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漠狂龙传》第二百三十八章旷野争雄
刀白说小说
2024-12-25 21:20:43
百忙中荣应三一个大弯腰、斜折柳,身形折转,横刀挡架,饶是他闪避得快,宗天华的剑还是刺穿了他的衣袖。
慌乱中荣应三一时没认出对方的风雷剑法,只觉左臂沁凉,心道:“这人剑法好生厉害!”但这一剑是刺穿了他的衣袖,却并不感到疼痛,原来宗天华这一剑几乎贴着他的肌肤刺过,丝毫未伤着他。荣应三一个着地打滚,滚出丈外,只听西门迟笑道:“宗老弟,别慌,这万里追风已是无力‘追风’了!”荣应三心中一惊,但见门里门外,已是刀枪如林,养心殿牵一发而动全身,各处御林军已是闻信赶来,把养心殿内外包围得水泄不通。
荣应三深吸口气,心道:“看样子今次是难脱虎穴了!”蓦地一声长啸,弯刀扬空一闪,一招“流星赶月”,刀尖晃动,飘忽莫测,似左似右似中,叫人无可捉摸,那奇诡变幻,一点也不在名家剑法之下。西门迟吃了一惊,想道:“万里追风,非同小可!”从身边取出一支判官笔横笔一封,“当”的一声,火星四溅,西门迟用了一个“粘”字诀,笔尖一搭荣应三刀身,将荣应三的弯刀弹出外门,但觉虎口阵阵发热,判官笔险些拿捏不住!说时迟那时快,荣应三弯刀一圈,消去了西门迟的劲力,一招“独钓寒江”,刀光如环,拦腰疾卷,西门迟反笔横封,以攻为守,连解三招,但觉刀光如雪,扑面生寒,胆战心惊!西门过在人群中疾抢过来,一口宝剑连下三招杀手,把荣应三迫退几步,荣应三向后翻腾,离着乾隆所在的龙椅宝座,又近了六尺。
两名侍卫一刀一剑,左右攻来,荣应三一招“飞龙入海”,刀光横掠,逼得右边使刀的侍卫硬接硬架,刀光掠过,铮然有声,那使刀侍卫的长刀已是炸了三处缺口。荣应三一刀快似一刀,只听叮叮当当的连声脆响,刀势如环,将使剑侍卫的长剑削成两段,西门过长剑一起,急匆匆一剑刺出,荣应三退招不及,登时给西门过抢尽上风,几乎伤在他长剑之下!眼见西门过剑锋又到,寒气沁肌,锐风刺骨,剑势比刚才还凌厉几分。荣应三奋发全力,刀中夹掌,“呼”的一掌扫出,同时弯刀一个盘旋,幻出了千重寒影,双方着力抢攻,登时杀得难分难解!
要知西门过是由他的老子西门暮亲传武功,剑法上的修为,比他叔叔西门迟还高几分,他在占尽先手之际,怎肯给对方以喘息之机,又兼这是千载难逢可以在乾隆面前露脸的绝佳机会,精神倍长,剑挟劲风,剑尖刺穴,掌力阴柔,饶是荣应三一刀快似一刀,他剑招奇诡凶辣紧密,荣应三竟无法占他半点便宜。荣应三到底是年近花甲的老人,论体力自是远不及西门过,但招数老辣,经验十足,却在西门过之上。恶斗之中陡见他刀法一变,一刀接着一刀,刚猛无伦,刀法催紧,势如排山倒海,荡得西门过剑光四处流散,手中弯刀,几乎化成一团光影,攻如狂风骤雨般,直把乾隆和殿中所有御林军都看得胆战心惊!
