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伏魔演义第二十五章岑君然于路逢三将刘文叔两打飞龙谷

岑彭招降九将，道：“方今天下，更始称帝，更始才不堪大用，天下久后必归吾主刘文叔。彭等受命，征战沙场，丝毫不敢懈怠，汝等若去，需尊军令，比不得在山寨中逍遥自在。”九人齐声应道：“那是自然。我等将来能否封侯，就在君然兄手中，自然令行禁止，不敢胡为，只请君然兄妥提携便了。”彭大喜，与诸将歃血为盟，结为生死兄弟。约定收拾粮草金银辎重等物，就于三日后起身前往幽州。征得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在路非止一日。 这日走到黑水国国界大遂地方，守大遂城者乃黑水国国王御弟都尉耶律廷翰，听得城外有兵至，不知是何方来人，忙与副将琼妖海蜒议曰：“这队人马不知从何处而来？若敌人前来围城，何以退之？”琼妖海蜒曰：“因未见旗号，不知来者何人，若与之战，不知根底，胜败未知。当用诡计，降下战旗，诱其入内擒之可也。”耶律廷翰曰大喜： “此计甚妙，但恐其有疑，不上吾当如何？”琼妖海蜒曰：“吾城高池广，多有军粮军饷，遗弃在外，不怕对方不上当。 ”廷翰大喜，即令城楼上偃旗息鼓，装做没人的空城一般，尽将旗帜金鼓粮草金帛马匹等物遗弃城外，招引岑彭军马赶来上当 岑彭来时，因只有小军五十人上下，乔装改扮，绕城而过，今手握十万之众，自然志得意满，思忖：“黑水国收了王休老贼的贿赂，前往飞龙谷与吾萧王为敌。大遂乃是黑水国最大的边城，吾何不借此兵威一鼓收之，然后扼守此地，叫黑水国军马将来一个个都落在我的手中？”遂与陶刚商议，陶刚点头曰：“黑水凶蛮，往日我山寨也曾吃他大亏。今有军有将，何不取之？”彭然之，差人哨探。不多时探马回报曰：“城上空无一人，城外散布多少钱粮金帛等物，不知何故。”彭心中起疑，道：“大遂乃黑水大城，黑水国数度进扰中原皆以此地为囤粮屯兵大镇，为何空无一人？”唤陈方近前，耳语道：“如此如此。”陈方领命而行，大队人马就在大遂城七十下寨安营。 却说陈方不整队伍，放纵乱行，正是岑彭惑敌之计，教大遂城上不知到底有多少人马前往大遂而来，若敌防备不严，就便夺城，这里只要撑持片刻，后面大队顷刻就到，此乃将计就计之法，岑彭熟读兵书，用兵如神，皆靠沙场之上，临时发挥，往往出其不意，必得大胜。城上耶律廷翰得了密报，忙上城头潜看，心中窃笑：“如此散兵游勇，不堪一击。琼妖海蜒之计谬之远矣！”唤琼妖海蜒领步兵一万，屯城门下，敌人若取所遗金鼓金帛粮草等物，乘势击之。琼妖领命而行。耶律廷翰分遣已定，使劲卒埋伏门下，自率轻兵，教城上吊桥装点齐备。 都骑尉宁纳儿谏曰：“都尉不可轻人，适望城外，隐隐似有刀兵之气冲天而起，若不谨慎，误堕其计矣。”廷翰猛省曰：“汝之言是也。”即传令琼妖海蜒暂缓出城。忽听一声炮响，陈方引步军望壕闸当先杀出。耶律廷翰大惊，勒马便出。但见陈方拍马提刀，一鼓杀进城门。都骑尉宁纳儿奋勇迎敌，二骑相交，战不数合，被陈方一刀砍于城壕水中。汉兵竞进，黑水兵大败，自相践踏，死者无数。琼妖海蜒乱军中一骑飞来，保救耶律廷翰，杀出南门。 不防南面又是一声炮响，夏章横担大斧，挡住去路，正遇琼妖海蜒交锋。琼妖海蜒见汉兵势大，不敢恋战，拼死与耶律廷翰杀条血路，走奔北州去了。