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在近代历史上是个大名人,在政坛纵横捭阖很多年,历经清末与民国两个时代,他既是清朝重臣,又是民国元首;既是中国近代变革的参与者和推动者,又是中国近代变革的阻碍者和毁灭者。
袁世凯同戊戌变法、义和团运动、晚清新政以及辛亥革命,都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他能够经受历次大考验,并且借助上述事件飞黄腾达,起码说明他玩得转政坛,这就是本事。
发家史袁世凯字慰庭,号容庵。河南项城人,项城即今日河南安阳。袁世凯年轻时两次乡试未中,遂决定弃文从武,投靠淮军统领吴长庆。
1882年,朝鲜发生壬午兵变,朝鲜向清政府请求援助,因为中国和朝鲜有宗藩关系,落日余晖的清政府很有责任感,随即派吴长庆率淮军前往镇压。此时的袁世凯,巴结上了李鸿章,通过李鸿章推荐,他进入驻汉城清军总理营务处,协办朝鲜防务。
1895年,袁世凯由荣禄、李鸿章奏派管理北洋新军。新军就是新建陆军,这个北洋新军可不得了,简直可以成为各大军阀头子的黄埔军校,其领导层以后大都成为清末民初的军政要人,在中华大地叱诧风云,如徐世昌、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曹锟、张勋等。
可以说,是袁世凯推动了清末新式军队发展,同时也奠定了自己宏大事业的基础。
同时,他在发展工矿企业、修筑铁路、创办巡警、整顿地方政权及开办新式学校等方面,都作出积极而富有成效的尝试,在这些方面,袁世凯在历史舞台上是以正面形象出现的。
因此,近来有学者建议重新评价袁世凯认为他是个有本事、有贡献、开明进步、有情有义、带浓重人文色彩的识时务的历史人物,他推行的政策是鼓励引进新生事物,反映了当时社会历史发展的大趋势,至少到此为止,他绝不是窃国大盗、寡廉鲜耻的卖国贼、嗜血成性的专制暴君,等等
袁氏当国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清朝政府不得不再度起用袁世凯,他先任满清政府的钦差大臣,后又被任命为内阁总理大臣,指挥北洋军攻占汉口,随即进京组织自己的内阁,接管了清政府的军政大权。
在这种情况下,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人,唯有坚持以满清皇帝退位,和袁世凯宣誓效忠共和,作为选他当大总统的条件。就这样,借助革命党人的声势,袁世凯成功逼迫宣统帝退位。很多人认为,在这场权力斗争中,孙中山拱手出让了革命党人的既得利益,本来自己可以做总统,却把宝座让给卖国贼。
客观地说,孙中山乃是迫不得已,他发起的革命运动缺乏社会基础,他的民主思想也仅仅局限于知识阶层,他的力量根本没法和袁世凯相比。
1912年,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孙中山辞职,受到幕后操纵的参议院,一致选举袁世凯继任。接着,袁世凯以北京发生兵变为借口,使参议院不得不默认他在北京就职。
其实,兵变是袁世凯精心筹划出来的,目的就是让参议院允许他在北京就职,因为北京是他的老巢,属于他的势力范围。
袁世凯上任伊始,就走向专制独裁统治之路,他把国民党视为实行集权的最大障碍,恨不得除去而后快,他策动北洋军警频频干涉政治,逼迫南方国民党人退出内阁,裁减南方各省的革命军队。
在思想舆论方面,他拉拢以梁启超为首的立宪派,资助他们组成所谓的进步党,以此来与国民党人相对抗。
值得深思的是,梁启超作为改良派的典型人物,在维新变法时期代表着进步,区区数年之后,他的思想已经跟不上时代步伐了。
在外交方面,袁世凯得到英国的有力支持,从外国银行获得二千五百万英镑借款。1913年,袁世凯胁迫国会选举他为正式大总统,并取得列强的正式承认。
反动前的躁动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正式大总统,比排到百名开外的土皇帝风光多啦!但袁世凯那土得掉渣的脑袋不这么想,他的内心深处依然向往着封建王朝的帝王。
