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漠狂龙传》第二百三十六章域外归客

刀白说小说 2024-12-25 21:14:39
无忌又惊又怒,铮的一声拔出宝剑一剑刺出,口中骂道:“奸贼,你还在装神弄鬼!” 那“濮阳子鱼”飞步后退,大声叫道:“喂喂,你怎么啦?你看清楚好不好?”身形一侧,疾如飘风般转了过来,滑开半步,呛啷一声,长剑出手,格挡来招,无忌宝剑早转,嗤的一声,刺向“濮阳子鱼”右面空档,只听铮铮急响,火星爆散,青光乱闪,锵锵连声,转眼之间,便交了四五招。“濮阳子鱼”大叫一声“好剑!”寒光一颤,反攻为守,剑光瞬间疾刺无忌咽喉。 无忌嘿嘿冷笑声,宝剑递出。“濮阳子鱼”挥剑去格,突见无忌手中宝剑青影闪闪,迎风弯转,竟似一根软带一般,顺着剑锋闪了下来,剑锋削向他手指。“濮阳子鱼”若不放手弃剑,一只手掌立时便要给无忌一剑砍了下来。他百忙中变招疾速,劲透右臂,长剑一弯一折,竟与无忌招数相类,长剑也挥成一个圆圈,双剑一交,当当数声,火光迸散。“濮阳子鱼”又叫一声道:“好!”剑中夹掌,掌中夹剑,两股劲力一齐向无忌袭到。 这两招都是只攻不守,极其凌厉的招数,无忌只听唰唰两声,头顶金刃劈风,疾死反手回剑,架开“濮阳子鱼”两剑,但觉脸颊微微一凉,不感疼痛,又无鲜血流下,心中不禁一惊,“濮阳子鱼”叫道:“天山剑法,当真了得,妙极!妙极!”身子向前一探,剑身颤动,剑刃便如一条银蛇一般,迅速无伦地刺来。无忌腾空一跃,从半空飞下,大喝一声,举剑向“濮阳子鱼”头顶直斩下去,“濮阳子鱼”武功极高,飘身一闪,无忌这一剑正好斩在树林中的一块大岩石上。当的一声响,祝禽剑微微一弹,丝毫不损,大岩石却已裂成两半。 无忌借着这一剑反冲之力,身子再次向上急飞,一剑反刺,铮的一声,双剑再交,无忌但觉胸口一震,祝禽剑几欲脱手飞出,这一惊非同小可:“看他斯斯文文,想不到内力如此强劲!”团身飞落,唰唰唰唰,又是一连几剑。“濮阳子鱼”下盘坚稳,挥剑下格。无忌这连环几剑乃是虚招,但虚中有实,“濮阳子鱼”若是露出破绽,虚转为实,立时便是致命杀着。“濮阳子鱼”横剑守御,无懈可击,身子向前一冲,剑尖斜指,声东击西,向无忌扑来。无忌挥剑招架,“濮阳子鱼”横剑在手,抢上几步,挺剑疾刺,无忌右手一挥一扬,一道银闪闪的光华在头顶盘旋成圈,“濮阳子鱼”又说一个“好”字,长剑一伸,招数便发! 这一招明明是判官笔的招数,他把长剑当作判官笔用,点刺无忌“肩井穴”,手法利落,认穴奇准,不同凡响。无忌心道:“怪不得这奸贼如此骄狂,只这一招,便不在世间任何一位成名高手之下!”身形不动,待他剑尖点到,蓦地大喝一声:“撒手!”平转剑身,一剑拍下!那“濮阳子鱼”正巧在这个时候,也喝了一声:“不见得!”长剑改点为粘,倏然一翻,搭着无忌无锋的剑刃,往下便按。两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间,无忌祝禽剑往下略沉,随即一扬,将“濮阳子鱼”长剑荡了开去!这一招无忌稍占上风,但那“濮阳子鱼”长剑没给他拍落,最多只能算是平手。 只听“濮阳子鱼”笑道:“双方都没有吃亏,再来,再来!”身移步转,嗖的一声,剑尖挟风,已是绕到无忌背后,剑尖刺他脑后“风府穴”。无忌一声冷哼,反手一剑,又狠又准,“濮阳子鱼”的剑尖尚未触及他身子,他的剑锋已划到“濮阳子鱼”的手腕。“濮阳子鱼”急忙坠肘沉肩,反剑一圈,“当”的一声,双剑又碰个正着,两人虎口都是隐隐发麻,各自斜窜三步。 说时迟,那时快,无忌一剑把“濮阳子鱼”迫退,立即反守为攻,身形一旋,剑光疾转,恰恰封着“濮阳子鱼”的退路,“濮阳子鱼”喝了声“好”,剑尖竟在无忌无锋的剑刃上一点,身形蓦地后翻,平空飞起一丈有多!无忌这一剑用了八成劲力,但给“濮阳子鱼”用了一个“卸”字诀,避重就轻,将他攻过去的猛力瞬间转移到双脚下,身形虽给无忌的大力冲得立足不稳,迫得腾空飞起,手中长剑仍然没有脱手。