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印度拉贾斯坦空军基地,中队长桑吉凯拉中校正在驾驶一架米格21战斗机执行任务。谁知,飞机飞到一半,突然就开不动了。随后,桑吉凯拉接到了僚机的报告:飞机尾部已经失火,发动机严重破坏,情况危急。
作为印度的飞行员,桑吉凯拉在“逃生”这一块的功课是相当过关的。但桑吉凯拉低头一瞧,飞机底下正好是一座村庄,如果不管不顾摔了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最终,桑吉凯拉艺高人胆大,硬是把摇摇欲坠的飞机开离了村庄区域,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弹射跳伞逃生。
桑吉凯拉的这一举动保住了村民们的安全,可错过了最佳逃离的时机。虽然最后大难不死,但还是伤到了脊髓,职业生涯也彻底报销了。然而,这次事故之后,桑吉凯拉没有得到任何赔偿。他越想越郁闷,决定要进行维权。最终,在2013年,他将负责维护那架失事飞机的印度斯坦航空公司告上了法庭。
那么,这个被桑吉凯拉起诉的印度斯坦航空公司,究竟是一家怎样的企业?桑吉凯拉与它纠缠了多年,结果又如何呢?
印度斯坦航空公司是印度国防部麾下的九大国企之一,它始创于1940年,当时的印度还是英国的殖民地。斯坦航空公司也是印度唯一一家拥有维修、组装甚至研制飞机能力的企业。
然而,全世界的空军在谈到斯坦航空公司时,却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斯坦航空公司的飞机维修能力,实在是让人难以安心。
从1992年到2004年,印度斯坦航空公司组装、大修过米格-21战斗机、美洲豹战斗机、米格-27战斗机共26架,其中坠毁18架;经手的幻影-2000、米格-29一共7架,全部坠毁。而在2004年到2007年,印度斯坦航空公司大修和组装过29架战机,也不分机型,不分国别,全部坠毁。
2008年之后,每年经斯坦公司维护过却坠毁了的飞机,都不在两位数之下。甚至在2019年,印度在短短六个月的时间里坠毁了10架飞机,其中光是2月就坠毁了6架,其原因均是“机械故障”,这四个字几乎成了斯坦航空公司的代名词。
而那位在2005年遭遇战斗机失事,最后落下病根的桑吉凯拉中校,他驾驶的那架战斗机也是由印度斯坦公司维修过的。根据2012年的报告,事故原因就是斯坦航空的粗制滥造和加工缺陷导致部件不合格,产生金属疲劳裂纹造成的。
而印度斯坦航空公司的名声别说让本国飞行员印象深刻,就连其他国家也不得不对其重视。比如著名的法印阵风战斗机军购一事。
当时的印度看世界上的大国没有五代机,也有四代机,顿时羡慕起来。于是,印度放出了想要采购四代机的意向。而大家都知道,印度在军购这件事儿上花钱豪爽,各国制造商纷至沓来,其中最积极的就是法国的达索航空公司。
达索手下的拳头产品,就是他们斥资400亿欧元研发的“阵风”战斗机。它性能极其全面,对空对地对海都能胜任,还可以做舰载机,甚至都能搭载战术核弹。
然而,阵风的性能过于全面,以至于没人用得起,所以销路遇冷,达索甚至都想忍痛把阵风的生产线关停止损。
而就在这时,印度表达了想要购买四代机的意愿。达索高层讨论了一下,认为印度确实是非常需要像阵风战斗机这样的“多面手”。于是,达索上下一心,决心要把这个单子签下来。
然而,印度雄心不小,他们不但要买阵风战斗机,还要购买阵风的生产线,而且他们觉得,阵风如果原样买过来,可能会水土不服。于是印度要求对阵风进行加装、改装。达索为了谈成这笔生意,咬咬牙全都答应了下来。谁知印度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达索谈判代表的脑袋,立刻从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变成了拨浪鼓一般的摇头。
