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的多元化革新不能止于台前

含双聊国际 2023-02-25 22:49:01

正值颁奖季,影视界一片欢腾。成果丰硕的创作者获得了闪亮的小金人和评论界的赞誉,包括演员、导演、作家、生产商、摄影师、音乐家、编剧、服装设计师、动画师等等,最重要的是,他们获得了文艺界和专业人士的认可。

近年来,人们越来越多地关注颁奖季中缺乏女性和少数族裔的问题。去年,组织评选金球奖的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Hollywood Foreign Press Association)因缺乏多样性而受到批评,金球奖的颁奖也因此一度中断。

2023年1月15日在洛杉矶举行的第28届评论家选择奖颁奖礼上,杨紫琼是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者中唯一的非白人演员。

虽然已经引发了业内外广泛关注,但现实情况依然严峻。杨紫琼是本届奥斯卡最佳女女主角奖提名者中唯一非白人演员,参演《达荷美女战士(The Woman King)》的维奥拉·戴维斯(Viola Davis)以及参演《蒂尔(Till)》的丹妮尔·戴德怀勒(Danielle Deadwyler)遭到冷落,这两位黑人女演员本来很有希望获奖。最佳男主角提名者均为白人男性,而最佳导演奖提名者中更是没有任何女性或黑人。这使得奥斯卡奖引发争议。

事实上这种非多元化的情况还在恶化。虽然已经有大量媒体认为需要增加影视作品中的性别族裔多样性,但数字显示,银幕外的多样性问题仍然不甚乐观。

南加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最近的一项研究调查了2022年票房最高的100部电影导演的性别、种族和民族,发现只有9%是女性,这一数字低于2021年的12.7%。只有20.7%的导演是黑人、亚裔、西班牙裔、拉丁裔或其他种族,这一比例低于2021年的27.3%。

当然,近年来,许多著名的电视电影都开始以非白人角色为主角。颁发奥斯卡奖的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于2020年制定了多样性和包容性标准。根据这些规定,从2024-2025电影季开始,要想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来自多元化种族或少数族裔的创作者必须在电影中起到重要作用。

其实如果放在几年前,像《瞬息全宇宙(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这样的电影不可能被搬上荧幕。杨紫琼在这部电影中奉献了职业生涯中最好的表演,她扮演的华裔美国移民必须穿梭于多元平行宇宙以拯救世界。在片中饰演杨紫琼女儿的许玮伦同样获得奥斯卡提名。简单地说,观看这部电影会是一次难忘之旅。

在片中饰演杨紫琼丈夫的关继威曾多次表示,他已经近20年没有参演电影了,因为没有人愿意雇一个像他这样亚裔长相的演员。若放在几年前,根据李小龙的故事改编、广受好评的电视剧《勇士(Warrior)》在早些时候可能会被封存起来;幽默深刻的电视剧《阿穆的生存之道(Mo)》能够制作并上映也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它讲述了一个巴勒斯坦难民寻求获得美国公民身份的故事;而获得奥斯卡提名的印度歌曲《Naatu Naatu》也不可能在世界引起轰动。

然而,即使在今天,工作室招聘女性和少数族裔大多是为了完成指标,而并没有给予他们和白人男性从业者同等的对待。约翰·波耶加(John Boyega)表示,他能出演《星球大战(Star Wars)》是迪士尼为给观众一个交代,而并非迪士尼在种族包容的结果。得知华纳兄弟(Warner Bros)向自己开出的片酬只有白人男性作家约100万美元的十分之一,大热电影《摘金奇缘(Crazy Rich Asians)》的编剧之一阿黛尔·林(Adele Lim)拒绝了续集的创作。

正如一再证明的那样,镜头前的多元正是来源于幕后的多元。女性更有可能雇佣其他女性担任关键职位,对于有色人种或少数族裔也是如此。当幕后性别和种族的多样性日益减少,期待镜头前女性和少数族裔重要性的提高便是天方夜谭。

西方影视行业幕后多样性的缺乏也体现在他们对非西方发展中国家的视觉描绘上。

尽管电影和电视中对非西方民族及其文化(比如阿拉伯人、亚洲人、非洲人、美洲原住民)的东方化对待已经受到一定关注,但同样重要的是影片中对于他们城市和国家的描述方式。橙色或黄色是拉丁美洲、中东、非洲或南亚的特征,这使得观众很容易将其与暴力、恐惧和未开化的群众联系在一起。

还记得克里斯·海姆斯沃斯(Chris Hemsworth)主演的Netflix电影《惊天营救(Extraction)》吗?片中将孟加拉国描绘成一个战区,背着AK-47步枪的孩子四处奔跑,非孟加拉国籍演员在污秽混乱的场景中带着蹩脚的口音说话。相似地,《绝命毒师(Breaking Bad)》在墨西哥的所有场景都是用这种“死亡滤镜”拍摄的。

此外,令人震惊的是,即使在一些知名作品中,对发展中国家的研究也非常缺乏,镜头描述的准确性更是令人堪忧。2015年艾美奖获奖美剧《国土安全(Homeland)》曾聘请几名艺术家为难民营画阿拉伯涂鸦,这些艺术家在涂鸦中偷偷加入了“国土安全是种族主义者”这句话,而片场的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件事至今仍是针对好莱坞持续丑化阿拉伯世界最强烈的抗议之一。

电影《国土安全(Homeland)》中出现的控诉涂鸦

在仍处于拍摄中的美国剧集《海豹突击队(Seal Team)》中,卡拉奇(巴基斯坦港市)的建筑都配着户外逃生梯,印度军队的直升机呼号非常不准确,对中东的描绘只有一片沙漠。此剧甚至还以对海豹突击队行动的真实还原而自豪。电影《黑亚当(Black Adam)》对埃及首都开罗的刻画也是和现实相去甚远。

这些例子并非少数,它们表明了由编剧、导演、摄影师和其他工作人员组成的创作团队在多元化上的缺失,而缺失的这部分人恰恰能够为他们试图展示的世界带来真实性。

在这个全透明的世界里,好莱坞很难再为其性别歧视、种族主义和粉饰娱乐业全球化的行为寻找借口了。只有当影视行业全面拥抱多元化时,真正的变革才会到来。那时将绝不仅仅是一场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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