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漠狂龙传》第二百三十五章忽见谜团
刀白说小说
2024-12-23 21:37:03
吼声未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凌空飞来,风声猛烈,一道刀光,从半天飞落。无忌听见这声大吼已知来人是谁,百忙中一招野马分鬃,身随掌转,一掌斜切那人左肩,那人只觉肩头一震,似未受伤,但手中的刀却不由自主脱手而飞,插在了一棵大树的树身。他双肩一沉,立即以小擒拿手法想化解无忌剩余的掌力,只听“嗤”的一声,他的袖子被无忌撕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这还是无忌手下只用了三分气力,以险化险,并未想伤他,只用指尖勾破了他的袖子,只要再加三分气力,那人的手臂非当场受伤不可。
那人惊怒交加,却也心头微凛。要知他自晓人事便开始学武,数十年来,不知见过多少借力打力的奇妙手法。借力打力的道理易懂,手法也不难学,最难的是运用神妙,存于一心,否则临敌之际,千变万化,差之毫厘,便会谬之千里。还有一点,功力如果相差太远,纵然运用巧妙,也未必能够得手。那人当然也懂得这门武学的道理,不过,他却从未遇见无忌这样的高手,可以不伤敌人,只把敌人的兵器震飞。
他思疑不定,正要捡回钢刀,再续拼斗,忽听有人喝道:“老四,住手!”
那人听了不禁身躯一震,不用回头,他已听出那个声音是谁。
“老大,果然是你!”那人蓦地回头,失声叫道。
来的两人,一个是楚霸王庄二重,另外一个是南霸天付冠英。
庄而重走上前来,沉声说道:“老四,你怎能不问青红皂白,用这样凶狠的手段对待无忌?”
那人正是昆仑七子中的万里追风荣应三,听见庄而重的责备,赶忙躬身说道:“小弟知罪,小弟以为大哥给人害死,情急之下,出手自是不能自已,请大哥不要见怪。”
庄而重冷然说道:“住嘴!无忌的事情,在星宿海时我就早已说得明明白白,只是你非要跟着······跟着你大嫂胡乱猜疑,把人家当作邪魔外道!现在事实已是摆在你面前,你还不向无忌赔罪?不是无忌,我和南霸天早就没命了!”
万里追风荣应三骇然说道:“这小······当真救了大哥么?”
庄而重说道:“是!你凭什么怀疑无忌是坏人?唔,你对大嫂的‘教诲’果然是一字不忘呀,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昆仑七子中荣应三和庄夫人走得最近,只因荣应三是庄夫人的远房表弟,自从霸王门从江南搬到星宿海,荣应三就给庄夫人召来,加入了义军。是以在无忌这件事上他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庄夫人一个人的。
庄而重平时也懒得说他,毕竟他也是山寨的“元老”,霸王门远处荒凉苦寒之地,与外界沟通消息,都靠他这身“万里追风”的绝活,霸王门开山立柜以来,荣应三在传递和获取消息这方面从未失手出错,这也是庄而重不对他苛责的原因。也正是由于这些原因,荣应三私下不免有点自以为是,有时不太听庄而重的命令,只唯庄夫人马首是瞻。纪药师死后,就是他在庄夫人那些姑表兄弟背后,时不时地煽动庄夫人那些兄弟的怒火,令庄而重险些和妻子反目。庄而重把他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念他对山寨的汗马功劳,一直隐忍不发,实际上荣应三的一举一动,庄而重都了如指掌。只是他涵养极好,不愿给荣应三难堪罢了。
