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赐履按：上一回，我们讲到，公元349年，十一月，冉闵颁布“杀胡令”，组织了一场对胡人（主要指羯族和匈奴）的大屠杀，后赵帝国首都邺城内外，胡人一空。在后赵朝廷中，恐怕除了皇上石鉴之外，真找不到几个胡人了。

公元350年，正月，后赵帝国大将军石闵，想进一步抹去石氏的痕迹，就声称谶语中有“继赵李”的字句，把国号改为大卫，皇帝的姓氏改为李，大赦，改年号为青龙。

衣赐履说：这条谶语，见于《太平御览·偏霸部》，《通鉴》采用了，《晋书》《十六国春秋》里都没有。原文是：

青龙元年正月，石闵欲灭二石之号，议曰：

孔子曰，易姓而王七月者，七十有二国。继赵李，谶书炳然，且德星镇卫，宜改号大卫，易姓李氏。

虽然看得一头雾水，但很有点儿意思，咱一会儿再讲。

【双刃矛，应该不是这样的】

后赵汝阴王石琨，以及太尉张举、车骑将军王朗等，率七万大军攻打邺城，石闵率千余骑兵在邺城之北迎战。好个大将军石闵，手持双刃长矛，策马冲杀，所向披靡，斩首三千余级，石琨大败，逃归冀州（治所信都，河北省衡水市冀州区）。

衣赐履说：上回我们讲过，石琨、张举本来是率七万人去攻打石祗的，石闵下达“杀胡令”之后，将他们推到了石祗那头儿，反回头来攻打石闵。

另，石闵一千人干翻石琨七万人，咱不必太当真，我个人感觉，史官似乎对石闵印象不错，经常为之美言。

闰二月，石闵与李农率三万骑兵攻打镇守石渎（邺城西二十公里）的卫将军张贺度。后赵皇帝石鉴（卫国皇帝李鉴）密遣宦官给抚军将军张沈等人送信儿，告诉他们石闵出兵、后方空虚，赶紧来打邺城！送信儿的宦官跳上电单车，一道烟就报告了石闵。石闵、李农急忙返回邺城，一刀砍了石鉴（李鉴），同时诛杀先皇石虎的二十八个孙子（一说三十八个），石氏家族还留在邺城的，全部诛灭。

石鉴（李鉴）在位一百零三天。

衣赐履说：石虎十三个儿子，石鉴第十个离世，剩下的三个是，石祗、石炳、石琨。

旧皇死了，新皇将立。司徒申钟、司空郎闿等四十八人，共同劝石闵登基称帝，石闵表示，这个皇帝，应该由李农来做。

李农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掉地上，誓死不干。

石闵对大伙儿说：

我们本都是晋朝的士人，如今晋朝皇室尚在，我想和诸君一道，该做州牧做州牧，该当郡守当郡守，该封公侯封公侯，然后，我们上表迎接天子返回故都洛阳，你们看，怎么样？

石闵话音未落，尚书胡睦便跳将出来，大声道：

陛下的圣德顺应天意，理应登上天子之位。如今晋室衰败已久，远窜江南，就凭他们，怎么能够驾驭英雄、统一四海呢！

石闵接过话茬儿，说，胡尚书之言，真可谓识时务、知天命啊（可谓识机知命矣）。

于是，石闵即皇帝位，大赦，改年号为永兴，国号大魏。

【大魏皇帝冉闵】

石闵恢复冉姓，追尊祖父冉隆为元皇帝，老爹冉瞻为烈祖高皇帝，尊老娘王氏为皇太后，立正妻董氏为皇后，儿子冉智为皇太子，儿子冉胤为太原王，冉明为彭城王，冉裕为武兴王。

又任命李农为太宰，兼领太尉，录尚书事，封为齐王，李农的儿子们全都封为县公。

衣赐履说：读到此处，我不由长叹一声，李农，休矣！

这一段，可分析的内容不少。

第一，李农死定了。以司徒申钟、司空郎闿为首的四十八名高官，联名劝进，石闵，哦不，冉闵，他是怎么表现的？他说，这个皇帝应该由李农来做。

这是让位子吗？

这是威胁！

李农当然死都不肯答应。

劝进这件事儿，本来应该由李农牵头儿，以他的资历和军功，签名的时候，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我们回头看一下，四十八人的庞大劝进队伍，领衔的是申钟和郎闿，也即是说，李农并不在这份劝进名单里。我以为，要么李农是不主张冉闵称帝的；要么在称帝这个事儿上，李农是被故意绕过去的。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危险了。冉闵还玩儿了一把心跳，要把帝位让给李农，老李同志被吓得够戗。

然而，最恐怖的是，冉闵居然给李农封王了——异姓王诶。我们多久没见过异姓王了？最近的是，刘秀打天下时，那些七七八八的野鸡皇帝，封了不少异姓王，距今三百多年了，再没出现过异姓王。而那些野鸡皇帝封的异姓王，全都非正常死亡，无一例外。