原来,印方表示,阵风的生产线我不是买了吗?所以我让斯坦航空公司在加尔各答组装应该没问题吧?但是阵风战斗机可是你们达索的产品,那我们组装出来的阵风飞机如果出了问题,责任人也应该是你们。
法国人听得瞠目结舌,断然否决了这个要求,毕竟斯坦航空公司的名声,他们素有所知。如果真的那么实施,那以他们的坠机率,把达索公司卖了估计都不够赔的。
然而,斯坦航空公司虽然问题不断,但是印度也一直都拿这家公司没有办法。毕竟,印度的军工底蕴真的不行,如果斯坦航空公司再不运转,他们可能真找不出来第二个能修飞机、制造飞机的工厂了。
因此,印度国防部对斯坦航空公司听之任之,甚至每年都从海外购买一批新的飞机让斯坦航空进行研发。
然而,2013年5月,因为战斗机失事而落下病根,被迫退役还迟迟得不到赔偿的桑吉凯拉中校,却一纸诉状将印度国防部和斯坦航空公司全部告上了法庭。
桑吉凯拉控诉斯坦公司在战斗机维护方面粗制滥造,差点把他害死,要求对他进行赔偿。这一点很好理解。但印度国防部又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原来,桑吉凯拉在诉状中表示,印度国防部之前百般阻挠他的起诉行为,对他施加压力,所以他就把印度国防部也一块告了。
桑吉凯拉还说,他起诉不是为了金钱,而是必须要让斯坦航空付出代价。斯坦航空这么多年的粗制滥造,已经让印度损失了几百名飞行员,他们还没来得及上战场,就被自己的飞机送了命。而斯坦航空竟然毫发无伤,这绝对是不合理的。
当然,斯坦航空公司肯定不会乖乖认罚。非但如此,他们还联合印度国防部,向桑吉凯拉提出了几个反驳:
首先,桑吉凯拉是2005年出的事故,结果却没有立刻寻求法律手段的帮助,却拖到了2013年,虽然桑吉凯拉的理由是,他的战机坠毁报告直到2012年才整理出来。但他仍然有沽名钓誉的嫌疑。
其次,桑吉凯拉这次上诉的理由,可能没有他所说的那么高尚,他这次上诉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钱来的。飞机坠毁是印度飞行员必须面对的“职业风险”,所以桑吉凯拉没有理由因为飞机坠毁而把他们告上法庭。他们怀疑桑吉凯拉的脊髓受伤,可能也与坠机无关,没准是因为年龄问题而导致的慢性病。
而且,桑吉凯拉竟敢状告国防部和印度斯坦航空公司,这简直是动摇军心,不仅影响了印度军方的威望,还影响了印度空军的士气和纪律性,甚至动摇了整个军队的作战效率和整体团结,不能判他赢。
最后,航空公司和印度国防部还反问桑吉凯拉,虽然我们出具的报告显示,你的飞机因为我们的维修不善而坠毁,但你本人就没有一丁点的问题吗?你的这次起诉,真的不是在掩盖自己在坠机过程中的“某些行为和过失”吗?
面对航空公司和国防部咄咄逼人的质问,桑吉凯拉没有服软。他在2014年,把包括自己的医学诊断在内的所有证据提交给了德里高级法院,一定要维权到底。面对桑吉凯拉全面而确凿的证据,斯坦航空公司竟然束手无策,完全拿不出有力的反驳证据。但即使如此,这场官司竟然还是打了三年多,在2017年5月才终审结束。
德里高级法院宣判,印度斯坦航空对于战机的低劣质量负有责任。其导致中校失去劳动能力的后果违反了印度宪法第21条,应当赔偿500万卢比,折合人民币53.67万,印度国防部也有连带责任,也应当做出一定赔偿。
这场长达十多年的纠纷告一段落,桑吉凯拉中校如释重负。他表示,希望印度国防工业能以此为教训,加强一下质量的检测。
而印度斯坦航空公司则是灰头土脸。因为印度的法律使用的是判例法。简单来说就是,如果又有飞行员飞机失事,将其告上法庭的话,法院是可以以桑吉凯拉案为判例,继续做出有利于飞行员的判决的。因此,印度斯坦航空公司再也没法“随心所欲”的修飞机,因为以后他们可能真的要赔钱了。
那么,印度斯坦航空公司会不会奋发图强,提升业务水平呢?这一点真的不好说,毕竟印度的军工基础就摆在那了,想要破除顽疾,他们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