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侠卫空空》第六十九章大盗哥舒

刀白说小说 2024-09-11 18:27:17
那白衣女子无如便是逐鹿香妃了。酣战中黑尸十指连弹,伸爪抓向逐鹿香妃脉门,手法狠捷无伦,上下不离逐鹿香妃身上要害。逐鹿香妃心中骇异,娇躯蓦地凌空飞腾,一钉飞向黑尸左眼,紧跟着一个筋斗倒翻下地,喀地一响,手上一轻,串着银钉的钢丝被黑尸双指剪断,右手五爪,电光石火猛然飞至面门!逐鹿香妃回身闪避,袖子一挥,青光闪处,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已自直扑黑尸咽喉,黑尸低头躬腰,但觉剑风飒然,本能身形一侧,蓦地反手一掌,迅如奔雷,迎头劈下,这一掌乃是从玄阴铁爪的爪法中化来,用尽全力,要把逐鹿香妃震成粉碎!忽听有人叫声:“掌下留情!”一条人影斜刺里冲出,啪的一声,逐鹿香妃被黑尸掌风震出丈许,幸得她内功深湛,又有人抢在前头挡了一掌,把黑尸掌力消去大半,这一掌才能不受内伤。 黑尸定睛一瞧,但见公孙一琇粉脸煞白,一条左臂已吊了下来,身子摇摇晃晃,急忙将她扶住,急问道:“琇姑,你怎么啦?”白尸怒道:“问什么?还不是被你震伤了!你带琇姑退下,待我来收拾这小妮子!”他内力深厚,还在妻子之上,出手之狠辣较之妻子尤有过之而无不及,夫妻俩与公孙一琇极是投缘,公孙一琇被黑尸误伤,皆因逐鹿香妃而致,白尸又气又疼,登时心头火起,运足内力,双爪带风,呼呼作响,欺身直进,掌力有如雷震,逐鹿香妃不敢以血肉之躯接他招数,短剑护身,连连闪避, 这时只听不远处的卫空空亦是长啸一声,山鸣谷应,树上积雪纷纷而落,叫道:“大家不用恋战,我们改日再来,随我冲出去。”紫微宝剑荡起团团寒光,一人一剑力敌李少秦、严中岳和段苍梧三大高手,一轮急剑,把三人杀退,溃围而出,与双尸会合。李少秦尖声叫道:“卫空空,你当磨剑山庄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身形一起,三伏三落,转眼追到卫空空身后,冷气阴风,向卫空空当头拍下! 卫空空一声微噫,紫微剑横空一荡,李少秦身子悬空,竟能转体回旋,让过剑锋,双掌屈伸,仍然拍下。他的“腐骨神掌”已练到第七层的高度,功力较之两年之前已不可同日而语,他本以为已避过长剑,哪知紫微剑乃是世间罕见的宝物,剑尖寒芒闪动,剑光倏地暴长半尺,李少秦只觉寒气刺肤,慌忙缩手,怒吼一声,翻身落地。 卫空空又是一声长啸,喝道:“腐骨神掌,有何可恃!明月先贤的须弥大悲剑法才是正道!”运剑如风,一剑反削,李少秦右手急缩,左腕倏翻,横掌如刀,其疾如电,截向卫空空握剑的手腕。他父亲李悔得玄宗赐以紫微剑,李悔死后,李少秦又用了几年,后来紫微剑才被逐鹿侯“仗势”索去,转赠给了卫空空。他深知此剑厉害,不敢直撄其锋,只仗着诡异身法步法旁敲侧击,但听唰地一声,卫空空紫微剑穿过他胁下衣裳,李少秦只觉肌肤一阵寒凉,不由自主“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慌忙后避! 卫空空紫微剑剑光起处,“千古人龙”“剑气寒秋”,一连几招,又将严中岳和段苍捂迫退,欧阳化也掣出铁笔展开峨嵋剑术,避招进招,他功力胜过段苍梧,和严中岳相当,与卫空空前后夹击,把三人的凌厉攻势挡住,这时只听哎哟一声,侯猛被那独眼汉子一剑刺伤左臂,就在卫空空一愣之间,李少秦单骑突出,双掌一并,又已杀到眼前! 