岑彭在后，驱兵掩杀。黑水军落荒而逃，辎重粮草金帛等物，损失殆尽，为岑彭所得，招降纳叛，又得了四万黑水生力军。此时黑水国大队人马正在幽州飞龙谷内鏖兵，哪里还有半个救兵来救？眼巴巴望着城头竖起汉家大旗，无能为力。 岑彭间道奇计夺了大遂城，遂下令着黄纬、张谦、刘广、周霸守城，张谦为帅，刘广为监军，统五万精兵，在大遂城设防驻守，日后遇着黑水城北逃的兵马，一个也不许放过。大遂城城池坚厚，又有数年钱粮，最宜坚守；日后平了幽州，便派人来换防。四将尊令，各分门而守，益增厚城墙，挖深壕沟，多备拒马蒺藜，并于四门修筑双重铁门，并引壕沟水入城，修筑水门，营造得十分坚固，远甚于黑水国经营此地之昔。岑然见之大悦，抚慰四将，克日率兵南归。 却说岑彭于落夺城，增兵设守，然后南归。这日走到一处旷野，忽见前面山谷路口上，一彪军马，旌旗蔽日，尘土漫天，拦住去路。岑彭出阵视之，但见当先一员大将，坐下大红马，白净面皮，耳大眼睁，英姿飒爽，手提一对大铁戟，背后斜插十支小戟，乃横刀勒马问曰：“来将是谁？先报姓名。”那将笑曰：“吾乃上将郭坚是也。汝军若从我山谷中过，便有妄生边衅之嫌。吾特来索战，瞧瞧你有什么本领，敢在我方横行无忌？”岑彭回顾六将曰：“谁先出马，挫他一阵？”言未罢，夏章应声而出，纵马挥斧，直取郭坚。两下呐喊，二将鏖战。刚刚战到第七个回合，郭坚卖个破绽，转马而走。夏章要逞英雄，骤马追来，马尾相接，夏章绰起利斧就是一劈，不防郭坚把马一带，窜过一边，夏章用力过猛，几乎倒撞下马，大吃一惊，忙带缰绳，回归本阵。 郭坚呵呵大笑，复持戟挑战。谭彪大怒，挥两刃三尖刀一口，就便接战，斗十余合，逐渐力怯，但见郭坚双戟使开，宛若困龙入水，猛虎离山，一戟紧似一戟，一戟快似一戟，谭彪手忙脚乱，渐渐不是对手。陈方见状不好，拍马舞枪，急来助战，以二战一，依旧不是郭坚对手。岑彭看得暗暗纳罕，陶刚见势不妙，抖起流星双锤，也加入战团。三将联手，还是只办得架隔遮拦。恶战中郭坚奋力一戟，铁戟月牙刀刃刺伤夏章手腕，夏章使不动大斧，败下阵来。郭坚舞戟力战，陶刚和陈方两将不能抵敌，相继败回。郭坚一骑杀败三将，双戟杀奔前来。 岑彭让过三将，纵骑舞青龙偃月刀来迎。二将斗百余合，精神倍长，斗两百合，郭坚双铁戟才渐渐力怯。岑彭甚异之，带转马头，喝道：“且慢！”但见郭坚先甩蹬下马，插戟于地，拜道：“久闻武状元岑君然之名，吾有心投效，奈何只怕将军不肯见用，因此拦路邀战，并无恶意。”岑彭大喜，忙下马搀住，道：“以汝之武艺，就做我上官又如何？”夏章回马包扎伤口，怒道：“你这厮刺得老爷好！”众人大笑。岑彭问之，原来此地名为新城，先秦曾筑有大城在此，风流云转，如今新城已破，古迹早无，只留遗址。郭坚乃黑水国人，曾慕名往中原考取功名，奈何人在半路，文武考试已完，郭坚家贫，没得路费，行到此处，被他杀了在新城旧址落草为寇的一名贼党，得了他的盔甲刀马，就此占山为王。闻得萧王刘秀乃是汉室正统，扫北定邦，有心前往，乃恨无人引荐耳。 岑彭得了郭坚这员猛将，喜不自胜，忙教同行。郭坚将人马钱粮收拢，都归汉室，与岑彭一同南下。次日，兵到飞狐。飞狐守将却是赤眉军一党，名为章阬，用一条两百斤重钢钉狼牙棒，有触山举鼎之力，旧在山东随樊崇起兵，后来樊崇进关，阬乃飞狐人氏，不愿远离，率部下小军三千人回到家乡以剪径为生，亦期明主。