当年昆仑七子的组成,庄而重是名副其实的大哥,无忌的师父冯素素的丈夫陈璇玑排第二,第三位原是荣应三,庄而重盛情邀请冯素素加入,冯素素的年纪排名便在荣应三之上。荣应三在家就是行四,在昆仑七子中又恰好与大力士成青岩同年同月,成青岩比他大四天,排座次有时便无法严格区分,且荣应三没加入霸王门时就已是习惯了人家叫他四哥或四爷,因此霸王门的义军既叫成青岩“四爷”、“四哥”,也叫荣应三一样的称呼。外面的人不知其实,就误以为昆仑七子中有两位“四哥”。
荣应三给庄而重一通责问,心里虽是不舒服,只得向无忌赔礼道歉。庄而重又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荣应三偷眼一望,见庄而重脸色稍有好转,忙说道:“是向丐帮打听来的。”
庄而重脸色一沉,说道:“丐帮的人也不知我们在此,依我看来,恐怕不是丐帮给你传信的吧?”这时又有人说道:“是我请丐帮的人传信给荣四爷的,霸王不需疑心。”原来是铁甲飞龙蒲元修和妻子顾雪云风尘仆仆地赶来了。铁甲飞龙和庄而重同是抗清义军的将领,相互之间早有交情,蒲元修给荣应三辩白,庄而重才不再疑。
自从白石寨和邯郸白莲教遭到灭顶之灾后,蒲元修和妻子顾雪云带着一对孩子回到顾雪云的老家住了一阵,顾家是杭州大族,夫妻俩的孩子都已满十岁,顾雪云听从亲戚的劝说,把孩子留在杭州就学,夫妻俩行走江湖,也没了后顾之忧。这次蒲元修是忽然听说了星宿海的噩耗,才从江南起身,寻找星宿海义军残部的下落。顾雪云的父亲顾千机在世时和丐帮八老中的王朝弼是多年的交情,顾雪云以父亲之名去丐帮拜见王朝弼打探消息,正好探到在北京郊外的一座神秘山庄中昨夜有奇怪人物出没,其中一个,竟好似是从燕山而来的苍域修罗高无忌。顾雪云和蒲元修听了消息不禁一惊,蒲元修说道:“我在河北时,就听说那座无名山庄的神秘,百里方圆的百姓和京里的王公贵族,都不敢到那里去撒野。难道无忌和山庄的主人有什么交情,否则他去那里做什么?”
顾雪云道:“你们男人呀,就喜欢没有证据胡乱揣测,无忌有今日在江湖上的‘恶名’,难道不就正好证明了我的话?”蒲元修说不过妻子,只好说道:“好,我们去探访一番,看看这座山庄的底细,然后再去拜访燕山,如何?”
顾雪云道:“你这话还差不多,我们走吧。”不想刚刚出城,就遇上了到处打听庄而重消息的荣应三。蒲元修在邯郸白莲教义军队伍中时常见荣应三传递消息,一问他的来意,蒲元修就把王朝弼的消息告诉他,对他说:“这是我们刚从丐帮得来的消息,也不知真假。你先去燕山,我们去探一探郊外那座无名山庄,再来找你。”
荣应三道:“燕山绵延几百里,我到燕山去找谁?”
蒲元修道:“燕山没有义军,但有一座寨子名叫星月寨,官兵打破的连云寨副寨主石大元在那里落草,你去打听一下,没准能打听出来一点消息。”三人在岔路分手,荣应三就来了星月寨。
蒲元修说明缘由,荣应三惶然向庄而重说道:“小弟无能,愿领大哥处分!”
庄而重正色说道:“老四,你知不知道你何以在星宿海竖不起威望的原因了吗?就因为你不够虚心,不够虚心,就不能明辨是非,就容易偏听偏信,混淆黑白,因此而不得人心。你试想想,如果刚才在你和无忌动手的时候,若是用上无法挽回的绝技和无忌拼个你死我活,你犯下的错今生还有机会改正吗?”荣应三一连声说“是”,心里却依然有一丝不服气,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事实已是摆在眼前,他不高兴也无能为力,何况事实就是事实。
石大元作为地主,忙把蒲元修夫妇迎进聚义厅中,庄而重说道:“贤伉俪是专门来星月寨的?”