卫空空自思六人之中,已伤其二,再战下去,必败无疑,想要全身而退,势所万难,思量时,李少秦又展腐骨神掌,凌空向已伤的侯猛拍下,要将侯猛擒住。正在急难之际,猛可里又见一道剑光斜刺里飞出,李少秦身未着地,横掌一拿,“当”的一声,在半空一个倒翻,飞身坠地,但见来的是个不知年岁的老尼姑,手上拿的却是那独眼汉子的长剑。这老尼突如其来,一掌将独眼汉子击倒,顺势夺了他手中长剑,又解了李少秦的掌力, 快到令人不及眨眼。只听那老尼道:“大家快走,走西南,出山再说!” 长剑一展,又将李、严、段三人截住,卫空空与那老尼联手恶战,欧阳化背起侯猛,黑尸抱着公孙一琇,白尸殿后,几人且战且走,渐次出山,向西南方飞奔。公孙一琇向后望去,但见逐鹿香妃一个人站在不远,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里微光一闪一闪,却不追来,心中一声轻叹! 比及李少秦等人追出山外,卫空空等七人已在左近山头,追之不及,李少秦皱眉一想,对严中岳道:“姐姐,不用再追了,那老尼姑是什么人姐姐可知道么?”严中岳含糊应道:“谁要认识她!”李少秦见她神色不定,知定有内情,心道:“她刚到中原不久,哪里招惹来的这个厉害对头?”只觉那无名老尼剑法神妙之极,实乃生平所見为数不多的劲敌。 按下李少秦心疑不表。且说卫空空一行人离了磨剑山庄飞步出山,天明时分,跟着那位老尼来到了西南面鹰嘴岩一座山中古庙中,再出去便是临邛山外,官道也已在望。众人从噟嘴岩到天台山从此经过,因大雪弥天,竟未注意到离小路不远藏有一座古庙。众人进了古庙,欧阳化先治了侯猛的剑伤,又给公孙一琇驳筋续骨,那老尼自去煮了米粥端来,微笑道:“荒山野寺,慢待高贤,且请見谅。” 卫空空这才认出这老尼正是入川途中在水月庵中遇见的那位老尼,连忙行礼道:“蒙大师援手,我等方脱险境,多谢。”老尼一笑道:“佛度有缘人,剑度江湖客。卫掌门别来无恙?” 叫左右水火童儿去烧火盆进来,延请诸人坐下,这才道:“此处是贫尼少年出家时剃度修行之处,等大雪停了,贫尼带各位前去回雁峰五凤坡小无相金刚门的祖庭。贫尼刚回山不久,便听山里的猎户说小天台磨剑山庄来了好些不明身份的人,虽未知善恶,但来的人个个凶神恶煞,谅非善者,便来查探,以免这些人为祸一方,没想巧遇了卫掌门。” 众人围炉而话,吃了些素饼果子一类充饥,午饭时分,大雪已停,侯猛与公孙一琇痛楚稍减,那老尼唤水火童子吩咐:“汝二人在此把守宫观,为师带客人去祖庭。磨剑山庄有人来问,装作不知便是。明日午间你们再回祖庭来,拖延遮掩得了,便是大功一件,各传掌法三招。”两个童子嘻嘻一笑,赶忙应声,蹦蹦跳跳地去了。。 五凤坡在鹰嘴岩西面,一行人上了鹰嘴岩西面主峰,越入丛深,是处冰雪覆盖,丛莽密菁,荆棘满道,乱石横生,越是难行。走了一阵,前面黑压压现出一片危崖,峰峨突兀,那老尼带着众人专择凹凸不平的地方着足,轻登危石,巧着攀援,到七八丈处,现出一片平地,只见处处怪石奇岩,阴森可怖。 乱石怪岩之下有一条绝佳石径,那老尼遂从乱石径间,向里穿行。走了一阵,眼前忽然一亮,前面地势开旷,山峰围绕下,一座气势甚是恢弘的佛门寺院赫然挺立,山门之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降魔禅寺”四个大字,笔力遒劲,铁划银钩,气势迫人。