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7世纪是科学革命的时代,标志着现代科学在欧洲的萌芽。这一时期,数学、物理学、天文学、生物学和化学等领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极大地改变了人类对自然的理解和态度。科学革命始于欧洲,从文艺复兴结束开始,持续到18世纪和19世纪,并促成了启蒙运动的兴起,对欧洲社会产生了深远影响。
2、科学革命的起点存在争议,但1543年尼古拉斯·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常被视为起点。从1543年到1632年伽利略的《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世界体系的对话》出版,这一时期被认为是科学革命的第一阶段,主要复兴了古希腊和罗马的科学知识。随后,现代科学开始兴起,1687年艾萨克·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的发表,常被视为科学革命的完成。
3、在17世纪科学革命的研究中,不应简单地将科学与宗教对立起来。传统观点认为教会是压制科学进步的黑暗势力,而科学革命和启蒙运动则解放了科学。然而,科学历史学家詹姆斯·汉南在其著作《上帝的哲学家》中指出,科学与宗教的关系远比这种单一理论复杂。他通过具体实例说明,科学与宗教的互动是多样且多变的,不能简单地用单一理论来解释。
4、17世纪的科学革命带来了基本观念的重大变革,这些变革为启蒙运动奠定了思想基础,并促进了开明专制在司法、经济和社会管理等方面的改革。这一时期的关键思想家包括培根、笛卡尔和牛顿。尽管培根(经验主义者)和笛卡尔(理性主义者)在某些基本原则上有分歧,但他们都强调人类的认知方法,拒绝传统权威,并否认宇宙中存在基督教所设想的神启的终极目的。
5、宇宙被重新想象为一个按照明确规则有序运行的存在,这些规则被称为“自然”。自然是由上帝创造的,但它的运行不依赖于上帝的持续干预。人类可以通过理性发现和理解这些自然规则,因此理性在这一时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重要性。
6、培根认为,通过理性方法可以认识自然,这种自然法则观念不排斥上帝,反而重新确认了上帝的道德权威,因为自然法则包含了上帝对人类行为的指导,这种指导比神启解释更可靠。
7、伽利略在1615年提出,科学经验比神学家的神迹解读更可靠,科学可以用来解释基督教经文,特别是在经文字面解释与日常经验矛盾时。
8、上帝创造自然法则,人发现自然法则,这一观念由于牛顿的科学贡献而得到空前的加强。这些法则不仅适用于物理世界,也适用于人类社会,是人类正当行为的基础。人类要实现好生活,必须遵守自然法则,使社会关系与自然法则一致。
9、在世俗观念的冲击下,传统神学观念对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群的影响减弱,理性观念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文艺复兴的成就增强了人们对理性的信心,但理性成为坚实的认知理论和信念是在17世纪科学革命之后。17世纪的科学家代表了一种新的社会人格,类似于16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和18世纪启蒙时期的哲人。
10、人文主义者主要是作家、历史学家、伦理学家等,他们教授修辞、语法等基础课程,撰写公文、诗歌、历史等,编辑和翻译古典文献,创立历史批评标准,传播古典文化。他们并未对传统基督教神学形成威胁,而是作为时新知识的欣赏者和传播者。
11、17世纪的科学家与16世纪的人文学者不同,他们提出了颠覆教会正统创世说的宇宙观和世界观,以及动摇启示神学基础的新科学认识论,其中理性是核心。这种科学革命使人类熟悉的世界变得陌生,并要求重新理解和解释世间万物的合理性。
12、这种理性思考不仅限于科学家如伽利略、笛卡尔、牛顿和培根,还包括受科学精神影响的政治和社会思想家,如霍布斯和洛克。洛克在《人类理解论》中提出,人的观念是通过对外部世界的感官印象和意识形成的,每个人都有普遍理性能力,能够根据自然法则调整自己的观念和行为,从而改变环境,实现进步。这种思想认为,人的理性不仅能认识现实世界,还能改变世界,推动历史进步。
13、17世纪的笛卡尔、培根和牛顿并未直接引发18世纪的启蒙思潮,但他们的思想为启蒙时代提供了新的观念、原则和思考路径,满足了18世纪人们对概念、术语和原则的需求,并强化了他们对现状的不满和求变的期待。
14、17世纪科学革命中产生的“自然”和“理性”观念成为启蒙思想的核心,启蒙思想家相信人类有通过理性增长知识和发现真理的能力,能够通过可靠的方法改变世界。启蒙时代的知识强调社会实践,认为知识必须服务于理性的社会实践和现实改造,而不仅仅是为了知识本身。
15、18世纪的启蒙人士对科学和科学理性的赞美更多是一种改革策略,而非完全符合17世纪科学家对科学的理解。这类似于20世纪初中国新文化运动中“德先生”和“赛先生”的倡导,其目的主要是为了扫除传统文化中的障碍。启蒙人士利用科学作为工具,对抗传统宗教迷信,并将科学视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
16、然而,这种对科学的过度赞美和广泛应用也带来了新的挑战,如科学是否能解决复杂的社会和政治问题,以及科学被滥用的风险。美国历史学家彼得·盖伊在《启蒙时代》中指出,启蒙时代是科学革命被发现、巩固和普及的伟大时代,科学热情成为社会时尚,但也伴随着对科学能力的过度期望和误解。
17、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召开后,郭沫若发表了《科学的春天》,科学成为思想解放的象征。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引发了广泛关注,科学术语和主题进入文学,人们感到振奋。科学在当时象征着真实和进步,但随着时间推移,人们认识到科学方法论在政治和社会构建中的局限。
18、科学方法论只能作为参考,滥用会导致唯科学主义,成为少数精英的统治手段。现代科学技术催生了新的社会梦想,但历史经验表明,科学未必能带来社会正义和自由。科学的理性不会自动造就对社会有益的人才,理性思考可能会在功利驱使下失去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