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监控拍到宋母把银行卡递给我的画面，卡面在阳光下泛着塑料特有的冷光。这一刻，我仿佛看到自己26年来所有的天真都被碾碎。2024年的春节前夕，这张卡里装着我和未婚夫陈明商定的66000元彩礼，却成了我人生中最难咽下的一颗糖衣炮弹。
1第一次见陈明是在公司年会上。他穿着藏青色的西装，袖口露出2厘米刚刚好的衬衫边。我记得那天的BGM是王菲的《红豆》，他端着香槟走来时，我的高跟鞋正好踩在舞池变色地砖的交界处。
后来他说，那天我穿的墨绿色旗袍很衬我。其实那是件99块的地摊货，但他总能把最普通的词说得很动听。我们开始约会，从星巴克到街角的兰州拉面， 他有着北方男人少见的细腻 ，会在我咬筷子的时候默默递上纸巾。
去年冬天，他在我家巷口的老榕树下求婚。树皮上还留着80年代初刻下的表白，我们的誓言就这样跟陌生人的爱情叠在了一起。就在我以为童话故事就要开始的时候，彩礼问题浮出了水面。
2“66000，这个数字很吉利。”陈母笑眯眯地说，眼角的皱纹像刚熨过的衣褶，整齐又刻意。她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在茶几上轻轻推向我。 这张卡比起彩礼，更像一张考试成绩单 ，考验着我能不能做一个“识相”的准儿媳。
坐在派出所调解室的时候，调解员翻看着陈明的银行卡信息。 原来那张卡的确是陈明的工资卡，而我连这张卡的密码都不知道 。茶水沿着纸杯边缘渗出一圈水渍，就像我们的婚姻，还没开始就已经留下了难以愈合的裂痕。
“这不是耍人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调解室里格外清晰。陈明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但他的沉默比任何解释都刺耳。
3分手后的第三天，我在公司楼下遇到陈母。她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闺女，这事是我们考虑不周。”她从包里摸出一个红包，“这是补偿。”
我没接。转身时听见红包掉在地上的声音，像一记耳光。 这个时代，彩礼早就不是简单的金钱交易，而是两个家庭信任的基石 。陈家以为用一张银行卡就能搪塞过去，未免太小看我的智商。
前几天整理抽屉，翻出陈明送的平安扣。他知道我对老物件有特殊的情结，特意从老街淘来的。扣子上的纹路被磨得发亮，像是承载了几代人的期许。可惜，美好的东西不一定都能保平安。
4“你知道吗？”闺蜜小婷捧着奶茶说，“现在的婚姻就像一场高利害博弈， 每个人都在用真心换筹码，却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她的话像是说进了我的心坎。
昨天下班，我去了那棵老榕树下。2023年刻下的痴情话还在，我摸着粗糙的树皮，想着这座城市里不知还有多少对情侣，会在衣着光鲜的礼堂里，许下一张银行卡都兑现不了的诺言。
也许陈明的爱是真的，但他们家庭里的算计同样刺眼。我开始庆幸这场婚姻胎死腹中，否则将来面对的，只会是更多的心照不宣和欲盖弥彰。 爱情可以浪漫，但婚姻必须现实 。这大概就是我在26岁学到的最贵的一课。
珍珠奶茶的塑料杯壁上凝结着水珠，就像我心里那些化不开的疑问：究竟是这个时代太现实，还是我们把爱情想得太简单？站在这个路口，我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明白， 真正的爱情不是你给我一张银行卡，而是我们共同面对生活时的坦诚与信任 。
那天晚上，我删掉了所有与陈明有关的照片。窗外的月光很亮，照在我新换的床单上，像是给这个故事画上了一个温柔的句点。