1914年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袁世凯开始进行复辟帝制的活动。为了名正言顺,袁世凯宣布召开国民代表大会。会场上,他让代表们从站满武装士兵的将军署大门口走到投票厅,先听将军、巡按使的代表大力鞭策共和制、美化吹捧君主立宪制的演说,再在虎视眈眈的监视人员的监视下投票,就这样代表们几乎都投了支持袁世凯称帝的赞成票。
1915年5月,袁世凯接受了日本提出的刻薄条款,即近代历史上著名的“二十一条”,以换取日本政府对帝制的支持。
袁世凯走上了不归路。为了当上土皇帝,他竟然明目张胆地出卖国权,这种民族败类不该骂谁还该骂?袁世凯没有坚持原则,欲凭外国势力干涉中国内政,结果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现在人们骂袁世凯,复辟帝制和出卖国家利益是两个最大原因。
《顺天时报》事件民国初年,国内有份发行量很大的报纸叫《顺天时报》,袁世凯平时只看此报,依靠这份报纸了解国内外大事。
袁世凯的大儿子名叫袁克定,这家伙想做皇帝想疯了,至少比他老爹的欲望强,为了日后自己能登上皇帝宝座,他需要先把自己老爹推到皇帝宝座上,接下来自己继位当皇帝就水到渠成了。
大公子袁克定对此再清楚不过,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妙计,决定打《顺天时报》这张牌。当然他无法控制《顺天时报》,也没法影响《顺天时报》,但这并不妨碍他利用《顺天时报》。
亏这家伙想得出来,他决定伪造《顺天时报》,这份伪造出来的报纸只让老爸看,当然除了伪造者没有谁知道其真假。
于是,袁世凯的耳目被蒙蔽了,他生活在虚假舆论营造的氛围中,已经与外部真实世界相隔绝了,用现在的话说,他儿子袁克定控制了信息流,袁世凯接收到的信息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这严重妨碍了他对形势的正确认识。
他看到《顺天时报》上充斥着各地官员劝自己尽早举行朝贺仪式,然后择吉日举行登基大典,召宴外国使臣等之类的文章。
袁世凯相信了报纸上的文字,他以为自己称帝会得到天下人的支持,起码会得到很多重量级人物的支持。这坚定了他要做皇帝的决心,于是便开始筹划称帝事宜。
袁世凯先向亲信吹风道:“如果天下百姓要我做皇帝,我就挑起此重担。”
随从们多聪明,这些人自然心领神会,便立马组织“筹安会”,鼓吹君主立宪制,并策动痞子请愿,整个成为闹剧。
于是,全国各地五花八门的请愿团纷至沓来,上自王公遗老、军阀官僚、各省巡抚,下至市郊百姓、车夫游民、痞子流氓。
更过分的是,就连北京的乞丐和妓女也被分别花钱动员起来,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些人分别成立了乞丐请愿团、妓女请愿团,手持各色旗帜、布条、手帕,然后唧唧喳喳地聚集涌向街头,这些人围在新华门外,跪呈劝进表,请袁世凯体谅民意,顺应民心,尽快登上皇帝宝座,说若再不登金銮宝殿,就让天下百姓失望了。
袁世凯终于等到时候了。
袁世凯称帝1915年12月13日,在中南海怀仁堂发生了件大事,即袁世凯称帝。那天,北京的文武官员奉命而来,他们知道袁世凯要在今天变成皇帝,哪个胆敢不来啊。
当时情景是,袁世凯光着脑袋,不断对向他行三跪九叩大礼的朝贺者点头,他身披大元帅戎装,左手扶着御座扶手,右手掌心向上,眉宇间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
1916年元旦,袁世凯正式登基。
袁世凯称帝的消息传出后,华夏大地上顿时炸开了锅。袁氏的登基称帝之举,受到当时大部分中国知识分子的反对,蔡锷率领护国军占领四川南部,并积极组织护国军群起讨伐,江西都督李烈钧在湖口誓师讨袁,宣布独立。
贵州、广西也先后宣布独立,陆荣廷自任为两广护国军总司令;就连他手下的两大猛将段祺瑞、冯国璋也表示反对,并联合江西、浙江、山东、湖南四省督军,准备发出取消帝制、惩办祸首的电报。
