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濬之疑:为何潘濬没像蒋琬那样随刘备入蜀?他在荆州是否忠诚?

品史学家江樵 2025-03-08 09:15:05

潘濬是三国时期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他一开始是蜀汉驻守荆州的重要官员,是大司马蒋琬的表弟。但在关羽发起襄樊之战后,他作为荆州士族代表人物带头投降了东吴。

降吴之后,潘濬以清廉正直而著称,被赞誉为:“有吴之栋石也。”

俨然一副道貌岸然的忠诚模样。

可还是挡不住人们对潘濬的耻笑:

古之奔臣,礼有来偪,怨兴司官,不顾大德。靡有匡救,倍成奔北,自绝于人,作笑二国。

这个作笑二国,可谓是一针见血。

但也有人认为潘濬是被俘后迫于形势投降。因为潘濬在荆州陷落后称病不去归降,并且潘濬此前就有正直之名,犯得着自降身份去主动归降吗?

那么真相究竟如何呢?  

为什么潘濬没有选择像表弟蒋琬那样随刘备入蜀?刘备对潘濬有知遇之恩,潘濬是否以忠诚回报?为什么荆州一打就垮,刘备在荆州的人事布局到底存在什么样的疏漏?

潘濬

荆州的士族,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在东汉末年,荆州有着庞、习、黄、蒯、蔡五大家族,当初刘表单骑入荆州,之所以能够牢牢掌控住荆州,就是靠这五家大姓的支持。但随后这五大家族开始出现分化。

他们先后被征召过两波。

第一波,是在曹操南征荆州时,蔡、蒯两家投降了曹操。

当然随着曹仁最终退出荆州,这些人在曹魏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用。

比如曹操进军江陵后,大肆封赏荆州人士,蒯越等十五人封侯,而蒯越本人就在此时获封九卿之一的光禄勋。但自从投降曹操后,蒯越便再没有什么显著的表现。

第二波,在诸葛亮的劝说下,选择追随刘备进入益州。

他们包括:诸葛亮宗族的诸葛亮、诸葛瞻、诸葛尚等8人,南阳的黄忠、吕乂、陈震等35人,义阳的魏延、胡济、邓芝、傅肜等15人,襄阳的庞统、马良、马谡、杨仪等20人,零陵的蒋琬等9人,江夏的费祎等5人......

这些人构成了日后蜀汉荆州派的主体。

但还剩下一些本地豪强,在整个过程中选择了观望,成为了规模可观的骑墙派。  

当然,也不能说剩下的豪强们实力就比较弱,其实也未必。

就比如说汉寿潘氏,其代表人物就是潘濬。

潘濬有个表弟,叫做蒋琬,后来接了诸葛亮的班,成为蜀汉四相之一。

但蒋琬年轻时混得就不如潘濬。

弱冠从宋仲子受学。年未三十,荆州牧刘表辟为部江夏从事。

潘濬这个人比较聪明机智,为人处世很有条理。所以他二十一岁时得以拜大儒宋忠为师,并受到“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赏识,由此声名远扬。不到三十岁就被荆州牧刘表任命为江夏从事。

而蒋琬呢?年轻时唯一出色的表现,就是与表弟刘敏因才学而知名当时。  

东汉末年人才选拔往往是通过察举制,具体来说就得由地方长官来举荐。既然蒋琬的出名和就业情况都比不过潘濬,那就只能说明蒋琬的家世比不过他的大表哥潘濬。

当然船小好掉头,在荆州豪强们还在观望时,蒋琬就成了率先吃螃蟹的那批人,跟着刘备到益州迎来了人生逆袭。

而潘家却没能赶上趟。

因为潘濬一开始是将宝押在了刘表身上。他凭借强大的家族背景,和较强的工作能力,年纪轻轻就在荆州出了名:

时沙羡长赃秽不修,濬按杀之,一郡震竦。后为湘乡令,治甚有名。

当时沙羡县令徇私枉法,潘濬年纪轻轻就替刘表前去正风肃纪,经过审查后直接将沙羡县令处死,手段强硬,令江夏郡的人们都感到震惊。

潘濬之所以敢这么做,除了强大的家族为其撑腰之外,也与其出色的才干有关。

由此他一战成名,被刘表任命为湘乡县令,治理湘乡颇有名声,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潘濬曾受刘表重用

曹操的南征将潘濬的职业前途搅得稀碎。

刘表死后,其子刘琮举州降曹,但曹操却将其调离了荆州,封到青州兵盘踞的匪窝子青州去当刺史,这相当于是将其完全架空了。

接下来曹操就试图接管荆州。显然潘濬看不惯这种掠夺式的接管,并没有倒向曹操。

所以潘濬和刘琮手下及大批荆州人一道,前去依附了刘备。

琮左右及荆州人多归先主。

如果有汉室情结,那么刘备自然是唯一的选择。

但在这一点上,潘濬有点纠结。

赤壁之战后刘备忙着与周瑜抢荆州,势力范围未定。此时的潘濬,却是在地方上颇有分量的一县之长。

潘濬显然不太愿意抛掉在荆州的职位和事业,跟着刘备一起到益州去搏一把,于是在依附刘备之后,他依旧留在荆州。

当然刘备也对潘濬的能力和家族背景颇为看重,209年刘备刚领荆州牧,就立马任命潘濬为治中从事。

刘备领荆州,以濬为治中从事。

211年,刘备入益州,将潘濬留下管理荆州事务。

先主入蜀,以为荆州治中,典留州事。

这个荆州治中、典留州事的含金量如何呢?

