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一代风流的王导:民族因他得以独立,文化因他得以续延

青林知青 2022-07-05 07:18:47

王导:江左风流人,花木自青春

相比那“王与马,共天下”的俗语,刘禹锡的《乌衣巷》更为大家所熟知,也从中认识了王家在东晋时的地位,这位生于琅琊,死于建康,可以说是“客死他乡”的一代英雄,后世的评价虽然多为正面,但也还是常常有责难之声,这主要是缘于其“不能北伐中原”。

国人对中国历史的了解,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小说戏剧的普及,那既复杂又悲催的东汉末年之形势,因一部《三国演义》而为人们所熟知,可以说是人人皆能说三国。然而及至司马篡位,后面的历史就一塌糊涂了起来,大概要到隋时才渐渐地清晰,而其中小说《隋唐演义》又是功不可没。

由西晋到东晋,再到五代十国和宋齐梁陈,历经数百年时间,这中间人们能记住的人和事真是不多,如果有的话,那么这王导绝对是位列其中。

王导,字茂弘,山东省临沂人。东晋时期政治家、书法家,历仕晋元帝、明帝和成帝三朝,是东晋政权的奠基人之一。他出身魏晋名门的“琅邪王氏”,早年便与琅玡王,后来的晋元帝司马睿友善,后建议其移镇建邺,又为他联络南方士族,安抚南渡北方士族。

东晋建立后,先拜骠骑大将军,后任司空。与其从兄王敦一内一外,形成“王与马,共天下”的格局。王导去世时年六十四。成帝举哀于朝堂,遣使追谥“文献”,葬礼规格为东晋中兴名臣之最。

这王家可真是正宗士族,往上溯可到秦时一门忠烈的大将军王翦,王贲,后来便世代居住在山东琅琊,也就是现在的临沂一带,到了王导这一代时,正是西晋动乱之际,这一时期是我国历史上最为奇葩一朝。国学大师钱穆在《国史大纲》有论:“西晋的君臣男女,无廉耻节,犹不如胡人略涉汉学,粗识大义”,连胡人都不如的这一帮无耻之人居庙堂之上,这国家之乱象是可以想象得出来的。

与东汉严控诸侯王不同,西晋时大量的诸侯是居于当时的首都洛阳,琅琊王司马睿同王导是好朋友,八王之乱起,王导力劝司马睿离开封地,于是这司马睿举家回到山东琅琊,八王之乱结束的时候,司马睿受命镇徐州,他邀请王导担任将军司马,这是王导首次踏入官场。

后来王导建议司马睿上书朝廷,转镇建康,没等诏书下达,就和司马睿举全族一起,渡过过长江,到达建业,也就是后来的南京,王导一家就住在秦淮河南岸的乌衣营,此地原是东吴孙权的禁卫军驻地,后来改为乌衣巷,这便是“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的出典。

刚到南京的司马睿虽然只挂了个安东将军的名,但是,没人认他这杆称的。他是没有根基之人,如一个刚开直播间的新手,没有粉丝,那是需要大V来托一把的。于是,王导说服时任扬州刺史的族兄王敦,二人一起上演了大粉特粉司马睿的大戏,处处予以尊重和敬畏之感,以至于江东五俊等各大家族都纷纷前来拜见,江南百姓人心归附,争相崇奉,“镇之以静,群情自安” 江南臣属的关系终于确定。

永嘉之乱,京城洛阳沦陷,中原士族十之六七携家带口渡江避祸;中原大姓都到江南归附,人口遽增,王导,借地重置了许多侨人的原籍州郡县,还给他们划分了经济特区,协调南北门阀贵族的利益。

在王导镇之以静的方略下,江南重镇荆州和扬州,社会安定,人口众多,王导协调各方利益,展示了超人之能力;司马睿也严格约束自己,南渡的汉族群体在安定的同时,也获得了江东门阀的认同。