蒲元修道:“也不是,我们没有霸王的消息,心中悬念,在江湖上已经打听一阵子了。幸喜遇上丐帮王长老,才知无忌的消息,到了山寨,见到霸王那是意外之喜了。”
庄而重叹口气道:“反清大业遭此重创,恐怕元气一年两年是没法恢复了。”他这话倒是说的不错,绿林之中,天地会被迫退往海外,台湾基地已经丧失,白莲教经邯郸一战,十之八九的精锐损失殆尽,中原两大寨白石寨和连云寨遭到灭顶之灾,西南贵州云南两地义军也已所剩无几,星宿海霸王门义军本是反抗清廷硕果仅存的一支力量,也元气大伤,就算重整复起,没有十年,断难恢复。庄而重是个善于审时度势的人,就连他也如此灰心,众人听了他的话,不禁相顾默然。
石大元安慰众人道:“后生可期,来日有望,眼下休养生息最是重要,庄兄弟就暂时不必纠结了。”
庄而重道:“石寨主说的也是。我们都老了,却还是一事无成,余生晚矣,追之何及。”站起身来,缓缓走回房间去了。众人皆知他伤心多年辛苦经营化为焦土,也不知该如何劝他。倒是付冠英想得比较开,说道:“没有了义军的力量,作为武林江湖的一份子,谁敢说我们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呢?”云大娘嗔道:“有机会,有机会。”不让他再说,搀着他回去了。
南北双霸天走后,石大元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西楚霸王,半生称雄,亦会伤心至此。”无忌道:“遭受这么大的打击,眼看着那么多情同手足的兄弟死在敌人屠刀之下,不伤心那是假的。”其余众人也是阵阵嗟叹。
无忌道:“义军之事暂时无计,消灭三世家,斩断他们贩卖鸦片坑害百姓的触角,却是刻不容缓。我想尽快进京去见皇帝了。”蒲元修夫妇刚到山寨,还不知无忌的计划,听闻他要去见皇帝,不禁一惊,说道:“无忌,你要去见皇帝,却是为何?”无忌把前因后果一说,蒲元修点头道:“这未尝不是个办法,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就是。”无忌道:“好,我先去京城探听风声,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见机行事,山寨的事就请蒲叔叔和顾婶婶以及各位劳神费力了。”拿过明月手中的祝禽剑向众人告辞,一个人出山。
他一人轻骑,出谷甚快,到得日过中天,已到了北京郊外一个名叫王家村的地方。这片村落在一个葫芦形的山洼里,四周古木苍苍,颇为幽静,风景宜人。无忌无心赏玩山景,正要纵骑飞驰,忽听村后山中隐隐传来兵器碰击的声响,心道:“奇怪,这鸡犬相闻的幽静村落,怎会有人在动手比武?”京郊四周的村落为保一方平安,都有自己成立的民团,且当地民风甚为剽悍,无忌以前做王公时就知道。他想的是有人在“比武”,却没想到走近一看,却见两条身影在人群中不时起落,手中剑光如练,叱咤声起,不时有人发出阵阵惨叫,方知这可不是比武,而是真真正正的生死搏杀!
他刚刚打马走近,陡然间只觉眼前一亮,一道白光好像长空裂电,骇人心魄,金刃劈风之声,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无忌看了不禁吃了一惊:“好剑法!这一招好像天门剑法中的雷电交轰?”他心中惊疑,连忙跳下马来,疾步走上前去。
使出剑法的人看去似是个和无忌年纪相当的青年男子,身穿羊皮袍子,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毛毡,毛毡上满是细密的小孔,只露出一对精光闪闪的眸子。看样子他是刚刚穿越沙漠不久,而且在沙漠中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沙暴,好似弹丸一般强劲的沙粒把他保护头脸的毛毡吹成这样的。他的同伴是一位长发女子,和他肩并肩一起拼杀,女子身上的羊皮袍子可见斑斑血迹,不知是她自己受伤出的血,还是别人的血溅在她身上?
无忌看了十几招,那一男一女剑法极为高明,剑光一起,就有一人丧生在他们剑下,但围攻他们的人实在太多,粗粗一打眼少说也有三十几人,而且武功也还不弱,那一男一女奋力恶战,依然无法冲出包围。无忌又看了一阵,忽然心中一动:“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却又似是而非。他认识的江湖后一代年轻人中剑法最高的,大概是宇文雷和皇甫崧,不过包围圈里的人显然不是宇文雷也不是皇甫崧,这人的身影如此熟悉,他是谁呢?