无忌见他的功夫确属上乘,不禁心头一凛,想道:“想不到他功力深湛不在我之下,剑法修为,也和我在伯仲之间,我若在十年前遇见他,只怕未必是他之敌。这样的对手,简直罕见罕逢!可惜他为人太过‘邪恶’,否则这样的朋友真是难觅难寻!” 心念未已,“濮阳子鱼”又已如风似电向他扑来,一个“金鲤穿波”,从无忌头顶斜飞过去,身形未落,剑随身转,宛似一团银虹,向无忌刺落,但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须臾之间,双剑连击,火星蓬飞。无忌久经阵仗,对敌经验甚丰,“濮阳子鱼”连走险招,正合他的心意,表面看来他似乎是在步步退守,实则已是把那“濮阳子鱼”的攻势悉数封住,剑锋所指,无一不是那“濮阳子鱼”要害之处,威力暗藏,只要找到时机,立即便可给对方以致命的一击! “濮阳子鱼”剑光闪闪,纵声笑道:“好!痛快,痛快!”一口长剑也就在这瞬息之间,竟似化作了数十百口明晃晃的利刃从四面八方向无忌袭来,只见剑光,不见人影! 正在一旁观战的女子见两人都使绝招,脸色大变,飞奔过来,大声叫道:“你们俩快快住、住······”“手”字还未来得及叫出口,只听“嗤”的一声,无忌剑锋划过,已把“濮阳子鱼”肩头衣裳划开了一道五寸多长的裂口!这还幸亏是无忌听得叫声,剑上之力弱了两分,要不然这一剑已可将“濮阳子鱼”一条臂膀都砍下来,“濮阳子鱼”剑刃一偏,剑尖从他胸口飞过,也把他的胸口衣服划开了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若非无忌早有后手,及时退步,这一剑难免皮开肉绽,身受重伤! 无忌虽胜,心里暗叫一声:“侥幸!”心中想道:“倘非那女子的叫声令他分神他心神不宁,只怕百招之内,我无法胜他!” “濮阳子鱼”托地跳出圈子,笑道:“好剑法,这一次中原之行,总算值得了!”那女子站在他身边,樱唇微动,想说什么话却给“濮阳子鱼”的眼光给阻止了,脸上现出迷惘的神情! “濮阳子鱼”把手中宝剑交给身边女子,向无忌一揖道:“多谢苍域修罗剑下留情。” 无忌满腹疑团,问道:“濮阳子鱼,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濮阳子鱼”微微笑道:“你还没看出来么?” 无忌一愕,剑横身前,问道:“看出什么?” “濮阳子鱼”又是一笑,说道:“你要找的濮阳子鱼并不是我,我虽然也姓濮阳,也叫子瑜,却是音似字非。” 无忌见他面色淡定如恒,宝剑不觉缓缓垂下,说道:“你真不是濮阳子鱼?只是这世上怎会有人长的如此相似?”心中越想越觉奇怪! “濮阳子鱼”见他神色有疑,想了一想,说道:“你认识的濮阳子鱼是我的堂弟。我叫濮阳子瑜,三国名将周瑜之‘瑜’,我的堂弟叫濮阳子鱼,水中游鱼之‘鱼’。两个名字音声近似,我们的父亲娶的妻子分别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因此我们降生人世便容貌相同,江湖上的人很容易把我们混淆成一个人。其实我是接到我家仆人的信,刚刚从波斯赶回中原,从我踏入中国国境算来还不到一个月。所谓‘相请不如偶遇’,不知你有没有心情听我说一段故事?” 无忌听了不禁更是惊疑,问道:“令尊大名如何称呼?” 濮阳子瑜苦笑道:“家父单名一个‘越’字,你一定以为他叫濮阳渊,是不是?” 无忌愕然,说道:“难道令尊不是始祖门的鬼老人?” 濮阳子瑜叹道:“濮阳渊是我的二伯。家父有三兄弟,家父行三,大伯濮阳轩壮年病死,没有子嗣;二伯濮阳渊,家父濮阳越。家父和二伯同日娶妻,二伯晚半年得子,因此濮阳子鱼年纪比我小半岁,是我堂弟。想不到我们避居域外,二伯父子已把轩辕世家一手创立的始祖门弄得如此声名狼藉了!二伯‘鬼老人’这个名号,是我们离开中原远去波斯之后的三年,才渐渐传出来的。始祖门的主人是姓濮阳不假,那是家父看在手足同胞,不忍杀二伯,后来他父子实在闹得不像话,家父又不想重回中土,便写了一封信给他一位老朋友,托这位老朋友对二伯小惩薄戒,叫他知道就算我们不回来,想杀他也易如反掌。” 