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侠卫空空》第九十一章隐士异人

刀白说小说 2024-09-16 19:24:38
扎西和勒吉闻言呆了一呆,面面相觑,既找不出典故理由来反驳他,见他忽然之间面色沉郁,又不知如何开解于他。扎西说道:“居士既已到了此地,距鹤鸣谷已不足二百里,不如就随我们一道去看看如何?古来名将名士未必亲临战阵,亦同样可以青史垂名。”卫空空是忽然之间有所感而致心灰意懒,对这等决胜之事更感厌烦,摇头道:“卫某不去,请法师勿怪。”扎西道:“居士要到哪里去?”卫空空木然摇头道:“卫某不知。也许穿过阴山,先回剑宫,再作区处!” 扎西天性开朗爱笑,到此却是半点笑容也挤不出来,又对他甚为担忧,虽然百般开导,寻思:“听说这位卫掌门生平最重‘孝’、‘义’二字,素来尊长好义,此时若有他一位长辈在此,也许便能破他心结,使他重行振作。但这位长辈一时又从哪里去寻得来?”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居士这么一说,贫僧想起一位异人,要解居士心中固惑,贫僧看也只有此人能为居士说法。” 卫空空道:“法师此话当真?”扎西脸上淡淡泛起微笑,道:“我们吐蕃国中有一位奇人,他因缘际会无意中学会上乘武功,后来名震三教,连我国赞普也对他礼敬有加。相传他练成绝世武功之后也遇上了和居士一样的疑惑,他苦思冥想十八昼夜,终于豁然开朗,大笑而出。你要问疑解惑,那便非去请教他不可。”公孙一琇豁然一省道:“那位高人莫非是天机羽士?”扎西道:“小姑娘有些见识呀!不错,天机羽士本乃白教教尊,后来游行十年,破戒还俗,再蹈红尘。他不仅佛法深湛,语破天机,一身武学也无人可及,连我们红、黄两教的教尊,也曾在他门下听讲三年。”公孙一琇听了心中微微失望道:“难道如此大敌当前,我们还要跑去吐蕃?其中辛苦虽不在话下,又如何到了吐蕃便能找见天机羽士,破除大哥心中的魔障?” 勒吉道:“羽士自再入红尘,便不再是三教门中客,他破戒还俗之后隐居在阴山西面大狼山垂杨峪中,平日除了知他行踪的有限几位白教信徒之外,羽士极少接见外客。居士若怀诚意,便能相见。” 公孙一琇道:“好,那我们这便启程前去。”便与二僧告辞,拉着卫空空上马,出镇向西而去。 四人所乘马匹皆是千里良驹,不到三个时辰,已到阴山之西。那阴山山脉间宽谷多南北通途,北朝最广为传唱的著名民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苍穹,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说的便是此地。天下名山大岳星罗棋布,阴山山脉是唯一一座正东西延向、遏阻南北要冲的著名的山脉,诸峰众壑,又以西面大狼山小狼山最是奇险。四人过了黑风垭和小狼山,大狼山便近在眼前。到大狼山谷道中时,夕阳西下,玉兔东昇,双尸在前见道旁有路碑,“垂杨峪”三字赫然在目。两边山壁上亭旁生着奇株大藤,枝干苍劲,就如脱困飞天的苍龙也似。 四人将坐骑留在谷道树丛甚密之处,缓步上山。大小狼山形似连环绳套,山虽不高,却愈行愈险,好在四人都有一身上乘轻功,登山过岭,如履平地,路途再险,也并不吃力。走到飞狼石,两面已是山壁如削,中间一条乱石草径,仅能容人侧身而过,巨石当路,晚风吹临,阵阵阴凉。