近前细看,落款竟是“小无相金刚门二代弟子张初尘沐手熏香敬书”。 张初尘正是风尘三侠之一红拂女的本名,她成名江湖之后,江湖上几乎都只记得她的雅号“红拂女”,很少有人称她的本名。寺旁侧峰垂下一条瀑布,山泉飞湍,喷珠溅玉,景色清绝。那老尼来到门前,双掌轻拍,不多时寺门半开,便出来两位尼姑,与那老尼低声说话,但见那老尼时而点头,脸上殊无表情,并不开言。不多时两位尼姑退开,那老尼回身单掌一揖,请众人入寺。 众人方在方丈坐定,便听远远传来怪啸之声。不多时怪啸越来越近,侯猛先跳起来道:“魔头来了?”那老尼淡淡一笑道:“此处名为‘降魔’,魔头若至,正犯着忌讳,管教他有来无回,各位不必担心。”方丈之外脚步纷杂,只听一位少女道:“何人闯山,骚扰佛门清净?”只听一人长笑几声,大声叫道:“哥舒岳前来赴约,雪姑为何不肯出来见我?雪姑,雪姑,你躲我到天边,我就追你追到天边!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中气竟是充沛之极。 卫空空心中一动,缓缓步出门外。但见一名黑衣大汉立在中庭,四周八位少女各持长剑将他挡住。只听先前那少女问道:“是不是他伤了我的师姐心的?”又有一个女子说道:“正是此人!”少女怒道:“好,我替师姐刺他几剑,叫他知道小无相金刚门的弟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大汉哥舒岳怒道:“好呀,你这蛮不讲理的小丫头这是立心要伸量我来了!”双掌一伸,作势欲扑,少女喝道:“莽夫,你敢在无相中堂动武,将我历代祖师置于何地!”青光一闪,宝剑出手,唰唰两剑,分刺哥舒岳胸口璇肌、天突二穴,剑法又准又快,精妙之处,不在明月神功之下。 哥舒岳双掌一错,喝声“来得好!”斜闪步移,双掌阴阳反转,连避两剑,他手底不慢,趁少女剑势方收,剑招未变之际跟踪直进,右掌一托少女肘端,左手五指,已拍到少女胁下。少女突然剑光一闪,凌定拔起一丈多高,轻飘飘好似一片羽毛般斜掠出去。但见她双足落地,左手一捏剑诀,宝剑斜指前方,面色凝重,目不转晴地注视着哥舒岳,脸色十分紧张。 卫空空站在台阶之上,看得十分纳罕:“这是那无名老尼传授的剑法无疑,这少女要练得形神皆备,非二十年寒暑之功不可;这哥舒岳却是什么来历?”要知兵器比拳脚功夫的出处好认,大抵天下兵器,来来去去脱不开十八般“正”与二十七般“奇”的范筹,以此而论,算来江湖中用兵器的充其量超不出五十家;但论拳功掌法,却可以一枝多脉,流传支派之杂远在兵器之上,是以以卫空空乃天下第一高手的关门弟子身份,四五招内也断定不出那黑衣大汉哥舒岳师承何处。但西北道上人人皆知“大盗”哥舒岳纵横祈连,向来做的是坐地分赃无本的买卖,卫空空曾听李孟然与成浩说起此人,说道哥舒岳力雄万夫,威名之盛,绝不在昆仑三世家与天下盟之下,道上人说起哥舒岳的名字,多半还是要竖起拇指,赞一声“好!”的。 就在卫空空微一思忖之间,两人已又换了几招,哥舒岳双掌交互拍出,那少女脚步不动,一个吞胸吸腹,酥胸凹了半寸。假如哥舒岳的手臂再长半寸,便可力贯掌背,把那少女打成重伤,但他臂力已然放尽,掌力也收,就差半寸,没能伤着那少女,反倒那少女一声娇叱,剑锋已是斜削过来。哥舒岳只觉头顶一阵凉风,赶忙双臂往下一沉,头仰肘翻,指掌兼施,令那少女无暇再刺,饶是如此,肩头披风已给剑锋划了一道裂痕! 卫空空看了这几招,心中微笑道:“这几招却是以退为进,未曾发力,否则哥舒岳用到七成功力,这少女非受伤不可!”