偏你李农命好？

我估计李农肯定不想当这个齐王，但是，他推不掉。

【刘邦封八个异姓王，除了长沙王吴芮尾巴夹得紧，其他的全都被清理】

第二，历史幽了一默。

《十六国春秋·石闵传》载：

石闵欲灭二石之号，下令曰：

孔子曰，死（易？）姓而王七月者，七十有三国。继赵冉，谶书炳然，且德星镇魏，宜改国号曰魏。

来，回放一下刚才那条儿谶语：

孔子曰，易姓而王七月者，七十有二国。继赵李，谶书炳然，且德星镇卫，宜改号大卫，易姓李氏。

《十六国春秋》和《太平御览》，究竟你们谁在造假？你们是来搞笑的吗？

不过呢，想想，也可能没有造假，“七十二国”变成了“七十三国”，卫国是七十二，魏国自然是七十三嘛，或许，我们被历史幽了一默。

第三，冉闵的政治智慧有限。冉闵可能想称帝很久了。群臣劝进，是表演；冉闵向李农让位，是表演；冉闵建议向晋朝称臣，是表演；尚书胡睦跳出来，表示冉闵才是真龙天子，把可能存在的不同意见，全都堵住，则既是表演，也是策略。只要冉闵不死，这哥们儿一定得到重用。

冉闵很猛，很能打，也有个人魅力，有相当的号召力，这些都是他的政治资本，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支持他称帝。但他的政治智慧，捉襟见肘，审时度势的能力严重不足。

刘秀当年打天下时，靠“刘秀发兵捕不道”的谶语称帝，人家本来就姓刘，有天然的合法性，在已经得到广泛支持的基础上，还将得到更广泛的支持。而冉闵，是在羯族政权中冒出来的汉人，搞得好，则胡人、汉人都可能支持你；搞得不好，则胡人、汉人都可能弃你如敝屣。“杀胡令”虽然帮冉闵控制了朝廷，但同时断绝了与其他民族联合的可能性，因此，只能依靠汉人。而在北方，五十年以来的历史证明，仅靠汉人是立不住的。江南那头儿，一半儿天下，还在司马家手里，冉闵你要当皇帝，前后左右都是想砍死你的少数民族，而手下的汉人，哪怕是那些支持你称帝的汉人，究竟偏向你多一点，还是偏向司马家多一点，你心里有底吗？

刘邦最初臣服于项羽，刘秀臣服于刘玄，曹操臣服于袁绍，石勒臣服于刘渊，这是在实力不济时，政治强人的标配动作啊！你嘴甜点儿，向东晋称个臣，不丢人，苻家和姚家都是石虎的臣子，人家先后建立了前秦、后秦，都比你冉魏的影响要大得多诶。先称臣，摆平周边，稳定内部，到时再翻脸称帝，谁能奈你何？

雄才大略和匹夫之勇之间的差距就在于，前者作决定能够审时度势，后者只需要一股子二球劲儿就行。

有点儿“勇于不敢”和“勇于敢”的意思。

冉闵给文武官员各进位三等，分封爵位，又派使者持节赶赴各地屯驻部队（当指张沈、苻洪、姚弋仲等），宣布赦令，但根本没人听从（使者持节赦诸屯结，皆不从）。

后赵新兴王石祗，听说皇帝石鉴死了，立即在襄国即皇帝位，改年号为永宁。任命汝阴王石琨为相国，后赵帝国各州郡的六夷将领们，全都响应他。

衣赐履说：看，“杀胡令”的后遗症显示出来了，你要杀我们，还想得到我们的支持，你做梦！

石祗是后赵帝国的第七位皇帝，前面的六位是：石勒、石弘、石虎、石世、石遵、石鉴。

石祗任命姚弋仲为右丞相、亲赵王，以特殊礼节对待；姚弋仲的儿子姚襄为骠骑将军、豫州刺史，封新昌公。

石闵下达“杀胡令”的时候，后赵帝国车骑将军王朗、将军麻秋，从长安赶赴洛阳。麻秋接到石闵的书信，杀掉了王朗部队中的千余胡人。后来，王朗去了襄国，麻秋赶往邺城，蒲洪派儿子蒲雄阻击，生擒麻秋，把他留在身边儿当军师将军。

衣赐履说：《十六国春秋·麻秋传》载，麻秋，太原胡人也，在石勒朝做到征东将军，石虎朝做凉州刺史，麻秋生性凶狠恶毒，当地的娃娃如果夜里哭闹，当娘的就吓唬说，麻胡来了！娃娃立即就不哭了。据此，麻秋是胡人，不应有疑。然而，他竟然听从石闵的命令，杀了王朗部队中的千余胡人，又打算前往邺城，恐怕另有原因。