无忌道:“原来一乘大师是令尊的好友?” 濮阳子瑜微微昂头,说道:“不错。但一乘大师没落发出家之前,他还有一个别的身份,那就是我祖父的手下部将!有了这层关系,后来一乘大师和家父亦主仆亦好友,外人知道这层关系的,天下武林屈指算来也不超过五位。” 无忌心中一省,问道:“‘武林四绝’,都是濮阳世家的人?” 濮阳子瑜道:“回到故土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外界众说纷纭,说‘苍域修罗’是武林中百十年来聪明绝顶又武功极高的后起之秀,今日一见,真是名副其实。你说的不错,‘武林四绝’当年都是我祖父的部下。祖父去世之前,思濮阳世家人丁凋零,难复先祖荣光,才在病榻之前做出决定,将四大家将全部遣散回家,留下遗训,叫这四大家将从此浪迹江湖行侠仗义,不要再以濮阳世家为念。四大家将离开濮阳世家之后有一位不久就去世了,留下的遗孀就是威震天南的一代侠尼南岭神尼,她后来和加入天山派的神龙先生、落发少林的六如上人以及在天龙寺带发修行的一乘大师并称‘武林四绝’,他们成名江湖时,祖父已去世二十年整了。” 无忌心中恍然,心道:“难怪他们四位每过数年就要聚会一次,而且他们的武功都那么高,外面却从未传过他们之间有任何龃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四位都是心如止水之辈,原来其中有这么一层不为外人所知的‘亲密’关系。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个濮阳子瑜会这么多门派的武功剑法了,试想连‘武林四绝’都曾是他们家麾下的部将,濮阳帐下当年还不知有多少了不得的奇人异士呢。” 濮阳子瑜不知他的想法,一径说了下去:“自南北朝以来,濮阳世家一直想通过武力征服天下,来达到光复先祖荣耀的目的,奈何时势不与,以至于多次功败垂成。后来子孙自思不可,争雄之行虽有,争雄之心却渐渐淡了。有一位先祖曾说:‘武力只是战阵取胜之必由,但武力之下,垒尸数里,流血五步,最最可怜的是谁?还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黎民?我们的先祖跟随黄帝开疆辟土,这样的事难道还见得少了吗?’于是从他那一代起便严戒子弟,不得参与权力之争,学了武功当以江湖武林为重,多做一些除暴安良的好事,代先辈征战沙场时过分杀戮而赎罪。先祖训令虽下,但当年追随左右的四大家将却不肯离去,他们的后代,代代仍奉濮阳世家为主。数千年来,一步也不轻离,直到传到祖父这一代时,祖父才下令叫他们回家。” 无忌道:“濮阳世家和逐鹿世家又是怎么回事?” 濮阳子瑜道:“这就要从当年的夏殇王说起了。濮阳世家自黄帝之后代代为官,逐鹿世家的先祖和濮阳世家的先祖一同在朝同僚,两家子孙甚为投契,约为生死兄弟。但逐鹿世家势力无论如何大,总大不过濮阳世家,濮阳世家人才辈出,文治武功总是压逐鹿世家一筹。夏殇王败走鸣条,困囚孤山,却不思悔过,仍有东山再起之心。先祖苦谏不得,于是离开鸣条,投奔了夏殇王的死对头周武王,做了周朝重臣,辅佐明主,做出了一番人人称道的事业。逐鹿世家则誓死追随夏殇王,不如濮阳世家审时度势,顺应天意,侍奉明主。后来夏殇王郁郁不得志,死于鸣条,终其一生,也再没获得过更好的时机起兵复国。 逐鹿世家以‘忠臣不事二主’,和数代相交的濮阳世家反目成仇。数千年来,两家相互绞杀,不知死了多少人。也许是时势、抑或是运数所致,逐鹿世家不论怎样努力,也总是斗不过濮阳世家。到了晚明时,后金铁骑入关,曾祖父心伤神州将要陆沉,汉家血脉将因此而终,不忍闻‘麦秀之歌’,于是举家远迁,去往域外,从此不履中土,来了个眼不见为净。当年曾祖决定出走波斯,二伯这一支却不愿跟随,坚持留在国内,不肯离开故土。曾祖知道叔父他们这一支逐利之心不死,自己已然年老无为,也不想勉强,就听他们自便了。” 无忌道:“所以后来这几十年来播乱江湖,都是濮阳渊和他的儿子一手所为。” 