但见哥舒岳双掌一合,身形骤起,宛似一头黑鹰凌空扑下,那少女早有防备,宝剑一抖,在头顶上打了一个盘旋,金刃挟风,一冲一绞,解招还招。哥舒岳撤掌避剑,身形急转,左掌变抓为拿,双方换了一招,那少女剑光闪闪,衣袂飘飘,翩如惊鸿,寒光四射,忽聚忽散,看来毫不凶狠,却如流水行云,极得轻灵翔动之妙!哥舒岳喝声“好!”十指飞扬,双掌翻腾,连环猛扫,直如巨斧开山,铁锤凿石。少女不敢过分逼近,剑尖闪动,乘隙进招。哥舒岳出手迅疾,十招之内反客为主,把少女困在自己掌力漩涡之中,少女发招受了影响,剑点落处,寒光四散,准确已不如前,长剑受掌风一震,往往偏出少许! 要知少女剑法胜在轻灵迅捷,招数奇妙,论功力却比哥舒岳远逊。二人斗到分际,哥舒岳脚踏中宫,小臂一弯,蓦然一招“弯弓射月”,指发如戟,点向那少女胸膛。这一招是少林般若掌中的厉害杀手,似虚似实,似按似拍,掌力若有若无,一下从阳刚峻烈变得阴柔无及,实得少林掌法真传之妙。那少女惊叫一声,扭腰疾闪,身形一斜,手腕一绕,剑掌平推似箭,力猛气疾,哥舒岳掌力未到,中指疾弹,那少女纤腰一扭,轻飘飘的一掠,突然腾空飞起一丈五六,倏然落在哥舒岳背后。哥舒岳反手一掌,探臂来抓,“啪”地一声,那少女眼前一花,肩头吃了一掌,紧接着当啷声响,长剑方始落地! 这时那无名老尼已到卫空空身后,问道:“卫掌门见多识广,可知这人的师承来历?”卫空空未置可否,淡淡一笑道:“他后面这两招十面埋伏、三环套月是正宗少林真传,用得不错!”无名老尼皱眉道:“其实他功夫倒也不在小徒之下,只是小徒性情刚烈,天生好胜,不肯服输,阅历不如他,其实只要以沉稳的千斤坠功夫对那莽夫的飘忽身法,不必急求躁进,就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其实黑衣大汉哥舒岳掌上功力极是深湛,少林般若掌乃少林寺镇寺绝技,比那少女的剑法厉害得多,但哥舒岳掌力只用到四成便自收敛,显有不欲结怨、手下留情之意。高手比武,最忌急躁,急躁则气血不安,虚阳外现,易为敌乘,易为敌制。那少女动怒在先,已犯武学大忌,因此还不到二十招,那少女便剑法散乱,终被哥舒岳寻隙而败。以卫空空所见,那少女应趁哥舒岳施用险招、双掌齐发之际,以长剑之利刺哥舒岳双臂臂弯,然后再趁势向外横削,骤下杀手,纵取不了哥舒岳性命,至少也能将他伤在剑下。那少女剑法尚浅,内力又弱,眼睁睁错过了一个以巧胜拙、击败敌手的机会。 只听哥舒岳大声叫道:“雪姑,是我,请你出来好歹见我一面!”八名少女中突然抢出一女,唰唰几剑向哥舒岳斩去,口中喝道:“呸,臭不要脸的,我们大师姐是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早已说过不会嫁你这个独脚大盗,你还在这里纠缠作甚?”哥舒岳一味闪躲,并不还招,一边仍叫道:“雪姑,雪姑!”偏殿药王殿忽然传出一声哭泣,一位紫裳女子跑了出来,哭着叫道:“哥舒,你别再来找我了,赶快走吧!” 无名老尼低声喝道:“丫头,回去!”哥舒岳连躲三剑,身后披风扬起,猛的一窜,飞身冲上台阶!卫空空见他来势极猛,心道:“其中固有隐情,也不能任你恣意妄为!”一拧身迎着哥舒岳,一招“天王掷塔”,向哥舒岳当头劈下,喝道:“还不止步!”哥舒岳陡觉掌风劲厉,急将身形一晃,堪堪避开卫空空一掌,怔了一怔,叫道:“你是谁呀?为什么要阻我和雪姑会面?”卫空空呼呼两掌将他迫得退下台阶,那无名老尼将紫裳女子推进大殿,关了殿门,手提一尾白色拂尘,拦在台阶尽头,却不动手。 