卫空空虽有困惑积于心中不去,却非神志纷乱,走到此地,忽然心想:“倘有敌人在此伏击,那可难以抵挡。”心念方动,忽听前面传来一声长啸,走在前面探路的白尸忙抢数步,穿出小径,占住径侧凹洞,这才见有几条黑影挡在山道尽头。 白尸立足之处虽略宽阔,地势仍是极险,只要被敌人一冲,己方后面三人非困死在这深沟恶道之中不可,事当危急,不及多想,几个纵步飞腾扑前,双爪一错,向领先挡道那人猛力击去。那人见白尸招式凌厉,只得侧身相避,手举钢刀招架。白尸一声闷哼,劲透掌背,把那人推得跌出数步,一借力,身子腾空再起,已从两人头顶跃过。那两人一使竹节鞭,一使狼牙短捧,两般兵器同时击在山石之上,火花四溅。其中一人武功甚高,兵刃打空,立施“移形换位”之术,竹节鞭横挥力搥,要想挡住白尸。 白尸身随步转,手起爪落,嗤嗤风响,闪电般连发数招,另一人狼牙棒一挡没挡住,白尸急步抢前,左右两爪,月色星光之下两人双双闷哼一声,软软倒下,然后才听叮当咣当,竹节鞭与狼牙棒方才落地。其余几人分头堵截,高声呼喝,缠斗上来。白尸回身连挡数招,后面黑尸、卫空空和公孙一琇三人已紧跟而至,四人合力,双剑四爪,绵绵急攻。 斗了良久,忽听石壁劲松之后一响,一人从树后探出身来。卫空空抽冷一望,见那人白衣长脸,眉清目秀,颔下无须,竟是一位三十七八岁的白衣僧人。那白衣僧人从树后出来,走近几步,叫道:“喂,你们为什么在此打架?”双手猛出,突以擒拿手扣住了其中一人后颈天柱和背心灵台两大要穴。那人一怔之下,只感全身酸麻,已然无法动弹,手中钢刀脱手掉地,刀身锋刃与地上顽石相击,又是一片火光乱飞。他身旁那人猛觉同伴受制,心中一慌,肩胛剧痛,已被白尸双爪抓着。那人急待挣扎,白尸十指如铁,力能摧金裂石,被他双手抓住,任你猛鲁飞禽也万难挣脱,那人只觉一股大力激涌,惨呼声中,被白尸直掷入径旁万丈深谷之中,惨呼声在山谷中鸣响,四下回音,闻者无不毛骨悚然。那山谷深不见底,怪石丛生,那人直摔下去,只怕非摔个七零八散不可。 那白衣僧人一声阿弥陀佛,叹道:“唉呀,你怎么把他给丢下去了呀,罪过,罪过!” 把手中那人一推。孰料那人穴道被制已久,肢体麻痹,一脚踩着一块突出的石头,大叫一声妈呀,也跌下谷去。紧接着又是惨号声起,一对同伴,喜赴黄泉。白尸哭笑不得道:“嘻,小秃子,你也丢了一个下去,罪过呀罪过。剩下那几个臭贼便送给你,让你丢他们下谷玩儿罢!”双臂一振,闪电般闯入圈中,将与卫空空三人对敌的四个人尽数击倒。那白衣僧人连说罪过道:“贫僧要他们来有甚么用?哼哼,你明明就是没过够杀人的瘾,却来攀诬我和尚。你想杀便杀,找的什么烂借口,多添我和尚口角孽!” 白尸从地上抓起一人,喝道:“谁叫你们来此伏击暗算?”右手抓住那人肩头稍一用力,那人痛不可当,大叫求绕。那白衣僧人道:“咄!他们是来找我的,不干你事。放了他罢!”白尸冷冷地道:“他冒犯我主人在先,落在我手里,非叫他吃足了苦头再死不可,怎能说放就放?”那白衣僧人道:“好,你不放我放!”双手伸出,又退了两步,突然身子微侧,左掌在右掌上一按,右掌斜飞而出,直击白尸肘底。白尸听得风声,知道厉害,正要松手,哪知敌招来得奇快,自己脚步未动,白衣僧手掌距身已不及半尺。 白尸心头一凛,只得把那人放开,出爪解招。忽然间一股劲风从耳畔擦过,卫空空身移步幻,接了那白衣僧的掌力, 白衣僧身躯微微一晃,卫空空也退了两步。