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了几分暖意,杨柳也早已吐出了嫩芽,长春城短暂的春天,悄然来临了。道路渐渐恢复了正常,而从长春城外进入长春城内的人员,却越来越少了,不要说是粮商,就是郊外的农民也极少有人进城了,当然,长春城里的人,出去的也不多。其原因除了没有生意可做之外,还有哨卡的作用,进来的要登记、搜查,出去的要有相当级别官方的证明,更不允许带粮食出城。于是,进去的怕出不来,出去的怕回不去,干脆不如来个不进不出。
受到卫立煌质问的尚传道,还是加快了长春城外围环形工事的构筑,大有日本人当年的架势,以哨卡、堡垒为锁,以三五层环形工事为网,以强大而坚固的长春城内部堡垒为骨架,自己先把长春城给“围”了起来。此时的哨卡之外,暂时还不是解放军的天下,而是胡匪为非作歹的天堂,他们成了昙花一现的“爷”,在解放军和长春城中间的地带,一时成了土匪横行的人间地狱。
当然,这些土匪,很多都是吃着皇粮、有着封号的国民党保安部队和各县的“流亡政府武装”,我们今天故事的主人公段克文少将,就是其中一位,他是名正言顺的国民党政府伊通县县长,伊通县在长春城区南约六七十公里处,国民党是于1946年5月20日占领伊通县的,东北民主联军组建的中共伊通县政府搬至辉南县,国民党随即组建伊通县政府。1947年10月1日的时候,东北解放军第二次解放了伊通县,赶走了这位少将县长段克文。
有关这位最顽固战犯段克文的资料,笔者没有查清,大致情况是:段克文,1904年生,1991卒。曾任杨虎城部第42师补充团政训室中尉助理员,鲁苏战区苏北游击第2纵队副司令。解放战争时期,曾任吉林省伊通县县长,军统局少将专员,东北九省统一接收委员会纠察队长、东北保安司令部督察处少将主任秘书。
当然,这个简历是他在战犯管理所登记时,自己说的,好多和他打过交道的战犯,比如文强、尚传道、关梦龄、李寓春、陈牧、印匡时、安震东等等,都不承认他是少将。文强、尚传道说他那个少将,是趁文强出门在外时,盗用东北行辕二处及文强的私章,自封的。但对于他任伊通县县长这事,众人还是承认的。当然,是给时任吉林省主席梁华盛上了重礼的,也为梁华盛搜罗吉林的民脂民膏,出了不少力。
前些日子,崔垂言等人组织的“国民党军政指导员”率领的“游击队”,气势汹汹地杀回了解放区,要和解放军打游击战,以巩固长春城的统治,段克文走马上任国民党伊通县“游击政府”的县长兼指导员,率领一百多号他从伊通带到长春城的喽啰,杀回了伊春县。当时,冰雪尚未开化,中共的主力部队刚刚打完大仗,正在休整之中,中共伊通县政权建设同样刚刚起步,他们迅速地找到了一些已经被点名要交出土地,参加土改的地主、恶霸,和潜伏下来的土匪武装,迅速地组建起一支700多人的队伍来。
段克文是特务出身,当然知道自己这枚鸡蛋不能和石头硬碰,但和豆腐相碰撞,他还是敢的。于是,他避开解放军的主力部队和地方武装,专找刚刚成立的基层政权组织的麻烦,趁他们不注意时,杀进村子,绑几个农会领导人,抢些粮食、钱财,然后迅速地消失了。等解放军来时,哪儿还能找得到他们的人影?
就这样,他们在伊通县境内干了几票,便得意起来,有几个地主找了个大屯子,挂起了国民党伊通县政府和伊通县保安团的旗号来,口口声声地说,国民党要光复伊通县了,要在这儿建立根据地了,要和共产党决战到底了,云云。
就在段克文等人有些飘飘然的时候,解放军的一支主力部队已经瞄上了他们,一下子便把他们包了饺子,所谓的县政府和保安团,全部被端了窝。可没有想到的是,在屯子外的一个潜伏洞穴内和一个女特务偷情的段县长却意外地躲过了一劫,两个人听到枪声,趁着混乱,如同丧家犬般逃回了长春城。
段克文虽然灰溜溜地逃了回来,可在项迺光这里,他还是立了大功的,不仅给项迺光送回了一些钱财,还因为,崔垂言、项迺光等人派出去的十几支同样的队伍中,只有段克文这一支,还是放了点响屁的,其他队伍,要么领了经费之后,海吃山喝,非赌即嫖,窝在长春城里不动;要么是还没有到达指定地点,就被解放军缴了械,被俘投降了;还有的,拿起经费,干脆跑路了。
更重要的是,段克文这个特务虽说不怎么专业,可他却从他的情人的情人,一个解放军的地方干部口中得知,解放军很快要围攻长春了,而且极有可能是围点打援。解放军的口号就是:围着郑洞国,隔离范汉杰,消灭廖耀湘!还说,林彪这一战法,叫作:黑虎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