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漠狂龙传》第二百三十九章顺手锄奸
刀白说小说
2024-12-26 22:38:50
木察伦到了此时,才知尚宝潼看上去白发苍苍,其实一点也不好对付,倒吸一口凉气,心道:“此人功力,真不在我认识的任何一位江湖成名高手之下!”打起十二分精神,和尚宝潼力战。尚宝潼虽然气力不如龙精虎猛的木察伦,但到底内功深厚,内劲悠长,斗了四十来招,木察伦半分便宜也沾不着,反倒给尚宝潼觑得空隙,拳打脚踢,又将木察伦带来的喇嘛击毙三人。木察伦怒气勃发,却拿尚宝潼没计奈何!
这时蒲元修和顾雪云夫妇远远看见尚宝潼露出一丝窘态,双剑闪烁,连杀数人,双双纵出,顾雪云身法轻快,抢在前面,看看就要迎上木察伦,却忽然脚步一停,宝剑旋风挥舞,叮叮当当,火光四溅,几支飞镖给她磕得倒飞出去,一个卷发男人突如其来,将她拦住,哈哈笑道:“美人儿,你要去哪里?”顾雪云秀面一红,喝道:“沙扬威,是你,你也做了鹰犬!”疾走如风,剑光似练,卷发男人笑声未已,顾雪云的长剑已刺到眼前。那卷发男人右掌挥了半个圆弧,骤然向顾雪云一引一按,顾雪云立足不稳,险些跌倒。
那卷发男人哈哈大笑,伸手便抓顾雪云酥胸,猛见剑光一闪,蒲元修冲了过来,那卷发男人不以为意,左掌一挥,迎着蒲元修来势,扭抓蒲元修的手腕。哪知蒲元修的独门剑法乃是邪派金蟾寺秘传,奇诡无极,剑势一偏,似左忽右,陡然直奔那卷发男人的手腕,那卷发男人大吃一惊,急忙缩手。顾雪云翻身跳起,与蒲元修双剑联攻。
原来那卷发男人名叫沙扬威,乃是草原怪杰扎里赫的门徒。扎里赫和顾雪云的父亲顾千机有数十年交情,当时顾雪云年纪还只有十五岁时,扎里赫曾向顾千机为自己的徒弟沙扬威求婚,顾千机以女儿年纪尚幼,不能婚配为由,婉言谢绝了扎里赫。原来顾千机甚有识人之明,他见过沙扬威几次,认为沙扬威为人浮躁,喜欢夸夸其谈,又爱奢华享受,虽然表面尚人才不错,其实内里华而不实,殊非女儿良配。沙扬威给顾千机拒绝,却仍是厚着脸皮,到江南来看望过几次顾雪云。顾雪云将他拒之门外,一次也不见他,沙扬威送来的礼物,不论贵贱,一律原封退还。
顾千机更是对他冷冷淡淡,后面两次,连门也不肯叫他进。沙扬威碰了软钉子,知道求婚无望,只好灰溜溜的离开。后来沙扬威充当逐鹿侯的内奸出卖连云寨,害得连云寨毁于一旦,果然印证了顾千机当年的预判,只是顾千机和扎里赫都已作古,没看到沙扬威卑劣的一面罢了。顾雪云婚后向丈夫说起沙扬威,蒲元修笑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瞧他为人做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们以后大不了对他敬而远之就算了,无需与他计较。不过他敢来招惹你,我一定没他好果子吃!”
