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往事(426):怛逻斯之战

六十秒历史 2024-03-17 02:25:49
第二篇 盛世欢筵:权杖的游戏(218)

高仙芝拿下小勃律后,因功升作安西四镇节度使。节度任上,他又作了两次西征,这两次一次打胜仗,一次打败仗,胜仗不是很出名,败仗倒是很出名,并且因为这场败仗,终结了他的西域生涯。

第一次是天宝九年(750),位于今天巴基斯坦北部有个朅(qiè)师国,在吐蕃支持下,骚扰小勃律的唐朝驻军,高仙芝再次率军远征。这次没听说有什么大的困难,很顺利就击破朅师国,俘虏其国王和吐蕃派驻的酋长。顺利的主要原因,是唐朝在这片地方已经站稳脚跟,比如附近的吐火罗国(阿富汗北部),就主动请求唐朝发兵。

出发前,高仙芝给朝廷有个报告,说河中那边的石国(现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无番臣礼’,不怎么听招呼,建议一并收拾,朝廷同意。

‘初,仙芝绐石国王约为和好,乃将兵袭破之,杀其老弱,虏其丁壮,取金宝瑟瑟驼马等,国人号哭,因掠石国王东,献之于阙下。’

高仙芝故技重施,再次使用欺骗战术。但欺骗战术这东西,不是不能用,要有个度,象高仙芝这样烧杀抢掠,搞得人心尽失,长远来看并不划算。

从石国回来的路上,高仙芝又以突骑施背叛为由,击破突骑施,俘虏其可汗移拨。

突骑施这里补充说几句。开元初年,突骑施酋长苏禄崛起,他同时和唐朝、吐蕃、突厥拉关系,成为西域一霸,虽然唐朝拉拢他、封他作可汗,但他还是联合吐蕃几次进攻安西。据专家考证,唐朝和大食(阿拉伯帝国)都看苏禄不顺眼,双方曾商量联手搞掉这个刺头,只不过由于距离遥远,协同作战不方便。

开元二十六年(738),突骑施内乱,年老的苏禄被手下一个酋长杀死,其子继立为吐火仙可汗,几派打来打去。唐朝一看有机会,派安西节度使盖嘉运率兵进讨,开元二十七年八月,攻占其王庭碎叶城,活捉吐火仙,且分兵攻破石国重镇怛(dá)逻斯(今哈萨克斯坦)。此战过后,原隶属突骑施的部落‘皆帅众内附,仍请徙居安西管内’,唐朝恢复了对西域的管控。

正因为有了西域的稳定,天宝年间,唐朝才能更从容地和吐蕃争夺葱岭地区。大概也是考虑到这一点,高仙芝对突骑施进行了预防性打击。

天宝十年(751)正月,高仙芝带着俘虏的几个可汗国王酋长回到长安,皇上大喜,给他晋升一品(开府仪同三司),风光是够风光的了,但也埋下不小的隐患。因为李隆基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下令把石国国王给杀了,这消息传回西域,引发了一场动乱:

‘石国王子逃诣诸胡,具告仙芝欺诱贪暴之状。诸胡皆怒,潜引大食欲共攻四镇。’

你抢东西就算了,还不给留活口,这个影响极坏,当地酋长合伙商量投靠大食,情报传到高仙芝耳朵里,他就准备来个先发制人:

‘仙芝闻之,将蕃、汉三万众击大食。深入七百余里,至怛罗斯城,与大食遇。相持五日,葛罗禄部众叛,与大食夹攻唐军,仙芝大败,士卒死亡略尽,所馀才数千人。’

这就是著名的唐与大食怛逻斯之战。

柏杨《白话资治通鉴》

唐朝为什么战败?一般的说法是兵力不足。据考证大食军有十万,是唐军三倍,而且深入敌后、顿兵坚城之下,能扛五天,已经相当不错了。

其实吧,兵力少只是一方面,当初打连云堡,不也以一当十打赢了,那个地势还更险。怛逻斯战败,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

一是高仙芝个人的冒险精神。打连云堡的时候冒险渡河,过完河说:还好刚才敌人没进攻,不然就完了。连哄带骗率弟兄们杀进小勃律,刚砍完藤桥,吐蕃大部队就出现在对岸,再晚一点,是不是也完了?一次运气好,两次运气好,还能次次运气好?

打了败仗当晚,清点人头只剩几千人,李嗣业说赶紧跑路,高仙芝还不肯:

“尔,战将也。吾欲收合余烬,明日复战,期一胜耳。”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赌一把,最后李嗣业坚持要走才撤退。

第二个原因是不得人心。去年打石国影响太坏,出尔反尔、不守军纪、以大欺小。虽然在生物的世界中,欺骗无处不在,但作为老大,多少要讲点信用,光拿大棒没有胡萝卜,最终造成民心丧失,加上大食也是个强劲的对手,这些因素凑到一块,吃败仗也就不奇怪了。

怛逻斯之战虽然出名,其实对唐朝影响不大,一是没有伤筋动骨,仍然维持了新疆到中亚河中一带的霸主地位,安西战区第二年还打了大胜仗;二是基本没改变唐朝和大食的关系,双方都有其他更重要的敌人,因此保持了之前和好的关系。

唯一影响大的是高仙芝本人,他被免掉安西节度使职务,调回朝廷做大将军去了,接替他的是另外一位猛人:封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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