就在他迟疑的那一会,树林之中,剑光又起,这回是那对男女同时出剑,两道剑光上下飞舞,好似蛟龙出海,凤舞长空,一进一退,又有三人两死一伤。无忌心道:“不错,这两招确有雷电之威,但二人双剑合璧,威力似在天门派原本这两招剑法的威力之上。”这么一想,无忌不由恍然一悟,这对男女双剑合璧的这一招,看来好像是天门派的“雷电交轰”,其实内质完全不一,和天门剑法大相径庭。无忌十年云游各地,曾见过天门派的老掌门邱天同,两人曾坐而论道,无忌又有天生的过目不忘之能,天门剑法他虽是没练过,却知晓其中的法门。以他所见,就算毕生练剑的邱天同,剑法上的诡谲与辛辣也不如眼前这对男女,何况他此时已是判明这对男女所用的剑法根本不是正宗的天门剑法。
不是天门剑法却近似天门剑法,这是什么道理,无忌还没想明白,那对男女又使出了几招零散的剑招,无忌不禁险些叫出声来,他们用的竟是天山一百零八路须弥大悲神剑中的一招“天地长春”!这一招有点像武当太极剑法的“上下交征”,若是二人同使,足以以弱胜强,看他们用“天地长春”这一招,俨然便似练习一百零八路须弥大悲神剑多年的高手一般,剑招的落点和用力的火候拿捏得丝毫不差,而令无忌最吃惊的也正是这一点。要知一百零八路须弥大悲神剑和天下间其他门派的剑法不同,别派剑法是由浅入深,可以循序渐进,一百零八路须弥大悲神剑则是入门极难,摸到诀窍更加不易,没有名师点拨,练一百零八路须弥大悲神剑极易走上歪路,后来形似神非,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而那对男女使出的剑法形神兼备,动静有则,无忌才大为吃惊。
哪知无忌心念未已,更令他吃惊的事又来了。但见那男子长剑一挥,好似漫不经意,就把几名对手袭来的刀剑裹在当中,几名对手那么猛烈的招数,在他剑光包裹之下,威力竟然施展不开,攻势登时受阻。那男子用的这招剑法,竟是失传江湖已久的达摩十八剑!但那男子的招数变化之奇,更是出乎无忌意料之外。按说达摩十八剑是佛门绝学,按理是后发制先的,但那男子的剑招却是刚柔并济,威猛优柔并存,剑光一转,竟然接上了上面一招天山剑法的“天地同春”,而且两招之间毫无衔接的痕迹,就好似行云流水,毫无窒碍!他剑尖轻轻颤动,剑势闪烁不定,在行家眼中,他的全身上下已是没一处不在严密的防御之中,简直毫无破绽可寻。
看到这里,无忌不禁点头赞赏:“达摩祖师传世的这十八招剑法真是非同小可,可惜后辈晚生迟生千年,没眼福见他亲自使这一招。这人使出的达摩剑法,也确实是如我所见,已快到神似的境界了。”他因“化缘”之事和少林掌门元元大师结成莫逆之交,两人的武学交流中,就曾提到少林寺三大绝技达摩剑法和易筋、洗髓二经,易筋经和洗髓经是少林秘典,外人不可闻道,达摩十八剑却是武林中几乎无人不知。
无忌听元元大师说,达摩剑法原来并不止十八招,整套剑法总共有七十二招,但少林寺经过多次战火侵袭,藏经阁多次被大火烧毁,许多传世经典在大火中化为乌有,当年达摩祖师留下的这套剑法也难以幸免,传到元元大师上一代手中,就只剩了十八招断简残篇,能把这十八招全部使全的人,整个少林寺在全盛时期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无忌认识的另外一位西域少林的高手韩大方,就只学会了达摩十八剑中的十一招,已足以称雄一方了。