卫空空的天山须弥大悲掌乃天山剑派三大镇寺绝艺之一,沉猛迅疾,哥舒岳接了几招,颇为吃力,不论左躲右闪,全在卫空空掌锋所及,但卫空空运掌如风,竟未打着他,心中也暗暗惊讶。两人斗了一二十招,哥舒岳一声喝道:“兄弟,你不停手,我可要得罪你了!”猛听得一声裂帛,哥舒岳已解下身上披风,迎风一挥。卫空空正好一掌拍到,蓦觉虎口一震,手掌如同击在一块坚硬的铁饭上一样,手指一紧,五指如钩,将飞来的披风紧紧抓着。二人互拼内力,喀嚓一声,那件披风竟被两人撕成两截。哥舒岳趁势伏地一滚,左手一扬,打出两枚铁菩提, 卫空空飞身躲让,哥舒岳已是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冲上台阶,大声说道:“大师,你真的这样绝情,一定要拆散我和雪姑么?” 无名老尼手抚拂尘,猛然喝道:“哥舒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入来,你不走,贫尼可真要打发你了!”银白拂尘一团一卷,荡起阵阵劲风,哥舒岳的头发衣裳竟给这股劲风逼得飘飘拂动。哥舒岳叫道:“雪姑,雪姑,我不是师太的对手,咱们今生今世是无缘再见了!”大雄宝殿中一声呼喊,那紫裳女子一拳将殿门打碎,不顾师命,披头散发跑了出来,就在无名老尼手中拂尘将要挥起之际,突然跪在地上,抱着无名老尼的双腿,哭道:“请恩师手下留人!”无名老尼拂尘将发未发,冷冷地道:“哼,雪姑,原来你对我说要和他一刀两断的话是哄我的,你是成心要和师父作对?” 哥舒岳昂然说道:“师太,我与雪姑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彼此真心不改!是我哥舒岳爱上雪姑,师太要杀,只管杀我哥舒岳,不可为难雪姑!”旋又厉声对那紫裳女子说道:“雪姑代我求情,我领雪姑的情,只是跪地求来的爱,算什么真爱?!我哥舒岳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肯受人施舍!”卫空空见无名老尼脸色铁青,忙说道:“请师太看在在下面上,暂缓动手。” 无名老尼一声轻叹,道:“我们家事纠纷,在卫掌门面前出丑露乖,贫尼心中十分不安。”将紫裳女子一推,说道:“回药王殿去!”绷紧着脸,缓缓走回大雄宝殿。卫空空对哥舒岳道:“若有剖白的机会,何不与大师面承?”哥舒岳一愣,心想:“这人到底是敌是友,刚才与我放对,现在倒似为我求情?”心中疑惑,想道:“莫非他是为我和雪姑之爱所感,有意与我撮合?”背心一冷,三四把长剑齐齐指住他后心要害,败在他手下那位少女杏脸含霜,冷冷叱道:“莽夫还不进去请罪,求我师从轻发落,更待何时!” 哥舒岳浑然不惧,向卫空空拱手道:“尚未请教兄台上下。” 这时白尸刚从内殿看视完公孙一琇出来,冷冷地道:“我主人是天山大侠卫空空。” 哥舒岳悚然一惊道:“久仰,久仰!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卫空空一笑道:“虚名而已,未足挂齿。还未请教哥舒岳兄的师承呢!” 哥舒岳道:“在下艺成出山,师父不许我对外张扬师门尊长只字片语,若让他老人家知道在下泄露师门之秘,必取我性命。在下既已应诺,至死不敢违背。”卫空空“哦”了一声,淡淡笑道:“你不用说,让我猜猜。令师足迹不显中原,乃海东大隐,我说得对还是不对?”