摆几句蒲洪。

公元349年，石遵杀了老弟皇帝石世，坐上皇位。当时冉闵曾经向石遵表示，蒲洪这个人不简单，得防着点儿。石遵就免了蒲洪“都督秦州、雍州诸军事”的职务，蒲洪怨恨，率军回到枋头，然后，老蒲同志做件绝事，他派使者向东晋朝廷称臣了！不久之后，石鉴杀石遵自立，兵事大起，原秦州、雍州的流民回归故里，经过枋头时，大家就推蒲洪为主，达到十余万人。蒲洪的儿子蒲健当时在邺城（应该是充当人质），冲破关卡，投奔老爹。石鉴怕蒲洪造反，就任命他为都督关中诸军事，征西大将军，雍州牧，领秦州刺史。

蒲洪与手下讨论，接不接受石鉴的任命。主簿程朴建议，应该接受，别跟后赵关系搞崩了，但咱该干嘛干嘛，与后赵列国分境而治。

蒲洪怒道，老子就做不得天子吗！老子还需要跟石鉴那小子列国分治吗！

然后，下令将程朴诛杀。

公元350年，正月，东晋朝廷任命蒲洪为氐王，使持节，征北大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冀州刺史，广川郡公；蒲健为假节，右将军，监河北征讨前锋诸军事，襄国县公。

当时，姚弋仲有了占据关中的图谋，担心蒲洪抢了先，派其子姚襄率五万人马讨伐蒲洪，蒲洪迎击，大破姚襄，斩首三万余级。

这个时候，出现一段谶文：草付应王。而蒲洪的孙子蒲坚，背上也有“草付”二字，于是，蒲洪就把姓氏改成了苻，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三秦王。又给众手下封官授爵。

【老蒲同志，是苻坚大帝的祖父】

苻洪对博士胡文说：

孤率十万大军，占据形胜之地，冉闵和慕容儁（前燕老大），随时可以消灭，姚襄父子，也逃不出我的算计，孤取天下，比刘邦还要容易。

麻秋降后，劝苻洪说：

冉闵和石祗正在死磕，中原之乱，一时难以平定。大王您不如先攻取关中，稳固基业，然后再东进争夺天下，到那时，哪个是您的对手？

苻洪对麻秋的建议，深以为然。

但据说，麻秋这小子很不地道，表面上给苻洪出主意，实际上想夺取苻洪的军队。三月，麻秋利用一次宴饮的机会，敬了一杯毒酒给苻洪，老苻同志被当场毒倒了。

太子苻健立即把麻秋给剁了。

苻洪临死前对苻健说：

我以前之所以没有入关（占据关中地区），是因为中州可定，没想到着了麻秋这小子的道儿。平定中州，不是你们兄弟所能办到的，我死之后，你们迅速入关，占据那里！

说完，苻洪就去世了。苻健接管了老爹的部众，除去大都督、大将军、三秦王的称号，改称晋朝的官职爵位。又派叔父苻安，前往东晋朝廷报丧，请求下一步工作指示。

衣赐履说：史书称，麻秋为了控制苻氏的军队，才把苻洪毒死。这既是对老苻家的羞辱，也是对麻秋的贬低。你个降将，杀了人家老大，人家就能奉你为老大了？想什么呢？我个人认为，麻秋本人是忠于后赵的，苻洪叛赵降晋，甚或于打算另起炉灶，才是麻秋杀他的真正原因。

麻秋，当得胡人的民族英雄。

后赵皇帝石祇，任命苻健为都督河南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兖州牧、略阳郡公。

衣赐履说：苻氏早就有了并吞天下之心，但是苻洪、苻健两代人，都能矮下身段儿，向后赵和东晋称臣，这才是有志于天下者，在时机并不成熟时的存活、发展之道。

两厢一比较，冉闵差远了，别说你称了大魏皇帝，就算你称了玉皇大帝，也会随时被人干挺。

四月，后赵皇帝石祗，派汝阴王石琨，以及张举、王朗，率十万大军讨伐魏国。

冉闵派使者南下，告诉东晋朝廷说：

胡人叛逆，扰乱中原，我已将他们诛杀，如果你们愿意共同讨伐，就派军队过来吧（逆胡乱中原，今已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

东晋朝廷不作回应。

衣赐履说：石琨十万大军攻打冉闵，于是，冉闵向东晋求救。既然是求救，有点诚意行吗？服个软儿，称个臣，会死吗？你倒好，竟然以国与国的关系，给大晋皇帝写个小纸条儿，就以为人家能帮你了？东晋视你为乱臣贼子，身为汉人，竟不臣服，比那些少数民族更可恶啊！