果然那青年男子使完了“一苇渡江”和“立雪断臂”这两招之后,就没有下文,剑光疾展,倏地变成了大理天龙寺的镇寺绝学七十二手天龙夺魄剑。无忌有一样长处是别人都无法相比的,那就是他天生就有过目不忘之能,任何门派的武功只要给他一看,就牢牢记在心中,十年内他云游各地,对别派的武功知道极多,不似一般的武林人物,十有八九只精研本派的绝技。他聪明绝顶,一时也想不通为什么这青年男子会懂得这么多门派的绝技,连七十二手天龙夺魄剑他也会。而且每一招不但形肖,还能神似,无忌在旁观战,看了半天居然连那青年男子的师承何处也看不出来。就无忌现在的江湖阅历,若有人使一种剑法,十招之内总会给他看出一点端倪,可是现在,他是稀里糊涂,根本无法判断那青年男子的武功出自何方。情不自禁,无忌便慢慢走近树林,靠近了争斗的中心地带了。
正在此时,怪事又来了。
那青年男子眼光一瞥走近的无忌,剑法陡然一变,身子腾空飞起,剑身竟然弯成弧形,剑点分作五处落下。一剑之下,连袭五人。无忌情不自禁“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剑法?似曾相识。”念头一转,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这是一招擒拿手!”原来那青年男子把一招学武练武的人几乎都会的擒拿手化成了剑招,难怪他剑身弯曲,那是以真力迫弯长剑,模仿人手伸出的形状!和他对阵的敌人却没无忌那么聪明,一时想不出他这招的来历出处,只听两声惨叫,又有两人命陨当场!
无忌正看得入神,忽觉一股冷风袭来,左面两人,飞扑而至,两口雪亮长剑,闪电刺到。无忌疾退一步,顺势拔剑一挥,把两口长剑一齐荡开,倏地反手一剑,刺向迎面冲来一人胸口,这一招飘逸无伦,衣袂飘飘,恣态美妙之极,噗噗两声,那人胸口连中两剑,登时毙命。那青年男子护着女伴,身形平地拔起,在空中一个转身,俨似鹰隼回翔,凌空斜刺下来,登时将两人格杀,回身喝道:“你是谁,为什么管人家闲事?”
无忌心中微微有气,回道:“你这人简直莫名其妙,我好好的帮你你还不领情!”那人冷笑几声道:“好家伙,看来你以为自己本领了得,就可随意管人家闲事,好,你想管就让你管个够吧!”把手一拉他的女伴,几个纵步已杀出重围,哈哈笑道:“你敢跟我弄鬼,那就自求多福吧!”无忌大怒,喝道:“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祝禽剑向下一压,铮铮有声,瞬间连杀两人,蓦听风声劲急,一条禅杖当头击落,当下身形一侧,祝禽剑闪电斜刺,那禅杖打到他头顶数寸,便再也打不下来,使禅杖那人喉头中剑,直挺挺站在地上,已是一命归西。四周人多,刀枪棍棒,斧钺叉耙,不要命地向无忌攻来。
无忌心中暗惊,心想这些人怎么像疯了一样?偷空细看,但见迎面又有两人冲到,一人使大杆刀,一人使托天叉,面目狰狞,奇怪的是他们的眼珠似是不会转动一般,嘴里既不喊喝,也不闻喘息,这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心中惊诧,轻轻闪过,祝禽剑一晃,急刺那使大杆刀的汉子。这一招可说快到极点,那汉子猝不及防,收刀已自不及,嗤的一声轻响,长剑从他左胸刺入,后心突出,踉跄倒地,兀自大睁双眼,眼仁灰白,不似活人所有。无忌心中越是奇怪,一声长啸,手起剑落,又将使托天叉的汉子刺杀,那人死在地上,和他同伴形状一般,无忌从未见此怪事,不禁心中一阵悚然!
