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治蜀很严,为什么蜀人不记恨他?

历史战争 2024-09-16 21:39:10

绩效考核作为一种对抗,结果不是一定程度地激化矛盾,就是为了回避矛盾,上级干脆采取敷衍了解的办法,于是考核又变成了走形式,让下属轮流坐庄当受处罚的人。

那么,这个问题能不能解决呢?绩效考核能否成功的秘密是什么呢?这一讲,我们就来谈谈,同样是法家人物的诸葛亮,他和商鞅的本质区别是什么?通过对演义和史料中诸葛亮考核管控模式的分析,我们将挖掘出,考核成功的秘密,其实在于,单纯的目标管理和考核是不足的,上下级的信任关系的建立,这种生态建设是考核能否实用有效的前提。诸葛亮与商鞅的根本区别也就在于这里。

诸葛亮是儒家读书人眼里的“贤相”,其实他的实际执政,是赏罚分明的法家模式,我们熟知的诸葛亮挥泪斩马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跟他跟从前的商鞅的相似之处。但是结局不同:商鞅被绑上了车裂的车子,而诸葛亮信赏必罚,用法严苛,但蜀人上下无不服气,被他处罚的人都洒泪给丞相点赞。

具体来讲,诸葛亮也制定了严苛的法律《蜀科》,也杀了彭羕、马谡等几个高级官员,废掉李严、廖立、费诗、向朗这些违反法纪的人的官位。但是据《三国志》和《三国演义》说,被他处罚过的人,都不怨恨。

(我把三国演义中诸葛亮惩罚过的人的反应,作为附文,供你参看)

《三国演义》第一百四回《陨大星汉丞相归天》,初,蜀长水校尉廖立,自谓才名宜为孔明之副,尝以职位闲散,怏怏不平,怨谤无已。于是孔明废之为庶人,徒之汶山。及闻孔明亡,乃垂泣曰:“吾终为左衽矣!”李严闻之,亦大哭病死,盖严尝望孔明复收己,得自补前过;度孔明死后,人不能用之故也。后元微之有赞孔明诗曰:“拨乱扶危主,殷勤受托孤。英才过管乐,妙策胜孙吴。凛凛《出师表》,堂堂八阵图。如公全盛德,应叹古今无!”

诸葛亮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他做绩效考核的秘密,在我看来,就是:只有赤诚之心,才可以诛人。

我们总说“内法外儒”,也就是骨子里用法家的赏罚考核来管控督导,而表面上做做儒家的教化。但好的领导者应该是内儒外法,内怀诚心、公心,对外搞赏罚才能叫人心服。

孔子说: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就是自己修好身心,而不是责怪别人。所以,即便是法家,有效的前提,也是先行儒术。

可以说,诸葛亮是内儒外法的典范了。

演义第九十六回“孔明挥泪斩马谡”也侧面反映了这一点。当时,马谡在街亭指挥不当,导致严重后果,诸葛亮当面告诉要处决马谡。马谡于是哭泣说:“丞相把我当儿子看待,我也以丞相做父亲。我的死罪难逃,愿丞相未来照顾我的儿子,我也就死而无恨了。”诸葛亮挥泪说道:“我和你义同兄弟,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不必多嘱。”

这还不是更主要的,随后,“武士献马谡首级于阶下,孔明大哭不已。”

以上内容不是《三国演义》的虚构,而是完全来自史料《三国志》的。这里面我们感觉到了,诸葛亮并非有意和马谡过不去,他对马谡之死是真心的痛苦。马谡则也是被处罚而心服口服。我们因此得到启示:上级诸葛亮和下属先建立了袍泽情谊,义同兄弟,彼此信任,都知道对方是为公家服务,在此基础上,再推出上下级之间的绩效考核,才能避免考核中的猫捉老鼠游戏或者敷衍了事,抑或激发矛盾。很多企业的绩效考核推行无效,不是考核本身不对,而是没有前期上下级的信任关系建立。而诸葛亮对马谡等被处罚的官员,之前都是建立了良好的师友情谊。儒家主张的“先教后诛”,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论语》: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