夫妇俩都没想到沙扬威后来变节当了叛徒,直到顾雪云生孩子在邯郸隐居时接到白石寨主米昆仑的密信,米昆仑叫蒲元修暗中留意一个名叫沙扬威的人,蒲元修才知道是沙扬威出卖了连云寨,具体详情没问清楚,白石寨也随后给官兵打破,米昆仑战死,就没人证明沙扬威的劣迹了。蒲元修知道米昆仑不会无端端背后说人坏话,可是那时候江湖上已没有了沙扬威的消息,谁也不知沙扬威一手毁掉了连云寨之后,就由逐鹿侯推荐给了信亲王,让他在王府中谋了一份侍卫差使。信亲王王府给无忌和恶来炸了一通,信亲王疑心生暗鬼,不再信那些不是自己亲手挑选的护卫,只是碍着逐鹿侯的面子,把沙扬威推给了海兰布了事。海兰布出京追杀荣应三,沙扬威便是第二拨前来接应的帮手之一。
沙扬威没想到在京郊遇见顾雪云。他当年求婚不成,因爱生恨,又垂涎顾雪云的美色,是以下手甚为轻薄。他可没料到蒲元修武功比他还高,挡了几招,大为惊诧,想道:“想不到这臭娘们嫁了个这样厉害的丈夫,剑法厉害如斯!”顾雪云得了丈夫的帮忙,精神大振,挥剑力战,蒲元修一加入,以二敌一,立刻占了上风。
蒲元修陡见沙扬威,想起米昆仑在世时的托付,挥剑猛攻,把沙扬威迫得急走。蒲元修展开金蟾寺追击之技,三伏三起,截住沙扬威的去路,和妻子一前一后,将沙扬威紧紧迫住,不叫他有喘息之机。沙扬威的虎掌固然厉害,怎挡得住蒲元修夫妇的联手攻击,急忙拔出随身兵器精钢短戟,奋身力战,蓦的向顾雪云一戟扫去,顾雪云人在半空,剑招疾变,剑锋一偏,俯刺他的手腕。沙扬威急忙缩手,肩头一阵剧痛,原来被蒲元修一剑刺个正着,好在他武功不算太弱,吃了一剑,皮破血流,忍痛挥戟一挡,借着这一挡之势,倒飞出三丈外。蒲元修陡见奸细,岂肯放过,挥剑急上,闪电般连抢三招,沙扬威的武功稍逊于苗千秋等人,与顾雪云在伯仲之间,却不如蒲元修,给蒲元修的宝剑缠着,急切之间冲不出去,哪里能够脱身?
沙扬威穷极生变,大声叫道:“顾姐姐,你不念旧情,一定要斩尽杀绝吗?”顾雪云气得脸颊绯红,骂道:“你这不要脸的奸贼,谁是你姐姐?”一连数剑,全是追命的招数,蒲元修挥剑急上,沙扬威一转身便是三把飞刀,分打夫妇二人,顾雪云左手一抄,想将三把飞刀全接过来,哪知她刚一伸手,忽觉飞刀啸风,来势猛极,蒲元修叫声:“雪云小心!”顾雪云急急缩手,三把飞刀,从她耳边飞过,刀风刮耳,虽未受伤,亦觉疼痛。沙扬威桀桀怪笑,转身就逃。蒲元修大怒,从背上解下精钢打制的圆盾倏然掷出,圆盾盘旋越过沙扬威的头顶,飞到前面,将一株拦路的大树拦腰斩成两截!
沙扬威可不知道铁甲飞龙还有这手绝技,吓了一跳,暗叫糟糕,因为双剑联手,他想逃也逃不掉了。原来蒲元修的圆盾乃是连云寨主“黄巾力士”铁震的成名兵器,铁震爱惜蒲元修是个人才,以前铁震还和蒲元修的兄长蒲元甲有过数面之缘,便在军旅之余,把圆盾之法传授给了蒲元修,自己的成名兵器也送给了蒲元修,蒲元修因此练成了圆盾配剑的绝技。沙扬威一戟劈下,蒲元修接回圆盾,运足气力向上一搪,喝道:“撒手!”沙扬威的精钢短戟被他一震,震得歪过一边,手臂如中雷击,精钢短戟果然脱手而飞,沙扬威大吃一惊,身形立退,抱臂急走。
蒲元修哈哈大笑,道:“奸贼,你待走到哪里去!”圆盾护住身体要害,唰唰几剑,连刺沙扬威要害,沙扬威身躯闪动,顾雪云如飞而至,沙扬威急急奔逃,猛可里后脑剧痛,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原来关键时刻顾雪云发出了家传的千机针,一把飞针,尽数打在沙扬威的后脑,深入颅骨,紧接一剑,沙扬威登时了账。蒲元修走到跟前,将沙扬威首级砍下,装入了随身携带的革囊中。
那边尊胜法王力战觉生和青阳子,三人均已挂彩,只是青阳子和觉生伤得较重,尊胜法王技高一筹,受的都是轻伤。正在紧迫,忽听不远处木察伦一声大叫,高高跳起,以手捂眼,拔腿飞逃。原来尚宝潼久战他不下,伸手一折,折下一枝树枝,双指一弹,便向木察伦飞去,木察伦横里一跃,挥袖一卷,将那枝树枝卷在手中,纵声笑道:“你的暗器功夫不俗,来来,咱们见个真章!”
