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涧下水长流 ■素材：李新河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各位朋友，我叫李新河，是浙江省临海县石桥村人。说起我们石桥村啊，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三面环山一面靠水，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我们村不大，也就三百来户人家，大家都是世代务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淡却也温馨的生活。

我出生在1957年，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说起来，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我这条腿。你们看，到现在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这条腿啊，还得从1979年说起。

那一年我22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村有个姑娘叫林巧红，比我小三岁，是远近闻名的村花。说起这个林巧红啊，那可真是个标致的姑娘。她生得肤白貌美，身材苗条，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就像春风拂过的杨柳一般。

林巧红的爹叫林大勇，在我们村是个有威望的人物。他为人正直，说话算数，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爱找他拿主意。她娘陈桂芳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平日里待人和气，从不与人红脸。

说实话，我对林巧红是有几分心思的。但我家境一般，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种着几亩薄田，生活过得紧巴巴的。我知道自己配不上林巧红，也就只敢偷偷地看上几眼，从来不敢表露心意。

1979年的清明前后，我们这边连着下了几场大雨。那雨下得又急又猛，山上的水哗哗地往下冲，村边的小河一下子就涨起来了。我记得那是四月初八，天还下着蒙蒙细雨，我在自家的田里忙活。

突然，我听见河边传来一阵尖叫声：“救命啊！救命啊！”我抬头一看，只见河边站着好些人，都在大声呼喊。我赶紧跑过去，就看见林巧红在河里挣扎。原来她去河边洗衣服，不小心踩滑了，掉进了河里。

那会儿河水又急又深，林巧红在水里上下沉浮，眼看就要被冲走了。岸上的人都吓傻了，没人敢下水。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河里。

水很冷，一下去就冻得我直打哆嗦。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使劲朝林巧红游过去。等我好不容易游到她身边，她已经快没力气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往下拽。我知道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得完，就使出吃奶的劲儿，一边安抚她：“别怕，别怕，我来救你！”

就在我托着她往岸边游的时候，一个大水流突然把我们冲向了河中间的一块大石头。千钧一发之际，我只来得及把林巧红往岸边推了一把，自己的左腿就重重地撞在了石头上。

“咔嚓”一声，我清楚地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一刻，钻心的疼痛让我差点晕过去。但我还是咬着牙，用仅剩的力气把林巧红推向岸边。岸上的人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把我们拉上了岸。

上岸后，我的左腿已经完全动不了了，疼得我冷汗直流。林巧红被救上来后，吓得瑟瑟发抖，但总算没有大碍。她爹林大勇连声说着“谢谢”，可是等我被人抬去医院的时候，他们家却一个人都没来。

在医院里，大夫说我的左腿骨头碎了，需要做个大手术。可那时候我家里哪有那么多钱？最后只能用最普通的方式接骨。就这样，我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三个月，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等我出院回到家的时候，左腿已经落下了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更让我心寒的是，林家对我的救命之恩，也就是嘴上说说谢谢，连个看望都没有。村里人私下议论纷纷，有说我傻的，有说我是故意讨好林家的，甚至还有人说我是在故意献殷勤。

这些话我都听在耳里，记在心上，但我从来不辩解。我知道，我救林巧红，纯粹是出于本能，换了谁我都会这么做。可是没想到，这一跳不仅断送了我的腿，还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因为这条腿，我干不了重活，只能在家养伤。我爹年纪大了，地里的活都干不动了，家里的日子越发难过。这时候，林巧红却突然离开了村子。村里人传来传去，说她去了大城市，说她嫁给了有钱的商人，说她是不想连累我。。。。。。各种说法都有，可谁也说不准真相。

就这样，我在村里过起了残疾人的生活。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我这样的残疾人，我也就死了这条心。但我不甘心就这么等死，就开始自学中医推拿。说来也怪，可能是因为自己受过伤，对这方面特别敏感，我学得还挺快。慢慢地，我在村里也有了点名气，专门给人看跌打损伤。

后来，我在村口开了个小诊所，虽然不大，但也能糊口。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谁能想到，就在前几天，一辆豪车开进了我的诊所，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消失了二十三年的林巧红，还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那姑娘约莫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得和年轻时候的林巧红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林巧红看着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新河，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姑娘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林巧红拉着姑娘的手，哽咽着说：“思思，他就是你爹！”

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原来，当年林巧红落水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她不告而别，是不想连累我这个残疾人。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外打拼，不但把女儿抚养成人，还成了一家大公司的老板。

女儿叫林思思，在医学院读书。听说我的故事后，她扑在我怀里痛哭：“爸，这些年，你受苦了。。。。。。”

此时此刻，看着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儿，我的心情无比复杂。二十三年啊，我从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些年，我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承受了太多的白眼，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该恨还是该怨。

林巧红说要补偿我，要给我建新诊所，要照顾我的后半生。可是我摆摆手，只说：“我就住在这村里，和以前一样。思思要是想认我这个爸爸，就常回来看看。”

如今，我依然在那个小诊所里坐诊。每天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不禁会想：这二十三年，到底是谁亏欠了谁？幸福，到底是个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