闻哨探说有军到，忖曰：“其兵远来，必然疲乏，正好破之。”遂帅所部军马，拦在当路，迎敌。郭坚当先出马，问曰：“汝乃何人，竟来邀截萧王军马粮草？快快回去，吾不杀你！”章阬大怒，手挺狼牙棒出阵交战。 郭坚使开双戟，二将力战五十余合，坚乃诈败佯输，拨马退走，章阬紧追，坚冷眼窥其渐近，掣背上所负小戟射之，章阬措手不及，被一戟耸于马下，生擒活捉。岑彭曰：“愿降者免死！”阬曰：“汝等乃是何人？”郭坚道：“吾兄乃大汉萧王刘文叔麾下上将岑彭。”阬大惊曰：“误触虎威，罪该万死！”彭大喜，忙释其缚，用为部下行军都尉，赤眉余党三千数尽愿归彭，同回幽州。众将合兵一处，向幽州进发，刚走四五日，报到前面又有一将拦路。 岑彭上前一望，不禁惊异。原来那将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骑一匹瘦马，比驴子还小，人如干柴，手中一对紫金锤，却又比他两个脑袋都还大。夏章出马，猛劈一斧，那将左手锤向上一格，震得夏章虎口流血，只够一合，支撑不住，败下阵来；郭坚上前，斗二十合，被那将杀得气喘吁吁，招架不住。陶刚、陈方、谭彪三将齐上，加上郭坚章阬两个力士，五将联攻，依旧不是那将对手，三十回合中被那将一对大锤逼得东倒西歪，个个一身臭汗。岑彭大惊，骤马提刀正要上前，只听那将叫道：“且慢！来的是不是岑彭岑君然？”岑彭问道：“汝乃何人？”那将下马道：“在下郅文章，闻武状元岑彭在萧王麾下大名，特来投效。恐不见用，因此先来献艺。” 岑彭闻言大喜，下马与郅文章双手相握，道：“既投效萧王，何须献艺？但闻大名，如雷贯耳。”原来郅文章乃番外名将之后，因祖上早亡，家道中落，传到郅文章这一代，香火单薄。郅文章乃按上界金翅大鹏鸟转世临凡，只因在佛祖跟前误犯佛光，被佛祖贬在下界。身有万斤气力，日食斗米，肉二十斤，家中只遗老母，养他不活，只得带了老母，以剪径为生。因他人小力大，一对紫金锤所向无敌，渤海地面无人不知。岑彭早想会他，将他招在麾下，奈何军旅倥偬不得闲时，迟迟未能成行。当下又收了郅文章这个猛将，取了文章老母，一同前往幽州。后来郅文章战武阳时不幸战死，其母有岑彭家人奉养天年，光武时相遣有司看顾，也算得人，此乃后话。 岑彭一路连收三将，牛马辎重无数，得生力军一支，约十八万人之多。这日望见幽州不过三十里路程，岑彭遂遣陶刚：“汝与我到幽州城下通报，我这里统兵就到也。”刘秀在城中，忽闻岑彭到了，得军十八万，名将数员，大喜过望，时刚沐浴，闻报不及收拾，赤足披发，奔出城外。城外众将见秀如此模样，相顾愕然：“不想萧王礼贤下士若此！”心服口服，纷纷下马拜见。秀握岑彭之手赞曰：“君然解孤用兵之困，居功至伟，请受孤一拜！”岑彭慌忙跪下道：“皆萧王殿下洪福齐天，末将何功之有？”新收众将皆服君臣之量。 秀亲自延揽入城，视众将若心腹之臣。岑彭问道：“近来交战如何？”子陵道：“然如君然在日一般，互有杀伤，未及根本。破阵之法尚未完熟，军马调动已是捉襟见肘，因此未敢全军出击。有君然这十八万人马，足够敷用。”秀大喜，即擂鼓聚将，商议破阵之法。岑彭并道：“末将已为大王收了大遂城这个咽喉要道，遣将驻守，严防敌人从北面逃走。敌人从北面来的粮草，均已切断，吾军可以放手一搏。”