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知道曲阜是怎么来的吗?”
1952年10月,鉴于新中国成立以来,毛主席日理万机,操劳过度,中央决定让毛主席休息一周时间。利用这一周的时间,毛主席前往山东进行了短暂的参观,期间还专程去了孔子的老家曲阜。
一上火车,毛主席就给随行人员讲起了曲阜的历史,从上古时代一直讲到了春秋时期。列车到达兖州后,毛主席转乘汽车继续赶路,汽车到达孔府时,曲阜县委书记早已经迎候在门前,见到毛主席后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毛主席的手:
“主席您好!”
“好!好!”毛主席微笑地回答道。
在孔子玉的陪同下,毛主席一行开始了孔庙的参观。孔庙是古代祭奠孔子的地方,是一组极具东方特色的建筑群,和故宫、承德避暑山庄并称为古代三大建筑群。站在宏伟的大成殿之中,毛主席列举了历朝历代对孔子的封号:
“孔夫子年年有进步,代代都加封啊!”
毛主席风趣幽默的话语,引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参观完孔庙后,毛主席又去参观孔府。孔府是孔子嫡系长孙世袭居住的府第,已经延续了千年之久,是我国封建社会中典型的官衙和住宅相结合的建筑群。
当毛主席一行来到前上房,孔子玉早已经在这里准备好茶水,请毛主席在此休息。毛主席喝了几口茶水,点燃一支香烟,问起了曲阜县委书记的名字。当听到县委书记名叫“孔子玉”时,毛主席有了更大的兴趣:
“你和曲阜孔姓是一家子吗?”
得到孔子玉肯定的回答后,毛主席又问起孔子家族行辈是怎么排的,还让孔子玉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下来。休息了20多分钟,毛主席一行乘车前往孔林,孔林是孔子家族的专用墓地,其中有10万多株树,是一座天然植物园。
“两边的柏树怎么都锯了头?”透过车窗,毛主席看到道路两旁的苍柏,忽然问孔子玉。孔子玉不知道真实原因,便凭着主观印象说这些老树树梢都干了,所以才把树头锯掉。
当毛主席一行下车之后,忽然听到“砰”的一声枪响,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但毛主席听到后却十分坦然,还笑着问孔子玉这里是不是还经常打枪。孔子玉紧张地回答说有时也打。
没过多久,有同志跑来汇报说是后面的吉普车爆了胎,大家才放下心来。孔子玉长出了一口气,开始给毛主席介绍孔林的情况,毛主席听完后感慨地说:
“这个古墓群不仅是中国独此一家,大概全世界也找不到啊!研究中国的墓葬文化,这一处就够了!”
这个时候的毛主席不会想到,“三孔”将在14年后遭到空前的劫难,而制造这场劫难的直接责任人,会是他的湖南老乡。
1966年,北师大政教系的女学生谭厚兰,以“讨孔”总指挥的身份来到曲阜,掀起了一场疯狂的“讨孔”运动。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2000余人,齐聚孔府门前大搞“誓师大会”,挥动铁锤砸烂了国务院所立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
紧接着,国务院立在孔庙、孔林等处的石碑也全部被毁,谭厚兰“讨孔”的绊脚石彻底被搬开了。
十天之后,“讨孔”大会在曲阜师范学院召开,谭厚兰在大会上发表了讲话,将孔子思想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强行扯上关系,并要求当地领导公开检讨。除此以外,孔庙大成殿中的孔子像还被搬上了解放牌大卡车游街示众。
游街结束后,汽车开到孔林墙外的小沟地,那里正焚烧着从孔庙、孔府拉来的各种匾额文物,孔子像也被推入了熊熊的烈火之中。
与“讨孔”大会相配合的另一项行动,就是到孔林扒坟掘墓。孔子前三代和后三代的墓葬全部被毁,前三代的墓葬由于时间久远,没有出土任何文物之类的东西,而在后三代的墓中,则发掘出不少黄金、碎银和玛瑙。
这些金银财宝激发了更多人的欲望,“向孔林进军”一时间成了周围不少公社大队的口号。在占地3000余亩的孔林中,2000余座坟墓被挖,42000多株树木被伐,近千块墓碑被拉倒。
这个名叫谭厚兰的女学生究竟是怎样的背景,能够如此大胆地将曲阜搞得天翻地覆?
1940年,谭厚兰出生在湖南一户贫苦的农民家庭,到了她该上学的年纪,恰好新中国成立,谭厚兰很快就上学了。受到湖南人文风气和革命传统的影响,谭厚兰上学之后成绩很好,课余时间还参加劳动,很快就成了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并且一路顺利地走过了初中和高中,还加入了共产党。
高中毕业之后,学校有意让她留校当政治老师。虽然工资不高,但谭厚兰和当时所有年轻人一样,浑身充满了干劲,除了本职工作以外,还积极参加一些劳动。但随着国家教育事业的发展,仅仅只有高中文化水平的谭厚兰,已经难以适应学校的教学要求。
为了进一步培养谭厚兰,学校推荐谭厚兰进入北师大当调干生。1961年,谭厚兰跨进了北师大的校门,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组织关系交到学校的党组织部门。谭厚兰21岁就已经有近四年的党龄,令组织部门的干部刮目相看,再加上谭厚兰一身朴素的装扮,给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在认真读书学习之余,谭厚兰对政治也十分热心,从自己为数不多的补贴中省出钱来,走了很长一段路到王府井新华书店买了《毛泽东选集》。虽然平时她的话不多,也不爱和同学们聚在一起聊天,但一谈到政治问题,谭厚兰就会滔滔不绝,而且思维细密,很有说服力。
1966年,就在谭厚兰即将从北师大毕业,出校后大干一场的时候,一场政治风暴开始席卷全国,紧跟政治的谭厚兰立即投身到这场政治运动之中,同时因为表现突出,很快被人所注意到,将她拉拢来让她在这场政治运动中“冲锋”在前。
在他人的授意之下,谭厚兰组织队伍到曲阜“讨孔”,当时谭厚兰还觉得自己是英雄,干了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但她却没想过这件事会将她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作为当时的“五大领袖”之一,谭厚兰很快受到了毛主席的批评,再加上她发动“讨孔”,谭厚兰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不少坏事也被一股脑地推到了身上。
1968年,谭厚兰被下放劳动锻炼,两年后开始接受隔离审查,从此失去了人身自由,审查结束后,谭厚兰又被送到工厂监督劳动。十年政治风暴结束后,谭厚兰被逮捕入狱,她也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1981年,谭厚兰被查出患有癌症,获保外就医回老家治病,后检察院鉴于她犯罪情节较轻,认罪态度较好,决定对她免予起诉。然而,谭厚兰还没来得及继续享受她的人生,就因病离开了人世。
参考文献:
[1]星辰.破坏“三孔”的谭厚兰[J].春秋,1994,(02):27-28.
[2]亚子,良子.1966年破坏“三孔”纪实[J].文史精华,2001,(04):24-39.
[3]张顺清.谭厚兰曲阜“讨孔”纪实[J].炎黄春秋,2015,(02):2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