荣应三的“天罡四十八刀”越到后来越厉害,西门过的奇门剑法也是愈出愈奇,转眼之间又斗了二十来招,荣应三的天罡刀法使到最后三刀,这三刀是他天罡刀法精华所聚,威力无比,只听“当”的一声,西门过的长剑应手而折,刀势不衰,骤若奔雷般劈至,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西门过惨叫一声,一条左臂已是离体而飞,但西门过掌力疾吐,也刚好打中了荣应三的前胸!西门过的父亲西门暮在世时以黑砂掌著称,黑砂掌是脱胎于少林铁砂掌的外门掌力,掌心还带剧毒,西门过临死一击,有如暗流急湍,力可吞舟,饶是荣应三急忙闪身,还是着了一记重手,禁不住脚步一歪,跌倒丈外,哇的一声,口吐鲜血!
宗天华护在乾隆身边,见此情形大惊失色,几乎就要惊叫呼出,但见荣应三闪电般的在地上打个盘旋,陡然间一跃而起,跳上皇帝的龙案,一起一伏的刹那之间,他已接连使出杀手怪招,将挡在身前的几个侍卫杀掉,寒光一闪,一刀向乾隆劈来。在此危急之时,已是不容宗天华多想,他横剑一荡,一口长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动如脱兔,迅如疾风,被迫连连反击!荣应三被他的风雷剑法逼得连连后退,但他虽居劣势,又受了毒掌之伤,步法掌法仍然丝毫不乱,只见他刀光霍霍,进退趋避,出笔攻敌,刹那之间,又过了一二十招!
三十招过后,宗天华的长剑越逼越紧,荣应三的刀光圈子也越来越收窄了。宗天华是迫不得已施展全副本领,保护乾隆,因为他知道乾隆虽是皇帝,当年在做世子时在雍亲王府得过不少雍亲王手下奇人异士传授武功,虽不是武功大行家,也能看得出真假,自己离乾隆这么近,宗天华就算有心放荣应三一马,恐怕已是难能,更何况大殿中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其中不乏西门迟这样的高手!两人在此消彼长的变化时机,微妙之极,宗天华剑势如虹,已立于不败之地,荣应三却是已然毒发,和掌伤几乎是同时发作,已到了性命悬于呼吸之间的危险境界。
再过数招,只听“唰”的一声,荣应三肩头吃了一剑,接着“砰”的一声,宗天华也吃了他的一掌,丹墀阶下的侍卫和御林军不约而同骇极而呼,荣应三横肩一撞,把宗天华撞得踉踉跄跄退后几步,险些撞倒了乾隆,宗天华情急之下长剑向前一递,噗的一声,剑身穿透了荣应三的身体,荣应三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糊了宗天华满脸,他这时已是气衰力竭,只剩三分气力,奋身一扑,没扑到乾隆,五指从乾隆右肩直抓而下,正好抓住乾隆腰间挂着的玉佩和口哨。原来荣应三是自分必死,故意拼着吃宗天华一剑,乘机靠近了乾隆的。
乾隆再故作镇定,也给荣应三吓得腿脚酸麻,叫也叫不出来,宗天华用力一推把荣应三推开,向下大喝道:“还不护驾!”忽听浑身是血的荣应三一声叱咤,手中弯刀给一名侍卫斩断两截,身形仆地,再爬起时,身上满是伤痕,刀光过处,竟在他身上划出了十多道伤口!荣应三颤巍巍的走了两步,惨然怪笑,力竭声嘶,他是受了毒掌之伤之后,强运内功,一面压制体内的毒气,一面拼死力战,到此已近油尽灯枯!他猛地一咬舌尖,神气微微一振,把口哨吞进肚里,仗着身材高大凝聚起全身气力奋力一撞,把拦在大殿门口的御林军撞到一大片,滚出殿门,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但听得笑声不绝,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掌风人影中,只见西门迟如影随形般追来,养心殿内,乾隆在宗天华和胡一彪等人的簇拥下疾步走出门外,大声叱道:“快,快把口哨抢回来!”西门迟出手如电,砰的一声,将荣应三摔了一个筋斗,左手一抬,横掌如刀,掌心正对着荣应三的背心要害!
