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昉和他的《挥扇仕女图》

岚岚画工笔 2024-06-06 18:20:33

南北朝以至汉代的仕女图画,基本主题是宣传教化、女德,而不是歌颂女色之美钱者表现妇女的生活、理想等等。至唐,画家们较多地描绘妇女的现实生活,表现她们的劳动、苦闷或美貌,出现了以画仕女著名的画家张萱、周昉等。

周昉,活跃于安史之乱后的大历年间,长安人,官至宣州长史、别驾。曾学张置。绘画题材有妇女、佛像、肖像、历史故事,《唐朝名画录》评为“神品”,称其仕女“古今冠绝”。

有一个故事说,郭子仪女婿赵纵侍郎令韩干写真,众称妙,后又请周昉写之,仪面对二像不能定优劣。后赵夫人归省,子仪问:“此画何人?”对曰:“赵郎也。”又云“何者最似?”对曰:“两画皆似,后画尤佳。”又云:“何以言之?”对曰:“前画者空得赵驾状貌,后画者兼移其神气,得赵郎情性笑言之姿”。得情性笑言之姿,这是传神的高标准,周昉在唐代的名声,由此可知一斑。

《挥扇仕女图》

《挥扇仕女图》(亦名《纨扇仕女图》),传为周昉真迹,横卷,高33.7厘米,长204.8厘米,描写官廷女子的生活。卷始是一挥扇女官,紫袍束带,正轻轻地为坐着的妃子扇风。那位妃子倦意朦胧地坐着,按住小小的纨扇若有所思。她头戴碧玉莲冠,身分为全画人物之首。往下两女侍,一捧澡瓶,一捧托盘,等待着妃子使用。再往下画两侍女在抽琴,准备主人以弹唱消磨时日。依次往下是一姬对镜梳头,持镜者为一女官,她后面刻画三女坐在绣床侧,两人对绣,另一人倚床支颐,最后两姬,一背向观者坐,手挥纹扇,一身倚桐树,似与坐者对语。

这是懒散、幽闭、无聊和愁闷的深宫生活,那个头戴碧玉莲冠的妃子,凝视着什么回想着什么,似乎尽欢之后,失宠之际,心头袭来孤独与空虚,一阵阵沉缅于往事的回

忆,“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一唐人这诗句,或者正可表述她的心境?那个对镜梳妆的女姬,有点无所事事的样子。“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即或“君思”已断,也还需无休止地修饰打扮,这已是她们不可缺少的生活内容了。那个懒洋洋地靠在绣床侧的女子,蹙眉含愁,好象是挑剔那个小宫女的刺绣,又似是百无聊赖地在自消时光。最后两姬,娇媚优雅,也如午睡初醒,若有绵绵忧思之状。“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画漏长”,这诗的前一句是写幽闭禁门的冷寂景象,后一句是描述宫女们度日如年的孤独心情,«挥扇仕女图》恰恰是具体而微的形象展示。

安史之乱以后,强大的唐帝国迅速走向衰落,随着社会危机的日重,人们精神面貌也由自信和豪壮转为低沉和颓丧。“两河春草海水清,十年征战城廓腥,乱兵杀儿将女去,二月三月花冥冥。”在这样的境遇里,昔日的雄强、高亢和欢乐哪还能复生?我们从大历年间的诗歌和绘画都能看到这种时代和艺术思潮的转化,而周昉的绘画,如传为他的《簪花仕女图》和这幅《挥扇仕女图》,也明显地透露着这一消息。如果把这件作品和早于他的张萱之作稍加比较,就可清楚地看出这种时代性的区别。《捣练图》描绘的是城市妇女的劳作,那气氛和情调全然是欢乐、轻松的;《虢国夫人游春图》则如杜甫《丽人行》所描述的“态浓意远淑且真,……蹙金孔雀银麒麟”,一派富贵、自由自在和轻狂的盛唐景象。而《挥扇仕女图》却是闲愁万种。杜牧的《秋夕》诗“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描绘的也是类似情景,但诗中主人公还有生气,还幻想着,《挥扇仕女图》的主人公们似乎连幻想的勇气也消磨了,“寂寂花时闭院门”,她们只有哀怨和愁绪。这实在也是时代的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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