《三国志》的作者陈寿评价说:诸葛亮“开诚心,布公道。”诸葛亮的“声教遗言,公诚之心,形于文墨。”又说:至今四川地区的民众,称述诸葛亮的,“言犹在耳”,就像后人做《甘棠》的诗歌咏召公,郑国人唱歌感谢子产。诸葛亮刚死时,级别不够立庙祭祀的,蜀地百姓就私下按时节在道路边祭祀诸葛亮。刘禅随后同意顺民意给他立庙,但是立庙在成都,有“逼”昭烈皇帝刘备的宗庙这种顾虑,于是下诏在汉中的沔阳——也是诸葛亮北伐的基地,给诸葛亮立庙。

随后,曹魏十五万大军吞蜀战役打响,统率钟会命令不得在诸葛亮墓附近砍柴,并前去诸葛亮的庙里祭拜。

晋朝开国皇帝司马炎下诏说:“诸葛亮在蜀地,尽其心力。(虽然曾经是敌国),天下的善的一样的,因此他的孙子要给官做。”

诸葛亮虽然权力远大于刘禅,但是对刘禅做到了他说的:“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有图私逼主的任何行为,死时家无余财,这种诚心,不是法家能教出来的。

到了唐朝,杜甫一句话“两朝开济老臣心”,说出了诸葛亮的自律和精诚报国、辅佐君主的款款之心。这不过是总结时人对诸葛亮的评价,以及看了诸葛亮文集后的感慨。位高权重,却赤诚公亮,是诸葛亮征服唐朝人的原因所在。

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在这个时代,《三国演义》还没有问世,但诸葛亮已经被当时的士大夫百姓推崇,原因就在于诸葛亮作为一个贤相,他在信赏必罚的同时,又“开诚心,布公道”,水平超越了商鞅,成为了可以和管仲媲美的千古贤相。

后来,明朝的方孝孺写文章,讲治国就是要一个“诚”字,他历数前代用法术绕来绕去地补窟窿,但每朝每代又遭遇新惹出的危机,终究不如有一颗“至诚”的心。方孝孺固然是纯的儒家的,虽然他没有提诸葛亮,但诸葛亮似乎正他那篇《深虑论》的正面代言人。(注:方孝孺文中说:古代的圣人,知道后世会发生变乱,不是智虑和法术所能禁止的,于是不敢肆其私谋诡计,而只是积累自己的至诚。”

儒术是法家的根基,把二者正确、完美地整合一体,大约诸葛亮、张居正、曾国藩这些历史名臣,是做到了。

历时两千年的儒法之争,似乎我们可以通过诸葛亮的实践,得出一个公道的结论了。

在当代,不论是为国家服务,还是为企业服务,总也脱不开儒术和法家模式的探讨。换句话说,是生态管理还是目标管理的议题。诸葛亮这里,给出了呼应和回答:生态建设是目标管理的基础。内儒外法,是如今各层级管理者应该思索的议题。修身总是排在了治什么的前面,生态建设也排在的目标引导的前面。

立德也被两千五百年前春秋时期的叔孙豹排在了立功的前面。

“两朝开济老臣心”,当你离开一个企业或者岗位时,如果得到这样的评价,这是可以无愧于天地人世间的。

当然,诸葛亮不是完人,晋朝人也挑剔过诸葛亮,说他“言教太碎”“叮咛周至”,就是下命令、做指示、下教令,太啰嗦琐碎和重复。这从《出师表》上也能看的出来。但这种“碎碎”地唠叨叮咛,不也常是慈母对儿女的说话方式吗?而慈母和严父只是人为设定的概念上的对立,实际总是合为一体的。怀了慈母心,做的是严父事。这一点,显然商鞅先生是不及的。

文/潇水:知名历史小说作家,历史战争特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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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品读历史故事,解读古今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