国内反对袁世凯称帝的浪潮迭起,很多与其有过接触和来往的知名人物纷纷表示断绝个人关系。
1916年3月22日,袁世凯宣布取消帝制,但他统治中国之心依然不改,企图依靠北洋军旧部势力,支持他继续担任大总统。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起义各省不承认他有再做总统的资格。
袁世凯陷于众叛亲离的境地,以至于身体忧愤成疾,6月份于举国声讨中去世。
从1916年1月1日加冕登基,到1916年3月22日宣布取消帝制,袁世凯总共做了83天的皇帝,却落下千古骂名。
封建幽灵萦绕不去称帝是袁世凯个人经历的一大败笔,也是中国近代历史的一大悲剧。在辛亥革命前后,袁世凯在某种程度上是个共和主义者,但在其内心深处仍然存在着非常浓厚的封建意识。
当他面临选总统还是选帝王时,他最终未能抵挡住帝王宝座的诱惑,轻率地放弃了推动历史进步的大好时机,并给自己落下个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坏名声。
袁世凯上台后,就下令尊孔读经,并以法律条文的形式作出明确规定,1913年公布的宪法草案中写道:“国民教育要以孔子之道为修身大本。”袁世凯的思想和时代格格不入,虽然他代表了保守派的想法,这与那个时代的进步思想形成强烈抵触。
在他心目中,儒家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组成部分,其主流地位是不可动摇和不可改变的,孔子作为儒家思想的开创者,自然应该成为后世仿效的榜样。
1915年袁世凯政府颁布《教育要旨》,规定教育应以“爱国,尚武,崇实,法孔孟,重自治,戒忿争,戒躁进”为要旨。
一个月后,袁世凯政府颁布了《教育纲要》,进一步明确提出“各学校均应崇奉古贤以为师法,宜尊孔子以端其基,尚孔孟以致其用”,要求各中小学校“均加读经一科”,正式在中小学恢复诵读经书的运动。
与此相应,五花八门的如孔道会、孔教会、尊孔会等尊孔组织在全国范围内如雨后春笋冒将出来,他们在鼓吹封建腐朽的纲常名教的同时,大力提倡把孔教作为国教。顿时,复古风潮逆流而上,在社会上造成不小影响。
当年下半年,袁世凯政府发布《亲临祀孔典礼令》。数日后,他在大批警卫的保护下抵达孔庙举行规模盛大的祀孔典礼。紧接着,他又颁布《祀天典礼令》,并于当年年底在北京天坛举行祭天典礼。当时情景是,袁世凯头戴平皇冠,身穿十二团花大礼服,俨然一副帝王模样,在专职人员的搀扶下,缓步到达祭坛内。他手持祝版,上书“中华民国袁世凯”等字,一副无比虔诚的样子。
在袁世凯复辟帝制的过程中,他毫不犹豫地举起尊孔复古的大旗。我们很难把它们都归结为袁世凯为了维护统治,而不承认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早在数年前,维新变法领袖人物——康有为,创办了《不忍》杂志,大肆诋毁民主共和制度,为推动尊孔复古运动不遗余力,同时发出了非孔教不能救中国的惊世狂言。相比之下,袁世凯的所作所为就容易理解了,他对维新变法理解得很不透彻,其思想当然比不上变法领袖,康有为落后到这个地步,他袁世凯骨子里就更加愚昧腐朽了,他认为西方那套政治体制在中国行不通,在他眼里只有取法古人,才能实现拯救中国的目的。
可能他真是这么想的。
历史的反思袁世凯退位后,曾接受美国《纽约时报》记者托马斯·F.米拉德的采访,他对自己的称帝行为作出辩护和反省,有段话集中表达了他当初的看法:“在中国谁不想当皇帝呢?过去的人想当皇帝,现在的人想当皇帝,以后的人还会想当皇帝的。你还非常年轻,可以看到中国的将来,肯定有人又要当皇帝,不信就等着瞧吧。”
“你刚才看见我哭了,是的,称帝不得人心,我失败了。但是,我不是哭做错决定,而是哭这事搞砸了,中国有产生皇帝的肥厚土壤,这是上千年封建历史留给后人的遗产,这种想法在人们脑海里根深蒂固,不单单是想要当皇帝的人,还包括喜闻乐见有皇帝当政的人,因为他们能够从中获利。我的很多部下,天天在我耳旁吹风,都是些以见风使舵谋生的寄生虫,‘十三太保’里边有个声称最具理想色彩的杨度,称帝事宜还没着落呢,已经把自己想成新朝宰相,竟然赶着在法国巴黎定做大礼服!