双掌一抱,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尚宝潼推去。尚宝潼双掌一挡,只觉一股强劲之极的力道猛压过来,两人四掌相交,声似郁雷,尚宝潼掌力稍稍吃亏,蓦的又是一指弹出,藏在掌心的透骨钉激射而出。原来这是尚宝潼的诱敌之计,他自忖劲力不及木察伦,要想胜他,还得靠暗器,这就须得引木察伦靠近身旁,暗器成功的把握才大。果然木察伦不疑有他,正要再扑,尚宝潼透骨钉早到,左眼剧痛,已是给尚宝潼的透骨钉打瞎。
木察伦和尊胜法王是乾隆身边一正一副的两大贴身侍卫,木察伦受伤逃走,尊胜法王愤怒之极,一跃向前,向尚宝潼搂头便抓。尚宝潼已知尊胜法王的武功还在木察伦之上,不敢再以真力硬拼,低头一闪,这时蒲元修和青阳子左右齐至,觉生居中,同时挥掌攻向尊胜法王,尊胜法王一时之间四处皆敌,一阵眼花缭乱,转了几转,吃了觉生了两掌,虽然他练有横练的护体神功,尚不着伤,筋骨受挫,也痛得哇哇大叫。
觉生自小就练般若神掌,掌法一变,兀立如山,一掌在前,一掌在后,尊胜法王身形一近,觉生立时就是一掌。他的少林武功已到化境,凝神待敌,见机发掌,准眼之间,已占上风。尊胜法王武功高于觉生,却对般若神掌一无所知,以一对三,反感吃力。觉生一掌紧似一掌,一掌快似一掌,尊胜法王迫不进去,被他双掌双剑所压,呼吸渐促,暗叫不好,眉头一皱,左掌擒拿,右掌护身,身子团团乱转,乘暇蹈隙,以擒拿手化解敌人攻势,以风云飞掌却敌。他是满洲萨满教的第一高手,武功确有独到之处,觉生虽然武功练得登峰造极,旁门左道功夫却远不如尊胜法王,他掌掌不离尊胜法王穴道要害,哪知尊胜法王忽地一改颓势,着着抢攻,一守一攻,三人登时又打成了旗鼓相当。
这时胜败已分,苗千秋他们已是无心再战,急忙逃回京城去了,只有尊胜法王还在苦苦撑持。尊胜法王甚为恼火,心想真是莫名其妙,大家同事一主,为何不相互帮忙?有好几次机会他完全可以冲破包围,去抓地上的荣应三,苗千秋他们一跑,尊胜法王也没了耐心,转眼之间连使三种奇门武功,冲开包围,飞身就走。青阳子等人也已精疲力竭,也不去追,任他走了。
蒲元修走到荣应三身边,伸手一摸,只觉荣应三身体冰凉,只有胸口微微还有点热气,急忙把他背上,一行人相互扶持,回山再说。
回到山寨,大家都没想到荣应三伤势如此之重,气息奄奄,口不能言,一时竟相对默然,明月她们几个女子已是忍不住失声痛哭。无忌和庄而重在荣应三身旁伫立良久,江春秋劝道:“事已至此,不可悲伤,容我再尽力为之吧。”无忌强忍眼泪,说道:“四叔若是不治,请你为他换身好的衣裳吧。”江春秋点头:“这是不消说的。”
庄而重和无忌等人回到聚义厅中,庄而重深深一叹,道:“想不到这么牺牲了荣四弟。”石大元竖起拇指道:“荣四爷的胆气真是没法说。”没多久就见江春秋匆匆出来,道:“荣四爷临终时指着自己肚腹,便一瞑不视了。我······在他身上发现了这只口哨,他的死不是毫无价值。”他手中托着一只玉光盈然的三角口哨,口哨之上,隐隐带着丝丝血痕。庄而重见了,长叹一声,转过脸去,不忍卒睹。山寨众人既感伤悲,又觉庆幸,好在有江春秋在。江春秋当年离开故土飘荡江湖,为生活所计,曾在一个小县衙中做过多年仵作。有了这些经历,每一具他见到的尸首,他都会好好清理查探,这个玉制的口哨,就是他手按荣应三腹部时发现的。
无忌手拿口哨,惨笑几声,说道:“荣四叔为义军奔走多年,心思缜密,他定是抱有必死之心深入虎穴,可惜他功力不够,大约是自忖没法生出虎穴牢笼,才会把口哨吞下肚子。”
庄而重叹道:“他的心思向来难为人所知,我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做。”
濮阳子瑜也是低声叹息,道:“我若不来,荣先生恐怕也不用这样牺牲!”
