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的早晨，窗外飘着小雪，父亲突然冲进我的房间，神色慌张地说：“快，外婆不行了。”我手中的保温杯啪嗒掉在地上，滚烫的牛奶在地板上蔓延出一朵白色的花。
1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穿上棉袄就往外冲。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格外刺鼻。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就看见妈妈跪在病床前，肩膀一耸一耸的。大舅站在窗边，手里攥着一张黄色的纸，眼神阴郁。
外婆躺在病床上，呼吸机的滴滴声像是倒计时。她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伸出枯瘦的手，指着大舅手里的纸，又指了指我和妈妈。护士长走过来，轻声说：“老人家想让你们看遗嘱。”
“老房子，留给小女儿和外孙女。”黑色钢笔写就的十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这个阴沉的早晨。大舅的手捏皱了纸张，指节发白。
2我永远记得那天下午三点零七分，窗外的雪忽然停了。监护仪的声音从滴滴变成了长音，外婆带着最后的微笑离开了。妈妈瘫坐在地上，我扑过去抱住她。
“遗嘱无效。”大舅的声音像一把刀，“这房子是爸妈的共同财产，老爷子走得早，我是长子。”他掏出另一张纸，那是一份公证过的文件。
护士在病历本上写下死亡时间，钢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窗外的乌鸦突然叫了一声，那声音像是在嘲笑我们的天真。
3过年那天，大舅带着律师来了。他们拿着文件，要求我们三天内搬出去。妈妈站在厨房，手里还握着正在切的年糕。案板上，年糕断成了歪歪扭扭的形状。
“这是老爷子的遗产继承书，他占份额最大。”律师推了推眼镜，“按照法律程序，这份文件的效力高于口头遗嘱。”
我看着外婆生前最爱的那盆君子兰，花苞还没开，却要被连根拔起。妈妈的手在颤抖，年糕刀砰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4一年后的春天，我们住进了新家。那是个小区的老房子，阳台上种满了妈妈移栽的君子兰。突然有一天，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憔悴的大舅，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对不起，”他的声音嘶哑，“我被骗了，那份遗产继承书是假的。”原来，他信任的律师是个骗子，现在人已经跑了，连带着房子也抵押给了高利贷。
“外婆临终前的眼神，我一直忘不掉。”大舅跪在地上，“她最疼你妈妈，我却……”
妈妈端来一杯水，默默放在茶几上。阳台上的君子兰开了，花瓣上沾着晨露，像外婆当年的泪。
用户10xxx72
瞎编骗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