秀越加欢喜，即将准备防守飞龙谷北的守军全部撤回，用于飞龙谷中破阵。 却说飞龙谷中李蒙王休等连日不见汉营挑战，双方僵持，心下倒也起疑。王休听得汉军再离幽州，下令众军整备阵势，依旧令王峰带大将到谷口下寨，并派出流星探马，直哨到汉营十里远近方回。王休谓部将王拯曰：“汉师深入吾地，有跋涉之劳。汝引马军二万，屯于王峰寨后，分两面坚壁而守。候其远来而用力稍竭，出劲兵袭之。”王拯依令去了。王休又谓殷天王曰：“师弟以步兵三万，打大宽转抄出谷外，伏兵于刘秀军后，设伏林中，以绝后军之粮道。听我这里连珠炮响，一起杀来，做成两面夹攻之势。”殷天王领计而行。王休分遣已定，则令轻骑入掠汉将单弱，昼则以精锐张其声势，未等对方大军进谷，则按兵不动。汉师望见谷中精锐，不敢轻进。 刘秀趋前，挥马鞭指飞龙谷，顾众将曰：“贼势方锐，吾军且地理不熟，阵如铁桶，如之奈何？”忽闻谷中一声炮响，三支劲卒，冲阵而出，旗门开处，一员猛将生得面如生铁，眼若流星，使一口大刀，跨赤鬃马，高叫：“吾乃上将姚仲是也！汉将有胆的来战！不然好好退去，饶汝一死！”岑彭麾下大将夏章忍耐不住，怒曰：“逆莽余孽，尚不缩头远避，敢来寻死耶？”即持斧跃马，直取姚仲。姚仲舞刀来迎，两下摇旗呐喊，金鼓震天，斗不十合。姚仲力怯，拨马便走。汉军乘势赶上，王军大乱，自相践踏，死者无数。夏章追近五里，勒马回阵。刘秀大悦，命书记官先记夏章头功。 姚仲收残军入谷，来见王休曰：“今刘秀车驾，驻在谷口，末将被杀败而回。今秀军前抵谷口，围绕四匝，水泄不通。”王休大惊，忙上敌楼观望，只见四下汉军乌屯云集，绵延数里，不知尽头，八面齐备，军马雄伟。叹曰：“刘秀有此坚兵，异日得天下者非他莫属。”心生一计，教姚仲：“如此如此，哄他到铁门阵上来。”姚仲领命下楼，上马绰刀，依旧杀出谷口来。夏章方退，邱让骤马而前，喝道：“狗奴不畏死耶！”更不答话，双鞭骤起，两马相交，二人战十余合，邱让鞭法如神，姚仲抵挡不住，拨马便走。 让骤骑追之，四下王军散而复聚。让回头，不见后军接应，原来王休另出一军，将谷口据险拦住，邱让只得五百多人，深入敌阵。只听一声炮响，一彪军马斜截而出，乃敌巢妖人朱沉，叫曰：“汉将下马受缚，兔遭诛戮！”让激怒，奋力杀出，谷中王军众盛，透不得重围，让部下五百多人，折伤大半。欲从僻路而走，小校曰：“小路恐伏，不如冲大路杀去。”让乃杀奔大路。 朱沉与姚仲复驱兵赶来，让前后受敌。正在危急之间，忽谷口旌旗卷起，鼓声震天，一彪军当先杀出。来将乃段师章也，策马提刀大叫：“吾来救你！”姚仲部将贺远纵马迎敌。战不数合，段师章手起刀落，斩贺远于马下。王军暂溃。邱让与段师章二将冲入重围，救出被围部将，邱让挺身力战，独当其后，且战且退，二将皆血沃袍甲，敌人却是越杀越多。 邱让回望谷口，已离有一望之地，四周贼兵，杀之不尽，层层叠叠，与段师章叹道：“你我兄弟有死而已。”段师章大笑：“你我得萧王知遇之恩尚未得报，你我身死，家眷有人照应，有何可惧？！这山谷山势高险，你我深入其境，尚望生还乎？死战可也！”二将相视大笑，笑罢跃马突阵，果然直取铁门阵阵心而来，被两人鞭打刀劈，连斩敌将十余员，二将力尽，部伍皆殁，战马被伤，二将步行手斩数十人，不幸战死于乱军之中，哀哉！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