谷道之外崎岖不平,卫空空身在下风发掌击敌,虽是主位,其势先弱了两分,白衣僧稳居上风,泰然处之占了地利,但还是给卫空空推得身躯摇晃,算来两人功力是半斤八两,不分伯仲的。 白衣僧咦了一声道:“你们还不快快退走,竟要与我动手么?好,别人怕天山派,我小秃子偏偏不怕,接招!”随手折了一枝树枝轻轻一抖,只见一片青绿树影,霎时间就似七八个白衣僧从四面八方攻来,树枝所指,袭向卫空空的奇经八脉!卫空空横掌如刀,扬空一划,只听嗤嗤声响,白衣僧握着树枝的右手腕脉隐隐发麻,连忙默运玄功,一口罡气吹出,消解了对方后续而至的掌力,但已微微气喘,连退了三步。双方用的都是上乘功夫,相较之下卫空空神色自如,白衣僧却退了三步,明眼人都能看清,显然卫空空比手拿树枝的白衣僧还略胜一筹,不过白衣僧可以以真元聚力吹出罡气来破敌人的掌力,也的确算得上一门奇技,黑白双尸和公孙一琇看了都不禁暗暗纳罕! 白衣僧调匀气息,道:“这就是天山须弥大悲掌了吗?好,让你兄识见识我的隔空点穴!”树枝一抖,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枝叶发出嗤嗤响声,招招都指向卫空空的要害穴道。卫空空的师门武功精深博大,两相比较,各有所长,白衣僧手持树枝,内力运用下坚逾金铁,但两人斗了二三十招,白衣僧穷尽其力,也不过堪堪与赤手空拳的卫空空打成平手。过了五十余招,白衣僧渐感气力不继,应付有些艰难。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高亢的啸声,从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上传来,那啸声宏亮悠长,只震得树叶纷落,宿鸟惊飞,啸声未落,一位白衣老人忽然来到,但见他中指一弹,白衣僧手上的树技倏然转向,其势如刀,向着卫空空的天灵耍害闪电般直削下来! 但卫空空的内功深厚,树枝当空刷下,固然可令他头骨碎裂,但他的天罡掌力刚猛无俦,白衣僧若不闪避,五脏六腑也非给他的掌力震得稀碎不可!二人都是高手,在这生死俄顷之际,白衣僧硬生生将树枝向左一移,树枝划破了卫空空的肩头衣裳,却未能将他点倒。卫空空闭了穴道,默运玄功,硬接了一招,树枝及体,不过隐隐作疼,并无大碍。白衣僧陡然向后滑出数步,一个鹞子翻身,身子腾空飞起,倒纵出数丈开外! 卫空空收招施礼,道:“后学末进、天山剑派第四代掌门弟子卫空空前来谒见天机羽士!” 那白衣老人点了点头,微笑道:“后辈人物有你这样的功力,已属难得,卫掌门无须多礼。不知卫掌门造访寒山,有什么见教?” 卫空空道:“晚辈僭越,心魔难解,欲求良方,特来求教。”天机羽士道:“狂人久居荒外,不问世事,我懂什么,敢劳卫掌门下问?且随我来再说。二徒弟,那几个人赶他们走了罢,大徒弟再要来胡闹,自有佛法制他。” 白衣僧合掌道:“遵法旨。”转身对那几个被擒的人说道:“你们回去告诉哈尔根,本教信众不能由他随心哄骗,本教的法器亦不容他任意玷污,他若回头是岸,尚是了处;执迷不悟,贫僧便迟早要代师门清理门户!你们去罢!”那几人听了如释重负,诺诺连声,兵器也不要便没命地跑了。 天机羽士带四人上了山坡,走进一座草堂,请四人坐下,笑道:“茅茨土阶,慢待高贤,莫怪,莫怪。”那草堂四处漏风,但室内收拾得干干净净,令人见了心旷神怡。只听天机羽士道:“卫掌门尽可畅所欲言。”卫空把心中纠结一说,天机羽士微微点头道:“世间之事,执迷极苦。