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实际上是两京制,国都是长安,东都是洛阳,唐朝皇帝一旦没有饭吃,就去东都,而在洛阳为官实际是和京官差不多。
这起冤案发生在唐德宗年间,唐德宗李适是唐朝第九位皇帝(不算武则天),号称九叶天子,实际上唐朝的真正的衰落就是从他开始的,李适在位前期,信用文武百官,严禁宦官干政,颇有一番中兴气象。当经过泾原兵变,奉天被困之后,就彻底放弃放飞自我了,成为一个是昏聩无能之君。
德宗在位的时候,东都洛阳的留守杜亚是当时洛阳的最高行政长官,留守府里有位中级竣工,官职不高,名字叫做令狐运,是唐军主将令狐彰之子,依靠父亲的资历谋得了一个差事,日常工作就是巡街,维护地方治安,除此之外,天天就是三个饱一个倒,生活倒也惬意。
这里有个问题必须提前说明一下,令狐运与他的长官杜亚不合,俩人经常闹矛盾,当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杜亚觉得令狐运没本事,完全就是靠老爹的关系才成为军官的,而令狐运则认为杜亚就是吹毛求疵,嫉妒他,二人虽然不合,但面子上算过得去。
某日,令狐运脱离工作岗位,带着一群士卒到洛阳城北游猎,经过一天的游猎收获颇丰,野猪,野狗,野兔,野鸡,鹿啊,獐子都不少。活该令狐运倒霉,他一点都不走运,就在他脱离工作岗位这天,洛阳城发生的惊天大劫案。,而令狐运直到回来之后才知道。
当日,从太原府出发一行商队往长安运送绵帛,这是送给皇帝的贡品 ,好巧不巧,这支商队,就在令狐运出去打猎的那一天,在洛阳北城被强盗给洗劫了,还死伤不少官兵和马夫,棉帛也被尽数夺走,洛阳震动,东都留守杜亚更是气得要死,贡品被劫,这将危及到他的前程,可这个时候,而作为维护治安的令狐运却变寻不见这事儿,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令狐运不知情,但杜亚却不这么认为,第一这是令狐运职责所在,擅离职守你令狐运就脱不了干系,第二,你令狐运出去打猎的时候去长安送棉帛的商队在城北被劫,你能不知道,首先搞不好这事儿就是你里应外合,勾结强盗监守自盗干。
杜亚的这种怀疑,不全是空穴来风,谁让你令狐运点这么不好,非要在商队被抢的那天跑去案发现场打猎呢,再一点他要推卸责任,可问题是,你构陷令狐运这事你得有证据,不是你说是就是,捉贼拿赃是必须的,所谓疑罪从无,再就是,他就算认定令狐运是主谋,也只限于调查取证阶段,他还无权缉拿令狐运,再就是杜亚因与令狐运不睦,就想着借着这个由头罗织罪名,把令狐运与强盗联系起来,说他是强盗的幕后大佬,置令狐运于死地。
在这种情况下,杜亚把留守府里负责司法的官员判官穆员和从事张弘靖喊来,让二人负责审讯,,并暗示最好能把令狐运的罪名给定流放之罪。
杜亚原本以为,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以及如此明显暗示,判官和从事应该明白他意思,会把此案办成铁案。但让杜亚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两个小官员经过一番审讯之后,认定令狐运根本不是罪犯,而且令狐运是本府属官,典型的官二代,直接统领兵马,犯不上为了点棉帛把命给搭上,又不是家里缺银子。
二人还上书给杜亚,既然上官大人有具体证据那就拿出来,口说无凭,不能凭你一句话就缉拿官员,穆员与张弘不听自己话,可把杜亚气得要死,于是立刻就罢免了这俩人的职务,由于没有人接手此事,杜亚只好指派自己的心腹武金来审案。
这个武金不是司法官员,实际上就是杜亚的心腹,唯杜亚之命马首是瞻,在得到杜亚暗示之后,当即把令狐运以及四十多个随从属下全都下了大狱,随后就是严刑拷打,那真是下死手,其中一人被活活打死,这四十个多随从当中,其中有九个人就被屈打成招,承认了城北的棉帛的确是令狐运指使兵丁,联合强盗夺走的。
有了供词,杜亚这算是踏实了,他立刻写下奏疏,并把供词呈上长安,要求朝廷依律处罚,刑部与大理寺接到报告之后,当即派出监察御史杨宁前往洛阳复核。杨宁属于老监察干部,都没有调查,去牢房里看了一趟就知道是冤假错案,是杜亚打击报复令狐运,因此,所以杨宁批复意见是:“慎重审理,重新复查”。
这个批复杜亚自然不同意,这事本来就是屈打成招,经不住查,一旦露馅自己就得进去,于是杜亚再次上本,直接弹劾御史杨宁徇私枉法,包庇令狐运。唐德宗也是个糊涂蛋,完全就是偏听偏信,杜亚弹劾杨宁,德宗根本就没有调查,直接把杨宁调回长安,治罪处理,随后把狐运流放岭南。
皇帝糊涂大臣可不糊涂,宰相认为此事过于草率,最好再派人调查一下,德宗无奈,于是派监察御史李元素,大理寺司直卢士瞻,以及刑部员外郎崔从质三位,组成联合调查组到洛阳复审。上次来一个杨宁就足够让杜亚焦头烂额了,这回一次来仨,给杜亚吓了半死,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半路上就把这仨人给拦住了,理由是,我是东都留守,此案本来就应该由我处理,现下案子已经办结,就不劳各位大人了。
可是,李元素,卢士瞻,崔从质这三位身负皇命,岂是你一个东都留守能拦住的,再说你越栏就越说明你心里有鬼,所以仨人到了洛阳之后,立即就展开了紧锣密鼓的调查。这一调查,什么问题都出来了,又经明察暗访,一顿研究调查,三人认定令狐运无罪,而杜亚纯属栽赃陷害,他们是真不惯着杜亚,返回长安复命之前,竟然直接就把令狐运等人给释放了。
杜亚对此恨之入骨,于是他又写下一封奏疏呈送长安,控告李元素等人私放囚犯。奏疏比李元素等人先到长安,唐德宗看完之后勃然大怒,气得脸都绿了。在德宗看来,丢失的棉帛属于贡品、是自己的,现在被抢走了,那就一定要有人来承担这个罪责,承担这个损失,在没有找到贡品之前,这事儿必须有人顶缸,而不能不了了之,一旦此事查无头绪,成了悬案,朝廷体统何在?天子威严何在?所以这事只能由令狐运承担,是不是他,都得是他。
杜亚往李元素的身上泼脏水,李元素肯定要自辩,所以回到长安之后他第一时间去拜见皇帝,当然也不仅是为了自辩,更是为了陈诉令狐运的冤情,可是他刚一见到德宗,还没等开口,德宗就让李元素退下,可李元素执意将事情说完,并要求审问杜亚,德宗无奈,只得再派人复审,这下终于真相大白。
冤案已洗,但东都留守杜亚作为本案的罪魁祸首,竟然没有受到什么处罚,只是被德宗召回了长安罢黜,几年后死于家中,那个负责审讯令狐运的武金顶了杜亚的罪过,被流放到了岭南。被冤枉的令狐运,并没有官复原职,也没有得到什么抚恤和补偿,但还是被判流放归州,终生未再被启用,最终死于当地。
不久之后,因就在令狐运流放归州的途中,那一批在洛阳城外抢劫棉帛的强盗,就已经被捉到了,可皇帝不能错,错的只能是令狐运。
我是清水空流,历史的守望者。期待你的关注和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