濮阳子瑜道:“不错。他借始祖门之名胡作非为也还罢了,后来居然和上官世家这样声名狼藉的家族混在一起倒卖鸦片荼毒生灵,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家父接到家中仆人的书信,便派我和轩辕一起回来,寻机将濮阳渊这一伙人执行家法,斩草除根。” 无忌听“轩辕”二字,眼光在他身边女子脸上扫过,拱手说道:“还未请教?” 那女子裣衽一礼,说道:“我是轩辕雪。” 无忌拱手还礼:“在下高无忌。” 濮阳子瑜微微笑道:“拙荆是轩辕世家的遗女,濮阳世家跟随黄帝创业有功,黄帝归天前留下旨意,叫濮阳世家的后人和轩辕黄帝的后人代代联姻,这个规定一直维持至今。阿雪嫁给我已经六年,这是她第一次回到中土,朝拜家国。” 无忌道:“我心中还有一点疑问。敢请赐教。” 濮阳子瑜道:“请说。” 无忌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个小山村,是偶然经过,还是刻意来此?” 濮阳子瑜道:“这我可要考考你的见识和眼光了。这些人有什么古怪,你可看出来了么?” 地上三十几具尸首,男女老幼都有,身上穿的服饰五花八门,就和普通的百姓一般。如果他们都还没死,光从外表看,只能看出他们是一般的村民百姓,手里拿的兵器也只是一般有民团的地方都有的,全是十八般兵器之属,没有一件是奇门兵器。但之前无忌看他们一个个凶狠之极,满面杀机,而且一个个武功高强,绝非一般江湖上的野路子。他蓦地想起,说道:“这些人一个个目光呆滞,目光散乱,却又有力如虎,非下杀手不足以制服,在下细想,却未知其因。请问这是为什么?” 濮阳子瑜微微笑了一笑道:“好眼力,不愧是苍域修罗。如果武功比你高的还好点,武功比你低的遇上这样一群人,后果如何?” 无忌心头一凛,说道:“不错,如果武功比我低的,遇见这样一群人,就只有引颈受戮的份了。这些人为何会如此,尚请不吝赐教。” 濮阳子瑜道:“不知你听说过‘药人’没有?” 无忌一惊,问道:“唐门‘药人’?”传说三百余年前,唐门曾经式微,他们为了对付世代死敌五毒教,由一位执法长老在深山野林之中苦心研究数十年,方才得一秘法。这种秘法可令死去的人在两个时辰之内因特制的药物而“复活”,变成只听特定信号的“药人”。“药人”不惧刀斧,不知疼痛,非是接到密令“信号”,会不停不休地战斗,敌人见之胆寒,无不望风而溃。“药人”秘术,由此震怖武林,凡达百十年之久。武林之中由此无人敢去招惹唐门。无忌是在兴亡殿隐居时看到历代祖师留下的有关江湖门派的日记,方才知道名震天下的大唐门有这么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方法。至于“药人”的制法,相传大唐门只传了两代便因有干天和而永远封存,三百年来江湖中再未有人听说过唐门“药人”的出现了。 濮阳子瑜道:“不错。你看见的这些‘人’在和我们动手之前便已不是活人,他们给人杀死之后的两个时辰之内被施以唐门秘术,把他们‘制成’‘药人’,令他们好似生前未死一般,不但能动,而且听信杀人。试想如果这种秘术施加在武功更高的人身上,岂不令人毛骨悚然?我们正是得到家中仆人的传信,知道二伯不知从何处得到役使‘药人’的秘法,于是急忙赶来,在‘药人’无法控制之前将他们彻底除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无忌环顾群尸,心中颤栗,问道:“这样就可以把已制好的‘药人’彻底铲除了吗?” 濮阳子瑜道:“你想,天下哪有人可以死两次的?这项唐门秘术虽然凶险,但‘药人’身上的药物只能使用一次,就拿眼前的尸首来说,他们生前给人制成‘药人’,给我们‘杀死’之后,就没有再起之机了。也就是说,只要你武功比‘药人’生前要强,就可以制服他们。不过要把‘药人’彻底根绝,最终还是需要找到制作和控制‘药人’的人。