你们中原的孔孟之说可谓楼高百尺,文人士大夫毕生所追求者,无非忠、义、节、孝四字,我佛门却也有佛祖割肉饲鹰的典故,卫掌门知否?” 卫空空道:“请大师明心见示。” 天机羽士抚须道:“很久很久以前,住在第三十三层天的帝释天生命将尽,心里郁郁不乐,他的近臣毗首羯摩天便问他因何愁闷?帝释天回答说:‘我将要死了,世上佛法已经消灭,也不再有大菩萨,我的心不知将要皈依于谁,所以十分焦急。’毗首羯摩天便对帝释天说:‘听说人世间有一位国王叫尸毗王,他是佛门最忠实的信徒,立志经千劫万灾,发誓再证菩提,将来一定是一位大菩萨。你应该去投归他,只有他才能解救你的危难。’帝释天听了有些犹豫,说:‘尸毗王究竟是不是菩萨,我们应该亲自去试一试。好,你变作一只鸽子,我化成一头老鹰,我在后面追你,你飞到尸毗王那儿求他保护,看看他会怎么处置?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知道他的真假了,如何?’ “毗首羯摩天说:‘对菩萨我们应虔敬供养,而不应该难为他。’帝释天说:‘我无恶心,以此相试,真假分明。’于是毗首羯摩天变成一只鸽子,帝释天变作一只老鹰,要捕捉鸽子吃掉。鸽子惊慌害怕,飞到尸毗王跟前,钻进他的腋下,求他保护。老鹰对尸毗王说:‘这只鸽子是我的食物,请大王赶快还我,我快要饿死了 !’尸毗王说:‘且慢。我发过誓愿,普救一切生灵。这只鸽子求我保护,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给你吃掉的!’老鹰反驳说:‘我不吃鸽子,很快就会饿死。大王说要普救一切生灵,难道众生不平等,我就不该得救?’ “尸毗王说:‘给你另外的肉不就可以替代了吗?你何必一定要伤害那只鸽子,非吃了它不可呢?’老鹰答道:‘只有新鲜的血肉我才会吃,现在只有鸽子是新鲜的血肉。’尸毗王暗暗寻思:‘我要是给他吃新鲜血肉,救了这一个,又得害死另一个。只有用我的血肉来喂鹰,其他一切生灵才能免遭其害。’于是对老鹰说:‘如今之计,我宁愿把我自己的血肉给你吃掉,才能救助其它的一切生灵。’说着取出匕首,就要切割自己身上的血肉给老鹰吃。 老鹰却说:‘大王对一切众生都应平等看待,既然大王决定要用自己的肉来代替鸽子,就应该拿出和鸽子一样重的肉,才算平等!’尸毗王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答应不伤害鸽子,我愿意给你同等重量的肉!’他命令手下把秤拿来,挂上秤盘,将鸽子放在一边,将身上割下的肉放在另一边。可是他割尽了腿上的肉还不够分量,又割两臂两肋上肉,仍不及鸽子重。尸毗王无计可施,为了救鸽子,他决心把整个身体施舍出来。 “他忍痛把全身的肉都割了下来,一个人血肉的刚好够得上鸽子的重量。尸毗王奄奄一息,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反而十分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做了善事。就在所有人都在为他伤心痛哭的时候,电闪雷鸣,地动山摇,天神纷纷现身人世,缤纷花雨从天而降,三界众神齐声赞叹,伟大的尸毗王就此身登极乐,成为佛门大圣。” 天机羽士说到这里,微笑着问卫空空道:“卫掌门明白我给你讲这个故事的心意了吗?