荣应三受伤极重,但最后一口真气未散,轻功仍能施展,一觉背后风起,心知不好,大叫一声,身躯向前猛地一冲,变成了滚地葫芦,一滚滚出了六七丈,西门迟先发后至,掌力自然落空。他急步抢进,掌蕴风雷,劲风贯耳,劈胸插腹,凶辣无比,荣应三沙危急之时,中指一弹,正中西门迟臂弯的“曲池穴”,西门迟登时半身麻木,“噔,噔,噔!”连退三步,与此同时,荣应三飞快从地上爬起,屏住气息,纵步向围墙跑去。可惜他重伤之下弹指点穴,劲道比平时弱了几分,西门迟给他弹着穴道,虽是一时酸麻,玄功一运,便消除了麻木之感,身形只是略阻了一阻,紧步追来,转眼之间,掌锋又沾到了荣应三的背心。
荣应三正在凝气飞奔,眼看离围墙只有三四丈远,猛然间一股极为凌厉的掌风从侧面袭来,荣应三微微一凛,脚跟一旋,硬生生的将脚步刹住,侧身一让,双掌一齐拍出,刚好接着了那股掌力,四掌相交,但听声如郁雷,荣应三登时好似打足气的皮球一般飞了起来。
猝然出手的正是大内“八股党”的首领苗千秋。他因今晚并不当班,正在休息,刚刚入睡不久就隐隐听见养心殿方向传来阵阵喊杀之声。苗千秋是乾隆一手提拔宠幸的新贵,听见喊杀声心中大惊,慌忙从暂息之处飞奔过来。他来的恰好,正好拦住荣应三。
荣应三落下地来,口中鲜血狂喷,但他落脚之处,正是高高的围墙。他此时是百骸欲散,伤势极重,只剩了最后一口真气。苗千秋却不知他的伤情如何,身形一长,阴手阳掌,掌心一登,大喝一声:“倒下!”掌力有如洪波突发,荣应三再也禁受不起,踉跄倒退,身形晃动不休,没有倒下,背心反而靠上了宫墙。苗千秋得意狂笑道:“逆贼,还不乖乖投降?”讥嘲的说话还未出口,只见荣应三倏地双臂一振,好似一头巨大的苍鹰,直飞上宫墙。宫墙之外就是水流湍急的御河,只要上了宫墙,就再也没人追得上轻功天下第一的万里追风了!
荣应三双足站上墙头,不禁哈哈一笑,心中不仅得意,更有一种满足,侥幸行险,他幸未辱命,口哨终于给他抢到,吞进了腹中。哪料他笑声未已,西门迟一声令下,虫攒蚁集的御林军放箭齐射,荣应三无法躲避,连中数箭,大叫一声:“大哥,天国再会!”一个又高又大的身子急坠入河,激起丈许多高的浪花!
乾隆惊魂未定,大声咆哮道:“给他抢走的那只哨子,一定要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们也不用回来了!”人群中忽地闪出一个人来,向乾隆合掌说道:“皇上不必动怒,追回哨子的事,就交给贫僧吧!”乾隆定睛一看,长出口气,立即说道:“好,尊胜法王,你多带人手,沿御河追那凶徒,不但要追回哨子,还要拿他的首级来见朕!苗千秋,你的人也一起去!”宗天华在人群中听见“尊胜法王”四个字,不禁心中一惊:“不好,这个尊胜法王是萨满教的嫡裔高手,给他追到万里追风,岂有活命?”心急如焚,却是有心无力,眼睁睁地看着尊胜法王带着苗千秋西门迟西门过等人急匆匆走出禁城去了!
