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溺水没了亲妈,二叔接我回家养大,老宅重建他们找我要钱

活老马聊生 2025-03-22 08:12:37

还记得下大雨时,我爹总要把粮票夹里的黑白照片塞进柜子的暗格里。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我娘的模样,也是最后一次。

我是五十年代生人,比起村里那些娃子,我家的故事有点不一样。那年我大哥才五岁,顽皮得很,非要去村边的小河摸鱼。娘追过去时,河水已经涨起来了。

俗话说,河水无情,我娘为了救大哥,自己却被冲走了。大哥抓住河边的树枝保住了命,可我们家从那天起就少了一个主心骨。

那会儿家里老大六岁,老二四岁,我才两岁,还有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妹。我爹一个人哪能照顾得过来四个娃?村里人都说我爹命苦,娶了媳妇没几年就没了,留下一堆嗷嗷待哺的娃娃。

我二叔是爹的亲弟弟,他和二婶结婚好些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一天晚上,二叔来了,带着二婶,坐在我家那个砖砌的火炉边上。二叔掏出一个搪瓷缸子,那上面印着红字标语,好像是"爱祖国爱集体"啥的,我记不太清了。他给我爹倒了杯烧酒,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

二叔开门见山:"大哥,你看我和你弟妹结婚这么些年,膝下还是空的。你一个人带四个娃,怕是忙不过来。不如把老三过继给我们吧?"

爹沉默了好一阵子,把搪瓷缸里的酒一饮而尽,点了点头。就这么着,三岁那年,我离开了亲爹亲兄弟,跟着二叔二婶去了村子另一头生活。

二叔家离我爹那边有十来里地,虽说是一个大队的,但串门也不容易。二叔是生产队的会计,家境比我爹家好多了。二婶心灵手巧,会做好多吃的。记得小时候,每到农历十五,二婶必定要蒸槐花饼,那香味飘得老远。村里娃子闻着味就知道是二婶家在蒸槐花饼。

我在二叔家过得挺好,二叔对我也好,买了半导体收音机让我听广播,教我认字。那收音机的旋钮都被我摸出了道道划痕,我还偷偷拿铅笔在上面画了标记,好找到播评书的频道。

二叔家有台脚踏缝纫机,我常偷偷爬到下面玩,二婶怕踩到我,就在踏板下垫了个铅笔头,说是这样就不会夹着我的小手了。那个铅笔头我一直留着,后来用它学会了写字。

村口的大喇叭早上六点准时响起,嘎嘎作响地播着早间新闻和政策宣传。夏天的晚上,村里人都搬着小板凳到生产队的晒谷场看露天电影。记得那个白色的幕布是用几块床单缝起来的,风一吹就鼓起来,电影里的人影也跟着摇晃。

我七岁那年,二叔二婶领着我去供销社,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玻璃糖罐,里面盛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二叔买了两颗水果糖给我,我舍不得吃,揣在兜里想带回去给亲爹看看。

夜校的煤油灯总是火苗晃动,二叔有时候去那里教识字班。我跟着去,坐在角落里,看那些大人笨拙地在本子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二叔很有耐心,一遍遍教他们。

在二叔家住了几年后,我也慢慢习惯了叫他们爹娘。虽然心里明白自己是过继来的,但二叔二婶对我的好,一点也不比亲生的差。

十岁那年,二叔给我买了套新衣服,不像我之前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的。我穿着新衣服,想去看看亲爹和兄妹们。二叔二婶同意了,还让我带上二婶蒸的红薯叶窝头。

到了老家,发现情况比我想象的差。大哥已经十四了,辍学在家帮亲爹干活;二哥十二岁,也没上学;小妹八岁,瘦小得像根豆芽。亲爹的脸上爬满了皱纹,看起来老了许多。

我从袋子里拿出红薯叶窝头,亲爹看了,眼睛红了:"你二叔二婶待你不错啊。"

大哥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回去跟你二叔二婶好好过日子吧,别惦记这边了。"

临走时,亲爹塞给我一张照片,是我娘的。他说:"你娘长得好看,你像她。"

后来听村里人说,亲爹藏在《毛选》里的那些汇款单存根,是他寄给大哥上高中的钱。大哥虽然没上学,但心灵手巧,会修自行车。他修车的手总是沾满黑印,有次小妹穿着白衬衫靠近他,被他的手印蹭了一片黑,他急得差点掉眼泪。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八十年代。二叔通过关系把我送进了县里的高中,这在当时可了不得。