因为如我所言,每个‘药人’身上施加药物的分量有限,无法排除这个制作‘药人’的人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再把‘死去’的‘药人’偷回去重新施加药物,以达到重新利用的险恶目的。我们不走,就是要防着这个制作‘药人’的人出现,因为这些尸首过了两个时辰的时限之后,就算那人是绝顶高手,也没法再用这些尸首作为他的帮凶了。” 无忌听得胆战心惊,良久才道:“不知这个制作‘药人’的人是谁,他这么做是什么目的?” 濮阳子瑜说道:“这个人我还没查出来。有关这件唐门秘术,听说是三百年以前就给唐门封存销毁了的,我也感到奇怪,为什么多年以后这项秘术又再现人间。我知道二伯学会了控制‘药人’之法,可是制作‘药人’的人却还没露出蛛丝马迹。” 无忌想了想,说道:“也许有个人能解开这个谜团。” 濮阳子瑜道:“谁?” 无忌道:“除了甘凤池之外,恐怕没人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甘凤池当年奉雍亲王之命剿灭江湖武林中的反抗势力,少林寺和大唐门首当其冲。只要找到甘凤池,问他当年火烧竹林云海时是否有唐门弟子逃走,找出这个人可说就不难了。” 濮阳子瑜道:“甘凤池一代神魔,武功绝顶,怎肯老老实实交代给你知道?” 无忌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你说,若不是其中大起变故,他现在早已是我的岳父了。”于是把当年甘奕芬之死说了出来。 濮阳子瑜大感意外,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有此际遇,尊夫人之死,请你节哀吧。” 无忌微微拱手道:“有心,谢谢你了。” 濮阳子瑜道:“我虽然还没查出制作‘药人’的人是谁,却知这些‘药人’是从神鹊山运来的。我正在想单凭我和拙荆如何对付神鹊山呢,你就来了,这岂非是天意?” 无忌道:“神鹊山,那不是濮阳子鱼的山庄所在?” 濮阳子瑜道:“不错,神鹊山后,还有一个极为隐秘之处,不知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和我一起拔掉这颗钉子?” 无忌忽地想起一件事,说:“且慢。” 濮阳子瑜道:“怎么,你不愿意?” 无忌摇头道:“我前往京城,就是专门为对付你的堂弟去的,有什么不愿意?我是想起一个朋友对我说起的一件事,忽然有所怀疑。” 濮阳子瑜见他眉头紧皱,忙问道:“是什么事?” 无忌想了想,把爱新觉罗·阿慧对他说起召唤恨崖杀手的那个“口哨”的事说给濮阳子瑜知道,说:“我怀疑召唤恨崖杀手和控制‘药人’,是不是用的同样的方式?” 濮阳子瑜听了也不禁暗暗吃惊,说道:“如果是这样,可就太糟糕了。”无忌也忧心忡忡,说道:“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一个口哨可以召唤两路厉害到极的杀手,当然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轩辕雪这时插嘴道:“能不能把那个口哨偷来毁掉?” 无忌仔细一想,说道:“口哨是必须要偷的,不过我是怀疑,口哨在皇帝手中,难道皇帝才是最后控制‘药人’的人?”话刚说完,濮阳子瑜便即说道:“不管如何,只好去找一趟皇帝,方知是真是假了。” 无忌转念一想,说道:“不如请两位先跟我回星月寨如何,山寨虽小,却聚集了一大批为铲除三大世家的仁人义士,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集思广益,方能百战不殆。” 濮阳子瑜笑道:“我回到故国,只听人说苍域修罗独来独往,神出鬼没,原来你也是有‘同党’的呀!”无忌笑道:“谁会没有朋友呢?”轩辕雪道:“两个时辰未到,这些尸首怎么办?”无忌转念一想,道:“一把火烧了是正经。‘药人’再厉害,总不能满身是火的乱跑。”轩辕雪掩嘴笑道:“高大哥的法子真厉害。”三人大笑,把三十多具尸首堆在一个磨坊之中,堆起柴草,放起火来。