庄而重道:“公子此言差矣,就算你不来,荣四弟也会以其他方式,践行他和我当年八拜结交时的承诺。”
无忌点头道:“庄伯伯说的没错,义士之风岂是我辈能够想象?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就要请子瑜详加指教了。”
濮阳子瑜道:“高兄如此说,在下顿感惭愧。”
庄而重道:“大家目的相同,即所谓‘志同道合’者也。公子不需谦逊。”
濮阳子瑜想了想,说道:“古时有个庖丁解牛的故事,相信大家都听过。”
无忌道:“那是《庄子》中所载的故事。”
濮阳子瑜微微点头,信口而出道:“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文惠君曰:‘嘻!善哉!技盖至此乎?’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
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文惠君曰:‘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这个故事粗看,不过说明两个字‘技精’而已。细细品之,重在‘目无全牛’四字。庖丁所见,是下刀最易的空隙,顺乎自然之理,换成你我今日之对,则可说是处事不必拘泥,当顺其自然,天地万物,皆足以法,避实击虚,其于游刃必有余矣。”
无忌站起来缓缓踱了几步,喃喃自语道:“这是说分进合击,便可游刃有余?”
濮阳子瑜道:“简单来说,是这个意思。”
无忌道:“可是三世家有朝廷撑腰,我们势单力薄,胜算依然不大。”
濮阳子瑜道:“上古有‘九头怪蛇’,说九头蛇为恶世间,后羿射其一首,其余八首皆战栗,匍匐求饶。”
无忌眼睛一亮,说道:“濮阳兄的意思是······?”
恶来笑了一笑道:“濮阳公子的意思,和你的计划不谋而合。如果我们集中精力打掉三大世家依靠的那一个‘九头怪蛇’的蛇头,余下的事就好办得多了。”
濮阳子瑜竖起拇指赞道:“长春弟子,聪慧无极。”
恶来一笑道:“过奖,过奖。聪慧而言,这里谁比得过苍域修罗?这个计划,是修罗兄早就提出来了的,在下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思路重开,大伙儿也从山穷水尽疑无路,进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荣应三付出了宝贵的生命,换回了带血的哨子,本质而言,是去掉了无忌他们的后顾之忧。阻碍消失了,前后夹击的危险境地消失了,大家眼前之所见,已只有正邪之间的分野和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对决了。
就好像一个被困沙漠精疲力竭的旅人,在生死存亡之际,找到了一汪清泉,找到了走出困境的道路。
虽然大家都知道前路之上还是布满荆棘,不是一片坦途,不过最起码,已经解开了一个结。一个结可以解开,后面的结就不再称之为“结”了。这带血的哨子带来的突如其来的变化,却是足令无忌信心百倍。
石大元道:“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强援,才有十足的把握对付三世家。”
无忌想了想,对庄而重说道:“侄儿已有一些打算,不知庄伯伯会不会反对。”
庄而重诧道:“无忌,你想说什么?”