高中毕业后,我被分配到镇上的供销社工作。文凭不高,但在那个年代,有个稳定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1988年闹食盐涨价,买盐的队伍排得老长,我眼睁睁看着一位大娘被挤掉了一只布鞋,光脚丫子在地上跺了好久。那时候谁也没想到,没几年,我们这批人就要面临"下岗"两个字。

那年我刚结婚不久,媳妇是镇上百货公司的售货员,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我们攒了半年工资才买了台洗衣机,可那会儿时常停电,洗衣机成了摆设,我们用它当了三年的米缸,笑话都让街坊四邻传遍了。

九十年代初,我们这一批供销社人员面临改制。我拿着劳模奖章去签买断工龄协议的场景,至今想起来还有些难受。记得厂区的梧桐树下,我和几个老同事捧着茶缸,默默告别。有人哭了,有人骂了,我只是沉默。

我下了岗,没有经验,只有一腔热血。媳妇出主意说开个早餐车试试。我俩合计了一下,用仅有的积蓄买了个三轮车改装成早餐车。那个油渍斑斑的账本,记录着我们夫妻拼搏的艰辛岁月。

就在我们手忙脚乱的时候,大哥找上门来了。

"老三,亲爹不行了,你回去看看吧。"大哥的头发都白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多了。

我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大哥回了老家。

亲爹躺在床上,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小妹坐在旁边,一遍遍地数着药片:"这是降压的,这是止痛的..."

亲爹看到我,眼里有光:"回来了啊,我这辈子没啥遗憾了。"

他断断续续地讲了些往事,说对不起我娘,对不起我们几个孩子。我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说啥也没有。

第二天,亲爹走了,走得很安详。葬礼办得很简单,村里人都来了。二叔哭得比谁都凶,说亲兄弟一场,没想到先走一步。

下葬那天,大哥偷偷塞给我一个纸条:"老宅要修了,你出点钱?"

后来的日子,我和媳妇的早餐车生意越来越好,又开了家小超市。大哥家的儿子考上了大学,我偷偷资助了一部分学费。二哥早年间出去打工,好几年没消息了。

当年用铁尺量布料的手,如今在ATM机上取钱时,还会不自觉地做按计算器的动作。日子好了,我给二叔二婶买了智能手机,老两口戴着老花镜研究上面的功能,笑得跟孩子似的。

有一天,大哥的儿子给我打电话,说我爹留下的老宅子要重新修建,问我出不出钱。

"那宅子不是早就塌了吗?"我疑惑道。

"是啊,但地基还在,村里要统一规划,每家出点钱重建祖宅。"大哥的儿子解释道。

大哥和小妹也打来电话,说这是祖宅,我应该出点钱。我心想,当年二叔二婶把我接去,供我读书,还帮我找了工作,我欠他们的情比亲爹还多。如今要我出钱重建祖宅,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思来想去,我还是给大哥打了电话:"当年我过继出去,在法理上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人了。二叔二婶把我当亲生儿子养大,我怎么能为了老宅跟你们要钱呢?"

大哥沉默了许久,说:"老三,你是不是忘了亲爹了?"

"没忘,永远不会忘。但二叔二婶也是我的爹娘啊。"我回答。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周末,我和媳妇回二叔家看望老两口。二叔的工具箱已经改造成了阳台花架,种满了各种花草。二婶的头巾做成了孙子书包上的挂饰,看着就喜庆。我们的结婚樟木箱也变成了家庭档案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全家的重要证件。

二叔问我大哥家的事,我如实相告。

二叔叹了口气说:"你亲爹当年把你过继给我们,是真心实意的。你大哥二哥可能一直心里有疙瘩。要不这样,你给他们出点钱,算是尽孝道了。"

我媳妇也说:"二叔说得对,给点钱也是应该的。"

最后,我决定给大哥家拿一万块钱,作为重建老宅的费用。大哥收了钱,但脸色不太好看:"就这么点?"

我苦笑道:"大哥,我能力有限,再多真拿不出来了。"

大哥摇摇头走了。从那以后,我和亲家的联系就更少了。

有时候我躺在床上想,如果当年娘没去救大哥,或者大哥没去河边,我们家会不会不一样?如果我没被过继出去,我的命运又会如何?是会像大哥一样一辈子在村里务农,还是会像二哥一样出去打工,杳无音信?

人这一辈子,真是说不清楚啊。

乡亲们,看完我这大半辈子的故事,你们觉得我做得对不对?你们家里有没有这种过继的事儿?是不是也经历过亲情与义理之间的为难?留个言,咱们街坊邻居聊聊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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