我只要是不反对,杨度就网罗名流组织‘国体研究学术团体’,组织全国请愿联合会等等,要求建立帝制,说这是人民的呼吁。再看看那二十个省区的军事统领,个个都通电催促我登基。
看看我最忠心的老部下冯国璋,他曾经对我说:您老功德巍巍,群情望治,到了奉天承运的时候,只怕要推也推不掉的啊!中国有的是这种人才啊。”
可悲可叹,袁世凯向来被冠以窃国大盗、独夫民贼、守旧复古的头衔,可以说相当程度上是他咎由自取,但考虑到那个时代的背景,我们也不能否认环境的影响。他心存与时代潮流相违背的想法,并且受到有居心的幕僚的怂恿,结果就一失足成千古恨。
《纽约时报》记者在袁世凯死后曾给出这样的描述:“虽然袁世凯不是清国的改革之父,但他能让改革继续进行下去,他是中国改革总设计师李鸿章的最佳传人,一直负责推动整个国家的现代化进程,是少数在李鸿章之后可以左右大变局、带领中国走向现代化的政治人物。”
当然,这是溢美之词,在我们看来是荒诞的,但它作为外部世界的评价,仍然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令人费解的嗜好袁世凯起居和饮食很有规律,他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洗漱完毕便开始吃早点,一大海碗的鸡丝汤面条,很简单,经久不变。早饭过后开始料理政事,一直忙到十一点半,开始进食午餐。
袁世凯没有专门的膳房,饭食由大厨房直接供应,每次都是和所有的姨太太、少奶奶同桌而餐。为了方便,大厨房设有数个大桶,每当早、中、晚开饭时,就由专门的侍者拿着提盒,向大厨房的厨师说明取哪房的饭食,厨师们就把对应的食品放进饭盒,由侍者提回去。各房的午饭和晚饭标准相同,都是四菜一汤,只有原配夫人于氏,因为胃口不好,受到特殊照顾。
袁世凯吃饭不讲究排场,菜谱远比不上封建宫廷的排场与讲究,甚至相对于大总统职位都显得非常寒碜,餐桌上的每道菜,都是他喜欢吃的,都不是山珍海味,非常廉价,平时就那么七八样菜,不但菜的种类经久不变,而且在桌上的摆放位置也不变。
袁世凯吃饭不雅观,一个原因是他吃东西速度快,一大海碗的面条几口就能吃完,喝汤自然不在话下,一个原因是他嘴唇留有胡子,正如人们在照片上看到的,他上嘴唇留着两撮大胡子,特别是在吃稀饭或喝汤时就不方便了,以至于常常弄得胡子、衣服上都是汤汁,但他从不舍得用手绢,即使是擤鼻涕也只用衣袖擦,所以他的衣服上就常常残留着污迹,据说还经常吃得大汗淋漓,真像是饿了几天的人,但对于他而言,这是常态。
且说各个姨太太下面都设有小厨房,做菜的是各房的女佣人。当各房姨太太生的儿女过生日的时候,都要按照规矩先吃顿饺子,过生日的当天吃炸酱面或打卤面。包饺子的办法很简单,先由大厨房把面和馅准备好,然后由各房的女佣过来包好,再拿回去煮熟吃。
由于孩子太多,老记不住他们的生日,以至于每看到餐桌上摆着饺子或炸酱面时,袁世凯就会问:“今天是谁的生日啊?”接下来,某姨太太就回答是某某少爷或小姐的生日。袁世凯就恍然大悟地说:“哦,知道了。”然后,吃饭,不再过多追问。
袁世凯的牙特好,胃口也特好,吃啥啥香,他的理论是能吃才能干,为了料理国家大事必须吃饱。据说他每顿饭要吃四个大馒头,骇人耸听的是他对鸡蛋的偏爱,早晨吃六个,中午吃四个,晚上再吃四个。
鸡蛋是农村的土宝,在那个年月,农村人都能偶尔或经常地吃到鸡蛋,袁世凯觉得每天吃那么多鸡蛋相当不错嘛,他不认为山珍海味的营养比鸡蛋强到哪里去。
于是,出身底层在吃鸡蛋这细节暴露出来了,何况袁世凯压根没有要掩饰的意思,他并不觉得出身底层是羞耻,帝王将相过平民生活没有什么不好的。袁世凯的家常菜中,少不了红烧肉和肉丝炒韭黄,肉丝炒韭黄就摆在左面,红烧肉就放在右面,每天都是如此。还有蹄髈和肘子,都是他百吃不厌的。
袁世凯的三个姨太太是朝鲜人,所以餐桌上少不了高丽菜,袁世凯特别喜欢泡白菜,这道菜用白菜的嫩心制成,中间放上萝卜丝、姜丝和梨丝,经过腌制而成。
袁世凯的很多生活习惯都带着浓重的农民味儿,这位从底层崛起的军阀头子虽然位高权重,依然摆不脱浓郁的乡土气息。虽然身居庙堂之高,仍然改不了朴实本色,今天我们描述这一幕,多了种戏谑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