王导在东晋主政的过程也是很不平静的,可以用如履薄冰来形容。期间他历经了王敦叛乱、苏峻造反、郭默暴乱等一系列让东晋小王朝覆没的波澜,虽然在王导的主持下都归于平复,但朝内各种分权或取代王导地位的风潮一日也没有停止,这其中尤以温峤、庾亮、陶侃等人为甚。

但是,王导就如同一位技术高超的船长,在这惊涛骇浪中穿梭自如,无论飓风暴雨还是险滩暗礁,他都能运筹帷幄,如诺亚般地驾着东晋这艘方舟,为正统政权的稳固和中原文明的存续提供了避难所,这是历史性和民族性的功劳。

但是,我们都知道,东晋王朝是中国历史上门阀制度为最的盛行之时,而王导作为士家大族的代表人物,维护自己家族特权是他终生所追求的目标,皇权的强大对门阀是巨大威胁,所以,尽管他对东晋王朝是忠心耿耿,但还是随时要保持对皇权的控制,从中取得一种他认为是比较合适的平衡感,始终把东晋的政体锁死在门阀政治的牢笼里,难有出头之日。

都说是“王与马,共天下”,而王导也有左右朝政之实力,但他毕竟没有如曹操和司马懿那样篡位时的专横,对此,我不知道是实力不济,还是王导根本就没有这心思,抑或是他的性格使之然。就如同他主持建造的新都建康一样,街巷“迂余委曲,若不可测”,同故都洛阳中轴的大气完全不同,是因地因形而为,不刻意求之,也其实也就是王导的性格。

东晋从建立到灭亡的整个过程始终就如同一个病歪歪之人,一直就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皇纲就一直不振,在王导主政的这三十余年中,他似乎就以他这种以柔克刚,不愠不火的性格控制着朝廷,而对政敌也从不痛下杀手,总是以迂回曲折、变化多端的手段,将他们一个个地斩于马下。所以,后世对他的评价总是很高,绝无残忍跋扈之象。

对于王导的责难主要集中于他“不能北伐中原”其实王导何尝不想北伐,《世说新语》中有过这样的记载:“过江诸人,每至美日,辄相邀新亭,藉卉饮宴。周侯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皆相视流泪。唯王丞相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

《世说新语》作为一本故事集,当然只能看作是对正史的一种参考,但因为它离东晋朝时间较近,很多人是将其作为正史来看待,虽然王导说这话同他的性格有点不符,但我觉得如果考虑到当时的情景,他是会这样说的。

中原战频,神州陆沉,五胡乱华,王导手上又没有如岳武穆一样的战将,靠那骄纵专横的王敦,凭那闻鸡起舞的祖逖就想恢复中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以王导的能力,能使得东晋王朝得以偏安一隅已是不易,所以,他纵有“克复神州”之心,也无其力了,毕竟日暮途远矣。

陈寅恪先生有《述东晋王导之功业》一文,论述王导甚妥,其中结语道:“王导之笼络江东士族,统一内部,结合南人北人两种实力,以抵抗外侮,民族因得以独立,文化因得以续延,不谓民族之功臣,似非平情之论也。”

所以,非王导无以将各势力笼络以成东晋;非王导无以将文化精髓存于江南,仅就这两点看,王导就是一代贤臣,一位于民族,于国家有重大贡献之人。陈大师所论甚为精准。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刘禹锡的这首《乌衣巷》 写得凄美深邃,可惜,时至今日,沧海桑田,人们能怀念魏晋竹林七贤的那份仙风道骨,能欣赏秦淮河边远去的八艳,而王导的功绩却早已模糊不清,他离我们远去了,被淹没在乌衣巷口车水马龙的光影里,依稀难辩,也许,只有乌衣巷口的燕子还在残阳夕照下,呢喃着丝丝地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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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林知青

简介:三线子弟下乡知青待岗工人,打工归来一支秃笔聊伴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