那对青年男女在外围杀了几人,叫道:“管闲事的,你想活命,千万不可心慈手软!”无忌怒道:“谁要你来啰嗦?”蓦地一个转身,斜刺里一条钩镰枪和一根虎尾棍同时攻来,无忌大喝一声,宝剑挥动,铮铮两声,枪棍齐断,紧接又抢过三人,二人使刀,一人使板斧,将他围在核心。无忌勃然大怒,剑掌翻飞,在三种兵刃间翻滚来去,身手矫捷,出招似电,竟奈何不了那三人!
只听那女子在外围惊叫:“子瑜,这可怎么办?那位大哥,他,他杀不出来,怎么办?”那青年男子哈哈笑道:“这人骄傲得厉害,正好叫他长长记性!天山高弟,艺冠武林,岂是一般人物可比?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口中说话,剑下不停,转眼之间又杀了几人。
无忌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微一疏神,一枝小花枪唰的一声刺向他肩头,险些中枪。无忌退了半步,那人挺枪又刺,无忌斜身一闪,剑走偏锋,怪啸声中一剑刺向那人腰眼,那人竟似不知抵挡,噗的一声,长剑穿体而过,血流满地,登时死了。那女子又是一声惊叫:“那位大哥小心!”背后风起,板斧、双刀招呼疾至,无忌身躯向前一俯,反手两剑,一人握着短柄板斧的手臂齐肩砍落,一条手臂血淋淋地掉在地上,另外一名使刀的汉子两条腿自膝盖以下齐齐斩断,断腿飞出丈许,依然面目狰狞,膝行而前,挥刀猛砍,竟似丝毫不知疼痛。无忌心中发毛,不知这是什么打法,简直他妈的叫人难以相信!手起掌落,啪的一声击在一名使刀汉子天灵,把那人打得目睛突出,摔倒在地。无忌跳将起来,那青年男子咦的一声,叫道:“啊,好一招须弥大悲神掌!就可惜还不够狠!”
无忌怒道:“好,你要看狠的么?”身形飞腾,插了宝剑,双掌成钩,使出须弥神抓,瞬间把两人活活抓毙。须弥神抓是天山派四大镇山绝技中唯一没有招数、只有劲力的武功,看上去虽显笨拙丑怪,却和其他三种神功一般威力奇大,其要点乃在内劲而不在招式。无忌十五年前掉落深谷给白云师太收作记名弟子,白云师太以所居石窟中的石钟乳为器,教他苦练须弥神抓,五年过去,无忌十指坚如钢铁,无坚不摧。值此激斗之际,四周到处是敌,这毫无招式的须弥神抓真可谓功尽其用,如鱼得水,神抓附之以浑厚内力,虽然不一定抓中敌人要害,只要吃上一抓,不死即伤,敌人再多也不够他杀,随手抓出,便可毙掉一人。
转眼之间,无忌身周尸横遍地,那对青年男女杀得剩下的,几乎都毙在无忌神抓之下。最后两人目光呆滞,手舞足蹈,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冲来,两把腰刀乱飞乱舞,无忌一脚踢飞一个,顺势抓住另外一人的手腕向下一拗,喀喇一响,腕骨碎裂,刀尖下滑,噗的一声扎进那人腹中,那人腹中血似喷泉,一团白花花的肠子随着血流喷了出来,那女子叫声“啊哟”,向后转身,拉开脸上毛毡,蹲在地上大呕特呕。
三十几人,不过一个时辰,杀得干干净净。那青年男子伸脚在地上一具死尸身上一踢,笑骂道:“他奶奶的!”走上前来,拱手笑道:“旅途之间,得见大名鼎鼎的苍域修罗,真是何幸如之!”
无忌没好气地说道:“好,在下还有别的事,先告辞了。”转身就走。
那青年男子在背后笑道:“人人都说苍域修罗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大豪杰,怎的如此小气?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无忌冷冷说道:“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心中已自暗暗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是苍域修罗?”
那青年男子笑道:“你就只回头瞧一眼,怎样?”
无忌心中大奇:“这人真是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回头看他?”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回头一瞧,不禁惊得呆了。
站在他面前的,竟是濮阳子鱼!
无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上几步,问道:“你······你是?”
“濮阳子鱼”对他笑道:“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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