尚宝潼、青阳子和觉生追上了蒲元修夫妇,五人一起同行,向京城急行。他们不知荣应三掉进御河,随着湍急的河水飘飘荡荡冲出城外,岸上尊胜法王带着苗千秋等人,紧追不舍。荣应三在河水中时起时落,高大的身形隐隐现现,漂得比尊胜法王他们的马还快。原来荣应三身受重伤,又中了箭,一时气闭,却未死去,在水中毫无知觉,更不知自己漂往何方。前来追赶的追兵中,苗千秋是极为熟悉御河走向,由他领衔,尊胜法王和内府总管海兰布随后,带着西门迟和西门过叔侄以及“八股党”的寒鸦刺客三十余人,跟着御河的走向,紧追不舍。
追出城外二十余里,此时御河已断,御河的水流,汇入了城外一条名叫“玉京河”的河流之中。玉京河水势更急,荣应三在水中浮沉漂泊,越漂越快。苗千秋正打马紧追,忽听前面有人喝道:“站下!”苗千秋猛然一惊,但见前方挡路的,是个高瘦和尚,身穿月白僧衣,手中倒提戒刀,单掌稽首,拦在大路中间。苗千秋擒捉荣应三心切,仍是不管不顾,那和尚倏地把手一指,叫道:“铁甲飞龙,看你的了!”路上尘沙飞起,一条明晃晃的铁链倏地出现在苗千秋马前!苗千秋大吃一惊,带马不及,坐下马登时被铁链绊翻,怒吼声中,摔了个四脚朝天,苗千秋也腾云驾雾一般,飞出了三丈来远!他武功不弱,身子一沾地立即弹了起来,这时尊胜法王和西门叔侄以及海兰布已是先后赶到,尊胜法王在马上便脱下大红袈裟,跳下马背,大声叫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拦住苗千秋马头的,是江南天宁寺监寺觉生,以铁链埋伏在路上绊翻苗千秋的,是铁甲飞龙蒲元修。他们走到半路遇上了结伴去往河北的丐帮双老周朝弼和肖劲风,顾雪云的父亲顾千机和双老是莫逆之交,一番寒暄,肖劲风问道:“诸位这是要去京城吗?”顾雪云和他们久识,就不避讳,把荣应三独自进京是事简单一说,肖劲风变了脸色,说道:“贵友为何如此莽撞,九重宫阙,岂有那么好闯?”
王朝弼忽地道:“我们出城时,城门已在戒严,原来是贵友闹出来的动静吗?”蒲元修也脸色微变,问道:“是哪座城门戒严?”王朝弼一说,蒲元修暗叫不妙,匆匆向二老告辞,来到路头等候接应。他们不知荣应三跳水而遁,接应的方向是没错,却错过了水中奄奄一息的荣应三。蒲元修是久经战斗的人,身上带有各种武器,当下便解下腰间一条铁索当成绊马索埋在大路中间,埋伏刚刚不久,苗千秋这帮人就已到了。
尊胜法王看见觉生,知道他们必是前来接应“反贼”的人,毫不在意,手提袈裟,睥睨作态,立掌胸前,大声叫道:“洒家是尊胜法王,你们想和洒家单打独斗,还是想一群人齐上?”
觉生早就听说过尊胜法王在满洲的威名,知道他是萨满教第一高手,冷冷说道:“贫僧觉生,想见识萨满教的不世奇功,看你有多大本事,敢在京城地面上飞扬拔扈,称强道霸?”尊胜法王怒气一起,手舞袈裟直冲过去,喝道:“好,洒家就让你得偿所愿!”身形骤起,双臂箕张,袈裟向外一展,一招“雾锁楼阁”,向觉生当头罩下,觉生步法轻灵,倏然转身,尊胜法王的袈裟刚刚攻到,“嗤”的一声,给他化掌为钩,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和身一扑,单掌闯宫直进,尊胜法王突觉劲风贯胸,大叫一声,飞身退开!
他向来自负武功,目空一切,却给觉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掌法,举手投足之间,撕开他的袈裟,不禁勃然大怒!他的袈裟是他到京城之后乾隆亲手所赐,金丝景襕,极为名贵,可值千金,袈裟被毁,怎不由他不发怒!但发怒归发怒,竭力镇定心神,暗想:这和尚的武功看来已臻化境,确是不易战胜,但不信世间有不可战胜的人。自己深得萨满武功精髓,在北武林中也是有数人物,岂能示弱!当下将袈裟抛开一边,双掌一错,喝道:“接招!”