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的心愿是虔诚的,有一天必会如愿以偿;如果你的心意是虚伪的,你不但达不成愿望,反而会祸及自身。扎西说的没错,武功譬如刀剑,刀剑在好人手里不但可以抵御外侮、捍卫家园,同时也能为劳苦大众带来福祉和安康;但如果刀剑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给人带来的就是伤痛和苦难,刀剑若此,武功亦然。在卫掌门的心里,只要有是非善恶就够了,何须纠结其他?卫掌门宅心仁厚,一定能想明白我这番话的道理!你愿意以自己一身之力做那位割肉饲鹰的尸毗王吗?如是,你听了这个故事之后还有什么纠结吗?” 卫空空脸上郁郁之色一扫而净,一揖到底,道:“大师之言,如醍醐灌顶,令卫某茅塞顿开!多谢,多谢!” 天机羽士一笑请坐道:“目下武林中风云又起,蛇鼠之辈起于大泽之中,听说‘孔雀会’的十二明王也都亲自来了,只怕就在这一月之中便有一场大战。”卫空空道:“卫某正是因此而来。大师有何明示?卫某为整个武林福祉,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天机羽士一笑道:“这场恶战,有我白教弟子掺杂其中,如今身当教尊之位的,便是我的大徒弟。恶战若起,望卫掌门看老朽几分薄面,掌下多少留些香火之情。我的二徒弟吉山将来接我衣钵,就让他跟卫掌门走一遭。但据我二徒弟连日细察,昆仑岭上四道关卡固若金汤,山上有三万之众,目下形势是敌众我寡,欲操必胜,那还得请卫掌门振臂一呼、广召天下正道同仇敌忾方可。” 卫空空道:“各路武林同仁,早有了准备,只不知山上目前情况如何。”他在阪泉与谈雁征分手时交代了两件事,并嘱他事后前往各地联络武林同道,虽说已有了布置,总难免有点放心不下,因此说起话来不免模棱两可。 只听天机居士道:“我要和卫掌门商量的,就是怎样和大伙儿配合的问题。武村正道势力固也不小,可是这些人毕意我行我素惯了,都是起于草莽,比不得训练有素的军队。……” 卫空空道:“哦,我明白了,大师是担心他们不听号令,不听指挥么?” 吉山道:“群龙无首,谁也不肯服谁,这不比往常的正邪两派之间的冲突,这是一场生死大战,所以恩师本打算让小僧来找卫掌门,要是找不着卫掌门,就请少林寺住持明光大师前来坐镇指挥,南北武林之间的联络,也得早早计议妥当。如今‘孔雀会’群凶云集,山下山顶的布防只怕比先前更为严密了。他们以四个险关封锁百里沙棘川,要想偷上关去,难上加难。” 他偷上昆仑岭三次,其实真正的用意是希望把正与“孔雀会”沆瀣一气的大师兄白教法王给找回来的,但三次历险之后,白教法王并没在山上。吉山知长春岛的二岛主李慕寒率领的关东豪杰已到了鹤鸣谷,他又不能不为这些人担心,只怕这群关东豪杰贸然行动,到时不仅打草惊蛇,还要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急切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恰巧正在这时,卫空空他们找到了垂杨峪。 公孙一琇不解,问道:“既然如此,士师何不直接告诫李公子不要轻举妄动,而非要等我们来不可呢?” 吉山道:“吐蕃三教的教义之争由来已久,姑娘想必也已知之。我教被逐青海,偏居一隅,教众星散,实力已大不如前。