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跟她分手了。”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沙砾。那一刻，我正蹲在厨房的地砖上，手里攥着一把刚剥好的蒜。窗外落雨，细细密密地打在窗玻璃上，像一场无声的哭泣。我愣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她”，是那个陪了他五年的女孩。
“怎么回事？”我问，声音尽量平静，手却不自觉地捏紧了蒜瓣，指尖被硌得生疼。
“她说……她说我没未来。”儿子哽咽着，像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孩子。我听见电话那头有轻微的抽纸声，似乎是他在擦眼泪。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
那天是周三……不，应该是周四。厨房里的挂钟刚好敲了七下，声音低沉而缓慢。我放下电话，坐在餐桌旁，脑子里一片混乱。五年啊，那个女孩几乎成了我们家的一部分。她喜欢喝我煮的红枣桂圆汤，每次来都会带一束新鲜的百合花，说是为了让家里更有“生活的味道”。可现在，她走了。
那天晚上，儿子回了家。他的眼睛红肿，像是被雨水泡过的枯叶。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我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杯子是他小时候用的那个，上面印着已经模糊的卡通熊。他接过水，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一圈圈地摩挲着杯沿。
“妈，你说……是不是因为咱家穷？”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和委屈。
我愣住了，手里的毛衣针停在半空中。客厅的灯光昏黄，照在他脸上，显得他比实际年龄更苍老。“她说，我连年薪十万都没有，还谈什么未来。”他抬起头，眼里满是血丝，“妈，你知道吗？她说我连养老保险都没交。”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的话像一把刀，直直地戳进我的心里。我知道他在怪我，怪我没能给他一个更好的起点，怪我让他从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你觉得是因为这个吗？”我试探着问，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用力地搓着手掌，像是在试图把什么东西从皮肤上擦掉。我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楚。这个孩子，从小就懂事，从来没有向我抱怨过什么。可现在，他的眼里全是失望和无助。
第二天一早，我去菜市场买菜。天还没亮，街上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像是快要熄灭的烛火。卖菜的大姐正在摆摊，她的手冻得通红，却依然笑着跟我打招呼。我买了一把青菜和几根胡萝卜，付钱的时候，她随口问了一句：“你儿子最近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挺好的，工作忙呢。”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儿子真的“挺好”吗？他真的能从这次分手中走出来吗？
回到家，我看见儿子坐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他的眼神空洞，像是在看，又像是在发呆。阳台上的茉莉花已经枯了，叶子卷曲成一团，像是被生活压垮的某种象征。
“妈，我想换工作。”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我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我想证明给她看，我不是没用的人。”他说，眼里闪过一丝倔强。
我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可是，你真的想换工作，还是只是为了证明给她看？”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盯着手里的书。那本书的封面已经泛黄，边角处还有些磨损的痕迹。我认得那本书，是他大学时最喜欢的一本小说。
接下来的几天，儿子开始频繁地加班。他早出晚归，脸上的疲惫越来越明显。有一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他的房间还亮着灯。我轻轻推开门，看见他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支笔，眼睛却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怎么还不睡？”我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
“妈，我在写简历。”他说，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累了，身体要紧。”
他点点头，却没有抬头看我。我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这个孩子，从小就倔强，总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可他不知道，有些东西，光靠努力是改变不了的。
几个月后，儿子换了工作。他的工资涨了不少，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的表情。他变得更加沉默，回到家后总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他：“你还在想她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说：“妈，你知道吗？她结婚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沉默。
“妈，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突然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眼里满是疲惫，像是一个走了很远的旅人，终于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时间一点点过去，儿子的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他开始学着接受现实，也开始学着放下过去。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妈，我想带你去旅行。”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好啊，你想去哪儿？”
“随便哪儿，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他说，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孩子终于长大了。他开始懂得生活，也开始懂得珍惜身边的人。
后来，我们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每一次旅行，他都会拍很多照片，然后发到朋友圈里。他的笑容越来越多，眼里的光也越来越亮。
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妈，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他说，眼里闪着泪光。
那一刻，我的心里充满了温暖。我知道，无论经历了多少风雨，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
用户11xxx61
爸爸去哪了……
用户11xxx27 回复 03-21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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