觉生眼神一花,尊胜法王拳风已到面门,觉生含胸吸腹,一招“神龙摆尾”,左掌起处,如钢似铁,横拔尊胜法王的手腕,这是少林罗汉掌的精妙解招,不料尊胜法王的武功确有独到之处,滑似游鱼,身子竟从他掌底钻过,足跟一转,双掌翻飞,身随势转,把周身封得风雨不透,萨满教的镇教武功“风云飞掌”总共一百六十二招,掌分阴阳,更生奇正,变化循环,悉仿风起云动之形,手足起处,全带劲风,登时和觉生斗得不可开交。这时苗千秋等人也各找对手,就在大路之上,旷野之中,交起手来!
尊胜法王自从来到京城,向来陪同乾隆左右,寸功未立。他虽是僧人打扮,却无僧心佛心,一心想借这个机会,扬名立万,使出全副本领,和觉生紧紧缠斗。正当此际,后面的西门迟忽然飞身跃起,疾向河滩飞奔过去。原来玉京河到了此处,水势平缓,荣应三身材极高,漂在水中,从上游而来,到了玉京河拐弯之处,给平缓的河水冲上了河滩。他受伤极重,依旧昏迷未醒。
等到前来接应的众人看清躺在河滩上的荣应三,西门迟已距他不足六丈,众人各有对手,哪里还来得及阻拦?顾雪云的对手稍弱,是西门迟的侄儿西门过,一轮快剑将西门过杀退几步,左手连扬,数道寒芒,电射而出,射向西门迟。但她的暗器“绵里针”毕竟是飞针一类,再因距离过远,射到时力度已然减弱,给西门迟反袖一拍,四散乱飞,顾雪云拈针再发,西门过已是挥动长剑,将她缠住,叫她腾不开手!西门迟几个纵身,来到荣应三身边,一把抓着昏迷不醒的荣应三,哈哈大笑起来,随手把荣应三一摔,不理他的死活,便在他身上搜索口哨。
蒲元修见妻子给西门过拦住,一声叱咤,一把透骨钉抖手飞出,和他对垒的海兰布身形闪转,仗剑招架,闹得手忙脚乱,好容易才避过蒲元修的透骨钉连环追射,那边青阳子已是长啸连声,一连几剑杀了几名寒鸦杀手,疾如飞鸟,赶了过来,大喝一声:“竖子猖狂!”运剑如风,寒光似箭,迫西门迟放开荣应三,再放眼看时,见地上荣应三面色青白,身中数箭,未知生死,不禁大吃一惊,耳听脚步纷乱,回头眼看时,苗千秋带领寒鸦杀手,正向自己扑来!青阳子暗叫一声:“苦也!”寒鸦杀手人数虽多,尚不足虑,八股党首领苗千秋却是“硬点子”,宝剑一抖,唰唰唰连抢数剑,抢上了岩石,反身旋风疾舞,迎上了几口刀剑!