在此渴当兴复的多事之秋,大师兄身为掌教,本当痛定思痛,潜心自省,但他却将本教危亡大事置之不理,恣意江湖,为非作歹,今晚竟派人来威逼师父,让师父交出历任教尊传下的三件镇教信物,强横暴虐,一至如斯!如今武林中人无人不知白教法王混迹黑道,历代教尊好容易积下一点清誉,在他手中丧失殆尽,武林正道有多少人愿与白教为伍?李二公子性情刚猛,匆忙之间如何肯听我的说辞?” 卫空空听到这里,剑眉一竖,毅然说道:“承两位法师之教,不管昆仑岭如何危险,我都得闯一闯。这一战关系太大,我岂能只虑个人而罔顾大局?”天机羽士闻言以掌击案,赞道:“壮哉此言!卫掌门既有如此雄心,我师徒二人自当尽力设法,为你鼓与呼!”卫空空向吉山拱手道:“法师先后上山三次,当有所得,卫某愿闻妙计。”吉山道:“我观昆仑岭有三万重兵防守,四道险关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处,强攻不易。只有顶峰后山一带,似有薄弱之状。若有人在前山佯攻,再以人从后人偷渡,里应外合,上下齐心用力,虽难免有所伤亡,也比正面强攻要安全多了。” 卫空空道:“法师这计策很好,卫某这就赶去鹤鸣谷面见李二公子,陈说厉害!” 天机羽士道:“我师徒二人在此静候卫掌门音信。”卫空空与吉山击掌定誓,然后趁夜出谷,寻了坐骑,白鹤鸣谷方向急驰而来。 鹤鸣谷在大小狼山东面八十余里,卫空空他们赶到谷口时,已是天光大亮。李慕寒他们一行二十余人果如扎西和勒吉所言,已在山谷深处密林丛中安营扎寨。风激雷正当出谷巡查,正遇卫空空,忙上前迎接。李慕寒听说卫空空来了,与毋丘良二人迎出寨外。卫空空不及喝水解乏,问道:“二公子是否已派人攻山了?” 李慕寒道:“我已找到两位当地的老猎户,由毋丘带着去探了一回,回来便说对方防备森严,极是难为。卫兄有何妙计?” 卫空空道:“万不可贸然攻山。” 当下将夜会天机羽士师徒经过一说,毋丘良长出口气道:“好在卫兄来得及时。丐帮帮主容铁声的两千弟子已快要赶来,二公子正想等丐帮援兵到了便攻一次山呢!” 卫空空向李慕寒说道:“李兄且请稍安勿燥,听小弟一言。” 李慕寒道:“小弟盼兄,如久旱之盼甘霖,卫兄请道其详。” 卫空空说道:“小弟已派敝师侄带了我发出的武林柬联络各地武林侠义道上人,请大家到此相会。天山本派和慕士塔格峰冷月堂独孤师叔处,小弟派侍者即刻启程,兼程赶去报信;小弟与一琇往昆仑山三世家处走一遭,三家人手,少说也有两千之众。李兄若识得云中节度使,请官兵前来助战,又是一股助力。一月之间,我们凑足人手,方可放手一战!” 李慕寒对其他方向的援手表示赞同,向道:“云中节度使是谁?” 卫空空道:“我们在桑榆城路过云中时,听说新帝銮驾还都后大赏功臣,云中前一任节度使王荣怯贼畏战,被监察御史参了一本,已被抄灭家产,撤职流放,连坐各级军官有百人之多。新任节度使是褒公尉迟玄的堂弟尉迟威,副将则是山阳王李宾和幽州原刺史刘文德。这三人在平乱中有军功,是累积升赏上来的边关宿将,也都是刚直不阿之辈。” 李慕寒道:“好,是尉迟家的人那就好了。云中只要有三千兵马,那是身经战阵的劲旅,也足当大用。只是大乱未解,卫兄之行未必顺利,还请一路珍重,一月之后,小弟仍在谷中恭候大驾,祝你一帆风顺。” 卫空空谢了李慕寒,便与公孙一琇及黑白双尸离谷出发。双尸因要赶到天山和冷月堂去报信,便在谷外分手,分头行事。
0 阅读:0

刀白说小说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