时值夏末秋初,山洼之中山风猛烈,不一时磨坊烧起冲天大火,烈焰飞腾,足有数十丈高,把山洼里烧得地皮都红了。无忌不等大火烧完,便和濮阳子瑜夫妇一起上马,回到星月寨来。 石大元和周龙正好在山下要道上布置埋伏,见无忌去而复返,不禁吃了一惊,以为无忌遇上了麻烦,忙迎上去一问。两人都不禁胆战心惊。石大元道:“原来是这样的,老弟这就上山,和大伙商议吧。”把手中事务交给一个小头目,几个人一起回寨。 尚宝潼他们正在利用空闲的时间给山寨的喽兵讲解行阵攻守之法,见到无忌忽然回来,还带回了一男一女,也觉愕然。到聚义厅坐下一问,方知端的。恶来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无忌想了一阵,说道:“在去抓十七王爷之前,看样子我还要再去拜访一个人。” 恶来道:“谁?” 无忌不再隐瞒,说道:“恨崖主人!” 众人听说恨崖主人,都不禁吃惊,觉生道:“你不可以这样,你焉知这不是恨崖主人和皇帝定下的计策,就为引你上钩?”他是出名的老成持重,这句话有两重意思,一重是他说的表面意思,还有一重是对濮阳子瑜和轩辕雪的到来有所疑心。无忌何等聪明,岂能不知他话里有话,便道:“到目前为止,我还看不出来恨崖主人为什么要害我。她虽是皇帝的亲信,按常理度之,她想和我联手除掉逐鹿侯和濮阳子鱼,现在也应不想和我为敌才对。试想恨崖主人的宿命就是保护皇帝,她知道我的本事,把我惹毛了对她也没有一点好处,她是个聪明人,现在一定不会下这样的臭棋。” 濮阳子瑜道:“话虽如此,授人以柄,终是一步险着。” 万里追风荣应三在一旁呐呐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提议,不过不知无忌你是不是相信我?” 无忌道:“不管你以前和我有什么过不去的梁子,我们的目标相同,现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暂时放下吗?” 荣应三脸上一红,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把我的想法说给大伙听听。不是在下恃艺自傲,在座诸位扪心自问,有哪一位的轻功高过在下?” 无忌心头一凛,说道:“你想去偷口哨?” 荣应三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把皇帝身边的口哨偷来,是最为至便的方法。哪怕就是遇上什么,是死是活总只我一人,如果让我一人付出牺牲,可以制止神魔乱世,那么就算我死也值得了。” 无忌连忙站起身来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道:“让荣四叔一人冒险,我总觉心中过意不去。四叔的心意我领了,请你坐下,我们再商议别的办法。” 荣应三忽地双眼一睁,喝道:“高无忌,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以前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还商量什么,难道死人越多,你越开心不成吗?” 无忌急忙分辨道:“皇宫大内,形如铁桶,高手如云,戒备森严,四叔一个人去,叫我怎能放心?” 荣应三冷冷把袍袖一拂,说道:“好,我就当你的话是真心话,去皇宫偷口哨的事,目下只我一人去得,其他人去不过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如今我心意已决,是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你不用再啰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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