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姐姐家那扇紧闭的防盗门前，我的手停在半空中，握成拳又松开。门内传来电视机的声响，还有姐姐和弟弟交谈的声音。那句“有钱就是妹妹，没钱就是陌生人”像一把钝刀，在我心口来回割着。
1春节前一周，我躺在医院陪护床上，看着掉了漆的天花板。老公刚做完胃癌手术，还在ICU里。护士走过的脚步声和仪器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记得去年除夕，我给姐姐和弟弟一人发了一万块红包。姐姐在朋友圈发了张全家福，配文说：“感谢妹妹一直以来的关心。”弟弟直接在家族群里艾特我：“谢谢三姐，来年继续努力！”
而今年，我只在群里发了句：“老公住院了，手术费要二十多万，今年过年红包可能要省下。”
消息发出去后，群里安静得可怕。
2我盯着手机屏幕，不停地往上划拉。十年前的高考分数ainda历历在目：我485分，姐姐351分，弟弟326分。那年，只有我考上了大学。
爸妈卖了几亩地，凑齐了我四年的学费 。姐姐和弟弟都说不读了，要出去打工。临走那天，我抱着姐姐哭：“等我毕业工作了，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
这份承诺，我一直在坚持。工作后每个月固定给家里打钱，逢年过节更是重点关照姐姐弟弟。 他们的朋友圈里，我永远是那个有能力、懂事的好妹妹 。
3护士推着药车经过，消毒水的味道格外刺鼻。手机响了一下，是姐姐发来的微信：“听说你老公住院了，具体什么情况？往年不都过年发红包的吗？”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紧接着弟弟也来消息：“三姐，今年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我女儿都念叨着要给三姨磕头要红包呢。”
病房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可我却感觉遍体生寒。十年来每年的压岁钱，仿佛成了我必须履行的义务。 没有了这层金钱纽带，我们之间的亲情显得如此脆弱 。
4
第二天一早，我去ICU探视老公。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手上插满了管子。主治医生说还要住院观察半个月，让我们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
回到病房，我打开手机银行，余额显示：67，852.43元。这是我和老公毕业后的全部积蓄。还有两周就过年了，医药费像无底洞一样在吞噬着我们的存款。
我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姐，能不能借我五万块钱？等老公好了就还你。”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姐姐的声音：“妹妹，你也知道，我家里也不宽裕…”
5大年三十那天，我在医院食堂买了份饺子，就着窗外的烟花，和老公一起过了个特别的除夕。他虚弱地笑着说：“老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看着手机里姐姐发的朋友圈：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年夜饭，配文是“团圆饭，少了谁都不完整。”弟弟在评论区回复：“是啊，可惜三姐没回来。”
护士站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 原来，亲情就像这雪花，看似美好，却经不起现实的温度 。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这个道理，在这个特殊的春节，我深刻地体会到了。或许从今往后，我该学会好好守护自己的小家，而不是一味地付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