无忌鼓足勇气,说道:“甘凤池,这个人庄伯伯应该是没想到的吧。”
庄而重不禁一愕一愣。他没想到这个时候,无忌会提到他的死对头甘凤池。他站起身来走到聚义厅大门口,仰望远方灰沉沉的天际,良久才说道:“甘凤池是天下第一神魔,手上沾满了义军的鲜血,无忌,你为什么要找他呢?”
无忌环视聚义厅中众人,接着说道:“第一、如果说起三世家,整个江湖武林,恐怕除了濮阳兄之外,没人比他更熟悉的了,他的属下精干不少,又训练有素,如今他退居山野,这十年中,也没在江湖中作恶过,如他要和武林为敌,试想以我们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得意开心的人会是谁呢?第二、不是我故意为甘凤池辩解,他在武林中做过的那些错事,都是按雍亲王的指令行事,除此之外,他有没有对哪一门哪一派下过灭门的死手?假如我们不把他和他的凌霄派纳入到绞杀三世家的行列中来,三世家转而和他联手,我们岂不是再陷入两面夹击的险境之中,荣四叔的牺牲,岂不变得毫无价值了么?”
众人听了他的话,不禁一阵沉默,但想求同存异,少树强敌,无忌目前提出来的想法和道理从本质上说,也是没错的。
逐鹿青鸾说道:“高大哥的话未尝没有道理。甘凤池在我的云山堡住过一阵,以我所见,他似乎并不像江湖传说的那样不堪,当然,这句话我不是置身事外的话,而是就事论事,说得不对的地方,请大伙儿不要介意。”
觉生道:“逐鹿姑娘为剪除逐鹿侯而彻底与之决裂,如此深明大义,众所周知,我们不会介意的。”
庄而重细思良久,说道:“无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当心甘凤池耍诡计!”
无忌长出口气,说道:“庄伯伯,你同意我的想法吗?”
庄而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要对甘凤池多几分戒意,善保自身。”
关于甘凤池的事,无忌早有对策,于是充满信心地说道:“庄伯伯,我已有了对应之法了,你放心。”
庄而重对他笑道:“以后的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我怎能不放心?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应尽快去做。”
无忌道:“什么事?”
庄而重道:“你和你的两个结义哥哥的事呀,难道你忘记他们了?把他们团结起来,那才是最坚实的臂膀!”
影月尼姑道:“宇文雷那里,由我来说。他的两个孩子都在我的门下,我说话他不能不听!”
聚义厅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韩飞虎那里,我代无忌去一趟!”哈哈哈哈的笑声传进大厅,不一会有两个人走了进来,男的是无影剑皇甫崧,女的则是他的夫人独孤钰,两人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似是刚刚远游归来。无忌见到他们,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拜见。皇甫崧笑着搀住他,说道:“我们在海外徜徉一转眼就是十年,无忌,今日再见,你更像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大丈夫了!”
庄而重微笑道:“皇甫兄是身在物外,心似闲云,庄某真是远不及贤伉俪的胸怀和意境呀!”
皇甫崧哈哈一笑道:“楚霸王这是在责备我了!”他们以前是江湖相识,庄而重热心于反抗满清,皇甫崧则有心于江湖,两人虽未合作,却是见过数面,相谈甚欢,庄而重还以全真剑法和独孤钰切磋,不是老友,却是早似老友了,多年之后再见,自是格外热络。星月寨中又添两大高手,一时之间,欢笑代替了短暂的悲伤,石大元以地主之名,吩咐喽罗们大张盛宴,款待群侠。
酒过三巡,皇甫崧问道:“怎样,无忌,你怎么会和韩飞虎闹翻脸的?”