青阳子深吸口气,宝剑一指,精神抖擞,怪招骤展,银光遍体,剑气飞空,怪啸声中,一名寒鸦杀手的头颅飞上半空,洒下血雨漫天,苗千秋大喝一声,宝剑一圈,双剑相交,金铁交鸣,火星乱溅,青阳子身在下风,只觉手腕一阵酸麻,剑身一沉,解开来势,苗千秋也是虎口发热,手臂微抖,两人功力,旗鼓相当,青阳子方闪一招,那边西门迟也已夹攻上来,一连三剑,剑风直逼青阳子面门!青阳子剑术深湛,宝剑攻守,间不容发之间,挡开西门迟的连环险招,趁势将宝剑霍霍展开,剑身上隐隐带着风雷之声,苗千秋和西门迟强攻猛扑,他竟然寸步不让,以一敌二,宝剑挥舞,剑尖似山,剑光如练,剑招虽慢,却见内力深厚,非比寻常,宝剑直走偏锋,身剑相合,一缕青光,闪电般迫到西门迟身前。
原来他江湖经验老辣,一眼看出西门迟武功不如苗千秋,在不被苗千秋所伤的情况下,尽量把攻击之力,都放在西门迟这边。西门迟果非青阳子之敌,急匆匆反手一剑,解开青阳子的杀着,闪到苗千秋身后去了。苗千秋大骂“脓包”,连走险招,几乎吃了青阳子一剑,一声大吼,手中剑“楚河汉界”,剑光闪处,叮叮当当一片连响,把青阳子的宝剑荡开,青阳子连人带剑,化成一道白光,直向苗千秋冲去,苗千秋技逊一筹,不敢和他拼命,身形后仰,连退数步。青阳子从河滩杀到岸上,转处上风,精神百倍,依是一人单剑,恶斗苗千秋和西门迟。
觉生知道尊胜法王非同凡响,使出少林绝技般若神掌,凌厉无前,紧紧钉住尊胜法王,转眼之间,连发辣招,竟把尊胜法王迫下河滩,尊胜法王到此才知中原人物,果真厉害非凡,连忙从背上取出宝剑,觉生一声冷笑,也拔出戒刀,挥刀接战。尊胜法王剑术精绝,一口剑如神龙戏水,飞鹰盘空,觉生疾攻几刀,都给他连番消解,破招手法,妙到毫巅!觉生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这个萨满第一高手名下不虚,剑法果有过人之处!
但想尊胜法王虽然武功高绝,到底不是铁打,自己虽不能取胜,谅也不会落败,强攻猛打,不须多久,气力必定耗完,能将他缠住,其他几个鹰爪,就造不成更大威胁,等到无忌的第三波接应来到,便是必胜之局。他主意打定,向青阳子连连作啸,招呼他向自己靠近,刀法一变,和青阳子并肩联手,一刀一剑,布成了铁壁铜墙,狠狠恶斗!苗千秋首当其冲,刚想换招,肩头倏地吃了青阳子一剑,大吼一声,跳出圈子,觉生戒刀反臂刺扎,疾如闪电,“噗”的一声,又把西门迟肩头刺了个透明的血洞!
帮手两两着伤,尊胜法王眉头一皱,一招“古道西风”,宝剑卷地一扫,青阳子纵身一跃,利剑斜飞,又刺伤了一名寒鸦杀手,尊胜法王蓦地长身,喝声:“让开!”宝剑急紧,劲道奇大,觉生展戒刀一接,刀锋之上,登时给震开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缺口,觉生一惊,给右翼一名寒鸦杀手一剑把肩衣削了一道口子,几遭不测,西门迟一剑刺来,他闪躲稍慢,给剑尖划伤了一处皮肉,血染僧袍。青阳子舌绽春雷,一声暴喝,反手一剑,竟把西门迟一剑拦腰斩断,这时忽听外围几名寒鸦杀手连声惨叫,蒲元修和顾雪云旋风般杀来,转眼之间,连毙数人。
尊胜法王勃然一怒,突然跃出,一掌斩在蒲元修手腕,蒲元修眼疾手快,使个卸字诀向下一卸,手腕仍是火辣辣作痛,竟不闪避,金蟾寺的邪门剑法招数不缓,身形急晃,宝剑护身,绕开了尊胜法王的猛招。尊胜法王满拟这一掌非叫他筋断骨折不可,没想蒲元修武功之高远在他想象之外,心中一愕,疾地一个五指擒拿,反抓顾雪云。顾雪云武功虽较他为弱,反身一剑,把他的袖子划开一道口子,尊胜法王手臂一缩,顾雪云一声清斥,猛可里旋身飞腿,竟将一名靠得最近的寒鸦杀手活活踢毙。