首先,从受重用程度来看,比庞统都牛。

先主领荆州,统以从事守耒阳令。

刘备领荆州牧后,先是任命庞统为耒阳县令,庞统瞧不起这个职位,因此被免官。后来因为鲁肃求情,才被提拔为治中从事。

吴将鲁肃遗先主书曰:“庞士元非百里才也,使处治中、别驾之任,始当展其骥足耳。”

而潘濬则是在刘备领荆州牧后,第一时间就被任命为治中从事的。

其次,从职位重要性来看,稳居刘备阵营的顶流。

刘备在进入益州前,并没有汉中王、益州牧、大司马等身份。当时唯一最重要的身份就是荆州牧。

荆州牧下有四个重要副手:仅次于州牧的别驾处于空缺状态。剩下三个分别是董督荆州事关羽,荆州治中、典留州事潘濬,治中从事庞统。

后来庞统死于益州落凤坡。

关羽和潘濬,就相当于荆州的二把手,分别率军、政两个领域直接听命于刘备。

由此可见,刘备提拔重用了潘濬,待其不薄。

而他的表弟蒋琬,跟着刘备进入益州后,才被任命为广都县令,地位远不如潘濬。

潘濬没有选择随刘备入蜀

或许一开始潘濬还是忠诚的,毕竟刘备对他是提拔重用,具有知遇之恩嘛。

但潘濬选择留在荆州这一步,并算不得高明。在荆州牧的框架下,他的职位已经升到了头。

而接下来刘备的重点转到了益州,在这个过程中,潘濬寸功未立。

所以从211年到219年,整整八年,潘濬的职务再无变化。

其实这也很合理。刘备身边有一大帮子荆州派,人家一开始就跟着刘备,鞍前马后立下不少功劳,这些人总得想办法安置吧?

而潘濬呢,论忠诚吧,他没跟去益州;论功劳吧,基本上就是整理内政,也并没有把荆州建设得多繁华。所以这样一比,潘濬几乎就没啥上升空间了。

当然刘备可能对荆州考虑得少了,对荆州手下的情绪价值没给够,这难免让潘濬产生了一点失落感。

潘濬毕竟在荆州给刘备干了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到了219年,刘备称汉中王时,蒋琬已经升任尚书郎。尚书郎是朝廷的高级官员,负责处理政务、起草诏书、传达君主诏令等职责。

这时,蒋琬的职位已经在潘濬之上。

现在潘濬肯定心里就有落差了。蒋琬这个表弟,才干也就那样,出身远不如自己,一开始职位也在自己之下,现在居然实现了反超。

可路是人选的,既然潘濬选择了留在荆州,又能怨谁呢?

当然,如果潘濬兢兢业业地在荆州做事,时间一长刘备也看得见,自然也会想办法解决他的职位问题。

但潘濬的工作态度到底怎么样呢?

作为荆州文管系统的第一人,潘濬领导着荆州的政务系统处理荆州的大部分军政事务。

1、在施政成绩上就不必说了,没有相关记述,说明潘濬干得的确乏善可陈。

2、在同事关系上,潘濬和关羽相互不对付。

先主入蜀,以为荆州治中,典留州事,亦与关羽不穆。  

为何不和睦呢?因为关羽很讨厌荆州士族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这些人不停地在掉忠诚度,聚集在那也不操心地方治理,就压根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所以关羽很讨厌这些表里不一的荆州士族:

关羽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

潘濬和关羽相互不对付

荆州本地士族处于观望态势,他们在曹魏、东吴之间摇摆,立场模糊、态度暧昧。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在荆州这个四战之地延续并壮大他们的家族。

后来刘备又派去了糜芳、傅士仁,极有可能就是安排两人做关羽的监军,约束关羽扩充自身势力的行为。因为是约束和被约束的关系,关羽和这两人关系也不咋地。

“与羽有隙”“素皆嫌羽轻己。”

糜芳一去,就担任南郡太守。南郡,是蜀汉荆州地区的首府。这一任命,相当于卡住了关羽的权力发展空间,同时把潘濬本土士族的势力范围也吞下一大块。  

所以在荆州,关羽、糜芳、潘濬三方应该形成竞争关系,大家互相看不惯。

3、潘濬在襄樊之战期间,已处于消极状态。  

关羽在襄阳,仗打到一半却缺粮草了。

关羽怪到了糜芳傅士仁头上。关羽和曹仁在樊城相峙之时,关羽令“芳、仁供给军资”,芳、仁“不悉相救”,即没有及时将“军资”运往前线,关羽就大发雷霆,宣称“还当治之”。 

可问题是,糜芳仅负责南郡的事务,这调集粮草的事肯定不可能就只指望南郡一地。还有宜都、零陵、武陵等郡也应当输送粮草。那这些地方粮草征集归谁负责呢?当然是应由负责州府事务的潘濬来负责督促和组织协调。  

要知道潘濬的公众形象是“公清割断”,清廉正直是出了名。那么对于糜芳等人的敷衍塞责,他表现如何呢?

事实上,潘濬什么也没做。他对糜芳运粮缓慢的行为采取了旁观吃瓜,而对荆州治下其他各郡的粮草征集也毫不关心。

所以最后结果是关羽在襄阳前线缺兵少粮,这些都为关羽最后败亡,以及丢失荆州埋下了伏笔。   

由此可见,刘备在荆州的人事布局并没有充分调动荆州本土士族的积极性,导致他们一直以来消极配合,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而这也是导致关羽失荆州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潘濬在这个过程中显然是站荆州士族这头,他一心只为自身利益谋,也因此逐渐走上了背叛刘备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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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史学家江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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