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讨薪的说法被世人骂得体无完肤。非常讽刺的是提出恶意讨薪概念,提案打击恶意讨薪的人大代表,竟然是屡次被起诉的人,竟然是欠了很多债不还的人。
讨薪如何善意?再善意,对于欠债人来说都不是给钱那么舒服。无非是说讨薪的形式要文明,要依法,不要爬到楼顶,不要爬到塔吊上,不要自杀,这样自己出丑是小事,令欠债者出丑不得了,因为他们浑身是光环,有的还是大善人的形像人设,甚至有的是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慈善家……
至于黑社会的恶意讨债,那不是讨薪。讨薪说明是薪,是辛苦劳动所得。讨薪者都是劳动者,再具体点,是打工者,农民工也好,城市失业者也好,都是最底层的、依靠出卖劳动力赚取的血汗钱谋生的最底层的人民群众。
如果欠债者文明,根本不需要讨薪。如果文明讨薪能讨到,谁都不愿意去出丑,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得到那点辛苦钱而额外付出尊严。因此,恶意讨薪根本就是个伪命题——没有欠薪,哪有什么讨薪?遑论恶意讨薪。
同样的道理,打假无论是什么立场,无论是出发点是什么,即使为了谋利,从总体上来说也是对社会有利的。
为什么会有人打假?
因为有假。如果没有假,哪有打假?如果是真的,把真的说成是假的,那不是打假,那是诬陷。造假,特别是食品造假,攸关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有人造假,才会有人打假。无假可打,哪会有人去打假?
为什么会有假?
因为市场监管、质量监管、司法没有起到应该起到的作用,说得难听就是形同虚设,有的甚至为造假者撑起一把密不透风的伞。我们看到那些职业打假人现场打假时的视频,很多场景并不是执法者站在打假者一方,而是站在了造假者那一端。说是地方保护,说是为了税收,说是人情世故都讲不通,都拿不到台面上,但确实出现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我们能像美国、日本那样,发现造假者就罚到他倾家荡产,并且社死,这样的犯法成本一定可以震慑那些试图造假的人。假货盛行并且长期难以纠正,造就了王海这样的职业打假人,而且成为全国人仰慕的英雄。人民群众支持他,正是因为他替“天”行道,起到了“天”没起到的作用,客观上打击了造假者和假货,保护了消费者。
造假是善意还是恶意?有一些造假当然是善意的,比如蒙骗敌人,比如蒙骗亲人病情。但是工商业方面的造假则没有什么善意,它们是以谋利为目的的,是为了降低成本不择手段,是为了提高利润不择手段。造假本身就是违法犯罪,打击违法犯罪怎么可能是恶意?
所谓的恶意,无非是“代大匠斫”,无非是“越俎代庖”。可是前面已经讲过了,假如“大匠”能斫,假如庖丁能解牛,也就是说,假如职能部门各司其职,并且卓有成效,谁还有机会僭越?
刚看了一个打假视频,打的是某上市公司的某良某品牌食品原料虚假标注,市场监管和派出所都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在它们的辖区出现了假货,不但没有起到监管作用,别人投诉举报之后还帮着造假者打击举报投诉者。本来猫是抓老鼠的,现在猫鼠一伙儿了,老鼠的胆子可不就大了吗?
我看这帮打假者的成本非常高:设备先进,购买所有批次的商品样品,聘公证人购买,全程视频并公证,然后送到权威部门检验,出具检验报告。他们人员众多,如果没有收入来源,根本无法支撑持续打假。他们不是公益组织,而是谋利组织。因此,他们所谓的打假,多数时候都是私下和解了,说是“敲诈勒索”也不为过。但是,客观上讲,他们提高了造假者的成本和风险,对于造假者也是一定的骚扰,让他们不能明目张胆地造假,还得提防数不胜数的打假者。如果打假者众多,他们的造假利润就会被稀释掉,造假也就成了既有犯罪风险又无利可图的事情。这也就是人民群众支持职业打假,甚至是“恶意”打假的原因所在。
因此,打假是善还是恶,必须看立场。从人民群众和国家社会方面看,打假无论是公益还是谋利,从客观上讲都是有益的;但从造假和曝露某些监管部门方面看,打假是对头,是敌人。因为对造假者来讲,是你死我活。对监管部门来讲暴露了它们失职渎职。有一个点赞最多的评论就是“打假曝露了监管部门的失职”,我看到时有8000多个赞,随着浏览量的增加还在不停地点。
假货横行,自己不管,还不让别人管,这是什么道理?打假者相当于古代的侠客,他们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即使提取一些非法所得,人民群众也拍手称好。因为有一些人浪费了公帑,浪费了编制,虚占着茅坑却不拉屎。他们把讨薪者称为恶意讨薪,他们把打假者称为恶意打假,都是在恶意抹黑,都是在丑化正义者。这是非正义者对敌对者的称呼,就像国民党反对派诬蔑红军为赤匪,诬蔑共产党为共匪一个道理。人民群众说那是我们的队伍,是我们的组织。
因此,所谓的“恶意打假”也是个伪命题。造假就是犯罪,打击假货和造假就是正义的,只不过不是职能部门,越权了。但如果职能部门能各司其职,他们就不会出现。他们的出现弥补了某些部门的不作为。国家应该把这些职能让给民间来做,既节省开支,又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