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城Ⅱ之:军爷(23)——风水宝地

二哥雨二 2024-12-09 16:13:05

钱二贵回到了阿镇河西,阿镇镇长白千秋前后陪同着,钱二贵对这个当年的白家少爷并无什么反感,在他印象中白家当年发迹的是他伯,白千秋的爹是个小生意人,在阿镇街上做生意,活道而和善,而白玉娟则是他三叔家的孤女,善良而漂亮,是小伙伴们心中的“媳妇儿”,一问,果然如此,钱二贵又感叹了一番物是人非。

钱二贵并没有过河,而是直接回了河西村,穿过村子,有几个老人人偷偷地从家门口向外看,不知道白镇长领着这群当兵的是来干什么的,有几个似乎认出来了,那个当军官的不是西头钱狗剩家那个孬蛋吗?可谁也不敢出门,这年头,家败的比流水都快、比放屁都松,一夜暴富的也不再是什么凤毛麟角,只要跳得高,跳蚤都能当将军宰相,他个孬蛋,不知道抱住了那位爷的大腿,就富了起来,娘的,还以为这小子当兵,早死球了呢。

或许钱二贵这一支钱家在村里并没有什么亲人了,或许钱二贵当年并不欠什么人的情意,或许钱二贵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其实,这河西村大部分都是姓钱的,向上找,总是一家人。况且,人情这东西,是可以挖掘的,尤其是不值一文的同情心,真的如同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愿意挤,肯定是会有的,挤不出奶和血,总会挤出些污水烂泥和一些肮脏的东西出来的,如此,剩下的也只有钱二贵的目中无人、无视一切、无情无义了,对于他这号人,这样的批判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并且如同一个公式一样,可以套用到类似的人物李二贵、王二贵、麻二贵甚至是爱新觉罗二贵身上。

就在钱发旺家已经倒塌的两间破茅舍旁边,有一道露出地面早已被野草淹没了的还能称其为墙根的墙,钱二贵止住了步,那就是他的家,他深深地向着那道残墙鞠了一躬,大声说道:“爹、娘,我回来了。”

参谋长麻蛇子煞有介事地前后看了一圈,感叹了一声:“此地风水甚好,属于突起之地,走的是上坡路,戴的是将军冠,发的是漂来财,只可惜上辈子人丁不旺啊。”众人一愣,看着麻蛇子,白千秋道:“想不到麻参谋长还有如此道行,不过我们没有听懂,请麻参谋长给指点一二。”钱二贵也笑了,看着麻蛇子,心想,这个老麻,平常神乎其神的,今天对自己的旧宅子,又说出这番话来,有点意思,也有点让人不解。

麻蛇子笑道:“诸位请看身后,是不是戴的将军冠?”大伙向后一看,果真,有一架不高的土岭,突兀而立,上边长着几棵青翠的大松树。麻蛇子又一指旧宅子前的一道小溪,在这儿聚成的一潭清水,说道:“此为漂来之财。”过了小溪,是一道上坡路,麻蛇子的手刚刚一指,大伙反应过来了。麻蛇子又得意地跺了跺脚下的土地,自然是高出周围的河道的。大伙哈哈大笑,连声说好。

麻蛇子又冷下脸来,四下里来回观望了几番,摇了摇头,说道:“团座,有句话,在下不得不说,你们这支钱家啊,人马不旺,阴盛阳衰,生的女孩多,男孩恐怕你是个单枝,即便是有,那也是夭折早亡,嘿,这话本不应我说的,要是风水仙儿,打死人家都不会说的。”钱二贵痛苦地点了下头,说道:“老麻,你说的很对,实不相瞒,家父弟兄三人,我家是长门,生了我们弟兄两个,大哥三岁早亡,生下我后,母亲病死,二叔、三叔家各有一女,我出门时尚未成人,一个还在襁褓之中,一个也只有几岁,不知现在还在世不?”白千秋的脸已经白了,他这才知道,那个死了的钱发旺就是他三叔,那个小桃红,就是他堂妹,这点事,无论如何是不能让钱二贵知道的。白千秋想着如何封锁消息,可他内心里总是没有个头绪,看来,这事还得问一下纪文学。

就在白千秋内心争战的时候,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女孩,背了一大捆湿柴火沿着小溪对岸的小路艰难地走了下来,一粒石子在脚下滑了一下,女孩一下子扔下背着的柴火,蹲在地上揉着脚腂,看来是扭了一下,过了一会,又痛苦地站了起来,捡拾着地上的柴火。钱二贵看着那女孩,大声问道:“你是小娥、还是小翠啊,不对,你是小娥吧?”那女孩愣在那里,没敢吭声。钱二贵确信,他就是二叔家的小娥了,虽然身上脏兮兮的,但那模样,一看,跟二婶当年差不了多少,而三叔家的小翠如果还活着的话,那也该生孩子了。

“我的妹子,我的亲妹子,我的小娥,我是你哥,你孬蛋哥啊。”钱二贵已经跑了过去,钱小娥愣在那里,这个叫钱孬蛋的,在她心中,没有一点印象,只是在父母死前,说过几句。钱二贵似乎是失态了,也不顾在众人面前,也不管钱小娥几乎不蔽羞耻的脏衣服,一把把钱小娥抱在怀中,大哭了起来。众人感叹着,是个知情重义汉子。

阿镇的街上,白千秋领着小娥到父母家洗了澡,又到家拿出老婆年轻时穿过的几身衣裳,给钱小娥穿戴了,立马变成了个漂亮的妹子。钱二贵满心欢喜地请堂妹小娥到街上吃了顿炒凉粉,这是他少年梦寐以求的美食,小娥吃得很认真,甚至连盘子底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的,跟在钱二贵身后的众人笑了。麻蛇子忍不住发出了感叹:一声亲妹,撕心裂肺,一碗凉粉,感人至深,人间真情莫若此,兄妹情深何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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