内心渴望人家救援，却脸上写满骄傲，口中说着硬话，我说冉闵政治智慧有限，即在于此。他的灭亡，可以掰着手指头儿数了。

接下来，发生一件意料之中又猝不及防的事。

冉闵诛杀齐王李农和他那三个封了公的儿子，一起被杀的还有尚书令王谟、侍中王衍、中常侍严震、赵升。

【杀戮一旦开始，就难以结束】

衣赐履说：看，冉闵下手了，从封王到诛杀，三个月。人与人关系怎么样，互相之间基本上是有感觉的。我们上面分析了，冉闵一定会杀李农的，这一点，李农心里一定也很清楚。李农这个人，大约是相当能干的，但他与冉闵从来也没有真正一条心过。当初，冉闵和李农诛杀皇帝石遵时，史书原文是“闵遂劫李农及右卫王基，密谋废遵”。一个“劫”字，就说明了很多东西。两人本来就不是坚如磐石，除了邺城，四面八方，几乎全是敌人，跟着冉闵，肯定死路一条，那么，李农与王谟、王衍等人商议归降石祗，甚至联络石祗攻打邺城，都是有可能的，事泄，被杀，大致如此吧。

五月，东晋庐江（安徽省舒城县）太守袁真，攻克魏国的合肥，抢了一群老百姓后返回。

六月，汝阴王石琨向邺城进军，镇南将军刘国从繁阳（河南省内黄县）前来会合。魏国卫将军王泰迎战，石琨大败，死亡将士达到一万多人。石琨撤回邯郸，刘国返回繁阳。

八月，苻健率军从枋头（河南省淇县东南淇门渡）入关——不陪你们玩儿了，爷到关中抢地盘儿去了。

后赵帝国将军张贺度、段勤、刘国、靳豚等在昌城（河南省南乐县南）会师，打算进攻邺城。冉闵以尚书左仆射刘群为行台都督，命将领王泰、崔通、周成等，率步、骑兵十二万，作为先头部队，冉闵亲率精兵八万紧随其后，双方在苍亭（山东省阳谷县北古黄河渡口）大战，张贺度等大败，战死二万八千人。冉闵部追至阴安（河南省清丰县北），斩靳豚，俘虏了靳豚的全部人马，振旅而归。

此时，冉闵的士众达到三十多万，旌旗、战鼓绵延一百多里，就是石氏最兴盛的时候，也无法与之相比。

十一月，冉闵率步、骑兵十万攻打襄国。任命儿子太原王冉胤为大单于、骠骑大将军，并给他手下配备了一千名投降过来的胡族士兵。光禄大夫韦謏（读如小）劝谏说：

胡族、羯族都是我们的仇敌，如今他们归附投降，只是为了能活命罢了。他们之中，如果出现刺客，变起须臾，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古人有云，一个壮士都不可轻视，何况数千呢！请您把投降的胡兵全部诛杀，取消单于称号，居安思危，防微杜渐。

冉闵正打算安抚招纳胡人，稳定局势，听了韦謏的话，勃然大怒，下令将韦謏及其子韦伯阳一并诛杀。

衣赐履说：韦謏死得比较冤，但冉闵杀他，也并不是疯掉了。史书虽然记录冉闵数次大胜，但他一定已经发现，“杀胡令”，让他抢到了后赵的政权，但同时也让他成为所有非汉族的敌人，只好亡羊补牢，妄图通过诛杀韦謏，来化解与胡人之间的仇恨。

【慕容儁：孤要入场了】

公元351年，冉闵攻打包围襄国一百多天。后赵皇帝石祗心下恐惧，便去掉了皇帝的称号，改称赵王，派太尉张举到前燕请求援军，承诺把传国玉玺献给前燕。石祗又派中军将军张春，向右丞相姚弋仲求援，姚弋仲派他的儿子姚襄，率骑兵二万八千人援救。姚弋仲对姚襄说：

冉闵抛弃仁爱，背离道义，屠灭了石氏。我受石虎厚恩，自当为他报仇。你的才能高出冉闵十倍，如果不能把他的头颅带回来，就不必回来见我了！

姚弋仲也派使者与前燕沟通。前燕王慕容儁（读如俊）派御难将军悦绾，率军三万，与姚襄会师。

衣赐履说：实际上，鲜卑慕容氏，早已经磨刀霍霍，打算入场了，先派悦绾去热热身，鲜卑铁骑随时开拔。

彩蛋：

石虎生前，有一次在太武前殿大会群臣。大和尚佛图澄上殿，说了一段神叨叨的话：

殿乎殿乎，棘子成林，将坏人衣。

大殿啊大殿啊，荆棘丛生啊，要挂破人家的衣服诶。

石虎听了就很紧张，下令，把大殿中的石块都翻起来，果然发现有荆棘长在下面。

石闵的小名是棘奴，大和尚在提醒石虎，你们老石家的掘墓人，就是你的养孙石棘奴啊！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