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下的众生相

一深夜的上海汽车博览馆里，几只铁皮巨兽匍匐在展台上，车灯如血目般猩红。忽有锣鼓喧天，一柄巨斧劈开铁幕，名曰"智驾平权"。斧光所至，铁兽褪去金漆，露出锈迹斑斑的骨殖。看客们惊呼："这斧头竟要将铁笼子里的珍馐分与贩夫走卒！" 二某大厂门前高悬"恭贺智驾平权"的横幅，墨迹未干，门后却传来窃语："若人人都能驭铁马，我等锦衣玉食的看门犬，岂不与野狗同槽？"遂连夜翻出旧账本，将"安全"二字反复誊抄，字缝里渗出"尔等草民，岂配用此利器"的寒光。 另一家掌柜更妙，当着众人将算盘拨得噼啪响："七万铜板便可驭铁马？定是偷工减料！"转身却催促账房："速去订十套斧头，把招牌上的'豪华'二字改成'普惠'"——只是那斧刃上，悄悄抹了三钱砒霜。 三茶馆的说书人敲响醒木："话说那比亚迪的斧头，原是从'天神之眼'里炼出的玄铁。三套斧法精妙绝伦：A斧劈山裂石，B斧削金断玉，C斧最奇，竟能以无厚入有间，十万元下皆可舞！" 座中忽有人冷笑："天神之眼？怕不是街边赝品铺子的货色！"定睛看去，原是某新势力少东家，前日刚将"激光雷达"缝在衣襟上当玉佩，今日见人用竹片也能雕出同样纹样，急得脖颈青筋暴起。 四最可叹是那些旧主顾，三月前刚以二十万铜钱购得"智能马鞍"，忽闻新鞍不仅更轻巧，反倒降价五千。捶胸顿足间，竟有人抱团去衙门击鼓："求青天大老爷做主！这平权的斧头，劈得我等心头滴血！" 衙门师爷捻须而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铁马本就是流水线上的泥胎木偶，偏被尔等供成传家宝。" 五忽有洋人隔岸观火："中国车商果然内斗成性！"却不见自家后院，特斯拉的机器人正在焚毁《资本论》，高呼"算法即正义"。 真正的鬼魅藏在数据深渊里：某些掌柜嘴上喊着"平权"，暗地将用户行车轨迹刻成金箔，预备卖给十字路口的魑魅魍魉。更有甚者，给铁马喂食虚假里程，教它们对着悬崖高歌"此路畅通"。 尾声呜呼！当智驾平权的斧头劈开铁屋子，先醒的人本该凿窗破门，却忙着互掷算盘与账本。铁屑纷飞中，有人拾起碎金往口袋里塞，有人蘸着机油在墙上写"某某与狗不得入内"，唯独忘了——这屋子本就不是为囚禁而生，而是众人亲手浇筑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