尚宝潼一开始就给寒鸦杀手团团包围,连展重手,兼用腐骨神掌,急毙数人,奋起精神,冲出重围,猛地只听半空风响,又一个红衣喇嘛飞身扑来,劲风似箭,转眼就到眼前。原来京城之中乾隆震怒,久不见苗千秋和尊胜法王回去复命,便传旨叫爱新觉罗·阿慧入宫护驾,把随侍身旁的雍和宫大护法木察伦和他的护教僧兵拨出城外,来助尊胜法王擒敌。那木察伦是红教在满洲传教的喇嘛首领,武功极高,和尊胜法王一左一右,是乾隆身边随侍护驾的两大高手。他一追到,立即加入战团,他手下的喇嘛替代已死的寒鸦杀手,重新将青阳子他们包围。
青阳子勃然大怒,一个怪招把一名喇嘛迫退几步,回身一剑,右面攻上的喇嘛登时惨叫一声,一条手臂给剑锋割断,痛彻心脾,扑通倒地,直滚下河。尊胜法王和身扑上,双掌一分,使出大摔碑手照青阳子劈去,青阳子身躯刚转,尊胜法王手掌早到,青阳子身子一震,如中雷击,也给尊胜法王掌力震得滚下河滩。觉生大怒,戒刀风卷残云,敌着尊胜法王,左掌直击到尊胜法王肋下,一招两式,狠疾异常,砰砰两响,两人都大吼一声,双双后退,各自吃了对方一招。觉生出手快极,乘势一刀,登时又将一名喇嘛砍翻,几个纵步,把青阳子搀了起来。好在青阳子功力深湛,只是肩头吃了尊胜法王的掌力,肩骨断了一根,尚无大碍。
西门迟死后,西门过给吓破了胆,但宫中这么多高手还在恶战,他不敢一个人逃走,只好忍着伤悲,把剑招催紧,施展家传杀手,一招“恶龙探爪”直刺出来,猛刺顾雪云酥胸,哪料一刺落空,顾雪云身形忽然不见,砰砰两声,两名喇嘛却闪电般吃了顾雪云的掌力,惨嚎声中一齐跌翻在地,西门过出其不意,吓了一跳,顾雪云恨他招数轻薄,趁他一窒,剑光一绕,西门过猛觉颈际一凉,一只耳朵已和身体分家,痛得他一声怪叫,托地向后一跳,恰恰撞在蒲元修剑尖之上,蒲元修趁势把剑一送,西门迟一声惨叫,肠穿肚烂,血流满地,死在地上。这对叔侄参加过屠杀星宿海义军,到头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死在一处,双双泉下结伴做鬼。
尚宝潼在外圈,力敌木察伦。木察伦练有红教密宗,本来厉害非凡,更以为尚宝潼老迈好欺,绝无不胜之理,哪料尚宝潼 在天山十年,本门武功精进之外,天山武功和戒日神功他都有所涉猎,虽是所涉未深,到底出其不意。木察伦双掌按出,尚宝潼忽然劲力一松,身子倏地变了一个方位,反手一掌,击向他背心灵台穴。灵台穴本就是人身二十六个死穴之一,木察伦练的红教密宗武功,罩门也正是在此,尚宝潼一掌击到,不由木察伦不惊,回掌格挡,已来不及,急急团身跳起,竟在尚宝潼掌下一个筋斗翻了出去,招数怪异之极,尚宝潼从未见过这样怪异的解招,心想:想不到这个喇嘛竟是个扎手的强敌?
木察伦是红教有名的高手,内外功夫,都已到炉火纯青之化境,连吃两招,勃然作怒,脱下大红袈裟,露出紧身短打,双臂运劲,蓦然一声大喝,双掌横击,强风刮面,一股大力反推过来,尚宝潼急忙变招运掌,腾的一声,给震退数步,木察伦也给尚宝潼的反震掌力震得摇摇晃晃。木察伦内功深厚,在红教中数一数二,拼了一掌不禁暗暗吃惊,奋起神力,双掌疾冲,他内劲沉雄,双掌之力,何止千斤,尚宝潼虽然厉害,毕竟年岁高大,硬接掌力,有些抵挡不住,四掌相交,尚宝潼晃了两晃,倒退一步,木察伦得势不饶人,双掌推出,顿时沙飞风起,枝叶乱飞,声势猛烈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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