吴国都督孙歆非常恐惧,写信给江陵督伍延说,晋军到此,难道是飞过江的吗!周旨等人埋伏在乐乡城外。此时王濬大军已到,孙歆派军攻打王濬,大败而回。周旨等人让伏兵尾随孙歆的军队进了城,孙歆毫无觉察,伏兵一直跟到孙歆的帐幕之中,活捉孙歆而回。

衣赐履说:这儿有一个小插曲,王濬上报朝廷,说是斩杀了孙歆,结果没几天儿,杜预把孙歆押送到了洛阳,朝臣都笑岔气儿了。

二月八日,王濬击斩吴水军都督陆景(陆抗另一个儿子),吴平西将军施洪等人投降。

司马炎下诏,升王濬为平东将军,假节,都督益州、梁州诸军事。

杜预进攻江陵,二月十七日,城破,斩江陵督伍延。于是,沅江、湘江以南地区,乃至交州、广州,各州郡纷纷缴出印信,前来投降。杜预持节,传达圣旨,安抚官民。

安东将军王浑派参军陈慎、都尉张乔攻克寻阳濑乡,又击破吴国牙门将孔忠,擒获吴国将领周兴等五人。派殄吴护军李纯击败吴将俞恭,多有斩获。吴国历武将军陈代、平虏将军朱明前来投降。

平南将军胡奋攻克了江安(即公安,湖北省公安县)。

至此,晋军共俘获、斩杀吴国都督、监军十四人,牙门、郡守一百二十余人。

二月十八日,司马炎下诏书说:

王濬、唐彬,已攻克巴丘(湖南省乐阳市),应与胡奋、王戎一同进攻夏口、武昌,再顺江长驱直入,直扑秣陵(即建业,江苏省南京市)。杜预则应当安定零陵郡(湖南省永州市)、桂阳郡(湖南省郴州市),招降衡阳郡(湖南省湘潭市西南古城乡)。大军所过,荆州以南地区,一纸檄文,自然全部平定。之后,杜预等人各自分兵增援王濬、唐彬,太尉贾充进驻项县(河南省沈丘县)。

王戎派参军、襄阳人罗尚,南阳人刘乔,率军与王濬一起攻打武昌。吴国江夏(郡政府设武昌)太守刘朗、督武昌诸军事虞昞(读如丙)等立即投降。不久,吴国牙门将孟泰举蕲春、邾县两个县归降。

杜预召开军事会议,有人提议:

百年的寇贼,不可能一下子彻底消灭,现在正是春季,有雨水,军队难以长期驻扎,最好等到冬季来临,再大举发兵。

杜预说:

从前,乐毅凭借济西一战的胜利,一举吞并了强大的齐国。目前,我军兵威已振,就好像以刀劈竹,破开数节之后,就会迎刃而解,不会再有阻滞之处了。

随后,杜预为诸将定下计策,分配任务,手下各军直指东吴首都建业。

衣赐履说:基本上,东吴没有什么像样儿的抵抗,真可谓是摧枯拉朽。仗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人建议撤军,可见,是否应该吞灭东吴,在晋朝内部,从朝廷到部队,都存在激烈的争执。

此处,杜预为我们贡献了两条成语:势如破竹,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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