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惠三年(公元前192年),也就是刘邦驾崩的第三年,在千里之外的草原之上,有人竟将一封情书,写给了大汉的摄政太后吕雉。吕后大为震怒,耍流氓耍到老娘身上来了,古语有云“主辱臣死”,该怎么办,你们这些大臣看着办吧。这时,樊哙站出来,请兵讨伐。吕后看到很是欣慰,但有一位大臣怒吼打断道:“就凭这句话,请把樊哙拖下去斩了。”
吕后执政时期,匈奴国力大盛,犹如北方新生的太阳,无所畏惧。当初刘邦在世时,西汉通过和亲手段稳住匈奴人,为国力恢复争取时间。待到刘邦驾崩、吕后上台,她也从宗室中选了个女子,将其封为公主,嫁给匈奴单于冒顿。这回,冒顿一反常态,拒绝了和亲。
其实和亲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嫁个人过去,匈奴人哪有这么傻。和亲的背后,西汉还送去大量匈奴稀缺的物资当作嫁妆。匈奴人的拒绝,让大汉朝廷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是要闹什么幺蛾子?不管怎么讲,这都是个危险的信号。
这边大汉君臣疑神疑鬼,想到最坏的战争结果时,冒顿的使者来了。匈奴使者在朝堂上,当着大汉君臣的面,代表冒顿,对吕后趾高气扬地说:“我们单于说了,和亲可以,但是不要公主,我们重新选过了人选。”
一听这话,吕后等君臣也就放心了,继续和亲就好,不喜欢新封的公主,就给他换一个漂亮的公主。反正真公主咱也不舍得,假的要几个给匈奴几个。匈奴使者一脸坏笑,望着上面坐着的吕后,继续说道:“我们单于已经选好了和亲对象,而且还给所爱之人写了一封求爱信,托自己带到长城以南,请吕后过目。”
吕后见到冒顿的情书,顿时脸色通红。不是害羞,而是火冒三丈。吕后此时的心情,只能用耻辱、愤怒四字来形容。匈奴人的情书不是给汉朝某个公主或少女的,而是当朝摄政的吕后本人的。
信中内容大概是:我们两人虽生长在不同的地方,我是鳏夫、你是寡妇,两个人都感到悲伤和孤独,我们在一起吧,这样我要的你有、你要的我有,我们共渡难关。
当初刘邦和冒顿“约为昆弟”,刘邦年长为兄、冒顿年小为弟,吕后也就成了冒顿的嫂嫂。匈奴有个习俗,就是“收继婚”,活着的兄弟娶死去兄弟的遗孀为妻。所以在匈奴人的角度上,冒顿求娶吕后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双方互补,还可以诞生一个新的更强大帝国。
但这只是在匈奴人的角度,在汉人眼中,这是没有任何掩饰的侮辱。当时吕后49岁,已属高龄,没想到还被冒顿开涮,这分明是不把汉朝放在眼里,想借机开战,劫掠中原。
吕后怒不可遏,当即将陈平、樊哙等文武公卿,召来议事。会前,吕后提前表态:先斩冒顿使者,再发兵攻打匈奴。樊哙完全支持,一副闻战而喜的样子:“早就该打匈奴了,给我10万兵马,我将亲自率兵远征,杀他个片甲不留,一雪太后耻辱。”
见妹夫樊哙主动请缨,吕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樊哙的豪言壮语刚讲完,有一人就激动地起身咆哮道:“就凭这句话,请立即把樊哙拖出去斩了。”在场君臣,无不被这话吓到。说话的大臣,正是一诺千金的季布,他曾是项羽五大将之一。
季布吼完,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后,便说起了自己的原因:“8年前,高祖率32大军出征匈奴,都被围困平城,差点回不来。当时你樊哙身为上将军,也束手无策,不能解围。如今你竟忘记了这些,还大言不惭地喊,给你10万兵你能摆平匈奴。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这样扰乱人心的言辞,不该拉出去斩首吗!”
确实如此,樊哙吹牛皮吹过头了,要说统兵50万打匈奴必胜就算了,他竟放话10万就能杀穿匈奴。季布的话虽说不讨喜,但却是大实话。同时,季布还给了下不来台的吕后一个台阶:“请太后不要把这种事放心上,匈奴蛮族与禽兽无异。这种禽兽不如的人奉承你,你不会感到高兴。恶语相向,你更不必恼怒自伤。”
沉默良久,吕后表态:“季布说得对。”随后,吕后表现出汉初一代政治家能屈能伸的风采。她以极度谦卑的态度给冒顿回了封信,说自己只是个老太婆,娶我是对您和匈奴的耻辱。我和我这个小地方没什么过错,请单于赦免。
这封回绝信,让冒顿单于都不好意思了。事后又给吕后回去了一封信,是以谦虚的语气写的:“哎呀,我匈奴单于不太懂中原礼仪,不小心冒犯了太后您,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