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汪精卫拜见溥仪。溥仪说,我是皇帝,你要按照宋礼,也就是朝礼来拜见;汪精卫说,我是元首,自然要以元首礼相见。两个“提线木偶”争执不下,场面极为尴尬。
日本人从中斡旋,双方同意采用西礼,握手致意。可当汪精卫走进伪满洲国皇宫时,溥仪边上的侍卫官突然高呼“鞠躬”。汪精卫猝不及防,勉强行礼。“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三次鞠躬之后,两个人才按照日本人的约定握手相见。
关于这次会见,周作人作了如上详细的记述,并将其写进了自己的日记里。据说,当天晚上,汪精卫回到自己的公寓,痛哭流涕,大有英雄落寞之感!
汪精卫与溥仪两个看似不怎么相关的人物,他们的命运其实早已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30年前,汪精卫还是那个少年。他追随孙中山先生从事革命活动,并与黄复生等人策划并实施了刺杀摄政王载沣案。
事发后,汪精卫被捕入狱。在狱中,他下定了以死报国的决心,并写下了“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诗句。时人无不仰首以视。
汪精卫本来的刺杀对象是刚登基的小皇帝溥仪,无奈京城防御太严密,无从下手,只好对溥仪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摄政王载沣下手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汪精卫都是溥仪的“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必两个人在礼仪上争执不下,多少受到历史宿怨的影响。
而对于汪精卫来说,这件事不免滑稽,充满魔幻色彩。
30年前,汪精卫高喊着要推翻溥仪做真皇帝的大清王朝;30年后,汪精卫却要在溥仪做假皇帝的伪满洲国点头哈腰。
10年前,当听说溥仪做了伪满洲国的皇帝后,汪精卫忍不住破口大骂,说溥仪没有独立人格,只不过是日本人的傀儡;10年后,汪精卫却作为傀儡总理去会见自己大骂的傀儡皇帝。
如果这是一出剧,剧中人的角色则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溥仪的父亲--载沣,在溥仪充当伪满洲国的傀儡皇帝后,拒绝跟随,更拒绝担任任何伪职,保持了一定的气节。
而溥仪和汪精卫则在日本人控制下成为傀儡,他们所执掌的政权里都有一个“伪”字。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想来,汪精卫的心情是矛盾的,也是复杂的。他在从长春途经北平时,曾经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那年我在被清朝逮捕入狱后,有人问我中国何时能好,我说在三十年后,我想今日在座可能也要问,我还是如此答。
这或许是他内心挣扎的真实写照。一边说要“曲线救国”,一边屈辱地活着,做傀儡并不快乐,无论出于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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