无忌把在香河和西安的事一说,皇甫崧若有所思,说道:“韩飞虎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他是一时转不过弯,心中怨气没散罢了。但不管怎么说,我都不相信韩飞虎有什么歹心。”
庄而重也说:“不错,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行走江湖的人,又有谁能说自己从来不遇挫折呢?”独孤钰道:“我如果是韩飞虎,就会和无忌好好谈一谈,毕竟是自己结义的兄弟呢。”
庄而重道:“西安之事后,我也想到有些不对的地方,曾经托道上的朋友带个口信给韩飞虎,只是一直没有他的回信罢了。”
濮阳子瑜道:“误会总会解释得清的,无忌,有你的师叔给你做中,你不用担心了。”
云大娘道:“无忌自出道江湖,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波折,韩飞虎如果是个明事理的男子汉,就应该和无忌重归于好才对。天下岂会有解不开的结呢?”影月尼姑也说道:“也是。谁知宇文雷这小子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我这回去见着他,非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无忌摆手道:“也不用强求,我辈但求无愧于心便是。希望下一步把信亲王抓住,逼出濮阳子鱼和逐鹿侯这两个家伙,剩下一个上官世家,就不足为患了。”
濮阳子瑜接下去道:“你想必已有办法了?”
无忌道:“到信亲王府去抓人,要信亲王写下供词,再交给皇帝。”
濮阳子瑜道:“就这么简单?”
无忌给他看了几眼,有点不自在,唯恐大家不信,却不想说爱新觉罗·阿慧告诉他信亲王已有谋反之心,说道:“这已经是最简单明了的办法了!我知道皇帝最忌讳两件事,一是和江湖扯上关系,毕竟十年前他给令弟‘劫持’过一次,对高来高去神出鬼没的江湖中人最是忌惮;二来是他亲眼目睹他的父亲历尽‘九子夺嫡’的辛苦和艰险,才登上皇位,因此他最忌讳的第二件事,是卧榻之侧,有人酣睡!我虽然没有信亲王谋反的证据,但这个风声传到乾隆耳朵里,却由不得乾隆不起疑心,他未见得会处置信亲王,却一定会断了信亲王企图夺取他皇位的妄想。只要斩断了信亲王和三大世家的联系,剿灭濮阳世家和逐鹿世家,就指日可待了!”
濮阳子瑜低下了头,说道:“濮阳世家也不是个个都跟舍弟和二叔一条心,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找一些老人,和他们谈谈家里的事吧!我回来的路上已听说七叔濮阳德离开濮阳世家的故居轩辕坟,和濮阳渊一起出走江湖,七叔不是个太糊涂的人,他多半是受了二伯濮阳渊的蛊惑。你此去信亲王府,若见到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人,白面长须,他就是我七叔‘黑煞星’濮阳德,他是濮阳世家介乎正邪之间的一大高手,论剑法修为濮阳渊也还不及他,当年只有家父出马方可伏他,你可小心谨慎!”
无忌点头说道:“那是自然。青鸾妹妹,逐鹿世家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人吗?你可知道,大战一起,玉石俱焚,恐怕我照顾不了那么周到。”
逐鹿青鸾想了想说道:“自家父去世后,我们二房三房和长房已有二十多年没怎么联系了,我并不知道长房是否还有有识之士,就算有,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天石园。不过巨石伯伯可以帮我打听。”逐鹿擎苍道:“好,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事不宜迟,我还是现在就下山吧。苍域修罗,抓什么亲王的事,就请恕我不能参与了。”
无忌对逐鹿擎苍甚有好感,拱手说道:“好!”于是逐鹿擎苍和众人告辞,先行下山,去打探天石园的消息。
无忌这里,把人分作三队。一对由自己和恶来主持,专门针对京城的最后一次行动;一对交给濮阳子瑜和轩辕雪,由他们打探濮阳子鱼和始祖门的动静;最后一组,由皇甫崧和独孤钰组成,找出上官世家的去向,尤其是上官好好和上官坚,伺机寻找秦药师的下落,如果条件便利,不妨先杀一杀上官世家的气焰,解救秦药师,除掉上官世家上官煌等几个魔头。剩下南北双霸天以及明月等人则辅佐石大元和周龙,谨守山寨,防敌穷极反扑。一切分派定了,无忌和恶来便要伺机行事,再进京师了。他们的这队人马中,有尚宝潼、恶来、觉生、青阳子、逐鹿青鸾、凌天元这些高手,因为他们肩负的任务和担子最重,信亲王府龙潭虎穴无忌已见过一回,是以打算得多一些。七人离开星月寨,在黄昏时再次混进京城,来到白将军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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