哥舒岳不知所答,面露惊诧之色,卫空空一瞧,心中越发有底,接着又淡淡笑道:“我与令师一见如故,他曾邀我买船东渡,观风异國。你不信?那我再问你,令师可有一管玉箫随身携带,你的师母芳名中是否带有一种花的名字?”他说的是在嵩山初识的李慕客和凌芍药夫妇。 哥舒岳见他说出一物一人,那是师父之友绝然不错,忙施礼道:“原来是恩师好友,怪不得武功如此高明,佩服,佩服!” 卫空空道:“闲话少述。你随我进殿来吧!” 原来在三年之前,那紫裳女子陆雪樱路过黄河北岸,不慎为黄河七霸所困,时值哥舒岳正在附近友人家中作客,闻声出战,以一人双掌力斗黄河七霸,虽负重伤,七霸也被他悉数毙于掌下。哥舒岳不是华簪公子、世宦巨贾之家,但他在陆雪樱临危之际奋不顾身而仗义施之援手,竟令得陆雪樱芳心大动,从此将一缕情丝牢牢系定在他身上。哥舒岳声著西北,黑白两道威名极盛,与陆雪樱一见倾心,从此之后,魂萦梦牵,再也摆脱不了,缱绻两年有余,如胶似添,情深爱重。 只是小无相金刚门的女弟子个个冰清玉洁,一入门拜师,便要在祖师灵前起誓,终身不得嫁人,乃是门规铁律。两人情根深种,不得排遣,更不忍分离。不期此时山中传来消息,无名老尼不日将重返无相祖庭整顿门户,陆雪樱身为无名老尼的首座大弟子,要尽速回山,聆听教训。陆雪樱不敢不从,二人临分手时哥舒岳对陆雪樱说道:“我少小飘零,蒙恩师对我有再造之恩之外,天下唯雪姑对我最好。你有门规所限,但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们彼此相爱,至死不渝,令师就算是块石头,也终会被我们所感,答应我们的婚事的。” 陆雪樱道:“好,我回山之后,拼着被师父责罚,也要冒死陈情,希望师父如你所言,对我们网开一面。正月初八是我生辰,我们以此为约,你也到邛崃五凤坡降魔寺向我师求情求婚,万不可失信,伤了我心!” 二人忍痛分离后,哥舒岳不过两月,便相思难熬,按捺不住,收拾行装,即行入川。他虽寄身黑道,在江湖上又有“侠盗”之名,因此单骑前来五凤坡投帖拜山,亲至降魔寺迳道来意,想娶无名老尼的首座大弟子“紫凤”陆雪樱。那时无名老尼刚回祖庭,正闭关修元,小无相金刚门众女弟子见哥舒岳如此胆大,当下言辞不豫,两下动起手来。八女一拥而上,恶斗半天,只与哥舒岳打个平手。无名老尼出关之后得闻此事勃然震怒,便严诘陆雪樱。陆雪樱虽惧师威,也只能盘托而出。无名老尼愤而将她软禁药王殿中,亲自接受哥舒岳的挑战,先后三次,次次将哥舒岳打得重伤呕血。但哥舒岳对陆雪樱痴情不改,伤重遁去,养好伤势,又便卷土重来,令无名老尼杀亦不是,纵亦可恨,烦不胜烦。 白尸站在卫空空身后听完来由,低声对卫空空道:“看那小子倒是很不错呀!所谓‘白莲出于淤泥,芳兰出于幽谷’,这小子在道上既有些来头,主人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呢?” 卫空空一阵沉吟,似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道:“大师如此愤懣,无非由于哥舒岳不习礼数,过分猖獗而已。但由在下所见……” 无名老尼道:“卫掌门向以洒脱自诩,何不一言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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